秦月思来想去决定让楚瑜前去,楚瑜做事细心,而且在救助所时日长,熟悉病情。

    只是楚瑜听后果断拒绝:“那可是军营,士兵说话声比打雷都大,而且一个个那么凶,太恐怖,我不去。”

    秦月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柔声道:“你别吓自己,我才从那里回来,郎中同士兵并不在一个院子中,平日基本不会见到,而且那里有独立的房间和专用厨房,并不吵闹。”

    楚瑜半信半疑看向秦月,最后以暂且顶替一段时日为条件,楚瑜才松口。

    秦月将楚瑜送走后返回,开门后见到蒋玉:“蒋医官还没走啊!”

    蒋玉坐在秦月的位置上玩着墨块:“姐妹依依惜别完了?”

    秦月径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口茶:“哪有什么依依惜别,楚郎中满眼幽怨。”

    蒋玉哈哈笑起来:“齐将军的军营确实不会呆的很舒服,辛苦这位姑娘。”

    “有那么可怕吗,还好吧!”秦月想起前几日在军营中也没见什么可怕的场面。

    蒋玉笑道:“那是你去的不是时候,齐将军练兵的严格百官都有耳闻,如今也就忌惮瘟疫,才没有将他们朝死里练。”

    秦月看到蒋玉并未有走的意思问道:“我能去探望方医官吗?”

    蒋玉摆手:“他现在除了老师每日看诊才能见到,其他人均不会见。我都不行,你一外人更不行。”

    秦月皱眉:“他日后要回京城吗?”

    蒋玉缓缓起身来到秦月身旁道:“就算回,也要等身体恢复才可以。而目前最要紧的事为药材,最近一批从京城送来的药材被劫了。”

    “什么!”秦月立马站起:“你为何不早说。”

    蒋玉叹气:“早说晚说那批药都找不回来。”

    秦月疑惑:“谁敢劫赈灾物?”

    蒋玉笑秦月单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各地的土匪明面上不敢同朝廷硬碰硬,但只要见利,哪有不心动的。天高皇帝远,藏于深山中,稍有风吹草动便消失踪迹,去哪查?”

    秦月转身去桌上拿来最新的库存统计和每日用药量,“别看了,我查过,只能撑三日。”

    “什么?”秦月不信,心中七上八下重新计算一遍,然后心灰意冷放下:三日半,差不多就是三日。

    秦月问道:“典御有办法吗?”

    蒋玉揉揉脑袋,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同我一道去见老师吧!”他脸色疲惫,早已没有往日风采奕奕模样,蒋玉向来机敏,现下浑身颓废之感,看来也毫无办法。

    秦月不禁疑惑,官药局在京城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多少药铺掌柜想通官药局攀上关系,可在北祈也压不过低头蛇吗。

    秦月刚进到驿站就听到二楼嘈杂的吵闹声,秦月来不及感叹此处比军营还密集的哨岗,就随加快步速的蒋玉进入一个大厅。

    “够了,别吵了,老师还要休息。”蒋玉厉声道。

    其中一人走至蒋玉身边,并没有罢休,反而颇有理道:“蒋兄,你来评评理,咱们是不是应该回京。”

    另一人跳出:“方兄受到袭击,药材被劫走,瘟疫没有结束,圣上折子几日就来一封,就这样灰溜溜地回京,官药局要被众人口诛笔伐。”

    那人继续道“你也知道方兄被刺杀,那我们继续留在这儿岂不是更加危险,还不如早早回去,防疫本身就隶属当地官府职责,将已经成熟的方子和医治方法交给他们即可。”

    反对之人气得满脸通红:“你只想着自己,身为官药局之人,不应为官药局多考虑。”

    被当众驳斥自私,那人脸上挂不住:“我哪里只是为了自己,保护自己不也就保护了官药局了吗?”

    “都停下。”蒋玉声音比刚刚更大,吓得秦月一哆嗦。

    几人闭上嘴,坐到一边,纷纷开口道:“蒋兄,你想回去还是留在这儿?”

    蒋玉笑笑:“我随老师,老师去哪我去哪?”

    “蒋兄以前都是躲着老师,如今倒是转性。”

    周围想起稀稀拉拉的轻笑声。

    “这么热闹,看来老夫担心多余。”

    众人看清门口之人纷纷站起行礼:“老师!”

    张典御径直走向最中心的位置坐下,环顾四周,见到秦月有些意外:“董医官也来了,这些日辛苦。”

    秦月见张典御衣服褶皱处较多,脸色不好,这些日烦忧不少:“小女还好,典御要多加休息。”

    简单几句关心让张典御投向秦月的目光温柔许多,其他人要能让他省心就好,转向其他人时目光已冷下,端起一旁茶水:“大家想必都知道这些日所发生之事,瘟疫未消,浩然受伤,我肯定要留下,你们去留可自行决定,只是若离开此地,便不再以老夫学生自称。”

    蒋玉嘴角暗自勾起,老师果然是老师,柔中带狠,这种墙头草有何留在身边的必要。看向其余之人,那些人眼神左右摇摆,没有刚才直言的勇气。

    张典御放下茶杯,冷漠看向众人:“下午有一队运输物资的队伍回京,决定好就跟上回去吧!”

    “是!” 座下之人低着头灰溜溜出去。

    蒋玉此时拉着秦月上前:“老师,我和董郎中可否能帮上忙?”

    张典御走过来,拍拍蒋玉肩膀,眼眶湿润恨铁不成钢道:“你啊,平日里但凡收收心,早就有所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混日子,只能看个头疼脑热。”

    蒋玉原来这么菜啊,秦月低头嘴角笑弯。

    “老师,我是真心的。”蒋玉余光瞅见秦月模样,连忙阻止老师再继续泄露他那些糗事。

    张典御不再开蒋玉玩笑,愁思道:“老师知道,只是当下最紧急之事莫过于药材。”

    蒋玉建议:“可否请圣上下旨调查药材被劫之事。”

    张典御背手而立,目光中虽有忧,但无怯:“我已上书此事,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救助所每日的药材消耗你们也知道。”

    蒋玉叹气:“那要如何解决,当下北祈镇封城,咱们也不熟悉其他药材商贩,整个城中恐怕只有医馆和药铺有药,要不然雇几个江湖人士抢走他们的药材。”

    张典御瞪其一眼:“别说些疯话,只能向他们采买,不能做触犯律法之事。”

    蒋玉抿抿嘴:“那些奸商还不漫天要价啊!”

    张典御摇头:“蒋玉查查之前浩然记录的账,计算一下采购量,明日去各个医馆询询价。”

    蒋玉转向秦月:“董郎中熟悉北祈镇,此事还需董郎中协助,可否推荐药材品类全的药铺或者医馆。”

    秦月抬头看向蒋玉,眼神复杂道:“北祈镇药材品类最全的只有一家,那就是方记医馆。”

    蒋玉记得之前整理资料时见过这两个字:“为何如此耳熟。”

    秦月道:“因为救助所之前药材就是从那里采买的。”

    蒋玉默默转头看向张典御。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秦月房间的大门就被敲响:“董郎中,是我!”

    秦月意识朦胧,睡意被这一声驱散,细想下反应过来是蒋玉,她看看天色,还没到约定时辰吧!

    敲门声一直不停歇,秦月担心周围房间之人被吵醒,只能披上衣服打开门缝:“蒋公子,看错时辰了吧!”

    蒋玉将大脸凑过来:“那是出发时辰,咱们得提前对一下以防露馅。”

    秦月不明白他想对何事:“等我一下。”随即关上门,蒋玉话音被隔在门外:“只给你一刻,不然我就冲进去了。”

    秦月冲着门外之人翻白眼:这个人从小到大都这么没耐心。

    幼时的蒋玉对一起读书女孩儿没有什么好脾气,嫌弃他们墨迹又拖拉,每次都拉着脸给她们规定时间,超过后一秒都不等。

    秦月着急忙慌地将她收拾好,打开门看到抱着一个包袱的蒋玉:“你不会也要离开此地吧。”

    蒋玉哼道:“我这样义气之人怎会干出如此没有道义之事。”指指包袱:“这是戏服。”

    “什么?”秦月不解。

    方记门口。

    “就这么大个店居然是此地最大医馆,果然是小地方。”蒋玉一副贵公子扮相倒是十分贴合他。

    秦月则女扮男装成他的书童,无奈翻白眼,心道:这话若让掌柜听到,恐怕他就穿帮了。毕竟他们的话本是个困于此地的富家公子想倒腾药材求渠道的故事。

    方记门口没有先前那样热闹,大厅除了寥寥几个看病之人,伙计在一旁闲得打瞌睡。

    一个快要睡着的伙计看到来人,连忙迎过来:“二位要看病,可以先挂个号!”

    蒋玉摇摇手指:“我们不看病,想找你们主事的聊聊。”

    伙计眼珠乱动打量面前两人,然后堆起笑道:“请二位去茶室稍等。”

    蒋玉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向茶室,秦月在其身后低头紧跟,没过多久,柳管事便进来。

    秦月急忙将头垂下得更低,柳管事笑道:“二位贵客久等,在下姓柳,叫我柳管事即可,尝尝我们新配的养生茶,润润嗓。”

    蒋玉施施然起身,将富家子弟的派头摆足,慢慢介绍起来:“在下姓李,江南人,家中做些小生意,到此地游玩,因封城困于此,无意中发现此处药材种类繁多,变想寻些渠道,将此地药材贩卖到江南。听说方记药材种类众多,能寻得找旁人接触不到的药材,想听听柳管事对此事的看法。”

    秦月这才记起蒋玉母亲是江南人,他自小熟悉吴语,随口说出的方言倒是能骗过许多北方人。

    柳管事边听边拿起茶杯在嘴边吹了吹,精明的目光打量着蒋玉,放下茶杯时才收回目光,露出抱歉的笑意道:“实不相瞒,小店药材储量也不多,再加上封城,可能无力做此生意,公子还是另寻他家吧!”

    蒋玉自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疑惑道:“方记的患者看起来并不多,柳管事不担心库房中的药材放得时间太久发霉了吗?”

    柳管事哈哈轻笑几声:“李公子不用担心,这些药材自会有出处。”

    离开医馆。

    蒋玉气得将帽子拿下:“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能把那些药卖出去。”

    秦月抬头看向他:“要不然试试你说的。”

    蒋玉试着开口道:“抢啊?”

    秦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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