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北上
和蛮夷的战争来得又急又快，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大梁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皇帝明着没说什么，暗地里已经克扣了国师府的正常用度。
乔楠让女婢把银碳往下人那里拨点，眼瞅着都有人的手生出疮来了。在女婢对她表示关心的时候，乔楠手里还握着汤婆子。
“我不畏冷，分下去便是。”
女婢向她手里的汤婆子投来狐疑的眼神，但因自己是下人，才没有过多询问。
而乔楠不过是手里痒痒，喜欢握点什么东西罢了。
至于分银碳这个行为，她本人是没什么舍己为人的想法的，仅仅是觉得若有人在年关附近被冻死会不吉利，才分了下去的。
乔楠点点头，看着今日上来的饭里又没什么肉，瞬间颓了下去。
吃饭不吃肉，天理难容！
不过这仗应是要打到明年去了——狄国虽是小国，但也是马背上的国家，如同跳蚤之类的东西，烦，但一时半会弄不死。
门再次被叩响，有声音传进来：“大人，陛下召您进宫，说有要事相商，要您即刻启程。”
“掌监大人已在外候着了。”
乔楠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发泄般地在碗里戳了戳。
狄国也像那狗皇帝。
乔楠换了件暗红色官袍，袍底还绣着金纹，还有着些纹饰缀在这官服上。她还披了件大氅，雪白色的绒毛在她颈边环绕，黑色的长袍拖到地上，背后还有国师府独特的标志。
乔楠没绾发，而是用玉冠扎了起来，瞧上去像个俊俏的少年郎。
婢女都夸她有天人之姿。
乔楠出了门，候在那的掌监则是穿着暗紫色的服装，披着黑色大氅，脸上是和皇帝如出一辙的面瘫脸。
乔楠看见他就想起皇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见过大人，大人请吧。”
掌监向后退开一步，引乔楠上马车。
乔楠看了他一眼，踩着凳子上去了。
不得不说的是，皇帝的面无表情是充满威严的，心机深沉，常常会喘不过气来。但掌监不是，掌监是内敛导致的面无表情，整体的气质更偏温润一些，淡如水。
但在皇宫里呆了十三年，怎么可能是没心计的。
“芷舒，你可清楚掌监入宫时的年龄？”
跟在乔楠身边的女婢回道：“奴婢不知，但先前听宫里的嬷嬷说过，掌监刚入宫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乔楠点点头。
因皇帝召得匆忙，乔楠在马车里快要被颠吐了。
……没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她和皇帝犯冲。
乔楠晕乎乎地下了马车，跟着掌监进了宫。
令乔楠注意到的是，几乎所有的婢女太监都认得掌监，在向她问好的时候，还会冲掌监问好。
但掌监带路的方向并不是乾清宫，而是处在御花园旁边的紫云亭。
说起这紫云亭，也是先帝为宠妃所造。那宠妃极善歌舞，先帝就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给她建了紫云亭。后面便是一片莲湖。
宠妃跳舞之时，莲湖里的莲花也随之附和，随她一同起舞。
旁边的假山落下细细涓流，腾升的雾气为宠妃的舞姿更添神秘感。
宠妃盛极一时。
但最后……听说是在紫云亭跳破了足，后被推进了莲湖。
极尽唏嘘。
皇帝站在那里已有多时，他背对着乔楠来的方向，静静观赏着眼前的莲湖。
大冬天的，莲湖上能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也就只有湖底的宠妃值得他这么看了。
乔楠腹诽道。
“参见陛下。”
皇帝随手一抬，乔楠便也直起了身子。
掌监唤来人，将桌上的茶水换成新的，躬身离开。
“国师近几日可有算出些什么？”
“回陛下，近几日天狼星异常。”
“那国师觉得，与蛮夷的战争，大梁何时会赢。”
皇帝偏头看向乔楠，又问：“蛮夷能否一举歼灭？”
“国师莫要告诉朕，国库养国师府这么多年，却什么都算不出来。”
乔楠捻了捻指尖，说：“蛮夷不足为惧，若有贵人相助，三月前便可解决。至于蛮夷歼灭一事，万物自有规律。《天经》中曰：‘一物被降，必有强物重现世间。’，为佑以后大梁永存，蛮夷尚不能歼。”
皇帝就那样站着，静静听她说完。
又默了好半晌，他才说：“所以，国师在告诉朕，蛮夷朕歼不得，是吗？”
乔楠缓慢跪下，没说话。
皇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掉脑袋的事。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不过幸好皇帝没在这茬上纠结太长时间，转而又问道：“依国师之见，贵人在何处？朕又该派谁出征？”
还没等乔楠说话，皇帝又说：“国师久居巫山之上，应是不了解大梁内况。对方是狄国，国力不如大梁昌盛，但毕竟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实力不容小觑。”
“大梁军事已懈怠数年，能派去与其一战的将军寥寥无几。镇国老将军随先祖北定中原南平武地，倘若派他与狄国一战，无异于将镇国老将军的军功踩在脚底。镇骑老将军拥先祖为王，多次平定内乱。若因狄国便使其挥军北上，怕是皇都蠢蠢欲动的人要翻起浪子来。”
“再观青年将军，无人可堪当重任，都是些皇城世家所推举上来的饭袋子。”
皇帝似笑非笑：“凭此护国，谈何大梁？”
先帝在世时，亲宦官、重佞臣，大建行宫，不抑权臣。文臣死谏，武臣颓靡，大梁失去了它应有的繁盛与强劲。
正因镇国老将军和镇骑老将军的存在，以及部分权臣的打压，各地才未曾有造反的趋势。
但若这几位镇压的中流砥柱都去世，那么大梁将会面临内忧外患。
大梁将不再姓龙无。
大梁江山不复。
“国师，你说呢？”
如果先前的话都是暗示，那么现在就是明晃晃的提醒。
乔楠说：“臣——愿做护国梁。”
“臣身为国师，理应有护卫梁国之责。臣请令奔赴前线，捍卫我大梁之国土，以振大梁之雄风！将胜利的弦音传回皇城！”
“好。明日你随朕上朝，朕要在朝上当众宣布。随后你快马加鞭，务必在三日内抵达边境，重创蛮夷！”
“臣——遵旨！”
如此一来，国师府的禁令就解了。而乔楠已奔赴前线，皇帝自不能寒国师府一众上下的心，便拨了不少银碳送入府中，还赏了些好东西。
这样即便她过年时回不来，国师府也能过个好年。
皇帝明着没说什么，暗地里已经克扣了国师府的正常用度。
乔楠让女婢把银碳往下人那里拨点，眼瞅着都有人的手生出疮来了。在女婢对她表示关心的时候，乔楠手里还握着汤婆子。
“我不畏冷，分下去便是。”
女婢向她手里的汤婆子投来狐疑的眼神，但因自己是下人，才没有过多询问。
而乔楠不过是手里痒痒，喜欢握点什么东西罢了。
至于分银碳这个行为，她本人是没什么舍己为人的想法的，仅仅是觉得若有人在年关附近被冻死会不吉利，才分了下去的。
乔楠点点头，看着今日上来的饭里又没什么肉，瞬间颓了下去。
吃饭不吃肉，天理难容！
不过这仗应是要打到明年去了——狄国虽是小国，但也是马背上的国家，如同跳蚤之类的东西，烦，但一时半会弄不死。
门再次被叩响，有声音传进来：“大人，陛下召您进宫，说有要事相商，要您即刻启程。”
“掌监大人已在外候着了。”
乔楠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发泄般地在碗里戳了戳。
狄国也像那狗皇帝。
乔楠换了件暗红色官袍，袍底还绣着金纹，还有着些纹饰缀在这官服上。她还披了件大氅，雪白色的绒毛在她颈边环绕，黑色的长袍拖到地上，背后还有国师府独特的标志。
乔楠没绾发，而是用玉冠扎了起来，瞧上去像个俊俏的少年郎。
婢女都夸她有天人之姿。
乔楠出了门，候在那的掌监则是穿着暗紫色的服装，披着黑色大氅，脸上是和皇帝如出一辙的面瘫脸。
乔楠看见他就想起皇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见过大人，大人请吧。”
掌监向后退开一步，引乔楠上马车。
乔楠看了他一眼，踩着凳子上去了。
不得不说的是，皇帝的面无表情是充满威严的，心机深沉，常常会喘不过气来。但掌监不是，掌监是内敛导致的面无表情，整体的气质更偏温润一些，淡如水。
但在皇宫里呆了十三年，怎么可能是没心计的。
“芷舒，你可清楚掌监入宫时的年龄？”
跟在乔楠身边的女婢回道：“奴婢不知，但先前听宫里的嬷嬷说过，掌监刚入宫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乔楠点点头。
因皇帝召得匆忙，乔楠在马车里快要被颠吐了。
……没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她和皇帝犯冲。
乔楠晕乎乎地下了马车，跟着掌监进了宫。
令乔楠注意到的是，几乎所有的婢女太监都认得掌监，在向她问好的时候，还会冲掌监问好。
但掌监带路的方向并不是乾清宫，而是处在御花园旁边的紫云亭。
说起这紫云亭，也是先帝为宠妃所造。那宠妃极善歌舞，先帝就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给她建了紫云亭。后面便是一片莲湖。
宠妃跳舞之时，莲湖里的莲花也随之附和，随她一同起舞。
旁边的假山落下细细涓流，腾升的雾气为宠妃的舞姿更添神秘感。
宠妃盛极一时。
但最后……听说是在紫云亭跳破了足，后被推进了莲湖。
极尽唏嘘。
皇帝站在那里已有多时，他背对着乔楠来的方向，静静观赏着眼前的莲湖。
大冬天的，莲湖上能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也就只有湖底的宠妃值得他这么看了。
乔楠腹诽道。
“参见陛下。”
皇帝随手一抬，乔楠便也直起了身子。
掌监唤来人，将桌上的茶水换成新的，躬身离开。
“国师近几日可有算出些什么？”
“回陛下，近几日天狼星异常。”
“那国师觉得，与蛮夷的战争，大梁何时会赢。”
皇帝偏头看向乔楠，又问：“蛮夷能否一举歼灭？”
“国师莫要告诉朕，国库养国师府这么多年，却什么都算不出来。”
乔楠捻了捻指尖，说：“蛮夷不足为惧，若有贵人相助，三月前便可解决。至于蛮夷歼灭一事，万物自有规律。《天经》中曰：‘一物被降，必有强物重现世间。’，为佑以后大梁永存，蛮夷尚不能歼。”
皇帝就那样站着，静静听她说完。
又默了好半晌，他才说：“所以，国师在告诉朕，蛮夷朕歼不得，是吗？”
乔楠缓慢跪下，没说话。
皇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掉脑袋的事。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不过幸好皇帝没在这茬上纠结太长时间，转而又问道：“依国师之见，贵人在何处？朕又该派谁出征？”
还没等乔楠说话，皇帝又说：“国师久居巫山之上，应是不了解大梁内况。对方是狄国，国力不如大梁昌盛，但毕竟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实力不容小觑。”
“大梁军事已懈怠数年，能派去与其一战的将军寥寥无几。镇国老将军随先祖北定中原南平武地，倘若派他与狄国一战，无异于将镇国老将军的军功踩在脚底。镇骑老将军拥先祖为王，多次平定内乱。若因狄国便使其挥军北上，怕是皇都蠢蠢欲动的人要翻起浪子来。”
“再观青年将军，无人可堪当重任，都是些皇城世家所推举上来的饭袋子。”
皇帝似笑非笑：“凭此护国，谈何大梁？”
先帝在世时，亲宦官、重佞臣，大建行宫，不抑权臣。文臣死谏，武臣颓靡，大梁失去了它应有的繁盛与强劲。
正因镇国老将军和镇骑老将军的存在，以及部分权臣的打压，各地才未曾有造反的趋势。
但若这几位镇压的中流砥柱都去世，那么大梁将会面临内忧外患。
大梁将不再姓龙无。
大梁江山不复。
“国师，你说呢？”
如果先前的话都是暗示，那么现在就是明晃晃的提醒。
乔楠说：“臣——愿做护国梁。”
“臣身为国师，理应有护卫梁国之责。臣请令奔赴前线，捍卫我大梁之国土，以振大梁之雄风！将胜利的弦音传回皇城！”
“好。明日你随朕上朝，朕要在朝上当众宣布。随后你快马加鞭，务必在三日内抵达边境，重创蛮夷！”
“臣——遵旨！”
如此一来，国师府的禁令就解了。而乔楠已奔赴前线，皇帝自不能寒国师府一众上下的心，便拨了不少银碳送入府中，还赏了些好东西。
这样即便她过年时回不来，国师府也能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