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确定人走远后，邵渡才敢抬头。
身后突然涌来七八个学生，粗鲁地挤开邵渡急匆匆往前跑去，他的伞被撞得东倒西歪，半湿的书包湿了另一半。
那些人追上被他撞到的女生，热络地向她打招呼。他们应该是同班同学，不多时便有夸张的笑声传来，她被热热闹闹簇拥进校。
可惜了，她也是那种人。
像这种朋友很多、大家都喜欢、混得开的人，无论男女对邵渡来说都是危险分子。
他最好保持距离，绝对不要来往。
初中和小学的经验告诉他，好好先生和好好小姐变脸很可怕。得罪他们的人会被其团体集体反扑，无一幸免。
班级里备受追捧的人等同登上了无形的王座，权利大得超乎想象。很多人会不自觉地看他/她眼色行事，下意识地讨他/她欢心，残酷的霸凌和孤立便在只有受害者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实际上带头孤立算轻的，隔三差五找麻烦才棘手。一旦被王座降罪，你的校园生活将不可逆转地变为地狱。
比如他小学吃冰淇淋时不小心弄脏了最受男生欢迎女生的碎花裙，初中时他为躲避马蜂，当众把脏抹布甩到了所谓校霸的脸上，那些年他过的很惨。
邵渡的性格实在不讨人喜欢，沉默又固执，父母都受不了他的脾气，得罪人乃家常便饭。
天生语言障碍，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非常扫兴，渐渐地大家不再和他玩耍。费尽心思交到的朋友在他与王座交恶后，轻而易举地成为了王座信徒，弃他而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进入云城一中后邵渡学乖了，默默龟缩起来，无限缩小存在感，从不主动与人交往。
显而易见，那女生人气很旺，即使没看清她的脸也离远一点吧，干脆以后和所有女生保持三米远距离算了。
邵渡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放最大声。
他喜欢听说唱音乐，可能因为自己是个结巴，听别人机关枪似的突突说话，将文字一股脑唱出来的感觉很爽。
父母以前经常带他去矫正机构，可是效果很差，除了让人心情变得更差外一无是处。尤其听到曾经在医院认识的结巴女孩自发恢复后，他开始排斥一切治疗，也恨上了那个不再结巴的朋友。单方面断绝了两人联系。
邵渡想过了，学会放弃很重要，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邵渡是能言语流畅交流的，前提是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感受到安全感。比如餐桌上父母心平气和地和他交流，在院子里和猫猫狗狗对谈，以及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安定的环境，平缓的呼吸。
刚才那种就是最差的情况，忙着赶路呼吸急促，撞人受了惊吓，对方是女生加重紧张情绪，诸多因素造成了连三个字都不能顺利说出的尴尬局面。
今天又再次接受自己是个无能废物的事实。
直到进班坐在座位上缓和了两分钟，邵渡弓背盯着藏在桌肚子里被自己掐出指甲印的双手，终于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高二正式文理分班，转班不仅要填申请表还要和班主任谈话，邵渡嫌麻烦就顺其自然。
他很擅长隔绝不在意的信息，因此连本班是文是理都不清楚。
早读改成了欢送会，转班生要站到讲台上发表最后讲话。
邵渡摸摸胸口，在心里欢呼躲过一劫。结巴当众讲话简直是灾难。开学时他郑重请求过父亲，让他到学校跟语文和英语老师说说情，不点他站起来朗读课文。
“我们班转出去六个，转进来十三个，多出来七个，两个两个一桌，剩下那人得单独坐，妈呀真可怜。幸好我去的班人数刚刚好，不然万一倒霉，进新班还单独坐我要自闭死。”
同桌捂着嘴跟他说悄悄话，亲密热络，邵渡却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不喜欢自己，于是邵渡也不喜欢他。两人同桌一年说不上两句话。突然嘀嘀咕咕是要干嘛，临别前良心发现搞煽情？
下课后同桌翻箱倒柜整理东西，收拾完毕拉着前后桌依依不舍。
邵渡没有朋友不理解，这人明明只搬到隔壁班，一墙之隔而已。有必要这么生离死别？
眼不见为净，邵渡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这家伙走远一点就好了，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碰面。邵渡讨厌有人把目光落在他脸上。迎面走来的陌生人只会擦肩而过，而熟人再怎么刻意忽视都会多看对方一眼，毕竟是本能克制不了。
临别前，同桌敲了敲他的桌面。
邵渡睁眼。
“邵渡，你，你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接下来的话似乎难以启齿，他纠结了半晌，甩了声“再见”就跑了。
邵渡：神经病。
他不关心班级的新旧更迭，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独坐一桌的美事能花落他家，他都不敢想象那会有多爽。
没多久铃声再次响起，班主任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身后缀着一队人。
第一节课欢迎转班生。
十三人排成长队，依次进入自我介绍，然后自主选择座位。新人不乏口齿伶俐的，两句话逗得哄堂大笑。多数人选位置时目标明确，落座后亲热聊天，显然之前相识。
“说得很好邱波同学，快去选你心仪的座位吧。”
五官俊朗的男孩直直朝他走来，停下脚步，然后略过，邵渡松了一口气。盯着邱波在后面找了两张并排的空桌落座才安心。
除去他还剩五个，邵渡怨毒的想，接下来的人最好不要选自己，不然……
“大家好，我叫祝悠然。”
邵渡迅速回头，紧接着如坐针毡。
身高、声音完美重合，太巧了，祝悠然是被他撞到的女生。
许是心理作用，邵渡感觉地板变得湿冷，似有雨水上灌。冰冷的水沿着裤腿往上爬，越积越深越积越深，很快淹没至脖颈。水流一改平静骤然旋转，下一秒他被吸进巨大旋涡中，被卷回了上坡道，重温雨伞下的窘迫。
他的脸红了。
祝悠然说完名字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看她。班主任示意继续说，她指了指喉咙，说：“嗓子疼，先说这么多。”
这种理所当然的装逼行为邵渡一辈子学不了。
祝悠然的外貌绝对是上品，美艳却不轻浮。她的脸就像画师小心翼翼雕琢了五官轮廓，上色时却一改谨慎浓墨重彩。唇红齿白，眼珠黑亮，眼尾红如血的小痣更添美艳，黑如绸缎的及腰乌发又把艳压去了三分，她是真正的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同学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目光火热盯着讲台。
邵渡叹气：她果然是危险分子。
班主任：“说不了不勉强，悠然同学选座位吧。”
祝悠然扫了一遍空位，视线落到邵渡脸上时，他来不及低头，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邵渡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高高在上，又冷又淡。
那双锐利眼睛可以轻松看穿邵渡空虚的、不安的灵魂，能轻易戳破他遮掩的懦弱和恐惧。
其他人的眼睛让他恶心，祝悠然的眼睛让他害怕。
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乌龟地把脸埋进桌面，用桌面的冰凉给脸部降温。
祝悠然选了他当同桌。
邵渡贴紧墙角，尽量不打扰对方放私人物品。
祝悠然朝他点点头，“你好。”
邵渡迅速扭头，看向窗外，拒绝交流。
“搞什么啊。”
话是笑着说没错，但语气很差。邵渡抖了抖，又往墙壁方向挪了挪，恨不得钻进去。
可惜了，条件有限，不能和她保持三米远。
雨不知何时停了，茫茫白雾笼罩山顶。雨停后突然静的出奇，邵渡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中砰砰跳动，四处乱撞。他的头脑还没有清醒，敏感，紧张，错乱。
接下来的课上得心不在焉，下课后马上戴耳机听歌。余光里祝悠然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到他动作如此迅速，表情僵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的闭门羹对祝悠然产生不了丝毫影响。如邵渡所料，她很受欢迎哪怕在全新环境里，下课铃刚敲完四周同学伺机而动，团团围了上来。
“悠然你之前在九班对吧，你转班九班男生要哭死。”
“没那么夸张。”
“你的唇色是天生的唉，我还以为涂口红了。”
“违规。”
“欢迎你来我们班！你好白好漂亮。”
“谢谢。”
“还说九班老班对你特好，可我总感觉他对你——”
……
祝悠然不热情但言辞得体，不冷淡却也不会刻意讨好别人。两张桌子紧紧相连，氛围却天差地别，右边说说笑笑热闹非凡，左边孤家寡人无人问津。
邵渡也和邱波进行了一场多余的交流。那家伙突然拦住他，没话找话说个不停。
总结下来：邱波喜欢祝悠然，想和她当同桌，他特地选了两张空桌就是为了赌一把祝悠然选他，赌输的他很嫉妒邵渡。
该死的。邱波可是单独坐一桌，邵渡更嫉妒他好吧。
自从之后，祝悠然没有再和他说过话。
不过后来发生了意外，不好的意外……
“邵渡！”祝悠然双目含火，一脸不可置信，“你这几天装聋作哑是为了现在耍流氓吗？！"
邵渡可怜兮兮地捂住脸，他不擅长应对剑拔弩张的情况，况且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
他犯错了，天大的错。
这几天祝悠然总是很累，黑眼圈精神差，一下课就睡觉。今天也不例外，早晨课间全部趴课桌上睡觉。邵渡想外出务必需要她起来一下。
低低喊了同桌两声没动静，犹豫再三决定手动唤醒，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的胆大妄为。
祝悠然穿着夏装，出于礼节直接碰她不太合适。于是邵渡微微弯腰，特意翘起了兰花指，打算扯她下脸颊上的头发丝儿。哪知刚捏住发丝祝悠然醒了，准确来说惊醒了，邵渡顺势流氓摸了人脸蛋。
被男生摸脸，睡迷糊的祝悠然立马清醒，双目含火盯着邵渡的手，恼怒得浑身颤抖，抬手给了邵渡一记重重的肘击。
阴差阳错，邵渡扑了过去。
为了减少接触面撑住课桌，的嘴唇从祝悠然头顶擦过，小腿被她猛踹，邵渡很没面子地双膝下跪。
邵渡狼狈地跪在祝悠然面前，眼神中充满惊恐和慌乱。
他亲了祝悠然，虽然只是头发！
邵渡心脏狂跳，海啸，山崩地裂。做好被下令处死的心理准备。王座之上的女王，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沾染卑贱的气息，实在是大不敬，不能被原谅的行为。
身后突然涌来七八个学生，粗鲁地挤开邵渡急匆匆往前跑去，他的伞被撞得东倒西歪，半湿的书包湿了另一半。
那些人追上被他撞到的女生，热络地向她打招呼。他们应该是同班同学，不多时便有夸张的笑声传来，她被热热闹闹簇拥进校。
可惜了，她也是那种人。
像这种朋友很多、大家都喜欢、混得开的人，无论男女对邵渡来说都是危险分子。
他最好保持距离，绝对不要来往。
初中和小学的经验告诉他，好好先生和好好小姐变脸很可怕。得罪他们的人会被其团体集体反扑，无一幸免。
班级里备受追捧的人等同登上了无形的王座，权利大得超乎想象。很多人会不自觉地看他/她眼色行事，下意识地讨他/她欢心，残酷的霸凌和孤立便在只有受害者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实际上带头孤立算轻的，隔三差五找麻烦才棘手。一旦被王座降罪，你的校园生活将不可逆转地变为地狱。
比如他小学吃冰淇淋时不小心弄脏了最受男生欢迎女生的碎花裙，初中时他为躲避马蜂，当众把脏抹布甩到了所谓校霸的脸上，那些年他过的很惨。
邵渡的性格实在不讨人喜欢，沉默又固执，父母都受不了他的脾气，得罪人乃家常便饭。
天生语言障碍，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非常扫兴，渐渐地大家不再和他玩耍。费尽心思交到的朋友在他与王座交恶后，轻而易举地成为了王座信徒，弃他而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进入云城一中后邵渡学乖了，默默龟缩起来，无限缩小存在感，从不主动与人交往。
显而易见，那女生人气很旺，即使没看清她的脸也离远一点吧，干脆以后和所有女生保持三米远距离算了。
邵渡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放最大声。
他喜欢听说唱音乐，可能因为自己是个结巴，听别人机关枪似的突突说话，将文字一股脑唱出来的感觉很爽。
父母以前经常带他去矫正机构，可是效果很差，除了让人心情变得更差外一无是处。尤其听到曾经在医院认识的结巴女孩自发恢复后，他开始排斥一切治疗，也恨上了那个不再结巴的朋友。单方面断绝了两人联系。
邵渡想过了，学会放弃很重要，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邵渡是能言语流畅交流的，前提是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感受到安全感。比如餐桌上父母心平气和地和他交流，在院子里和猫猫狗狗对谈，以及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安定的环境，平缓的呼吸。
刚才那种就是最差的情况，忙着赶路呼吸急促，撞人受了惊吓，对方是女生加重紧张情绪，诸多因素造成了连三个字都不能顺利说出的尴尬局面。
今天又再次接受自己是个无能废物的事实。
直到进班坐在座位上缓和了两分钟，邵渡弓背盯着藏在桌肚子里被自己掐出指甲印的双手，终于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高二正式文理分班，转班不仅要填申请表还要和班主任谈话，邵渡嫌麻烦就顺其自然。
他很擅长隔绝不在意的信息，因此连本班是文是理都不清楚。
早读改成了欢送会，转班生要站到讲台上发表最后讲话。
邵渡摸摸胸口，在心里欢呼躲过一劫。结巴当众讲话简直是灾难。开学时他郑重请求过父亲，让他到学校跟语文和英语老师说说情，不点他站起来朗读课文。
“我们班转出去六个，转进来十三个，多出来七个，两个两个一桌，剩下那人得单独坐，妈呀真可怜。幸好我去的班人数刚刚好，不然万一倒霉，进新班还单独坐我要自闭死。”
同桌捂着嘴跟他说悄悄话，亲密热络，邵渡却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不喜欢自己，于是邵渡也不喜欢他。两人同桌一年说不上两句话。突然嘀嘀咕咕是要干嘛，临别前良心发现搞煽情？
下课后同桌翻箱倒柜整理东西，收拾完毕拉着前后桌依依不舍。
邵渡没有朋友不理解，这人明明只搬到隔壁班，一墙之隔而已。有必要这么生离死别？
眼不见为净，邵渡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这家伙走远一点就好了，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碰面。邵渡讨厌有人把目光落在他脸上。迎面走来的陌生人只会擦肩而过，而熟人再怎么刻意忽视都会多看对方一眼，毕竟是本能克制不了。
临别前，同桌敲了敲他的桌面。
邵渡睁眼。
“邵渡，你，你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接下来的话似乎难以启齿，他纠结了半晌，甩了声“再见”就跑了。
邵渡：神经病。
他不关心班级的新旧更迭，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独坐一桌的美事能花落他家，他都不敢想象那会有多爽。
没多久铃声再次响起，班主任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身后缀着一队人。
第一节课欢迎转班生。
十三人排成长队，依次进入自我介绍，然后自主选择座位。新人不乏口齿伶俐的，两句话逗得哄堂大笑。多数人选位置时目标明确，落座后亲热聊天，显然之前相识。
“说得很好邱波同学，快去选你心仪的座位吧。”
五官俊朗的男孩直直朝他走来，停下脚步，然后略过，邵渡松了一口气。盯着邱波在后面找了两张并排的空桌落座才安心。
除去他还剩五个，邵渡怨毒的想，接下来的人最好不要选自己，不然……
“大家好，我叫祝悠然。”
邵渡迅速回头，紧接着如坐针毡。
身高、声音完美重合，太巧了，祝悠然是被他撞到的女生。
许是心理作用，邵渡感觉地板变得湿冷，似有雨水上灌。冰冷的水沿着裤腿往上爬，越积越深越积越深，很快淹没至脖颈。水流一改平静骤然旋转，下一秒他被吸进巨大旋涡中，被卷回了上坡道，重温雨伞下的窘迫。
他的脸红了。
祝悠然说完名字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看她。班主任示意继续说，她指了指喉咙，说：“嗓子疼，先说这么多。”
这种理所当然的装逼行为邵渡一辈子学不了。
祝悠然的外貌绝对是上品，美艳却不轻浮。她的脸就像画师小心翼翼雕琢了五官轮廓，上色时却一改谨慎浓墨重彩。唇红齿白，眼珠黑亮，眼尾红如血的小痣更添美艳，黑如绸缎的及腰乌发又把艳压去了三分，她是真正的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同学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目光火热盯着讲台。
邵渡叹气：她果然是危险分子。
班主任：“说不了不勉强，悠然同学选座位吧。”
祝悠然扫了一遍空位，视线落到邵渡脸上时，他来不及低头，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邵渡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高高在上，又冷又淡。
那双锐利眼睛可以轻松看穿邵渡空虚的、不安的灵魂，能轻易戳破他遮掩的懦弱和恐惧。
其他人的眼睛让他恶心，祝悠然的眼睛让他害怕。
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乌龟地把脸埋进桌面，用桌面的冰凉给脸部降温。
祝悠然选了他当同桌。
邵渡贴紧墙角，尽量不打扰对方放私人物品。
祝悠然朝他点点头，“你好。”
邵渡迅速扭头，看向窗外，拒绝交流。
“搞什么啊。”
话是笑着说没错，但语气很差。邵渡抖了抖，又往墙壁方向挪了挪，恨不得钻进去。
可惜了，条件有限，不能和她保持三米远。
雨不知何时停了，茫茫白雾笼罩山顶。雨停后突然静的出奇，邵渡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中砰砰跳动，四处乱撞。他的头脑还没有清醒，敏感，紧张，错乱。
接下来的课上得心不在焉，下课后马上戴耳机听歌。余光里祝悠然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到他动作如此迅速，表情僵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的闭门羹对祝悠然产生不了丝毫影响。如邵渡所料，她很受欢迎哪怕在全新环境里，下课铃刚敲完四周同学伺机而动，团团围了上来。
“悠然你之前在九班对吧，你转班九班男生要哭死。”
“没那么夸张。”
“你的唇色是天生的唉，我还以为涂口红了。”
“违规。”
“欢迎你来我们班！你好白好漂亮。”
“谢谢。”
“还说九班老班对你特好，可我总感觉他对你——”
……
祝悠然不热情但言辞得体，不冷淡却也不会刻意讨好别人。两张桌子紧紧相连，氛围却天差地别，右边说说笑笑热闹非凡，左边孤家寡人无人问津。
邵渡也和邱波进行了一场多余的交流。那家伙突然拦住他，没话找话说个不停。
总结下来：邱波喜欢祝悠然，想和她当同桌，他特地选了两张空桌就是为了赌一把祝悠然选他，赌输的他很嫉妒邵渡。
该死的。邱波可是单独坐一桌，邵渡更嫉妒他好吧。
自从之后，祝悠然没有再和他说过话。
不过后来发生了意外，不好的意外……
“邵渡！”祝悠然双目含火，一脸不可置信，“你这几天装聋作哑是为了现在耍流氓吗？！"
邵渡可怜兮兮地捂住脸，他不擅长应对剑拔弩张的情况，况且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
他犯错了，天大的错。
这几天祝悠然总是很累，黑眼圈精神差，一下课就睡觉。今天也不例外，早晨课间全部趴课桌上睡觉。邵渡想外出务必需要她起来一下。
低低喊了同桌两声没动静，犹豫再三决定手动唤醒，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的胆大妄为。
祝悠然穿着夏装，出于礼节直接碰她不太合适。于是邵渡微微弯腰，特意翘起了兰花指，打算扯她下脸颊上的头发丝儿。哪知刚捏住发丝祝悠然醒了，准确来说惊醒了，邵渡顺势流氓摸了人脸蛋。
被男生摸脸，睡迷糊的祝悠然立马清醒，双目含火盯着邵渡的手，恼怒得浑身颤抖，抬手给了邵渡一记重重的肘击。
阴差阳错，邵渡扑了过去。
为了减少接触面撑住课桌，的嘴唇从祝悠然头顶擦过，小腿被她猛踹，邵渡很没面子地双膝下跪。
邵渡狼狈地跪在祝悠然面前，眼神中充满惊恐和慌乱。
他亲了祝悠然，虽然只是头发！
邵渡心脏狂跳，海啸，山崩地裂。做好被下令处死的心理准备。王座之上的女王，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沾染卑贱的气息，实在是大不敬，不能被原谅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