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惊诧错愕之际,坐在马上的将领从已抓住了陈亦庭砸过来的竹竿,顺势飞身下马。她顾不得多做反应,三步并做两步,终于在将领的刀挥下之前,挡在了陈亦庭面前。

    刃风破空的气浪卷起她额间的发丝,伴随着凛冽寒风胡乱飞舞。

    她注视着眼前刀刃的主人,眼中寒意比寒风更冷,从容不迫发问:“昌王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那将领僵了片刻,压下怒火,将刀刃转向王宥川一众人。

    钱浅没等他说话,抢先一步又说:“你若敢伤这场间任何一人,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

    “你个阶下囚还敢威胁我?!”那将领咬牙切齿呵斥。

    钱浅轻蔑地勾了下唇角:“你大可试试杀了我!我保证,你死的一定比我惨。”

    见将领无话可说,钱浅转身对王宥川说:“王爷,你带诸位大人回府吧!我只能做到这儿了。”

    王宥川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带走你!”

    钱浅环视周围说:“你拦不住的。待会儿我就没用了。”

    “我拦得住!”王宥川急得眼眶都红了。

    宋乾却说:“若一定要去,那大家就一起去!”

    众人又应和道:“对!一起去!死也死个明白!”

    那禁军将领看看天色,烦躁地捏了捏眉间吼说:“好!不怕死的,尽管便一并跟着!”

    众人在包围对峙中向前走,钱浅问陈亦庭,“你怎么回来了?夏夏呢?!”

    陈亦庭顿时泪如雨下,“锦时,死了……”

    钱浅脚步停住,声音隐隐带着颤:“为,何?”

    “年节时,锦时想家了,便带我回了老家。她在老家,看到了一封五年前的信,是她流放的父亲寄来的。她父亲弥留之际在信中坦言,他是为昌王做事才获罪的,悔不当初,向锦时忏悔。”

    “锦时得知昌王竟是害她一家没入罪籍之人,而她居然效忠昌王多年,为他做下无数错事,愤恨不已。”

    “而后我们得知宋侯战死,便一路赶回来……进城后得知你们被关进了大牢……她便,去刺杀昌王了……刺杀失败,被昌王杀了……”

    昌王昨晚来牢中的话在钱浅耳边回响,“钱夫人还真是好本事!竟让本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叛离了本王。”

    原来,他说的不止是沈望尘,还有夏夏。

    在陈亦庭泣不成声中,钱浅五脏六腑再次绞痛起来,俯身呕了许久,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陈亦庭吓得赶紧搀扶她,“钱浅,你别急!昌王恶事做尽,一定不得好死!只要我还有口气,就一定会拼尽全力为锦时报仇的!”

    钱浅却安抚性地对他扯出个笑来,“你放心,我会带着他一起下地狱的。你要保重好自己,帮我照看好绵绵,替夏夏好好活下去。”

    陈亦庭有些怔愣,泪痕还在脸上挂着,问:“你,怎么杀他?”

    钱浅只是笑笑,没说话。

    那眼里的漠然,仿佛将这万里苍穹的乌云和寒冷都收进了眼中。

    *

    来到城门下,那将领再次拦住徐祥、戚河等一众手持武器的侍卫。

    双方僵持互不相让之际,钱浅径自踏出来:“我跟你们走。”

    “钱浅!”

    “钱浅!”

    许多声音异口同声叫住她。

    “你到底要做什么?”王宥川追问。

    钱浅没回答,面对数不清的禁军和密密麻麻的刀尖,面不改色踏上城楼台阶。

    “钱浅!”

    王宥川叫不住她,只得恨恨地扒拉开戚河和徐祥,对姚菁菁说:“菁菁,在这儿等我!”

    姚菁菁却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去!”

    宋乾、姚丞相、江远山、林方元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跟着穿过保护圈,一同上了城楼。

    众人登楼的途中,便听到怒吼声。

    “分明就是你谋害了姑母,用卑鄙手段某得皇位,才会将满腔愧疚转移到了五妹身上!否则以姑母天才少年,你的学识德行,又怎会被立为储君!”

    钱浅踏上城楼,发现城楼上热闹得很。

    帝后、贤妃、淑妃都在,谢太傅与另外一众官员都在。

    城门外不远处,乌泱泱的大片军队,犹如一团黑云落地,与高耸的城门呈对峙之势。

    而正中间,身着盔甲、正气凛然的大将军,正是刚册封不久的尘毅侯沈望尘!

    城楼之上,皇帝站都站不稳,由皇后和贤妃一左一右搀扶着,正气得满脸通红,一边“吭吭”地咳嗽,一边指着王宥辉怒骂:“逆子!你简直,大逆不道!”

    昌王神色有些癫狂:“父皇何必恼羞成怒?做了便是做了!身为一国之君,该要敢作敢当才是!”

    他脸上瞬间又变换成祈求的神色:“父皇,只要您下一道罪己诏就可以。如此既可解了望尘表弟的怒火,亦可告慰姑母的在天之灵。姑母已经死了,您连这样一件小事都不肯为她做吗!”

    皇帝气急败坏地骂道:“你闭嘴!你简直……与从前一样毫无长进!愚蠢至极!”

    淑妃发现了云王一众人,立即跑来抓住云王上下观瞧,泪眼婆娑地问:“川儿,这些时日……你受苦了!”

    昌王这才注意到众人,见这么多人立即立起眼瞪向带众人来的那将领:“蠢货!让你带一个人来,你再干什么?!”

    那将领赶紧行礼,委屈地说:“云王殿下与钱夫人以命相逼,末将……末将实在没有办法……”

    “废物!”

    昌王骂了一句却被城楼下的喊声打断。

    “陛下污蔑构陷宁亲王、虐杀人父,究竟认不认!”

    昌王扒着垛口朝下喊道:“望尘!你等等!表兄定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沈望尘望着急切的昌王,忍不住喃喃道:“一大早,王宥辉突然声称要让狗皇帝认罪,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吕佐也不明白:“是否去搬救兵了,故意在这儿拖延时间?”

    “说不好。可他终究还不是储君,只怕不好随意调动地方兵马。”沈望尘想了又想:“亦或是,他逼皇帝立储不成,想以此为由正大光明杀了皇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继位了?”

    “他要弑父不成?”吕佐吃惊地问:“若他当真借此假意大义灭亲,咱们再攻城可就处于下风了!”

    沈望尘冷冷勾起唇角:“那又如何?如此残害手足、弑父弑君之辈,杀了他才叫替天行道。”

    吕佐担心地说:“就算你无心大位,愿奉王宥知为君。可日后在朝中的位置,也会极为尴尬。”

    沈望尘歪头看向吕佐:“是不是傻?夙愿既了,我还待在朝堂做什么?你当我稀罕为王宥知效力吗?”

    吕佐怔愣了片刻,戏谑问:“那你想做什么去?”

    沈望尘斜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吕佐抿嘴笑,笑容里又带了一丝担忧:“就算没了宋十安,她现在怀有身孕,未见得就会接受你的心意。”

    沈望尘满不在乎地说:“她乐意我给孩子当爹我就当,她不乐意,我给孩子当干爹也好!”

    “我不会再勉强她的心意了。她可以继续写话本、弹琴、跳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随心随性、开开心心活着就好。若她肯时不时喝一碗我熬的鱼汤,就更好了。”

    “嗯,真好。”吕佐想一想二人斗嘴、孩子绕膝的画面,都觉得很幸福。

    沈望尘眺望着城里,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城墙,看到了那个恬静淡然的身影,“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想告诉她,千万保全好自己,等我攻城。想告诉她,待我杀了昌王、逼陛下认罪,便带她离开京都,去哪都好。”

    吕佐点点头:“嗯,去过简单平静的日子。”

    *

    城墙上,王宥辉见沈望尘率大军又逼近了五十米,回过头朝皇帝喝道:“父皇!都这个时候了!究竟是大瀚江山重要,还是父皇您的脸面重要?只要您认罪,望尘表弟便不会攻城了!”

    皇帝瞪着浑浊的眼珠,手指不停地颤抖:“朕早前一再说,不能重用此子,你为何就是不听?他哪里是受老五所召回京勤王?他这分明就是要谋权篡位!”

    王宥辉却怒道:“若您早立我为太子!他又怎能藉此为由陈兵于此?!”

    皇帝气得又是一阵狂咳,连话都说不利落了,“逆子……咳咳……你……咳咳咳……糊涂!”

    王宥辉反讽道:“是父皇您糊涂!您对姑母的愧疚,却要儿臣的皇位去偿还!不是糊涂又是什么?!”

    皇帝“吭吭”咳得都站起不来,无力斥责。

    王宥辉继续道:“父皇成日教导我们,事事要以大瀚江山为先!父皇心怀天下,定愿为儿臣此解此次京都之围,对吧?”

    皇帝缓过口气,怒骂道:“蠢货!朕不立你,只因你志大才疏,你的本事撑不起你的野心!大瀚万里江山若毁于你手,朕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和列祖列宗!”

    王宥辉被当众否定,脸面贬进了尘埃里,直接就抓狂了:“瑞王呢?!把瑞王给本王带上来!”

    一阵杂乱之后,王宥知几乎是被禁军架着来到昌王面前。

    王宥川想去阻拦,却被淑妃紧紧抱着不让他过去。

    王宥辉一把将王宥知推倒在皇帝面前,贤妃惊呼一声“知知”便撇下皇帝不管,扑过去把王宥知抱进怀里,眼泪流淌而下。

    江远山也在同时冲破禁军阻挠,顶着禁军的兵刃冲过去挡在王宥知身前,赤红的双目如淬了毒火的刀子射向王宥辉,“王宥辉你这个畜生!她从未动过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于她!”

    贤妃也朝王宥辉大骂:“畜生!你还有没有人性?!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王宥辉见王宥知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样子,邪恶的笑容极尽恶意:“父皇不也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吗?贤母妃别忘了,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有父皇以身教授,儿臣本就该青出于蓝才对啊!”

    皇帝差点气得厥过去,皇后只能拼命给他顺气,“陛下!陛下您莫气!”

    王宥辉看着江远山身上被禁军刀刃划出的血口子,笑着对王宥知说:“五妹,你也别怪皇兄心狠,你我斗了这么多年,该有个结果了。兄妹一场,既然江状元对你痴心一片,待你去了,皇兄定会把这位状元郎送去陪你!”

    他指着王宥知,继续扎心皇帝的心:“父皇,即便到了此刻,您也不肯立儿臣为皇太子吗?!”

    皇帝浑身哆嗦地咬着牙,“孽障!现在,是该说此事的……”

    “那就父皇可就莫怪儿臣,不念父子之情了!”王宥辉不耐烦地打断皇帝,眼中流露出阴翳之色。

    皇后一直没言语,此刻环顾四周,放开皇帝到昌王身边,压低声音呵斥道:“辉儿!你若弑父,终此一生都要遭天下人指摘!”

    王宥辉却低吼道:“那又如何?!史书最终由我书写!母后,是您自小告诉儿臣,儿臣父为帝、母为后,乃天家长子!儿臣才应当是这天下正统!您先前帮了儿臣那么多,如今成功近在咫尺,您却要退缩了吗?”

    皇后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下定决心。

    她面朝百官而立,朗声道:“诸位爱卿,事到如今,本宫只得如实相告。本宫可以作证,当年沈望尘之父原是陛下门客,却与宁亲王生了情。是陛下逼迫其攀诬抹黑宁亲王,无奈他宁死不从,最终自缢而亡。”

    百官哗然!

    原来当朝陛下的皇位是从宁亲王手中抢来的,可笑的是如今昌王也要从瑞王手中抢夺皇位!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皇帝又是剧烈咳嗽一阵,大喊:“闭嘴!胡扯!来人!把她给朕拿下!”

    禁军统领刚要上前,却被王宥辉身边的另一个禁军统领拦住,双方僵持起来。

    皇后继续道:“本宫当时身为王妃,未能规劝住陛下,自知罪孽深重。陛下如今身体有恙,本宫愿代陛下写下罪己诏,承诺退位,自去道观清修,平息此次战事!”

    皇帝又咳出了一口血,“尔等!大逆不道!”

    皇后并未理会皇帝,站到垛口朝下方大军喊道:“望尘!陛下当年害你父亲惨死,致使你母亲郁郁而终!愧疚难当!陛下愿下罪己诏!承诺退位,自此前去道观清修,为你母亲祈福赎罪,超度往生!你可愿放下兵戈,与你皇兄一同,治理大瀚江山!”

    大军哗然,议论声四起。

    “原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宁亲王夫妇岂不是被陛下害惨了?”

    “尘毅侯真是太不容易了!”

    沈望尘激动得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仰头看天,“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罪人终于向你们认罪了!”

    吕佐也眼中含泪:“恭喜公子!陈年冤屈终得昭雪!亲王在天之灵终于可安息了!”

    王宥辉站在垛口也朝下喊:“望尘!表兄说过,会给你一切……”

    “啊!”

    “天哪!”

    一声声惊呼声打断了昌王的喊话。

    王宥辉回头,却见皇帝颤颤巍巍地持着一柄刀,捅穿了身旁皇后的身体!

    “母后!!!”

    他瞪大眼睛,惊惶无措地接住倒下的皇后身体,大声哭喊:“母后!!!”

    皇帝如此狠辣绝情,三十多年的发妻说杀就杀,吓得淑妃面色如土,抓着云王向后缩,更加不敢上前了。

    钱浅冷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皇后也仿佛不敢相信,捂着伤口对着皇帝落泪:“想不到……你竟……我是想……陪你一起,去清修的……”

    皇帝却毫不动容,开口斥骂道:“妇人之见!咳咳……此子隐忍蛰伏数年,如此心机谋略,怎敢与其共谋江山!”

    他扔下带血的刀,扶着城墙又咳了一阵儿,对王宥辉训斥道:“你以为杀了朕,便可收服那个孽种?愚蠢!如此狼子野心之辈,自该永除后患!”

    “我没想过留他!”王宥辉气疯了。

    他抱着皇后的尸身,愤怒抬手指向垛口下隐藏身形的弓箭手:“我不过是想把他骗进来杀!介时自可收复大军!你竟为了保住自己,亲手杀了我母后!你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皇帝愣了片刻,沟壑遍布的脸上突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只是想借此逼朕让位……咳咳……”

    “你总算,有点长进!”

    皇帝的笑容显出一抹欣慰,努力挺直脊背朗声道:“皇太子王宥辉!你当知,咳咳……为君者得天独厚,要想稳固帝位,遇事该狠则狠,须有决断时必得果决,绝不可心慈手软!”

    王宥辉闻言顿时止住哭泣,惊诧抬头,脸上似有狂喜想要涌出。

    *

    眼见事情朝着不愿见到的一面去发展了,陈亦庭紧紧攥起拳头。

    城楼下却再次传来喊声:“还请皇太女王宥知出来一见!印证诸事!我们只信皇太女!”

    钱浅顿时就明白了,沈望尘咬死要见皇太女,估计是打了王宥知的旗号。

    她拉住陈亦庭的胳膊,利用他掩住自己的身形,“别急,沈望尘一定会攻城。”

    陈亦庭恨意滔天,咬紧牙关,语气却难掩绝望:“他成了太子,沈望尘还敢造反不成?”

    “我会给他这个理由。”钱浅目光澄澈而笃定。

    王宥辉正在朝下方喊着:“望尘,表兄与你兄弟多年!表兄知晓!是瑞王离间你我兄弟感情!此次隔阂已消,你我二人还是兄弟!表兄定会满足的所愿……”

    钱浅趁禁军分神,将陈亦庭推到一个禁军身上,钻出禁军阻拦到城墙边上大喊:“我乃安庆侯之妻!襄帝昏庸!戮杀谋权!昌王通敌卖国!残害皇太女、安庆侯!人人得而诛之!”

    密密麻麻的上万大军立时嘈杂起来!

    沈望尘和吕佐从城墙上的垛口看到钱浅,神色大变。

    刘驰认出她,对身后大军大喊道:“是宋侯夫人!是宋侯夫人!”

    “她为何会在这儿!”沈望尘简直要疯了。

    宋乾也反应过来,朝下面大喊道:“我乃怀远公宋乾!昌王勾结鞑靼,残害忠良!人神共诛!”

    江远山趁人不备,冲到城墙边大喊:“我乃翰林学士江远山!昌王勾结异族!残害皇太女!人人……”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禁军踹倒了。

    随后又有几名武将不顾禁军拳脚阻拦,冲破禁军阻拦大声朝沈望尘喊:“昌王勾结异族!通敌卖国!害我大瀚将士含冤而死!不可姑息!”

    “昌王通敌!害安庆侯!定远将军惨死!”

    “昌王通敌!害忠武将军!”

    “昌王通敌!害云麾将军!”

    禁军拳打脚踢砍伤好几人,终于把不断大喊的人全都羁押死死的,喊声总算止歇。

    但下方的一众将士们已然沸腾了。

    原本抢指皇城,众将士都心中忐忑,虽然沈望尘说是昌王通敌,他奉前皇太女之令回京,可大家还是很担心,一不小心就成了叛军。

    如今诸多朝臣,甚至当朝国公亲自坐实,昌王不仅仅是通敌卖国,谋害了他们的将领,更有谋害皇太女篡位的大罪!

    上万军士一个个群情激愤,恨不能立即就要攻城!

    “杀!杀!杀!”

    喊杀声响彻天地!

    钱浅露出笑容,沈望尘想要师出有名,她便给他这个理由!

    吕佐情绪激动,大喊道:“公子!快攻城吧!”

    沈望尘心急如焚,大手一挥,大军立即向前挪动。

    王宥辉愤怒抓狂地一路踹翻好几个人,抓起钱浅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贱人!”

    他这巴掌用尽了全力,钱浅被扇得重重跌到地上,耳朵嗡嗡的,眼前一阵冒金星。

    王宥辉却根本没给她缓口气的机会,抓着她的衣领再次将她拎起来,生怕沈望尘看不见,特地叫人搬了个矮凳,揪着钱浅来到垛口前。

    “望尘!你看看这是谁?”

    沈望尘大骇,当即抬手止住大军前进的步伐,大吼道:“你要干什么!”

    钱浅觉得有些好笑,当年沈望尘用绵绵和宋十安威胁过她,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用她来威胁他?

    王宥辉仰头大笑:“望尘!这可你心爱的女人?表兄说过会满足你一切所愿!你独自进城来,表兄就把她赐给你,可好?”

    钱浅大喊:“别信!有弓箭手埋伏!”

    王宥辉揪着钱浅又重重扇了她一巴掌,“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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