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十七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接话:“谁啊?燕十三娘?姑苏那位赵姑娘?还是你们药王谷的那位小师妹?”

    “都不是!你说她们干什么啊!?”明弦月很着急:“是玄衣卫统领!那个江湖人称冷面阎罗的萧樾!”

    卫衣使共有赤衣卫、白衣卫以及玄衣卫。赤衣卫属于皇帝的暗卫,只有当今陛下才能调动。白衣卫负责暗中保护京城的安全,也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而玄衣卫主管江湖中事,江湖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有他们的身影。

    而孙十七这种毛贼最怕的就是玄衣卫中人。孙十七一下子脑子没转过来下意识的回到:“你连玄衣卫的人都敢调戏啊!?”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明弦月一口茶水是彻底喷出来:“就那冷面阎罗看到他的脸我就不舒服。”

    “算了。”明弦月伸手:“东西呐?”

    孙十七将那案件调查记录的卷轴放在桌子上,一手摁住另一只手指着脖子上的玉坠。

    明弦月收回手他拉长语调:“知道知道。”

    “我第一次见到这玉坠的主人是挺多年前了。她和她的属下两人一马车就到了药王谷外前来寻我母亲求药。”

    “他们在药王谷住了大概一个月的样子就离开。我也是后来从我母亲口中才知道,她就是北玄冥教那位少主——喻徵。她字秋白,所以江湖上的人也叫她喻秋白不过现如今世人大多唤她魔头。”

    明弦月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打开那案件调查记录的卷轴:“我之前……诶哟。”

    孙十七原本内心百般滋味,一边高兴于这么多年自己终于找到一点关于救命恩人的消息,一边不知所措于救命恩人这些年似乎发生一些事,才会导致自己记忆中那个虽然有点恶趣味但是温柔又美丽的救命恩人变成传说中的魔头,更说不定救命恩人只是被泼脏水污蔑了。

    听得明弦月这一声惊呼看过去:“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明弦月面色极臭,一把将手中的案件调查记录扔出去,他站起来作势要跑:“快走,我们被骗了。忘记你不识字了。总之别问快跑!”

    孙十七是个孤儿,没有人教过他读书写字,就连孙十七这个名字都是随便叫的,捡到他的那个彩戏手艺人姓孙,一身轻功十分了得,据说年轻时也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年纪见长一身轻功秘诀想找个传承人,因为捡到人的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七,于是孙十七因此得名。

    只是他刚站起来,便见同福客栈的大门碰的一下子被踹开。

    谁敢踹同福客栈的门?

    雪夜中两排穿着黑衣的人宛若鬼差一般站在门口,就这么一支鬼见鬼都愁的队伍,为首的却是一丰神俊朗,眉眼深邃的少年郎君。他的穿着与那些人打扮孑然不同,他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明黄色鎏金圆领袍是整个黑夜中唯一的一抹亮色,腰间是镶嵌着宝石的长鞭,手上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马尾一甩抬起头时露出一双像是湖泊一般浅绿色的眼瞳。

    或许他有胡笳人或者西凉人血统?

    孙十七不动声色的藏进人群之中,一边分神想到。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就见少年立刻转头看向他,不过一秒便满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跑啊。”他用鞭子指着明弦月说道:“明拂去,现在整个茶楼都已经被玄衣卫包围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同福客栈的掌柜立马上前还想说什么,黄衣少年身侧的人立马快步上前举起手中令牌:“玄衣卫办案,无关人等速速撤离!”

    孙十七眉头一挑瞥了一眼被玄衣卫抓着的明弦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他拿起桌上斗笠,让自己隐匿在人群之中,就在跨出茶馆门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少年身边原本趴着的大黑狗一下子立起来直直的盯着他。

    不好!

    他立马撒开腿,下一秒少年的鞭子便扬了过来,空气被鞭子划破宛若一道惊雷,孙十七被这道鞭子打到一下子扑上前倒在地上,吃进满嘴的雪。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将头抬起来,身后剧烈的痛疼与压迫又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被玄衣卫押着走出门的明弦月看到这一幕当即冲少年吼道:“萧宴安,你这个疯子!你别太过分!”

    孙十七咳嗽几声,总算知道踩着他的人是谁。

    煜王萧樾萧宴安,先帝最小的一个孩子,据说他的母亲是西凉国的公主,因此他有着一半的西凉血统。在他出生一年之后先帝因病去世,而后他的六哥,也就是当今陛下在摄政王谢钰的扶持之下继任皇位。

    他是摄政王谢钰唯一的徒弟。摄政王谢钰一生奉献给了江山社稷没有后人,除了一个亲侄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因此顶着谢钰唯一的徒弟这个光环萧樾此人在京中可算是嚣张至极。

    就如此时,被明弦月大骂疯子的萧越不仅半点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得,我又多个外号,随你们怎么叫吧,也没我们家朵朵叫得好听。”说完他终于高抬贵脚,还十分气人的拍拍那只脚上的灰,一边拍着孙十七的脸一边说道:“这人是你的同伙吧,那就一起带走。”

    孙十七撇嘴,摄政王去世都快有十年了,这个煜王还是这么嚣张在京城中就被没有被套麻袋打过吗?这想法只是一瞬间便消散。

    ……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两杀人!?”好似在萧樾面前,明弦月就端不起他那副神秘莫测的高冷样,也无法像是对他那样厚脸皮的凑上来,反而是一反常态的暴躁,像只怒火冲天尾巴炸毛的猫。

    就像此时,他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拽着萧樾的衣领气势冲冲:“我都已经说我就下了一些蒙汗药在他喝的水里,我闲着没事给你的手下下毒干什么?!”

    萧樾嫌弃又不耐烦的撇开明弦月的手,往椅子上懒懒一靠:“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你刚才跑什么?”

    孙十七被结结实实的绑着双手,心想自己就不应该信明弦月这个家伙,毕竟这个人不靠谱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的。

    明弦月怒吼:“我还以为是我爹让你来抓我的!”

    萧樾冷哼一声,手一转指着一脸无语想要杀人的孙十七问:“那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专门找人来偷案件调查记录,你想干什么?”

    明弦月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用小刀切断绑着孙十七双手的绳子顺手塞着一个小药罐给他双手合十道歉:“抱歉哈,这次连累你。”孙十七翻个白眼,摸着自己被勒青的手腕。心里琢磨着今个要是不把这事弄清楚自己怕是走不了,于是他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弦月坐下来倒杯茶撑着头自己被自己给气笑:“今天晚上,我就只是下一点蒙汗药在你那手下喝的水里,但是没想到那个药贩子卖的劣质药,我和十七蹲在房顶半个时辰都快被冻死了你那手下是一点都没有昏过去的意思!”

    孙十七:……

    萧樾:……

    真是天大的笑话,药王谷谷主的儿子买到了劣质药材。

    明弦月继续回忆:“然后我们就看见你那手下提着剑跑出去,我就一路跟着追上去,十七就去偷那卷假的案件报告。等我追到那个小巷子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一群穿着黑黢黢的人等在哪里。”

    “然后你就跑了!”萧樾快要被气拍着桌子站起来瞪着明弦月:“我让你站着别跑是让你回来帮我验尸!衙门里的仵作验不出异常,现在那些人死因不明要你帮忙看看是不是被下毒或者蛊。结果你两腿一蹬跑得比兔子还快!以前练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跑得这么快啊?!”

    眼见两个人有要吵起来,孙十七及时上前:“我在偷案件调查记录的时候遇到一个也来偷调查记录的女人,左眼下有一颗红痣。”

    “但案件调查记录是假的。”

    萧樾瞧一眼孙十七,见明弦月没有阻止也就一五二十的说明白。

    原是他们想要来一出引蛇出洞,再关门打狗。没想到这背后的蛇没引出来,引来明弦月这只傻狍子。

    “天书阁一案的线索很少,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也被幕后黑手毁得干干净净的,加上江湖上人人都为了黄金城宝藏图齐聚桐城,想要抓住凶手宛如大海捞针。”

    “我手下的人还惨遭杀害,我们只能试一试看用假消息能不能钓出幕后之人。”萧樾说着又狠狠拍桌子:“可恶,他最好别让我抓到,不然我一定要叫他试试我玄衣卫地牢,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人对于萧樾这番反派言论无动于衷,孙十七皱着眉问到:“死者身上没有伤口?”

    萧樾摇头:“外表没有任何伤口。”

    “所以你才怀疑是毒?”明弦月恍然大悟的接话,他还想说什么便听门外有人极为小心的敲门。

    “大人,城东的赵家巷子又出现两具尸体,尸体表面看不到任何伤口”

    萧樾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孙十七和明弦月互相对视一眼。

    此时已是凌晨子时三刻过接近丑时,昨天夜里的那三具尸体是亥时一刻左右发现的,也就是说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死了五个人。

    萧樾站起来几步将要跨出门时又停下来,他转过身子看向明弦月:“你和我一起去。”

    明弦月:“为什么?”

    “明伯伯现在满江湖的找你,你若是不想让扶云姑姑伤心,最好还是听我的。”萧樾面色沉重,他深深看一眼明弦月,希望这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明弦月转头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呐!”

    孙十七看着他沉默半晌,神色无语至极,最后他还是提醒到:“西凉善毒,苗疆善蛊,而西凉国十年前便已经灭国早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朝廷这些年对苗疆颇为忌惮。背后之人用蛊毒灭口,无非是想将这盆脏水倒在苗疆的头上。”

    而喻秋白恐怕也是他们泼脏水的对象。

    明弦月虽然万事反应慢半拍但经过孙十七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开始盘算着,虽然他一惯都很讨厌娘亲的强势但是涉及到娘亲的安危这事他还是着急,再加上好友好友关敬之灭门大仇。于是他一把拽着孙十七也跟上去。

    孙十七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开,于是一路被拖着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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