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冬雪
“破山刀刘翁，霁城人，八年前以一手大刀在江东地区闻名，据说他一刀破山因此得了破山刀之名。”
“至于与他一起的白面书生，暂时还没查到关于他的消息。”
四人围着这几具尸体，萧樾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两人的消息说出来。“这两人的尸体是今日凌晨发现的，后来明弦月检查时发现其尸体后脑有一根细针，那三具昨夜时分发现的尸体分别是玄衣卫赵无岳以及两具无名之人的尸体。”
“那两具无名尸体手上有厚茧，身上有陈年旧伤，疑似杀手组织的人。赵无岳在死前应该是与他们二人交过手，因此这两人的身上有他们二人与赵无岳交手的痕迹，这两人是被赵无岳所杀。”
凌芳时亦是啧啧称奇，将赵无岳的尸身翻来覆去的看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地方不对，这人就像是睡着一般若是不说谁会当他是个死人。
而明弦月则是在看那两根被他取出来的细针，他总觉得这一幕在哪里见过，一旁的孙十七也将目光落在那两根细针之上，眼神晦暗不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凌芳时的鼻尖动动忽然道：“你们有没有闻见一股香味啊？”她看向那白面书生的尸首，上前伸出手往自己的鼻端一番煽动闭眼仔细的一嗅肯定说道：“是助情香，我在伊人坊泡温泉的时候闻见过。”
说完，她又凑进了那两具疑似杀手组织的人尸体前：“这两人身上也有。”
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鼻子这么灵？”明弦月不信邪的身子往前凑近仔细嗅着感慨到，顺便替一旁看起来什么都不明白的两人解释：“迷情香是一种夫妻之间助兴用的香料，在青楼这些地方也会焚这种香。”说完他笑着又拍着两人肩膀：“没事，你们还年轻，不懂也正常。”
桐城的温泉极好享誉全国，因此家家户户的庭中都有一汪温泉泉眼，在冬日的冰天雪地之中，泉中热气氤氲，泉外大雪飘落，仿若置身仙境。而桐城最大的青楼伊人坊坐落在桐城东街上。
“凌大小姐还挺会享受生活。”明弦月将手中剥一半的橘子忽然高高抛起扔进口中：“也不知道凌大小姐和十七打扮得怎么样。”
四人沿着白面书生和伊人坊这条线索查下来，当真发现其中的关联。这白面书生名叫李方知，不是桐城本地人，但自来到桐城便一直住在伊人坊中，直到在这伊人坊内与破山刀刘翁相识，二人一见如故当即认了兄弟。
而孙十七打听到，今天这两天伊人坊刚刚从人伢子手中买来一批十几岁还会歌舞的姑娘。于是四人就此分开，萧樾与明弦月扮做客人进来，而凌芳时和孙十七则混进那一批姑娘中。两两组队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原本孙十七是不愿意的，他毕竟是个十七岁的男人，扮做女子这种事难免心中会有几分不舒服。可是一看明弦月和萧樾站起来，就像是两座小山丘一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个男人。明弦月自不必说，他已及冠两年若是寻常人家早该成亲，说不定现在都应该是为孩子父亲，可萧樾比孙十七本人还小上一岁都比他生得高大几分。
孙十七不说话，他其实也不算矮只是不如明弦月与萧樾一般身材高大，他更瘦一些，像是春日里挺拔的青竹，生得也有几分女相，眉梢眼角柔和温润，嘴角微微上扬天生自带三分笑意，加上他弹得一手好琵琶，混进去比较容易。而凌芳时自是不必说，身为凌云山庄的大小姐，她自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两人一唱一和将管事的嬷嬷哄得团团转，不仅成功进了伊人坊，还住上单独的两人寝。
“你还会弹琵琶啊，真是没想到。”
孙十七抱着琵琶一点点开始调音闻言嗯一声，一曲《东风破》断断续续不成样子。
凌芳时忽的问到：“你是为了什么啊？”
明弦月是为了替自己好友报仇、为了帮助自己师弟、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萧樾是因为当今陛下的命令与身为玄衣卫统领的职责，她是为了替父亲解忧。
只有孙十七明明与这一切都无关，明明是局外人却又偏偏趟进来。
凌芳时伸手抚着琴，撑着脸百无聊奈的看着窗边抱着琵琶的少年人。他神色温柔，一手琵琶曲弹得极好，令凌芳时记忆深刻的是他弹的哪一曲《东风破》。明明是一首令人悲伤哀婉的曲子，却被他弹得温柔至极，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孙十七调音的手停下来，他看过去笑道：“毕竟是煜王殿下亲口承诺的报酬，无论是欠我一个人情还是事成之后给我千两银子，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是吗？凌芳时不在过问，转头问起接下来几人的计划。
“没计划。”
“没计划？！”
孙十七放下手中的琵琶：“现在要找的是伊人坊与李方知之间的关系，以及伊人坊老板与李方知是否与天书阁灭的幕后黑手有关系。”说完他叹口气：“只是，伊人坊的老板从来没有现身过。”
却见凌芳时站在窗边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孙十七疑惑放下手中的琵琶走过去。两人挤着一扇小窗前，凌芳时的目光则落在隔壁的长亭之下一道模糊身影。
那是一道回廊，回廊的尽头是一方亭，亭檐下金铃灯笼轻轻摇晃，亭外大雪茫茫，对面则是一片翠绿长青的竹林。隐约可见软塌之上躺着一人身披白色狐裘，手边瓷瓶中一枝红梅孤芳自赏，身前茫茫白雪苍苍竹林。
独身一人于雪中围炉煮酒，品梅赏雪，好不惬意。
凌芳时双眼放光赞叹：“是桐城的三冬酿，好酒好酒！这三冬酿定是封坛十年，今晨时才取出来的，配上这桐城的细滑的温泉蛋，洛都酥软的牡丹花饼，刚出炉酥里嫩还热乎着的荷香鸡，这家的主人还真会享受。说得我肚子都饿了。等此间事了，我定也要好好享受一番去，到时候在叫上几个小倌唱曲，啧逍遥似神仙啊。”
嬷嬷说那是伊人坊招待贵客的庭院，每个院落都有一汪温泉水，若是贵客需要伊人坊的姑娘们才能够进去。
孙十七看着这道背影，觉得眼熟不已，却又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思索一番无果之后，他也收回目光顺手将窗户掩上：“将窗户关上吧，小心着凉。”
大雪茫茫，遮住回望过来的那双眼睛，宛若天上闪烁着光芒的寒星，一红一黑一双异瞳令寻常人惊诧。只见那人百无聊奈的将手中信件扔进火炉紫红，她赤脚踩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羊绒地毯哪怕在雪天也不会冷脚，可不过一瞬她便面色惨白痛苦万分的撑着脑袋坐回去。
火炉中的霹雳一声轻响，微小的火星跳跃一番又落回火炉之中，外面大雪依旧。
……
到夜里，整个伊人坊的灯笼点上，火光在大雪之中摇晃，于是众人便来到话本子里妖界鬼境，极乐之都。楼外大雪苍茫，楼内鼓乐不断，曼舞蹁跹，娇笑连连。明弦月混在其中如鱼得水，他枕在一位身着粉色罗裙女子膝头嘴中咬着身旁红衣西凉舞女喂来的橘子，眯着双眼醉在温柔乡中好不快活。萧樾独身一人坐在桌前，不去瞧明弦月那糟心玩意。
楼下琴音乐起，舞池中央身着赤色纱裙的舞女们翩然起舞，熙熙攘攘来往过客。
明弦月偏头看向身旁一抚琴女子，这女子身着素白长裙，头戴面纱叫旁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他抬起手示意身旁两人离开，一伸手将抚琴的白衣女子拉入怀中。
萧樾偏头一看，只见两人耳鬓厮磨。
白衣女子凌芳时十分乖巧懂事的伸出手环住明弦月的脖子，吐气如兰：“孙十七已经潜进李方知之前一直住着的那件房间，在三楼的最右边，门口种着一盆兰花，伊人坊的舞女们说那间房鲜少招待外客。”说着她指挥着明弦月给她剥一瓣橘子。
明弦月眼睛一瞟，发现这里看不见凌芳时说的那个房间。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洋溢几分，伸手拿过刚刚红衣舞女喂给他但是还没吃完的橘子喂过去。
凌芳时被这个橘子酸得面色一变，好在面上还带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忍着酸瞪了一眼笑容明显真心实意几分的明弦月。
明弦月咳嗽两声，敲敲面前的矮桌眼神示意萧樾。萧樾看一眼，抬手给自己倒一杯酒，默不注声。
……
孙十七将怀中抱着的琵琶轻放在桌子上，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几缕光照亮这个房间。房间内的陈设很雅致，雅致得不像是伊人坊这种烟花之地。忽然门外几道脚步声悄然而至，孙十七只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藏进衣柜之中。这个衣柜还挺大，能够容纳两个成年人的样子。
两人的脚步很轻，平缓却有力，看来是习武之人。
孙十七将耳朵尽力贴近衣柜门。
说话的男子压低嗓音：“李方知死了。尸体被玄衣卫的人收走，煜王这几日一直和他那位师兄行动，估计是已经怀疑玄衣卫有问题，等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查到这里来，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有什么事用另一条线传给我。京中的意思能躲就躲着点，不要和煜王直接对上。还有扬州城那边的货先暂时停一阵吧。”
闻言孙十七蹙起眉头，想起几日前萧樾说的玄衣卫中有叛徒。京中？扬州城的货？
另一道女声听着婉转清丽十分的年轻：“好。以后就通过那条暗线联系，教中最近风声也比较紧，我一直联系不上主人。李方知是怎么死的？”
男生略显暴躁：“谁知道，他脑子一抽找谁不好找那种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大言不惭说要睡……你在看什么？”
女声有些疑惑：“李方知还会弹琵琶？”
不好！
孙十七想起自己用来伪装的琵琶，刚才进门时因为有些碍手随手放在桌上。
男生也有些疑惑的看过去：“琵琶？这李方知玩得还挺花。”
孙十七回忆着那日见过的两人，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至于与他一起的白面书生，暂时还没查到关于他的消息。”
四人围着这几具尸体，萧樾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两人的消息说出来。“这两人的尸体是今日凌晨发现的，后来明弦月检查时发现其尸体后脑有一根细针，那三具昨夜时分发现的尸体分别是玄衣卫赵无岳以及两具无名之人的尸体。”
“那两具无名尸体手上有厚茧，身上有陈年旧伤，疑似杀手组织的人。赵无岳在死前应该是与他们二人交过手，因此这两人的身上有他们二人与赵无岳交手的痕迹，这两人是被赵无岳所杀。”
凌芳时亦是啧啧称奇，将赵无岳的尸身翻来覆去的看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地方不对，这人就像是睡着一般若是不说谁会当他是个死人。
而明弦月则是在看那两根被他取出来的细针，他总觉得这一幕在哪里见过，一旁的孙十七也将目光落在那两根细针之上，眼神晦暗不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凌芳时的鼻尖动动忽然道：“你们有没有闻见一股香味啊？”她看向那白面书生的尸首，上前伸出手往自己的鼻端一番煽动闭眼仔细的一嗅肯定说道：“是助情香，我在伊人坊泡温泉的时候闻见过。”
说完，她又凑进了那两具疑似杀手组织的人尸体前：“这两人身上也有。”
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鼻子这么灵？”明弦月不信邪的身子往前凑近仔细嗅着感慨到，顺便替一旁看起来什么都不明白的两人解释：“迷情香是一种夫妻之间助兴用的香料，在青楼这些地方也会焚这种香。”说完他笑着又拍着两人肩膀：“没事，你们还年轻，不懂也正常。”
桐城的温泉极好享誉全国，因此家家户户的庭中都有一汪温泉泉眼，在冬日的冰天雪地之中，泉中热气氤氲，泉外大雪飘落，仿若置身仙境。而桐城最大的青楼伊人坊坐落在桐城东街上。
“凌大小姐还挺会享受生活。”明弦月将手中剥一半的橘子忽然高高抛起扔进口中：“也不知道凌大小姐和十七打扮得怎么样。”
四人沿着白面书生和伊人坊这条线索查下来，当真发现其中的关联。这白面书生名叫李方知，不是桐城本地人，但自来到桐城便一直住在伊人坊中，直到在这伊人坊内与破山刀刘翁相识，二人一见如故当即认了兄弟。
而孙十七打听到，今天这两天伊人坊刚刚从人伢子手中买来一批十几岁还会歌舞的姑娘。于是四人就此分开，萧樾与明弦月扮做客人进来，而凌芳时和孙十七则混进那一批姑娘中。两两组队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原本孙十七是不愿意的，他毕竟是个十七岁的男人，扮做女子这种事难免心中会有几分不舒服。可是一看明弦月和萧樾站起来，就像是两座小山丘一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个男人。明弦月自不必说，他已及冠两年若是寻常人家早该成亲，说不定现在都应该是为孩子父亲，可萧樾比孙十七本人还小上一岁都比他生得高大几分。
孙十七不说话，他其实也不算矮只是不如明弦月与萧樾一般身材高大，他更瘦一些，像是春日里挺拔的青竹，生得也有几分女相，眉梢眼角柔和温润，嘴角微微上扬天生自带三分笑意，加上他弹得一手好琵琶，混进去比较容易。而凌芳时自是不必说，身为凌云山庄的大小姐，她自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两人一唱一和将管事的嬷嬷哄得团团转，不仅成功进了伊人坊，还住上单独的两人寝。
“你还会弹琵琶啊，真是没想到。”
孙十七抱着琵琶一点点开始调音闻言嗯一声，一曲《东风破》断断续续不成样子。
凌芳时忽的问到：“你是为了什么啊？”
明弦月是为了替自己好友报仇、为了帮助自己师弟、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萧樾是因为当今陛下的命令与身为玄衣卫统领的职责，她是为了替父亲解忧。
只有孙十七明明与这一切都无关，明明是局外人却又偏偏趟进来。
凌芳时伸手抚着琴，撑着脸百无聊奈的看着窗边抱着琵琶的少年人。他神色温柔，一手琵琶曲弹得极好，令凌芳时记忆深刻的是他弹的哪一曲《东风破》。明明是一首令人悲伤哀婉的曲子，却被他弹得温柔至极，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孙十七调音的手停下来，他看过去笑道：“毕竟是煜王殿下亲口承诺的报酬，无论是欠我一个人情还是事成之后给我千两银子，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是吗？凌芳时不在过问，转头问起接下来几人的计划。
“没计划。”
“没计划？！”
孙十七放下手中的琵琶：“现在要找的是伊人坊与李方知之间的关系，以及伊人坊老板与李方知是否与天书阁灭的幕后黑手有关系。”说完他叹口气：“只是，伊人坊的老板从来没有现身过。”
却见凌芳时站在窗边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孙十七疑惑放下手中的琵琶走过去。两人挤着一扇小窗前，凌芳时的目光则落在隔壁的长亭之下一道模糊身影。
那是一道回廊，回廊的尽头是一方亭，亭檐下金铃灯笼轻轻摇晃，亭外大雪茫茫，对面则是一片翠绿长青的竹林。隐约可见软塌之上躺着一人身披白色狐裘，手边瓷瓶中一枝红梅孤芳自赏，身前茫茫白雪苍苍竹林。
独身一人于雪中围炉煮酒，品梅赏雪，好不惬意。
凌芳时双眼放光赞叹：“是桐城的三冬酿，好酒好酒！这三冬酿定是封坛十年，今晨时才取出来的，配上这桐城的细滑的温泉蛋，洛都酥软的牡丹花饼，刚出炉酥里嫩还热乎着的荷香鸡，这家的主人还真会享受。说得我肚子都饿了。等此间事了，我定也要好好享受一番去，到时候在叫上几个小倌唱曲，啧逍遥似神仙啊。”
嬷嬷说那是伊人坊招待贵客的庭院，每个院落都有一汪温泉水，若是贵客需要伊人坊的姑娘们才能够进去。
孙十七看着这道背影，觉得眼熟不已，却又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思索一番无果之后，他也收回目光顺手将窗户掩上：“将窗户关上吧，小心着凉。”
大雪茫茫，遮住回望过来的那双眼睛，宛若天上闪烁着光芒的寒星，一红一黑一双异瞳令寻常人惊诧。只见那人百无聊奈的将手中信件扔进火炉紫红，她赤脚踩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羊绒地毯哪怕在雪天也不会冷脚，可不过一瞬她便面色惨白痛苦万分的撑着脑袋坐回去。
火炉中的霹雳一声轻响，微小的火星跳跃一番又落回火炉之中，外面大雪依旧。
……
到夜里，整个伊人坊的灯笼点上，火光在大雪之中摇晃，于是众人便来到话本子里妖界鬼境，极乐之都。楼外大雪苍茫，楼内鼓乐不断，曼舞蹁跹，娇笑连连。明弦月混在其中如鱼得水，他枕在一位身着粉色罗裙女子膝头嘴中咬着身旁红衣西凉舞女喂来的橘子，眯着双眼醉在温柔乡中好不快活。萧樾独身一人坐在桌前，不去瞧明弦月那糟心玩意。
楼下琴音乐起，舞池中央身着赤色纱裙的舞女们翩然起舞，熙熙攘攘来往过客。
明弦月偏头看向身旁一抚琴女子，这女子身着素白长裙，头戴面纱叫旁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他抬起手示意身旁两人离开，一伸手将抚琴的白衣女子拉入怀中。
萧樾偏头一看，只见两人耳鬓厮磨。
白衣女子凌芳时十分乖巧懂事的伸出手环住明弦月的脖子，吐气如兰：“孙十七已经潜进李方知之前一直住着的那件房间，在三楼的最右边，门口种着一盆兰花，伊人坊的舞女们说那间房鲜少招待外客。”说着她指挥着明弦月给她剥一瓣橘子。
明弦月眼睛一瞟，发现这里看不见凌芳时说的那个房间。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洋溢几分，伸手拿过刚刚红衣舞女喂给他但是还没吃完的橘子喂过去。
凌芳时被这个橘子酸得面色一变，好在面上还带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忍着酸瞪了一眼笑容明显真心实意几分的明弦月。
明弦月咳嗽两声，敲敲面前的矮桌眼神示意萧樾。萧樾看一眼，抬手给自己倒一杯酒，默不注声。
……
孙十七将怀中抱着的琵琶轻放在桌子上，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几缕光照亮这个房间。房间内的陈设很雅致，雅致得不像是伊人坊这种烟花之地。忽然门外几道脚步声悄然而至，孙十七只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藏进衣柜之中。这个衣柜还挺大，能够容纳两个成年人的样子。
两人的脚步很轻，平缓却有力，看来是习武之人。
孙十七将耳朵尽力贴近衣柜门。
说话的男子压低嗓音：“李方知死了。尸体被玄衣卫的人收走，煜王这几日一直和他那位师兄行动，估计是已经怀疑玄衣卫有问题，等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查到这里来，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有什么事用另一条线传给我。京中的意思能躲就躲着点，不要和煜王直接对上。还有扬州城那边的货先暂时停一阵吧。”
闻言孙十七蹙起眉头，想起几日前萧樾说的玄衣卫中有叛徒。京中？扬州城的货？
另一道女声听着婉转清丽十分的年轻：“好。以后就通过那条暗线联系，教中最近风声也比较紧，我一直联系不上主人。李方知是怎么死的？”
男生略显暴躁：“谁知道，他脑子一抽找谁不好找那种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大言不惭说要睡……你在看什么？”
女声有些疑惑：“李方知还会弹琵琶？”
不好！
孙十七想起自己用来伪装的琵琶，刚才进门时因为有些碍手随手放在桌上。
男生也有些疑惑的看过去：“琵琶？这李方知玩得还挺花。”
孙十七回忆着那日见过的两人，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