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看到陆雁确实没什么问题，小燕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一直提心吊胆着。
徐大夫处理完一旁的病人，便过来给刚醒的陆雁把脉，望闻问切过后，徐大夫总结性发言：“嗯，再喝两日药把余毒清了就彻底好了，至于身体上的外伤，好在没伤及根骨，护理得当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徐大夫说完，正打算收拾工具走人。却被陆雁出声叫住：“徐大夫，你再给小燕姑娘看看？她昨日怕是被吓到了，我看她精神颓靡，是不是得给她开点安神汤？”说完，陆雁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小燕姑娘，昨夜怕是她第一次杀人，心里肯定很难受，眼睛红红的，说不定刚哭过。
徐大夫一听是给小燕把脉，便又坐了下来，示意小燕伸出手来。
“徐叔，真不用，我没事。”小燕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轮到给自己把脉了。
讳疾忌医的病患徐大夫见多了，他直接拉过小燕的手腕把脉，观察着姑娘的脸色，越看越觉得确实需要开个安神汤。“茯苓，煎碗安神汤给你小燕姐。”然后又对小燕说，“你喝完安神汤赶紧先休息一下，眼睛红的，是多久没睡觉了。”
拗不过大夫和陆雁的小燕只好乖乖喝药睡觉去了，毕竟一晚上没睡，熬了个大通宵，对于作息规律的小燕姑娘来说，确实辛苦。
徐家医馆内，不是药架子，就是药圃。到处都是药味，前院是来来往往的病患，后院是忙忙碌碌的药童。正值暮夏，岭南天气多变，又多瘴气，生病的人要喝药，没病的人喝凉茶。虽说古语有云：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但是这句话在岭南不太行得通，岭南这鬼天气，日常时候不掺点药材进锅里，人就浑身病痛。
看着忙忙碌碌的医馆内，陆雁却想起昨夜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那杀手死前惶恐的神情和他没说清楚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陆？小燕姑娘确实姓陆，随她父亲姓。陆是个很大众的姓，在大晋陆姓的人不算少，那杀手对小燕动手的原因会和她姓陆有关吗？
想到这儿，陆雁从床上坐起身来，写下一封信。然后从窗外招呼了个跑腿小孩，叮嘱他：“送到驿站，说是寄往淮南的。这是你的工钱。”说完，又递给了小孩五文钱。
陆雁希望这封寄向淮南的信可以解开他的疑惑。
黄昏过后，徐家医馆便关门避客了。徐大夫整理完桌面上的药物，便朝病床上的陆雁招呼道：“陆小子，走，我们到后院吃饭去，小燕那丫头估计也醒了。”
“好嘞！”说到吃饭，陆雁又想起了小燕姑娘的厨艺，陆少侠的评价是——能吃但是不多。
小燕姑娘对此的解释是以前都是她父亲做饭，父亲离世后，小燕姑娘一般都是在外面摆摊完后顺便吃饭，很少自己做饭。
“我觉得我自己做饭不好吃，一般不做，免得浪费食材。”说这话的时候，小燕姑娘还顺便夸赞了一番陆雁的厨艺，“没想到陆少侠你看起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居然做饭那么好吃。”
跟着徐大夫穿过医馆煎药的厨房就来到了徐家后院的大厅。桌子旁徐大夫的家人和小燕都在，徐夫人见人到齐了，就叫众人落座了，徐家人少就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吃完晚饭后，陆雁感叹果然除开小燕姑娘的厨艺问题，岭南的美食真的很好吃。
小燕叫住了准备回前院的陆雁，提出去园子里走走消食。
徐家的园子里长的全是各式各样的草药，没什么好看的花草，是个常人难以欣赏的园子。看着身旁的姑娘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样子，陆雁猜想看来小燕姑娘也欣赏不了这个园子。
终于在陆雁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小燕姑娘抢先一步说出了她想说的话：“陆少侠，您能不能教我习武？”说完好像觉得不好意思，又补充道：“我会教束脩的，就像外面的人请武师一样。”
陆雁顿住了，疑问道：“小燕姑娘，我不是要收束脩的意思，但是我想问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突然想习武？”
对呀，为什么呢？陆小燕自己也在想，明明自己在几天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摊贩，每天就是摆摆摊，喂喂鸡鸭，过着重复但是很规律的生活。
但是现在她的人生就像一面被打破的镜子，破镜难圆，那些平静的日子也回不去了，而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和眼前这个少年，都是打破这一面镜子的“手”。这几天的变化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浪裹挟着前行的鱼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她其实都根本没有选择。
“陆少侠，我们不可能一直待着一起，人总是要分别的。我想学武，是因为我要自保，至少下次遇到他们，我想，我可以拿起剑保护自己。”少女言语坚定地说，“而且我以前就想过习武，也算是完成一个心愿吧。”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变故，那么顺势而变，才是风险最小的办法。先有立于局中的能力，才会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虽然惊讶于少女突然提出的请求，但是陆雁也明白，他们接下去的路必然不会好走，让陆小燕习武确实能让他们多一份自保的力量。“既然小燕姑娘想要习武，那对于这个武师的身份，我当然义不容辞。”陆雁爽快地说：“只是习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希望小燕姑娘可以坚持下去。”
两人约好明日练武的时间后便分别了，一个住前院的病人床，一个回内院的客人房。
第二日，徐府内院。
第一天当人师傅，陆少侠兴致勃勃。看着把衣裙换成束脚的练武服的少女，他按照自己幼时习武的经验要求小燕围着院子先跑十圈。“练武之人要从基础锻炼开始。”陆少侠这样说着。
一轮体力运动下来，好不容易一天过去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小燕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她想过习武会很辛苦，没想过这么苦。
陆雁也没想到，只是第一天而已，小燕姑娘居然适应的很好，可恶！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对了，小燕姑娘。”正准备回房休息的小燕被陆雁叫住了，“我们明日准备好就离开徐家医馆吧，我怕停留太多时日又会被那群杀手盯上。”
小燕闻言看了一眼陆雁的伤口处，担忧地说：“你的伤口不是还没好吗？”陆雁看了一眼伤口，不在意的说：“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我都习惯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听到陆雁的回答，小燕只好放下担忧，决定明日和徐大夫告别后便离开。
听到两人说要离开，徐大夫生气地说：“伤口都好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小燕只好说出昨日俩人编好的善意谎言：“事出突然，陆少侠的父亲重病，他身为儿子忧心如焚，想要快点回家照看也是正常的。”
徐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听她这么说，又问：“那你呢，你好端端的又要去番州干嘛？”
小燕笑着说：“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我打算到番州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鲜点的货嘛。徐叔，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的，关注时兴的货物最重要。”
徐大夫叹了口气，又想起了逝去的老友，说：“也是，你爹那会儿也常去番州进货。既然这样，反正你也要去番州，你那个头疼的老毛病也一块去治治。”
他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交给小燕道：“这是清云山庄的地址，府上的夫人也和你一样，年轻时有失魂症引起的头疼。我的师兄黄奇是治疗这方面疾病的好手，他受庄主的邀请留在府中为夫人治病。这是我的亲笔信，你去到番州，就去找我师兄，看看他能不能治好你这老毛病。”
拗不过徐大夫的好意，小燕只好收下了那两张纸。告别了徐大夫后，两人便离开了青水镇，出发前往番州。
“小燕姑娘，你还有头疾？听徐大夫说你雨天还会格外严重，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陆雁对着马车外赶车的小燕问。
这次路途遥远，俩人买了辆马车赶路方便点，陆雁本来说他要在外面赶车的，被小燕以他伤口没好为由拒绝了。
小燕回答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进来：“好像是失魂症引起的，反正我从远山镇醒来开始就会时不时的痛，雨天确实会变严重，不过这么久了都习惯了。”
陆雁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伸出头说：“这是病，怎么可能会习惯，你可不能讳疾忌医。不行，我们一到番州就去找那个黄大夫看病，赶紧让他给你治治。”
“好好好，到了番州就去找黄大夫，你赶紧进去吧。外面风沙大，你的伤还没好呢。”小燕赶紧把人又塞回去了车厢里。
去往番州的官道上，都是南来北往的马车，马车辘辘，载着货物和行客，从远方缓缓而来，去往大晋繁华的经济中心——番州。
徐大夫处理完一旁的病人，便过来给刚醒的陆雁把脉，望闻问切过后，徐大夫总结性发言：“嗯，再喝两日药把余毒清了就彻底好了，至于身体上的外伤，好在没伤及根骨，护理得当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徐大夫说完，正打算收拾工具走人。却被陆雁出声叫住：“徐大夫，你再给小燕姑娘看看？她昨日怕是被吓到了，我看她精神颓靡，是不是得给她开点安神汤？”说完，陆雁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小燕姑娘，昨夜怕是她第一次杀人，心里肯定很难受，眼睛红红的，说不定刚哭过。
徐大夫一听是给小燕把脉，便又坐了下来，示意小燕伸出手来。
“徐叔，真不用，我没事。”小燕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轮到给自己把脉了。
讳疾忌医的病患徐大夫见多了，他直接拉过小燕的手腕把脉，观察着姑娘的脸色，越看越觉得确实需要开个安神汤。“茯苓，煎碗安神汤给你小燕姐。”然后又对小燕说，“你喝完安神汤赶紧先休息一下，眼睛红的，是多久没睡觉了。”
拗不过大夫和陆雁的小燕只好乖乖喝药睡觉去了，毕竟一晚上没睡，熬了个大通宵，对于作息规律的小燕姑娘来说，确实辛苦。
徐家医馆内，不是药架子，就是药圃。到处都是药味，前院是来来往往的病患，后院是忙忙碌碌的药童。正值暮夏，岭南天气多变，又多瘴气，生病的人要喝药，没病的人喝凉茶。虽说古语有云：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但是这句话在岭南不太行得通，岭南这鬼天气，日常时候不掺点药材进锅里，人就浑身病痛。
看着忙忙碌碌的医馆内，陆雁却想起昨夜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那杀手死前惶恐的神情和他没说清楚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陆？小燕姑娘确实姓陆，随她父亲姓。陆是个很大众的姓，在大晋陆姓的人不算少，那杀手对小燕动手的原因会和她姓陆有关吗？
想到这儿，陆雁从床上坐起身来，写下一封信。然后从窗外招呼了个跑腿小孩，叮嘱他：“送到驿站，说是寄往淮南的。这是你的工钱。”说完，又递给了小孩五文钱。
陆雁希望这封寄向淮南的信可以解开他的疑惑。
黄昏过后，徐家医馆便关门避客了。徐大夫整理完桌面上的药物，便朝病床上的陆雁招呼道：“陆小子，走，我们到后院吃饭去，小燕那丫头估计也醒了。”
“好嘞！”说到吃饭，陆雁又想起了小燕姑娘的厨艺，陆少侠的评价是——能吃但是不多。
小燕姑娘对此的解释是以前都是她父亲做饭，父亲离世后，小燕姑娘一般都是在外面摆摊完后顺便吃饭，很少自己做饭。
“我觉得我自己做饭不好吃，一般不做，免得浪费食材。”说这话的时候，小燕姑娘还顺便夸赞了一番陆雁的厨艺，“没想到陆少侠你看起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居然做饭那么好吃。”
跟着徐大夫穿过医馆煎药的厨房就来到了徐家后院的大厅。桌子旁徐大夫的家人和小燕都在，徐夫人见人到齐了，就叫众人落座了，徐家人少就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吃完晚饭后，陆雁感叹果然除开小燕姑娘的厨艺问题，岭南的美食真的很好吃。
小燕叫住了准备回前院的陆雁，提出去园子里走走消食。
徐家的园子里长的全是各式各样的草药，没什么好看的花草，是个常人难以欣赏的园子。看着身旁的姑娘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样子，陆雁猜想看来小燕姑娘也欣赏不了这个园子。
终于在陆雁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小燕姑娘抢先一步说出了她想说的话：“陆少侠，您能不能教我习武？”说完好像觉得不好意思，又补充道：“我会教束脩的，就像外面的人请武师一样。”
陆雁顿住了，疑问道：“小燕姑娘，我不是要收束脩的意思，但是我想问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突然想习武？”
对呀，为什么呢？陆小燕自己也在想，明明自己在几天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摊贩，每天就是摆摆摊，喂喂鸡鸭，过着重复但是很规律的生活。
但是现在她的人生就像一面被打破的镜子，破镜难圆，那些平静的日子也回不去了，而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和眼前这个少年，都是打破这一面镜子的“手”。这几天的变化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浪裹挟着前行的鱼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她其实都根本没有选择。
“陆少侠，我们不可能一直待着一起，人总是要分别的。我想学武，是因为我要自保，至少下次遇到他们，我想，我可以拿起剑保护自己。”少女言语坚定地说，“而且我以前就想过习武，也算是完成一个心愿吧。”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变故，那么顺势而变，才是风险最小的办法。先有立于局中的能力，才会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虽然惊讶于少女突然提出的请求，但是陆雁也明白，他们接下去的路必然不会好走，让陆小燕习武确实能让他们多一份自保的力量。“既然小燕姑娘想要习武，那对于这个武师的身份，我当然义不容辞。”陆雁爽快地说：“只是习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希望小燕姑娘可以坚持下去。”
两人约好明日练武的时间后便分别了，一个住前院的病人床，一个回内院的客人房。
第二日，徐府内院。
第一天当人师傅，陆少侠兴致勃勃。看着把衣裙换成束脚的练武服的少女，他按照自己幼时习武的经验要求小燕围着院子先跑十圈。“练武之人要从基础锻炼开始。”陆少侠这样说着。
一轮体力运动下来，好不容易一天过去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小燕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她想过习武会很辛苦，没想过这么苦。
陆雁也没想到，只是第一天而已，小燕姑娘居然适应的很好，可恶！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对了，小燕姑娘。”正准备回房休息的小燕被陆雁叫住了，“我们明日准备好就离开徐家医馆吧，我怕停留太多时日又会被那群杀手盯上。”
小燕闻言看了一眼陆雁的伤口处，担忧地说：“你的伤口不是还没好吗？”陆雁看了一眼伤口，不在意的说：“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我都习惯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听到陆雁的回答，小燕只好放下担忧，决定明日和徐大夫告别后便离开。
听到两人说要离开，徐大夫生气地说：“伤口都好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小燕只好说出昨日俩人编好的善意谎言：“事出突然，陆少侠的父亲重病，他身为儿子忧心如焚，想要快点回家照看也是正常的。”
徐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听她这么说，又问：“那你呢，你好端端的又要去番州干嘛？”
小燕笑着说：“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我打算到番州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鲜点的货嘛。徐叔，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的，关注时兴的货物最重要。”
徐大夫叹了口气，又想起了逝去的老友，说：“也是，你爹那会儿也常去番州进货。既然这样，反正你也要去番州，你那个头疼的老毛病也一块去治治。”
他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交给小燕道：“这是清云山庄的地址，府上的夫人也和你一样，年轻时有失魂症引起的头疼。我的师兄黄奇是治疗这方面疾病的好手，他受庄主的邀请留在府中为夫人治病。这是我的亲笔信，你去到番州，就去找我师兄，看看他能不能治好你这老毛病。”
拗不过徐大夫的好意，小燕只好收下了那两张纸。告别了徐大夫后，两人便离开了青水镇，出发前往番州。
“小燕姑娘，你还有头疾？听徐大夫说你雨天还会格外严重，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陆雁对着马车外赶车的小燕问。
这次路途遥远，俩人买了辆马车赶路方便点，陆雁本来说他要在外面赶车的，被小燕以他伤口没好为由拒绝了。
小燕回答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进来：“好像是失魂症引起的，反正我从远山镇醒来开始就会时不时的痛，雨天确实会变严重，不过这么久了都习惯了。”
陆雁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伸出头说：“这是病，怎么可能会习惯，你可不能讳疾忌医。不行，我们一到番州就去找那个黄大夫看病，赶紧让他给你治治。”
“好好好，到了番州就去找黄大夫，你赶紧进去吧。外面风沙大，你的伤还没好呢。”小燕赶紧把人又塞回去了车厢里。
去往番州的官道上，都是南来北往的马车，马车辘辘，载着货物和行客，从远方缓缓而来，去往大晋繁华的经济中心——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