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凤眸光微闪,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僵直着身体滞在了半空。

    “娇娇”这称呼,是他在万年前从一个喜好钻营合欢功法的淫恶之徒口中学来的,也不知那老匹夫现在死了没有。

    如果没有,那也真该将他找出来碎尸万段,以解当年被他污闻之恨。

    当初这淫恶之徒侥幸从他手中逃脱,将中了媚毒的他引入青楼里。他不愿随意与女子苟合,自废了两个境界的修为方才逼出媚毒,这才得以将元阳留存至今。

    思及此,他突然想起那淫恶之徒为保命交给他的,据说是凝结了他身为合欢宗主毕生心血的合欢大法。

    宁鱼见他眉头紧蹙、神情冰冷,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浓戾的黑气,便瞪圆了眼睛凑近他额头。

    她的视线缓缓从那团黑气移动到他俊美的双眸上,而后轻轻在他眼前扇动手掌。

    “呼呼~”她一边吹气,一边上下扇动手掌以驱散黑气,“仙君,你印堂怎么突然发黑了?是不是今天犯水险?我们还是赶快离这湖水远一点吧。”

    临凤闻言,视线微垂,在看向宁鱼的那一瞬间身上的戾气顿时消失不见,神色恢复如常。他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了剑身上,适当拉开一段距离,偏过头并不直视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虽然茫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宁鱼,猫吃鱼的鱼。”

    她说完,双手背在身后耸了耸肩,脸上绽放出一抹恬美的笑,眼中折射出流萤细碎的光,美得纯净而婉莹。

    临凤缓缓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突然鬼使神差道。

    “我是沧浪界第一门派天秀宗的内门弟子,主修剑道,姓沈,名……业。”

    一瞬间,他声音轻的像风,耳尖微微泛红,尾音婉转而低沉。

    他向来不屑于说谎,可如今……

    “你果然是传说中的修士!”宁鱼兴奋地眨眨眼睛,默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越咂摸越觉得这名字好听至极,因而在他面前眼光发亮地呼唤道:“沈仙君!你名字真好听!”

    沈业(临凤)一怔,没料到信口胡诌的名字竟得她这般喜欢。

    不过,如果当世真有人叫这名字。

    那便杀了罢。

    思及此,他神情稍霁,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缓缓生出几分傲气,就连因一直被叫仙君而生出的怨怼情绪也跟着烟消云散。他眼尾上挑,看向宁鱼的视线更添了几许轻浮,满身阴邪之气几乎遮掩不住。

    看向湖面发呆的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垂下脑袋的那一瞬间,自称沈业的男人神情倨傲,看向她时却是满眼浓稠到化不开的晦暗情绪,如黑云翻墨。

    宁鱼轻轻地扯着他的袖袍,乖巧又安静地立在他身后。

    行至浅浅的溪水旁,落地后。

    临凤收起飞剑,领着宁鱼朝竹林深处走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竹林,依山傍水的茅草屋在浓郁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走进去才发现,小小的木屋里别有一番天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画有竹与叶的素色屏风,屏风前的香炉香烟袅袅,右边一张罗汉床,左边的长木架上挂着一幅水墨画。

    闻着木屋里自然散发出的墨香与熏香,宁鱼忍不住悄悄深吸一口气,徜徉在安宁与祥和的氛围里。

    在她快要陶醉到梦里去的时候,仙君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镜面照不清人脸,只是看着漂亮,还闪着微蓝的光芒。

    宁鱼不明所以:“仙君要照镜子?”

    “不,”沈业面色严肃,他大概能看出宁鱼并无修仙资质,可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着说,“把手放在上面。”

    宁鱼乖乖照做。只见闪烁微弱光芒的镜子一丝变化也无,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

    收起测灵镜后,沈业转身离去,走进里屋端坐于几案前,他眼眸幽深,一个计划正悄悄酝酿于心。

    尽管有万年不曾出山,设结界独自隐居在此,却也无从阻拦他此刻无比想出山的念头。毕竟人生苦短,她区区百年寿命,自是无法满足他内心的渴望。

    宁鱼被木门关在门外,差点碰到鼻头。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耸耸肩,巡视几圈后坐在小板凳上吹起了口哨,曲调之欢快,令人闻之一笑。

    只在一息之间,门外陌生的姑娘就令这个魔头下定决心,要助她修炼。

    在里屋坐了半晌,察觉到门外的姑娘呼吸平缓,逐渐进入梦乡后,沈业才站起身来,下意识放轻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趴在木桌前的姑娘人畜无害,睡相可爱,像个在猛兽面前奋力挑动食欲,还笑得娇憨的小傻子。

    临凤的视线转移到她脆弱柔嫩的脖颈上,只要他轻轻一捏,便能令她命丧黄泉。

    他努力想压下心里蠢蠢欲动的摧毁欲,却还是不知不觉走向了宁鱼。

    脖颈处柔嫩的肌肤近在眼前,他缓缓向“猎物”伸出了手。

    宁鱼在此刻嘤咛转醒,一睁眼,她便看到仙君伸出的手。这双手纤细骨感、骨节分明,尽管不知道仙君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将双手递给了他,两人牵手对视。

    只一秒不到,沈业便败下阵来,他将双手抽离,脸也撇到一边去,眼里心里却满是宁鱼乖巧的模样,她那双蜜糖色的眼眸直愣愣看到他心里,怎么看怎么可人。

    宁鱼挠了挠脑袋,没注意到仙君发红的耳垂和泛起薄红的脸颊。

    “我有点困了,能否在仙君这里小住一段?”宁鱼遮住嘴巴,文气地打着哈欠,很快又睡眼惺忪道,“如果不方便的话——”

    不待她将话说完,沈业心跳猛的停顿一瞬,忙接话道:“可。”

    宁鱼愣了愣,被对方用生硬的话语一堵,不敢再说些什么,“那就谢谢仙君了,以后多有麻烦,希望仙君多多担待。”

    “不必多言。”沈业侧过身去,背对着她遮住脸上的羞红,道,“你且安心住下。”

    说完,他便朝屋外的竹林走去,临走前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只半柱香的功夫,沈业便回到茅屋里,他对着乖乖站在屋里等待的姑娘说:“随我来。”

    宁鱼听话地跟上,两人一起走进竹林。到了竹林深处,她盯着脚下一滴一滴的血迹,忍不住后背发凉、头皮发麻,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到看见被绑在树桩上的人时,宁鱼愣在原地,竟是之前对她穷追不舍的“小儿郎”。

    他嘴角淌血,手脚被绑在树桩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宁鱼将视线移向沈业,又兜兜转转到被绑的老妖怪身上,如此反复几次,终是忍不住问:“仙君把他绑起来做甚?”

    沈业没有回头,眸光阴冷晦暗,看着被绑的人如视死物,轻飘飘一句:“剥他灵骨,为你种下仙缘,成为一名修士。”

    尽管这话说得委婉,甚至有点好听,但宁鱼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未尽之言,难不成要剥这老妖怪的什么灵骨按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宁鱼抖了抖,忙接话道:“不行!”

    “仙君,尽管当个修士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如果要把别人的灵骨接在我身上,恕难从命。”

    因为这样做不但伤了他人性命,更给她添了一项害人的罪名,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仙君面露疑惑,轻轻转过身来,鸦黑的长睫垂下,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问道:“为何不肯?”

    看着他习以为常,没有觉得一丝不妥的模样,宁鱼知道,她这次大概是看走了眼。

    于是忙上前握住他的双手,热情道:“仙君仙君,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吧,何必为了我背负别人的一条性命。有道是,命比前途更重要,所以还是放了他吧!”

    沈业紧紧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两次”,他缓缓在心里默念,这是第二次了,她主动牵他的手。他耳尖泛红,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他们相握着双手。

    直到宁鱼松开手,走向树桩上被绑的老妖怪,沈业才缓缓回神。他沉下脸色表情凝重,看向树桩上的人时,双目中是满满的威胁与不屑。

    此刻被绑的老妖怪悄悄在暗地里抖了抖,他看向宁鱼的双目中满是恐惧,仿佛见了地狱恶鬼一般,同时被沈业的威压镇得无法动弹,更加剧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求……求你了,别杀我,我没动她!”

    宁鱼没理会他,既然已经知道这老妖怪打不过仙君,也就对他没了恐惧,于是上前替他松绑。

    被救的老妖怪站起身朝宁鱼一拜,戒备着缓缓退去:“多谢仙姑,小的这就离开。”

    “等等。”仙君突然叫住他,用传音之术直接侵入这小妖识海,“去买女子用的衣物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敢跑,我定碾碎你识海。”

    宁鱼见这老妖怪突然停住脚步,眨眨眼睛,叉腰凶巴巴道:“还不快走。”

    闻言,他速速退去,没敢再回头看一眼,生怕晚了一步就被留下来碾碎识海或活剥灵骨。

    沈业被打乱计划本有些恼火,但转念一想,能令凡人修仙的法子可不止一个,不过最好的方法当属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先天灵骨。

章节目录

邪修老祖为初恋白月光从良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猛虎扑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猛虎扑蝶并收藏邪修老祖为初恋白月光从良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