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她本能地缩回马车，飞镖穿帘而入，斜插入马车夫后背，马车夫顷刻穿心而亡。
又听车后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刺客未发出一声便仰面倒下。
骏马受惊失控在密林里横冲直撞，冯无双紧紧抓住抚手，惊慌间车厢被撞坏，脱离马车，车厢眼见就要翻下去，只见一身影跃入车厢将冯无双搂住腾空飞出，转眼间车厢果然翻滚下山，撞碎在粗壮的大槐树上，没有一处完整的木块。
“冯姑娘，你受伤了。”
天旋地转，冯无双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祁宁桢，眼眸一池深潭，方才惊险一幕似是家常一般。
额头一阵钻心疼痛，应该是在车厢里撞破的。
祁宁桢将冯无双轻轻扶着靠大树坐着，随后解开衣袍。
“做什么？”冯无双警惕地问。
祁宁桢并不解释，解开衣袍从里面洁净的白色绢丝素衣撕开一个长条，俯身给冯无双额头包扎起来。
冯无双放下警惕，她的脑袋在他前胸，看得见他锁骨上一颗芝麻大的小痣，还有淡淡青草香。
“看什么？”
包扎结束，祁宁桢束好衣袍。
冯无双不答，只问：“这些黑衣人都是哪来的，为何要刺杀我们？”
“甸国派细作流入我大晏，之前不确定细作在哪里，有几人，现在他们自己现身了。”
“那……还有吗？”
“这些都是死士，背后另有其人。”
“……”冯无双不解，“既然你知道有危险，怎么不带上侍卫？李敬李贺呢？”
祁宁桢似乎被好笑的笑话逗笑了：“不装作松懈，怎么引蛇出洞？”
“你，你利用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要死了？”
“冯姑娘莫怪，有我在，保你平安到东州。”
“我不去，有钱没命赚。”
祁宁桢回头看看，向外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一个人走得出去？”
冯无双向身后看去，马车已带她来到密林深处，四周瘴气弥漫，身后走过的那段瘴气更浓重些。地上有死士的尸体，阳光被隔档在繁茂的树梢，地面青苔厚重，还有细细碎碎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野兽在窥探。
此时已是午后，山上日光短，气温已经逐渐降下来。
冯无双打了个寒噤，祁宁桢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更气了，还不敢抗议，万一被这魔王丢下来，都不知道会不会被野兽吃掉。
“还回去吗？”
冯无双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不再言语。
“没料到马车失控进入山中深处，李敬李贺安排在对面山脚下的官道上等我们，只要翻过山，就能和他们汇合。”
祁宁桢耐心说道。
“赶紧去汇合吧，天要黑了。”冯无双起身往前走去。
祁宁桢在身后摇摇头，笑了。
二人行至天色渐暗，山中突然起了迷雾，越来越白，很快看不清对面的树。
“王爷？”
无人应。
“王爷？王爷？”
还是无人应。冯无双伸出两只玉葱般的手指摸索。
“祁宁桢！”
她慌了，这时胳膊被一只大手拽住。
手上的玉扳指赫然眼前。
那人在迷雾里显现，似笑非笑。
“你怎么不吭声？我以为我们走散了！”
“我拉着姑娘走过这段迷雾便好。这种深山老林时不时起雾是常有的事，不用害怕。”
这次订单若成，高低要加一层精神损失费，冯无双气呼呼想道。
“无双姑娘受苦了，本王定然会给足姑娘补偿。”祁宁桢似能听见她心声似的。
二人终于在天色黑下来之前，赶到山脚下。祁宁桢打了一个呼哨，渐渐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是李敬李贺。二人骑着两骑高头大马，早在山脚等候。
“王爷，已经打探了，驿站的老板和小二昨晚就被杀了扔河里。”
祁宁桢此行故意放出要去东州的消息，果然，早有埋伏了。
“王爷，再骑一夜就能到东州了。”
若是祁宁桢和李敬李贺平时在军中赶路的速度，这点路程毫不费力，四五个时辰便到了，但是……
冯无双已经又累又饿，碍于面子没有开口。
李敬皱眉打量着冯无双，刚想动嘴，被李贺使了个眼色——闭嘴。
冯无双被祁宁桢扶上马，两匹马各载着两个人在夜色里尽量平稳地前行。
“无双姑娘，到前面有驿站供休息，过一夜再走。”
“还可以再领两匹马。”李敬和李贺共乘一匹总觉得别扭。
颠簸一路让全身松弛下来，冯无双眼皮越来越重，虽努力控制自己不睡着，在最浓重的困意袭来的时候，终于眼前一黑，进入了半昏半醒的梦境。
待耳边有些许喧嚣声，隐约听见有人问“客官几人，要几间房？可要晚膳？”
又似乎听见大魔王的声音在问“可有止血膏？”
眼皮实在太重，重到想睁睁不开。
灯光影影绰绰，又陷入一片黑暗，只觉得自己被放倒在床榻上，有人在自己的额头抹什么，冰冰凉的好舒服。
随后屋门嘎吱一声合上，一切又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些许说话声。
冯无双陷入更深的黑暗中，这粗糙的安全感使得她睡得更深沉了。
第二日她早早醒了，在铜镜前照了照，祁宁桢衣服撕下的那条布已经换成了新的纱布，揭开一点，血已经凝固了，敷了绿色的草药膏，应该是止血消炎的。
是谁帮她换的呢？
想起密林里他毫不犹豫从中衣撕下一块布，裹在她头上，她就觉得脸上微微发烫。
那又是谁把她抱去床榻上的呢？
她想起在半昏半醒间浅浅的青草味，在鼻尖萦绕直到一切陷入黑暗。
就算在现代，被男人抱着放床上也很不好意思。
一行人用完早膳，就上马继续赶路了。
冯无双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祁宁桢看着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敬果然牵了一匹马，和李贺分开并行。
但为何祁宁桢还和我一匹马？
“路上还不安全，冯姑娘此行非常重要，本王不可再让姑娘受伤。”祁宁桢似又听见她的心声。
李敬和李贺在前头开路。
“明明能多领两匹，王爷只让领一匹。”李敬小声嘀咕。
“闭嘴。”
*
四人行到午时，终于远远瞧见一座城门楼，上书“东州”二字。
守门军士一眼瞧见王爷等人，快速通报卫指挥使王进。
建威将军和将军夫人昨日离东州，赴京都维州府面见皇帝，人刚走，城内又涌入了一批自南边荣城渔村来的躲兵祸的百姓。
王进正头疼，一听小王爷来了，拎起那顶凤翅帅字盔，跑去城墙上，眼前一亮又一亮。
怎么王爷马上还有个美貌堪比天仙的小女娘？
似乎还受了伤？更显弱不禁风，那小女娘眼神却笃定坚韧。
别说王爷从未和女子共乘一匹马，他能认得出女子都是稀罕事。
他兴冲冲的领着几个人下了城门楼，迎向祁宁桢。
“小王爷，你怎的来了？”
“王爷来看船。”李贺道。
“看船呀，看的好，再不看就更烂了。我这段时间一直督促工匠维护，但奈何赶不及海水腐蚀的速度。”王进端着头盔随着王爷一行人往城内海防营走去。
“腐朽速度这么快吗？”
“平常出海没问题，但追敌到深海就危险了。哎呀我的小王爷，你可算来了，昨日呀来了一批荣城来的难民。”
王进忙不迭地向祁宁桢叫苦，不一会祁宁桢和冯无双已经听明白，甸国不敢在东州进犯，休整三年后又侵扰南下数城，导致渔民无法营生，有不少百姓失去家园，只能全家迁移到东州。
东州只能暂时容纳他们，长远还得另想他法，让百姓回到家乡是最好。当务之急是如何安顿好难民。
“此事急不在一时，还需从长计议，先找两个靠谱的嬷嬷领着冯姑娘用膳休息。”
“是！”王进领命道。
“王爷，战船修缮要紧，我用完膳就可以直接去查看战船。”
祁宁桢看向冯无双额头伤口，“伤口不要紧吗？”
“王爷找的药膏十分有用，已经不疼了。”
话说完冯无双就脸上一红。
这话明显意思是，她知道药膏是祁宁桢给她涂的，在床榻上涂的药膏，自然也是祁宁桢抱上床榻的，她是知情的。
祁宁桢微笑点头，冯无双身子一僵，两手搭着在腰间行了礼就跟着嬷嬷进了房。
嬷嬷随后不多会便将热水倒了一木盆，伺候姑娘沐浴，衣服换了新的锦丝绿衫粉裙，伺候得格外精细周到。
洗去疲乏，人全身一松。
茶案上已摆好丰盛的午膳，四菜一汤，还有小菜若干碟。
冯无双用完膳只觉得岁月静好，若不是大夫进屋来细细换上更妥帖的纱布，几乎要将昨日密林生死逃亡的事淡忘了。
“姑娘，可还有事吩咐？”
“嬷嬷辛苦了，快歇息去吧。”
冯无双说着要去包袱里找一些碎银子谢谢嬷嬷，这时才想起早随车厢翻滚出去，当时也顾不上回到瘴气林里寻找。
“姑娘，王爷说若有缺少什么，直接和我们说，这里虽不及维州繁华，但日常基本的物件还是可以补充的。”
“好，好，多谢你们王爷。”
真细心了。
“嬷嬷，你们王爷还在歇息吗？”
“王爷已经在偏厅等候了。”
冯无双疲乏已解，振奋精神，便出去和祁宁桢汇合，打算前去海防营查看海船。
马车送二人至城郊，冯无双闻到淡淡海腥味，卷帘往外看去，青瓦白墙的屋舍退去，眼前涌现蓝色大海，廓然开朗。
海边果然停泊了浩浩荡荡几十艘战船，数了数确实有五十只。
有重型独木舟，目测15-20米长，还有炮船、双甲板鸟船，船上车轮架固定加农炮、回旋炮等等重型武器。
“哇！”冯无双惊叹道，“壮哉！”
大晏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她惊叹地回望祁宁桢，只见祁宁桢迎风抱臂看着她微笑，少年发辫在风中扬起。
碧水蓝天少年意气，看得她入迷。
“冯姑娘，可是看见银子了？”
冯无双无语，在祁宁桢眼里自己一定是个财迷。不过，她确实是追逐银子而来。
“没错，干活了！”
她拿出随身带的襻膊将袖子卷起，腰身束起，从车内拿出一包工具，就让祁宁桢领着上了一个小木船，绕到海上，一艘一艘地查看。
每查一处，就很细致地用纸币记录。
如此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已经查了一多半，罗列出一堆问题。
“无双姑娘，剩下的船只也大致一样的情况，不如我们返回岸上，我看，就要涨潮了。”
“不行，每一艘都要仔细查看，不同的船只吃水深度不一样，我看五十只战船有大有小，有的功能也不尽相同，造的年份也不一样，腐朽程度不一，要区别看待。”
冯无双将纸币卷起放回随身包袱，便随船返回岸上。
大浪打来，推得小船一波比一波高。
冯无双为护住胸前包袱，在船上差点摔倒，被祁宁桢腾出手扶稳。
“抓住我的胳膊。”
又听车后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刺客未发出一声便仰面倒下。
骏马受惊失控在密林里横冲直撞，冯无双紧紧抓住抚手，惊慌间车厢被撞坏，脱离马车，车厢眼见就要翻下去，只见一身影跃入车厢将冯无双搂住腾空飞出，转眼间车厢果然翻滚下山，撞碎在粗壮的大槐树上，没有一处完整的木块。
“冯姑娘，你受伤了。”
天旋地转，冯无双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祁宁桢，眼眸一池深潭，方才惊险一幕似是家常一般。
额头一阵钻心疼痛，应该是在车厢里撞破的。
祁宁桢将冯无双轻轻扶着靠大树坐着，随后解开衣袍。
“做什么？”冯无双警惕地问。
祁宁桢并不解释，解开衣袍从里面洁净的白色绢丝素衣撕开一个长条，俯身给冯无双额头包扎起来。
冯无双放下警惕，她的脑袋在他前胸，看得见他锁骨上一颗芝麻大的小痣，还有淡淡青草香。
“看什么？”
包扎结束，祁宁桢束好衣袍。
冯无双不答，只问：“这些黑衣人都是哪来的，为何要刺杀我们？”
“甸国派细作流入我大晏，之前不确定细作在哪里，有几人，现在他们自己现身了。”
“那……还有吗？”
“这些都是死士，背后另有其人。”
“……”冯无双不解，“既然你知道有危险，怎么不带上侍卫？李敬李贺呢？”
祁宁桢似乎被好笑的笑话逗笑了：“不装作松懈，怎么引蛇出洞？”
“你，你利用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要死了？”
“冯姑娘莫怪，有我在，保你平安到东州。”
“我不去，有钱没命赚。”
祁宁桢回头看看，向外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一个人走得出去？”
冯无双向身后看去，马车已带她来到密林深处，四周瘴气弥漫，身后走过的那段瘴气更浓重些。地上有死士的尸体，阳光被隔档在繁茂的树梢，地面青苔厚重，还有细细碎碎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野兽在窥探。
此时已是午后，山上日光短，气温已经逐渐降下来。
冯无双打了个寒噤，祁宁桢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更气了，还不敢抗议，万一被这魔王丢下来，都不知道会不会被野兽吃掉。
“还回去吗？”
冯无双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不再言语。
“没料到马车失控进入山中深处，李敬李贺安排在对面山脚下的官道上等我们，只要翻过山，就能和他们汇合。”
祁宁桢耐心说道。
“赶紧去汇合吧，天要黑了。”冯无双起身往前走去。
祁宁桢在身后摇摇头，笑了。
二人行至天色渐暗，山中突然起了迷雾，越来越白，很快看不清对面的树。
“王爷？”
无人应。
“王爷？王爷？”
还是无人应。冯无双伸出两只玉葱般的手指摸索。
“祁宁桢！”
她慌了，这时胳膊被一只大手拽住。
手上的玉扳指赫然眼前。
那人在迷雾里显现，似笑非笑。
“你怎么不吭声？我以为我们走散了！”
“我拉着姑娘走过这段迷雾便好。这种深山老林时不时起雾是常有的事，不用害怕。”
这次订单若成，高低要加一层精神损失费，冯无双气呼呼想道。
“无双姑娘受苦了，本王定然会给足姑娘补偿。”祁宁桢似能听见她心声似的。
二人终于在天色黑下来之前，赶到山脚下。祁宁桢打了一个呼哨，渐渐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是李敬李贺。二人骑着两骑高头大马，早在山脚等候。
“王爷，已经打探了，驿站的老板和小二昨晚就被杀了扔河里。”
祁宁桢此行故意放出要去东州的消息，果然，早有埋伏了。
“王爷，再骑一夜就能到东州了。”
若是祁宁桢和李敬李贺平时在军中赶路的速度，这点路程毫不费力，四五个时辰便到了，但是……
冯无双已经又累又饿，碍于面子没有开口。
李敬皱眉打量着冯无双，刚想动嘴，被李贺使了个眼色——闭嘴。
冯无双被祁宁桢扶上马，两匹马各载着两个人在夜色里尽量平稳地前行。
“无双姑娘，到前面有驿站供休息，过一夜再走。”
“还可以再领两匹马。”李敬和李贺共乘一匹总觉得别扭。
颠簸一路让全身松弛下来，冯无双眼皮越来越重，虽努力控制自己不睡着，在最浓重的困意袭来的时候，终于眼前一黑，进入了半昏半醒的梦境。
待耳边有些许喧嚣声，隐约听见有人问“客官几人，要几间房？可要晚膳？”
又似乎听见大魔王的声音在问“可有止血膏？”
眼皮实在太重，重到想睁睁不开。
灯光影影绰绰，又陷入一片黑暗，只觉得自己被放倒在床榻上，有人在自己的额头抹什么，冰冰凉的好舒服。
随后屋门嘎吱一声合上，一切又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些许说话声。
冯无双陷入更深的黑暗中，这粗糙的安全感使得她睡得更深沉了。
第二日她早早醒了，在铜镜前照了照，祁宁桢衣服撕下的那条布已经换成了新的纱布，揭开一点，血已经凝固了，敷了绿色的草药膏，应该是止血消炎的。
是谁帮她换的呢？
想起密林里他毫不犹豫从中衣撕下一块布，裹在她头上，她就觉得脸上微微发烫。
那又是谁把她抱去床榻上的呢？
她想起在半昏半醒间浅浅的青草味，在鼻尖萦绕直到一切陷入黑暗。
就算在现代，被男人抱着放床上也很不好意思。
一行人用完早膳，就上马继续赶路了。
冯无双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祁宁桢看着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敬果然牵了一匹马，和李贺分开并行。
但为何祁宁桢还和我一匹马？
“路上还不安全，冯姑娘此行非常重要，本王不可再让姑娘受伤。”祁宁桢似又听见她的心声。
李敬和李贺在前头开路。
“明明能多领两匹，王爷只让领一匹。”李敬小声嘀咕。
“闭嘴。”
*
四人行到午时，终于远远瞧见一座城门楼，上书“东州”二字。
守门军士一眼瞧见王爷等人，快速通报卫指挥使王进。
建威将军和将军夫人昨日离东州，赴京都维州府面见皇帝，人刚走，城内又涌入了一批自南边荣城渔村来的躲兵祸的百姓。
王进正头疼，一听小王爷来了，拎起那顶凤翅帅字盔，跑去城墙上，眼前一亮又一亮。
怎么王爷马上还有个美貌堪比天仙的小女娘？
似乎还受了伤？更显弱不禁风，那小女娘眼神却笃定坚韧。
别说王爷从未和女子共乘一匹马，他能认得出女子都是稀罕事。
他兴冲冲的领着几个人下了城门楼，迎向祁宁桢。
“小王爷，你怎的来了？”
“王爷来看船。”李贺道。
“看船呀，看的好，再不看就更烂了。我这段时间一直督促工匠维护，但奈何赶不及海水腐蚀的速度。”王进端着头盔随着王爷一行人往城内海防营走去。
“腐朽速度这么快吗？”
“平常出海没问题，但追敌到深海就危险了。哎呀我的小王爷，你可算来了，昨日呀来了一批荣城来的难民。”
王进忙不迭地向祁宁桢叫苦，不一会祁宁桢和冯无双已经听明白，甸国不敢在东州进犯，休整三年后又侵扰南下数城，导致渔民无法营生，有不少百姓失去家园，只能全家迁移到东州。
东州只能暂时容纳他们，长远还得另想他法，让百姓回到家乡是最好。当务之急是如何安顿好难民。
“此事急不在一时，还需从长计议，先找两个靠谱的嬷嬷领着冯姑娘用膳休息。”
“是！”王进领命道。
“王爷，战船修缮要紧，我用完膳就可以直接去查看战船。”
祁宁桢看向冯无双额头伤口，“伤口不要紧吗？”
“王爷找的药膏十分有用，已经不疼了。”
话说完冯无双就脸上一红。
这话明显意思是，她知道药膏是祁宁桢给她涂的，在床榻上涂的药膏，自然也是祁宁桢抱上床榻的，她是知情的。
祁宁桢微笑点头，冯无双身子一僵，两手搭着在腰间行了礼就跟着嬷嬷进了房。
嬷嬷随后不多会便将热水倒了一木盆，伺候姑娘沐浴，衣服换了新的锦丝绿衫粉裙，伺候得格外精细周到。
洗去疲乏，人全身一松。
茶案上已摆好丰盛的午膳，四菜一汤，还有小菜若干碟。
冯无双用完膳只觉得岁月静好，若不是大夫进屋来细细换上更妥帖的纱布，几乎要将昨日密林生死逃亡的事淡忘了。
“姑娘，可还有事吩咐？”
“嬷嬷辛苦了，快歇息去吧。”
冯无双说着要去包袱里找一些碎银子谢谢嬷嬷，这时才想起早随车厢翻滚出去，当时也顾不上回到瘴气林里寻找。
“姑娘，王爷说若有缺少什么，直接和我们说，这里虽不及维州繁华，但日常基本的物件还是可以补充的。”
“好，好，多谢你们王爷。”
真细心了。
“嬷嬷，你们王爷还在歇息吗？”
“王爷已经在偏厅等候了。”
冯无双疲乏已解，振奋精神，便出去和祁宁桢汇合，打算前去海防营查看海船。
马车送二人至城郊，冯无双闻到淡淡海腥味，卷帘往外看去，青瓦白墙的屋舍退去，眼前涌现蓝色大海，廓然开朗。
海边果然停泊了浩浩荡荡几十艘战船，数了数确实有五十只。
有重型独木舟，目测15-20米长，还有炮船、双甲板鸟船，船上车轮架固定加农炮、回旋炮等等重型武器。
“哇！”冯无双惊叹道，“壮哉！”
大晏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她惊叹地回望祁宁桢，只见祁宁桢迎风抱臂看着她微笑，少年发辫在风中扬起。
碧水蓝天少年意气，看得她入迷。
“冯姑娘，可是看见银子了？”
冯无双无语，在祁宁桢眼里自己一定是个财迷。不过，她确实是追逐银子而来。
“没错，干活了！”
她拿出随身带的襻膊将袖子卷起，腰身束起，从车内拿出一包工具，就让祁宁桢领着上了一个小木船，绕到海上，一艘一艘地查看。
每查一处，就很细致地用纸币记录。
如此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已经查了一多半，罗列出一堆问题。
“无双姑娘，剩下的船只也大致一样的情况，不如我们返回岸上，我看，就要涨潮了。”
“不行，每一艘都要仔细查看，不同的船只吃水深度不一样，我看五十只战船有大有小，有的功能也不尽相同，造的年份也不一样，腐朽程度不一，要区别看待。”
冯无双将纸币卷起放回随身包袱，便随船返回岸上。
大浪打来，推得小船一波比一波高。
冯无双为护住胸前包袱，在船上差点摔倒，被祁宁桢腾出手扶稳。
“抓住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