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正是盛夏时候,晨日熹微,天将染霞。有风凌波逐江,江风送往湖畔,暑气渐消。风拂过湖中田田荷叶,露水滴答落入湖中,有几小儿湖中泛舟嬉水采莲,几妇人湖边浣洗言笑宴宴。只见凌空一道白光劈向不远一处幽静僻院,惊得舟中小儿一个踉跄,湖边妇人扔出了手中的棒槌,一时间万籁俱寂,只余风声。风,带走了湖边的谈笑声,却在那处偏僻院落带来混乱的声响。

    靠湖一个僻静院落主屋内,地面放着一只空碗,一个瘦弱少女正颤巍巍地抓紧梁上的白绫,凳子踩在脚下或许是因为害怕而战栗发出摇晃的声响。她缓缓闭眼伸好脖子,腿是软的,手是抖的,气是喘的。

    就在她鼓起勇气结束这一切之时,随着一声裂响,她看见一个带有血腥味的男人从一个光圈中掉出,直接撞进了她怀里,她反射性地抱住了对方,凳子一声滑响,两人就这样摔下了凳子。待她抬头看时,那光圈仿佛是错觉一般,空中空荡荡的只挂着一条白绫,微微晃动着。

    听“咚”一声响,骇得看守院落正打瞌睡的守卫惊掉了手中的棍棒,站直了身子张望,偏房内一个老婆子撑开窗子探出身子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叫道:“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人跑了没?!”语毕她灵活地扭着肥硕的身子出了门,同着守卫急匆匆赶往院中主房。脚步声乱,一群人停在了一间颇为雅致的屋子面前。那婆子在外唤了一声没听见屋内声响,正欲咣咣砸门。

    此时屋内她正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像变戏法一样腾空出现的男人,《女诫》中“男女授受不亲”的训诫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对方许是受了伤,她轻易就将他推开了去,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她心中一咯噔,腿软脚软地爬过去查看对方呼吸。还好是有气的。

    门外的婆子轻轻叩了叩门,又唤了一声。她抖抖瑟瑟地将凳子摆好,又准备重新站上去。无论这人是谁,她都活不下去了!她甫一松气,手因为受到了刚才的惊吓哆嗦得更厉害,她一咬牙一闭眼,正欲结束自己这悲惨的一生。

    突然手被人猛然攥住,昏迷的男人可能是被她一推弄疼了头又醒了过来,他眉头微皱,睫毛轻颤,原本紧闭着的眼此时正吃惊地注视着她。她睁眼蹙眉,手情不自禁地从白绫上松将下来,双手自然垂落在对方肩上,怔怔地低头。男人很高,她被抱着有着悬空的不实感。她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人,高鼻深目,浅棕色的额发下有着一对湖绿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蕴含了一汪深幽的湖水,他的棕发在昏暗的室内也有着细腻的光泽,似洒在湖面上的温暖阳光。听闻西域人会长这样,这人可能是一个西域人。她从未与西域有过什么交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到他。

    男人脸色似有些苍白,气息微喘,察觉到了被打量的视线,对方看见她后表情有一瞬的疑惑,张嘴嘀咕了一句古怪的咒语。他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见她没反应,对方沉默了一瞬,清了清嗓子,这才张口说了两个她能听懂的字,简短有力:“救我。”没想到对方说的话和她们这边没什么不同,仿佛不是西域人一般。

    闻到血腥味,她不由得目光晕眩。这人受了伤,她低头,对方又晕了过去,此时门外敲门声愈发响,几乎是在砸了。看来她今天死不了了。她心惊胆颤,她害怕,她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她分明是被关在屋内的,这个人是如何突然出现的?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女子的闺房中,还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她羞愤得想要撞柱。如果被人发现她估计要被浸猪笼了罢!她宁可自己撞死也不愿自己清誉受损,可是以她目前的处境要那清誉又有何用呢?

    院中声响越来越混乱,门外婆子的嗓门又大,反而吵得她冷静下来,她慢慢站起身,将这陌生男子拖进床帘中,用被子挡住。她本以为自己会手忙脚乱,没想到绝境中反而在老嬷嬷砸开门前处理好了这一切。她白着脸捡起碗,走到门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发现她屋子里藏了一个男人,不然她会生不如死。

    院中的数双眼睛都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婆子依然在那叽叽喳喳地叫骂着,吩咐几个强壮侍从预备砸门。目光睽睽之下,“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模样约莫十七八的女子罅开了门,隐隐约约间看得身段纤细,有弱柳扶风之态,面色苍白,她左手端了一只空碗,右手扶着门,阻挡了探寻闺室的目光。她嘴唇微微颤抖,贝齿紧咬,低眉顺眼地递过了碗。

    那婆子何等眼力见,立马变了脸色,奉承地接过碗说道:“妹子,早该这样了!”说着指挥着后来的小丫鬟收过碗,“还不快去给未来的夫人弄点好吃食过来!”又扭头对着门口的女子挤眉弄眼道:“还需要点什么吗。”门口的女子沉默了少许,双手都探了出来,打着手势。

    老婆子不是自幼跟着她的人,只能去多猜猜眼前小娘子的想法:“是要喝的水?”她嘴唇翕动,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手势,跟在后面的小丫鬟似是对门口的女子很是了解,不由得出了声:“嬷嬷,娘子是要热水沐浴。”那老婆子眯了眯眼,这娘子不会说话,确实不大方便,门前还是得备着一个她身边的丫头,于是招招手让这丫头在这院中守着,在院中吩咐好了后对门内的女子说道:“妹子,你看你,早点低头也不会吃好几天的苦,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啊,以后好日子有的是呢!”

    门口的女子不说话,也不会说话,她垂首不知道想着什么,一副顺从的模样,又掩上了门。这老婆子对着门口留下的那丫头说道:“你看看我前几天说什么来着,这些闺阁小姐我见得多了,都这样,一开始都梗着脖子死也不从,受几天苦来便娇滴滴地受不了。我看哪,这人还是得饿!”说罢叹了一口这几天心中积累的郁气,想着要去富商老爷处报喜邀功,乐滋滋地扭着腰走了。

    门口的小丫头知道自家小姐受了这种折辱,不由得替她红了眼眶,这话肯定叫门内的小姐听了去了,指不定要多伤心!也叹自己小姐命不好,生母病逝后还成了哑巴!大夫人在小姐母亲生前便积了一肚子气,小姐母亲一去世,就在老爷面前装得一派柔弱,在小姐面前又跟母夜叉似的,对她动辄又打又骂,哪过了一天安生日子!本以为那安书生要给自己过上好日子,可就在前不久收到了安书生的决绝信,可怜的小姐那天晚上哭得心肠都要断掉了似的,这才不得已答应了老爷给她寻的亲事。若是亲事正好倒也罢,谁能想那大夫人恨小姐至此,非给她安排了一个岁数和老爷差不大的肥头大耳、满脑猪油的富商。

    她愈想愈为小姐担心,担心她想不开,天可怜见的,想到安书生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些臭书生,圣贤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一个个的尽忘恩负义,若不是他违约,小姐何至于嫁给这样的人!他赴考的钱还是小姐悄悄给的呢!可叹!可怜!她此时觉得,这城中的小姐没有一个有她小姐可怜,若是小姐受不了寻了短见该如何是好?好在今日终于吃了点饭,还不吃她真怕小姐饿死在里面。

    小姐这是被关在院中的第三天了,这是富商刘老爷家中的一处别院,离城区远,老爷在大夫人的枕边风阵阵吹拂下,防止小姐逃跑对她防范至此,彻底磨灭了小姐的最后一点希望。也不知小姐现在如何想,因为不让旁人与她接触,这丫头也只能趁待会送热水的时候进去关切一下她。正巧热水送了过来,她拦住了挑水的小厮道:“小姐被我伺候惯了的,我来吧,这水我提的动。”小厮犹豫了一下,她又道:“我也没那本事带着小姐跑,你们在门外守着,我进去送完水就出来的。”他们这才点头,这忠心的丫头终于得到了机会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依然只留了狭窄的缝隙,这丫头将两桶水依次抬了进去,正欲将水添入帘后的浴桶中。

    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顺着胳膊抬眼:“小姐……”她这才有机会看清眼前人的脸,面前的小姐面色仍旧苍白,眼下露出青黑,显出疲态。胳膊上的触感消失,在她眼前复又出现,打着她熟悉的手势:留些热水在桶里。她点点头,这才得空看看屋内布置,屋子布置得还算舒适,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气才舒了一半,看见床边房梁上挂着一条被单拧的白绫差点半口气没提上来。眼泪登时从她眼中落了出来,她抿住嘴唇用胳膊擦了擦眼泪:

    “奴婢帮小姐把被单铺好吧。”

    语音刚落她就走向床边的房梁,准备把梁上的被单拉下,她的余光瞟了床一眼,床帘倒是还拉着。她才刚扯下被单就被她眼前纤细的小姐拦住了,小姐的目光有些焦急,手势也打得很快:我不会想不开了,我自己来收吧,你进来这么久该出去了,不然下次进来就没这么方便了。

    她还在愣着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小姐的身体虽然纤细却很温暖,就这么半推着将她送到了门口,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已出了门。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虽然担忧也不得不离开了门口,祈愿着小姐不要出事。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正担忧的小姐此时正捂着心口舒缓被她发现的紧张。

    她背靠着门,大口喘着气——差点就被发现了。她这几天已经流尽了眼泪,哭自己的命苦,哭负心郎安良殊,哭不疼爱自己的爹,哭早逝的娘。哭没有改变任何事,只是让她心力交瘁,无心生缘。是啊,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任何人在意她,就算是她的死估计也没人为她真心掉几滴泪。就算掉了也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笔,转眼间便随着云烟散了。她没有力气去仇恨这所有,就算是投缳自尽也不能硬骨头地不吃他们送来的饭食,不然她根本没劲站起来。她向来胆小卑微,却没有人放过她,就算是面对这梁上白绫,她也是胆小的。

    她看向被丫头扯下叠在一旁的被单,屋中倒地的板凳,拉紧的床帘,目光闪烁。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顺利,幸好那个贴身丫头只注意到了白绫,未曾朝床上多看一眼,她需要在这短暂的沐浴时间内好好地将对方安置好。她慢步走向床边,掀开床帘,对方穿着她从没见过的衣裳,灰色的料子贴身裁剪,不似她的衣裳一样有着宽大的衣袖。狭窄的袖口有两粒金色的纽扣,脖下衣领处打了一根奇怪的带子,似乎只起装饰作用。最为重要的是胸口处的灰色衣裳浸透了他的血迹,她需要帮这个陌生男人包扎。

    因长期被大夫人严苛,她倒是有包扎的经验,就是为男人包扎是头一回。她深吸一口气,暗中给自己鼓了气,哆嗦着手红着脸脱下了对方的上衣,用热水擦洗后将白绫撕下一段细细包扎好。那伤口她也不敢细瞧,屋内没有消毒的酒,也只能这样将就着。看着对方脸色发白,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她瞧了许久终是按耐不住用自己的帕子细心擦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能不能挺过去,她希望千万别死自己屋里,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拉上床帘,提着方才拎到床边给男人擦洗的水桶走向浴桶,她现下也不能脱衣痛快洗个澡,只能将就着用热毛巾细细擦了一遍身体。一切弄完后将水桶中的水倒入浴桶中,她低头看了看,已瞧不出血液的痕迹了,便推开门冲守卫示意。事毕她坐在凳上长叹一口气,今天算是瞒过去了,也不知以后如何是好,只希望这男人能早点醒来离开,他既然有不惊动守卫入屋的能力,估计也能同样那样离开。

    等他伤好了离开后,她就能坦然……想到这里她眼底一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温德林头痛欲裂,大脑内部似有蚂蚁细密地咬噬着,他不由得痛哼着。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挣扎了一下牵扯到右胸的伤口,钻骨的疼痛直击天灵盖,他喘息着睁开了双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他暗暗磨了后槽牙,他记得他似乎在开启传送门后就来到了这里,这又是哪个时代?他抬手想看看腕表,发现自己很难抬起手。他这一番动作惊醒了屋内的人,轻微地脚步声传来,他这才想起他好像向谁求救过。床帘掀开,他转头看见一名纤弱的少女。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执于少女手中,灯火映照了她的脸。这时温德林想起一首拜伦的诗:

    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

    暗黄的灯火映照在她眼中,乌黑的瞳孔清澈得倒映了灯光,似碎星坠落于幽谷。她有着一双很美的眼睛,温德林一瞬失了神,这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烫出火星了。

    他暂缓自己的尴尬情绪对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他疑惑地发现语言似乎已经被矫正过了,他记得这是东方古国的汉语,自己什么时候矫正过的?瞬间碎片记忆闪过,他想起自己仿佛醒过一次对面前的人求救过,又一阵尴尬袭来。

    不过女子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紧张,反而比他更紧张,嘴唇都咬得发了白。她将灯盏放在一旁的桌上,嘴唇随着手势开合着,掌心向上,左右微摆,上身略微的俯了俯。

    他这才发现这位女子不能说话,歉意地垂了垂头。他的手此时才勉强能抬起,他看向已被包扎的伤口,他知道自己是被子弹击中,便问道:“伤口中的物件被取出了吗?”眼前的女子摇了摇头,他点头回应又问道:“我需要小刀取出伤口中的东西,你有吗?”

    她屋内被人专门设置,不会留下这种物件以免她用来自尽,不过她头上倒是有簪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温德林看见这女子几经思考后从头上取下一根头端略扁的银簪,在灯火上烫了烫递给他。他默默地接过,只能用这个来处理了。他上半身没有着衣,只缠着一圈白布,他轻轻地解开,敏锐的听觉让他注意到那名女子放下了床帘,回避到了一旁。

    她放下床帘,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帐内的动静,起初只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帐中人闷哼一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帐内的人唤了一声。她撩开床帘,接过那块沾血的白布,里面似乎包裹着碎片状的物品。她也不敢打开看,顺手接过后递过去事先准备好的白布给他。对方虚弱地道了声谢,她的目光不敢多看男人的身体,就瞧着对方的脸。对方的脸又长得很好看,比安书生好看不少,瞧得她羞赧起来。

    温德林忍着疼痛,额上流着大滴冷汗。这不是第一次受伤,他也习惯了自己处理伤口,只是察觉到一道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时候,他也被看得不好意思,手一抖白布就掉在了床上。

    她吓了一跳,慌忙地捡起白布,示意他躺好,又照着先前的包扎重复了一遍。温德林觉得身体烧得厉害,他在她的照顾下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昏迷。

    她看着占了自己床的男人,只得自己拿起薄毯在书桌上凑合睡一晚了。一夜无梦,也算不得好眠,只是她隐隐有一种要得到解救的期望之感。

    一直守在门口的忠心丫头也守了一夜,她晚上不太能睡得着,晚上小姐房内只偶尔发出几声响动,听着不太像投缳的声响。旁边看护的侍从退至了院门口,他们也在一下一下打着盹。她呼了一口气,闲得无聊便在院中走动了一会,院中有一个池塘,只是在角落处平时也没有人去。

    池塘的水绿汪汪一片,其中还种了些荷花,晚上荷花全含着苞。岸边一支荷花伸将出来,她轻步走到花前,好玩似的用手给它揉开了苞。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岸边假石上将花瓣折在一起,突然瞟见水中似有蓝色的微光晃动。

    她揉了揉眼,似乎只是幻觉,池塘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光芒。

    小丫头心中一时间有些害怕,听院中的其他丫头说,曾经这个池塘里淹死过人呢!她感到身上阵阵寒意,也不敢靠近看了,转身马上离开守回门前。

    在门前没守多久,她又听见似乎是小姐屋顶上传来了脚步声。她吓得汗毛倒竖,也不敢乱嚷嚷,壮着胆子往屋顶看了一眼也没看见什么。她摇醒院门口的侍从,知会他一声:“这院里是不是闹鬼?!”

    那侍从看着人高马大的,听见她说这话也哆嗦了一下:“没听说过啊!我是新来的。”

    小丫头睡不着,索性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从别的丫头那听来的淹死过一个女人的故事跟他讲了一遍:“就是这屋子以前还没修好的时候,也就是刘老爷还没买这宅子的时候,以前是个老爷买了个乐籍女子作别宅妇养在这里,后来被他家夫人发现了冲过来对她又打又骂,很是闹了一番。”

    侍从和小丫头都是个圆脸,只是小丫头带着些狡黠劲儿,年轻小侍从则看着有些憨直。他胆子似乎比小丫头还小,想知道后面如何发展,又不敢继续听,挣扎和好奇两种神色在他脸上交织起来。

    丫头看见他脸色变幻,也觉得有趣,萌发出了逗弄他的心思,唬一下拍了拍他的背,吓得他从地上蹦了起来。她故作严肃:“那夫人欺辱过那乐籍女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后来竟将她折磨得半癫,一个晚上从屋里冲出来直接投了水。几天过去了才被人发现呢!”

    侍从哆嗦道:“不会就死在我们这个池塘吧!”

    “那可不!”丫头指了指那个池塘,“自那之后每到一个特殊的日子,那女人的鬼魂就会从湖里爬出来,逮住一个人就拉进水里哩!”

    她神秘兮兮地凑过脸道:“因为死了人,宅子卖不出去。后来前主人将这宅子便宜贱卖,这才被刘老爷低价收过来。”

    侍从回头看了一眼平时没怎么注意的池塘,脖子缩了进去道:“反正我不过去。那屋子里的姑娘以后不会也……”他话说到一半打住了嘴,“呸”了一声:“不说那晦气话!”

    只囔囔道:“夫人我没欺辱过你你别来找我啊!”

    丫头看见他这模样不由得心底里嘲笑他这狗胆,胆子真是比猫还小!心中嗤笑一声后又觉得无趣,拍拍屁股满意地回去了。经过捉弄这侍从,她倒是没什么惧意了,果然这种事情就是要多讲,告诉的人越多越不害怕。

    她心情不错,一路哼着小调将闹鬼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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