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贾苞还是按照原计划,带上安娜一起出门逛街。

    安娜本来不想出去,但一想到在家里就会被监控,还不如在外面自由,贾苞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才勉强答应下来。

    贾苞明显是为了给她消气的,带着她直奔一楼的化妆护肤品专柜,大方地表示今天他买单。

    “我不怎么用化妆品。”安娜随便看了看,“就拿一套我之前一直用的水乳吧。”

    倒不是她想给贾苞省钱。这种男人大方是为了日后算账的时候更有底气,她可不想到时候被拿出来念叨。

    专柜的销售人员只要有生意,都是笑脸相迎,嘴巴也甜:“您的爱人很体谅您呀,二位真是恩爱。”

    安娜嘴角扯两下,权当回应。

    贾苞却很高兴:“也不是,她就是节俭惯了,平时也不爱化妆。”

    有些男人比女人更在意所谓的素面朝天。化妆品需要钱,化妆需要时间,化了妆的女人自然被贴上败家娘们的标签。

    化了妆又跟妆前差异太大的女人,那更是十恶不赦,与诈骗无异。否则也不会有“照骗”的名头。

    可他们甩完这一通锅,马上就忘记了,被“照骗”骗得团团转、见色起意满脸丑态的人是他们自己。

    贾苞这番话,看似夸奖,实则拘束:我都夸你是节俭的好女人了,你怎么舍得花钱买化妆品呢?

    他这点小心思安娜看得再透彻不过,根本懒得辩经。时间长了,对这个游戏里的男人足够失望,越发丧失了交流的欲望。

    她正盯着柜台的摆件小熊发呆,突然听到一声:“安娜!”

    不是47,当然也不是贾苞。

    一个年轻的男人对着二人招手,逐渐走近。47这才告诉安娜:“你们两个都认识的老同学,陆仁。”

    “跟他打招呼,随便聊两句,别露馅。”

    安娜不得已,一边听47补课,一边跟陆仁聊了起来。

    “有阵子不见了,你俩也不去同学聚会,大家每次都提起你们。”

    安娜心想去一次能被贾苞疑神疑鬼念叨八百年,还不如不去,面上还是笑着说:“人太多了,他有点怕吵。”

    反正贾苞应该是不想去的,黑锅顺便给他背算了。

    贾苞在旁边没说话,安娜看了眼,发现他上下打量陆仁,眼神晦暗不明。

    “不是,主要是你俩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啊!”陆仁爽朗地笑起来,“没人联系上你俩,还以为你们出国了呢,没想到今天就能碰上!”

    安娜尴尬不已,赶紧转移话题:“你看我这,记性不太好都忘记了……你毕业后分配回来了吗?”

    就在刚刚,47告诉安娜,陆仁读的是飞行员大学,六年制,毕业后分配队伍,她正好能用得上。

    “嗨,分配到一个犄角旮旯的小海岛,飞了几年,退伍转业了。”陆仁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就在家附近找个班上,混口饭吃。”

    安娜客气地恭维两句:“也算是很精彩了,有几个人能当飞行员呢。”

    贾苞突兀地插了句:“海军飞行员从业辛苦,而且容易留下后遗症,早点转业也好。”

    陆仁道:“差点忘了,老贾学医的,确实是这样。”

    安娜本来担心贾苞吃错药得罪人,没想到他一开口,说话还挺像样。

    几人寒暄后互留了联系方式。陆仁是个热情的性格,说到时候同学聚会一定要叫上他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摆摆手消失在商场门口。

    当着贾苞的面,加的绿泡泡,而且没有说任何可能引起遐想的话,够安全了吧!

    如果这样贾苞还是怀疑她有点什么,那真是无可救药了。

    好在贾苞也确实没什么异常,挽着她的手,往扶梯的方向走去:“看看衣服吧,马上春装上市,你开学就能穿。”

    谢天谢地,这家伙嘴里难得听到句人话。

    安娜投桃报李:“你也是,三楼男装也逛逛,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

    陆仁倒是挺积极的,一周后就攒了个老同学的局,邀请贾苞和安娜都去参加。

    他做事也很有分寸,直接把两人拉进聚会群里,不私下联系,省了很多纠葛。安娜正想在群里回复,贾苞就问道:“你下周有空?”

    “有空啊。”安娜说,“你没空?”

    “可能要加班。”

    下周的加班这周怎么知道的?安娜也很好奇。

    但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贾苞说:“既然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就说咱俩都没时间。”

    “你去。”

    “啊?”

    “别整得好像我把你关在家里一样。”贾苞语气平淡,“而且都是老同学,没什么可疑的人,你想去就去,记得早点回来就好。”

    今天这么好说话?

    安娜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点破绽,然而贾苞的脸一贯缺少表情,现在更是淡如白水,看不出任何要发作或者隐忍的迹象。

    既然是贾苞让她去,那她当然要去。来到这个任务世界这么久,整个人都被弄得疑神疑鬼,好久没脱离贾苞的掌控自由出去玩了,还不得抓紧机会松口气。

    她把逛街时买的新衣服认真打理好,小心挂在衣柜里,生怕划到蹭到。又挑了双显个高的鞋,带点坡度——这是贾苞的底线,他总打着健康的旗号,禁止安娜穿高跟鞋。

    贾苞冷眼看着安娜臭美,冷不防来了句:“平时没见你这么爱打扮。”

    又来了,就知道他消停不了一点。安娜没好气地放下手里的呢子大衣:“我打扮得像个难民,你脸上很光彩吗?”

    贾苞反问:“你是因为我打扮的吗?”

    看来真得给这家伙来点思想教育。安娜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第一,我是你老婆,我们平时是住在一起的,所以别人看到我们其中一个人,就会默认另一个人也是这个生活状态。”

    “第二,人靠衣装,老同学见面,多多少少带点看谁混得好的心理,这年头不兴打听别人工资,当然是靠穿什么衣服开什么车来判断。”

    “第三,出门在外衣着得体是基本礼貌。”安娜道,“你非要穷且益坚,没问题,但是家里又不是没有能穿出去的衣服,我去见人挑件好点的是对人家的尊重,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她掰开揉碎讲得坦诚,贾苞自然没有空间去发挥他的“因为太爱你论”,只得闭麦。

    安娜也不再搭理他,穿戴整齐后就出了门。

    陆仁很会做事,选了个敞亮的酒店包间,一张大圆桌,约了十几个老同学。包间里还有茶座,吃饭聊天都方便。

    安娜虽然不了解原主的过往,但也从老同学的寒暄里知道了个大概:性格内向,死读书,乖乖女,特别听老师话,学习委员,擅长文科。

    家长眼里标准的好孩子,毕业后就考公考编,最后教师编制上岸,规规矩矩做老师。

    每一步都循规蹈矩不会出错的人生,刻板得近乎无趣。

    安娜在闹哄哄的碰杯声里,突然灵光一闪。

    “47,我有个想法。”安娜小声道,“你说,原主会选择贾苞这货,是不是一种潜意识的依赖转移?”

    上学有老师管教,在家有父母管教,成家立业后,没了管教的人生,对一个习于被管教的人而言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哪怕长满倒刺的荆条出现,都像是脱离深渊的救赎。

    47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这种事她自己可能都说不清。”

    也是,佳丽从小出门在外,独自打拼,那么泼辣能干的女人,都没能说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发什么呆呢?想你老公啦?”

    旁边的女同学嘻嘻哈哈,开始起哄。

    “贾苞那小子上学时候跟个闷葫芦一样,没成想转眼就把咱大学霸骗走了哈!”

    “这么多年都没跟老同学联系,你俩嘴挺严啊。”

    陆仁有点喝高了,傻呵呵笑着,对安娜举杯:“说到这儿你们可得给我记个功,我在商场看到他俩,就寻思眼熟呢,走近了一看还真是。”

    “你小子下回注意点,人小两口说不定讲私房话呢,都给你听到啦!”

    “不好意思啊,安娜。”陆仁碰碰安娜手里装了果汁的玻璃杯,“老贾今天没来,我敬你两杯,你替我带个好!”

    大家多少都有点喝醉了,没沾酒的也被气氛烘托着兴奋了不少,笑得整个包厢震天响。

    安娜并不排斥这样的吵闹,不如说,这种故人重聚的吵闹反而让她安心,少年时代共同奋斗过的伙伴在走过了最繁重的考学时期后还能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暂时重温旧梦,这种温馨足以让她暂时忘却眼下的不安。

    下一刻,贾苞推开了包间大门。

    整个包间气氛冷却了一瞬,很快,有几个玩得开的男同学上前欢迎贾苞。

    “老贾来了!”

    “老贾忙里偷闲来了!来来来坐这儿,咱喝两杯!”

    “再开瓶酒!我朋友从茅台镇带回来的,老贾你也尝尝。”

    贾苞淡淡一笑,只能说不至于失礼,说的话也没什么温度:“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下次再找机会跟大家喝酒。”

    “我是来接安娜回去的,家里出了点事,你们继续聊,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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