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指向看去，大家纷纷瞧见了这一幕：顾棠人将裤腿卷至膝盖后，又搬起岸上体积还算大的石头，再慢慢踩入水里，将石头放在静静流淌的溪流之中。
看这架势，他是打算将两边的河岸连接起来，直至截断出一座小石桥。
水珠随着重石的落下肆意溅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绽放出璀璨的闪光。
透过瞬息滑落下的水珠光帘，李孟彦耀眼温暖的笑容在珠帘后面展现开来，笑眼中微光闪闪。
虽然都知晓他看的人是顾棠，但难免观者有心。
被这雍容风雅的笑眼蛊惑，李絮的心脏咚咚跳动，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去追随过去，注意着李孟彦的一举一动。
他可真好看。
李絮也没有注意到身边袁凝心凝望的眼神。
顾棠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木桌这边的距离虽然听不见，可站在顾棠三尺之外的李孟彦却听得清清楚楚。
“哼，让你们不和我下棋。”说话间的顾棠又抬起一块青石，往河中砸去。
随着这个动作，又溅起阵阵晶莹的水花。
李孟彦见此，连忙用袖袍挡住，嘴中还不忘责备：“不去下棋也就罢了，何苦到水里来为难自己？”
顾棠将袖子挽得更高了些，颇为得意：“既然到河中来，肯定是捉鱼啊，这水自西向东流，我将这东边堵住，那从上面游下的鱼儿们可不就要在此处徘徊不进嘛。到时候再写上一篇《捉鱼赋》交给周师长，多好的主意啊。”
“可这溪水乃是涓涓细流，水流清澈舒缓，鱼儿们也不必为了东边的一时贪欢，而落入顾公子的陷阱呀。”
不知是什么时候，李絮、钟灵毓等人已经走了过来，刚走近不久，就听见了顾棠的这番说辞。袁凝心听闻后，见到这番行为实在怪异，这才出声质疑。
顾棠不敢将真实目的道出，还是梗着脖子解释：“袁姑娘这个你就不懂了，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有顾小棠拦鱼不请自来，总归是这个道理。”
钟灵毓一双美目露出嫌弃：“又在说一些听不进去的妄语。”还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李孟彦本来还站在顾棠身边不远，见到一堆人过来，又信步往人群中走去，直至站在李絮身侧。
不自在的李絮将身子缩了缩，却听见头顶冒出李孟彦清润的声音：“你知道顾棠所为何意吗？”
心细如李絮，阵阵呼吸吹拂在她浓密乌黑的发丝之中，自然感觉得到，李孟彦是在对她讲话。
可她此时此刻并不敢回话，要是李孟彦将话题绕到那笺纸上……
她本来不打算过来的，可钟灵毓已经替两人应下。而后，袁凝心又去叫上几位学子，将人数凑得差不多后，这才往凉亭处走去。
男子还在耐心等待李絮的回答，没想到隔着钟灵毓一人的袁凝心也听见了这问话，于是抢先开口：“恕我唐突，我也实在疑惑，还请李公子解答。”
李孟彦紧盯身旁娇小可人的少女，可她连头也不曾抬起望他一眼，也没有往日熟悉的称唤，心中不免黯然失色。
“他在置气。”李孟彦的声线又恢复到平和疏离的状态，因这话不是对着李絮说的。
“置谁的气？”听到这番解释，钟灵毓也好奇起来，也加入到询问的队伍当中。
见多了个人纳闷这件事，本打算闭言的李孟彦深深看了李絮一眼，又继续开口慢慢说道：“他本打算找南意下棋，可南意却要作画，顾棠气恼之下才来这河中踩水。”完全就是小孩心性。
连她也是，究竟为何要躲着自己？
“那他干嘛要来踩水？还要搬那些石头？”钟灵毓还是困扰得很。
李孟彦难得的没有解释清楚，而是接着掩笑的名义故意将头埋低，这才揶揄道：“你猜。”
夹在两人中间的李絮也很不好受。
身侧的李孟彦在她头上气吐如兰，让人心神恍惚，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受得紧。
“可是为了画？”袁凝心说出心中的猜测。
今日作画之人是叶南意，眼下顾棠又是这样在河中胡闹一番，应该是为了给叶南意增加难度吧。
李孟彦点头之余，又在细细观察李絮的反应，口中也不忘说道：“不错，水无常形，却有涟漪绽放。涟漪介于水浪之间，而涟漪的画法皴法却又十分讲究，如果错上一处，整幅图都会毁于一旦，因此在落笔之初就需留出空白处，顾棠一通行为，也是为了给南意作画添乱。”
这样才能让叶南意观察不到溪流中的波纹，从而无从下手，就算画错也不能去怪顾棠，因为他只是在河中嬉水而已，并没有去叶南意身边干扰。
袁凝心了然，说出自己的目的：“说来也巧，我正想着如何玩耍时，见顾公子欲将溪水拦住，所以生出‘曲水流觞’的想法，倒是麻烦他这一通忙活了。”
如今溪水一端有了石桥，若是有人要去对岸，也不至于弄湿鞋袜，众人再顺着蜿蜒曲折的河道席地而坐，一处“曲水流觞”的现成地段就此产生。
河岸两侧皆是青翠的草地，即使席地而坐，也不会沾到太多灰土。
待到顾棠忙活完，袁凝心又出口相邀：“李公子若是无事，要不要也一同前来，我们才七八人而已，人多点也热闹些。”
李孟彦听见这话，又垂下眼睑道谢：“多谢袁姑娘盛情。”
待到顾棠忙活完，还伫立在水中欣赏自己的杰作。一堆人从另一边走过来，其中几人踩上他辛苦搬到水中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去到对岸。
“你们在做什么？都别踩啊，别踩啊，我还要搬回去的。”顾棠正欲劝人下来，见无人听他说话，打算伸手去拉前面的薛昊问个清楚。
问清楚他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钟灵毓走在薛昊后面，正在慢慢通过石桥，望见顾棠这举动，以为他想把人拉下水去，立刻走快几步，打算上前说教。
可没想到，那石块上面本来就有一些青苔，再加上沾了水的缘故，表面更加光滑。
大幅跨步的动作自然不比缓步通行来得稳，随着钟灵毓的动作，还没走到顾棠面前，穿着精致绣鞋的脚底一滑，即将栽入水中。
顾棠见状，也顾不得那点小心思，随着一阵阵的哗哗水声，赶紧加快走过来，将钟灵毓接在怀中。
“这石块本就滑脚，你就不能走慢点？”顾棠难得地沉起面容，语气也正经起来。
钟灵毓将埋入顾棠颈肩的脑袋一抬，秀眉一皱：“还不是你在那里想要将别人拉下水去，快将我扶起来。”
顾棠听话地将钟灵毓的身姿扶正，又拉过她的衣袖将人牵着慢慢往前走：“我是打算问薛昊你们在做什么，什么拉人下水，我可没那么小气。”
钟灵毓小小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排斥顾棠牵住自己的动作，任由他将自己牵到对岸。
李絮还在这边岸上，钟灵毓和顾棠的互动自然落在眼里，她正在琢磨两人心理活动。
也不知抱住毓姐姐时，顾棠是什么样的心思，而毓姐姐又如何去想这样的举动。
身侧的李孟彦观察着身边娇俏少女的动静。
先是瞪大那双明亮动人的双眸，随后又眯成一条细缝，两颊也微微鼓起，随后往一侧偏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绚烂的透明光线透过绿叶，落在她粉妆玉琢的脸庞上，增添许多绮丽之感。
轻轻靠近她的身侧，李孟彦的语调如沐春风，还带有不易察觉的欢喜：“李姑娘可要过岸？”
李絮这边却细如蚊声，藏着莫名的娇羞：“不用。”
那石块看起来就滑得很，她虽想躲着李孟彦，可也不至于去做不想做的事。
见李絮终于肯和他说话，李孟彦高兴起来：“还以为李姑娘不愿同我说话了。”
被激到的李絮终于抬头直视李孟彦，出声反驳：“我哪里有？”
像极了被人误解却又在急急解释的小娃娃。
联想到此处，李孟彦同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浮现在朗目疏眉间。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走近岸边。
突然，一道水花高高溅起，猛烈地向两人扑来，李孟彦本欲躲开，可想到李絮还在身后，随即中止想要转身躲开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彦知，这会你总躲不开了吧。”自认为让人毫无察觉的顾棠此时正在放声大笑中。
果不其然，李孟彦穿在最外层的芦灰色披风被浸上一大摊水渍，而后面的李絮也不见得有多好。
虽说衣裙未湿，但那水花冲势极高，发髻之间多多少少有被殃及，而李絮别在发髻一旁的绢花头饰也被浇湿得差不多。
两人遭殃的地方各不相同，但看起来都被淋得差不多。
见自己惹出的祸事殃及无辜，顾棠也不好意思起来，立马道歉：“对不起李姑娘，我本是想捉弄彦知来着。”
李絮将袖口包住整个小手，将溅到脸上的水渍一一擦干后，这才摆正脑袋说道：“没事没事。”
然而她顿时又反应过来暗中叫苦：怎么可能没事，秋兰为她做的那么好看的绢花被水给弄湿了。
李孟彦此时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冷上许多，本欲出口唤李孟彦前来就坐的袁凝心也犹豫不敢上前。
李孟彦语气很重，带有隐隐的威严之势：“下不为例，捉弄我可以，但不要伤及旁人，若是你再这样，可别想要回你的马了。”
顾棠悻悻得摸了摸鼻子，无意摆头间，就望见钟灵毓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又被震得一哆嗦。
“抱歉袁姑娘，我这样，怕是不能和你们一同去玩曲水流觞了。”李絮将多余的水渍擦干后，又走到已经站好位置的袁凝心身旁，柔柔向她解释，还难为情得拂了拂湿掉的绢花和发髻。
“无妨，事出有因，李姑娘快去整理吧。”袁凝心善解人意地说道。
李孟彦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絮身后，向袁凝心揖礼致歉：“袁姑娘抱歉，在下这样恐怕也不能再参与其中。”
袁凝心迟疑起来，她本就抱着一点小心思邀请李孟彦，眼下这般，难免会有些小失落。
但情根并未深种，面对还在等待的李孟彦，袁凝心也很通情达理：“没事，两位快去梳理一下吧。”
道谢之后的李孟彦转身，打算和李絮一同离开。
她人呢？
抬头放眼四周，也未见李絮的身影。
另一边，一道如柳叶的婀姿身影出现在竹林中用青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少女正在路上急奔，欲跑往竹林深处。
看这架势，他是打算将两边的河岸连接起来，直至截断出一座小石桥。
水珠随着重石的落下肆意溅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绽放出璀璨的闪光。
透过瞬息滑落下的水珠光帘，李孟彦耀眼温暖的笑容在珠帘后面展现开来，笑眼中微光闪闪。
虽然都知晓他看的人是顾棠，但难免观者有心。
被这雍容风雅的笑眼蛊惑，李絮的心脏咚咚跳动，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去追随过去，注意着李孟彦的一举一动。
他可真好看。
李絮也没有注意到身边袁凝心凝望的眼神。
顾棠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木桌这边的距离虽然听不见，可站在顾棠三尺之外的李孟彦却听得清清楚楚。
“哼，让你们不和我下棋。”说话间的顾棠又抬起一块青石，往河中砸去。
随着这个动作，又溅起阵阵晶莹的水花。
李孟彦见此，连忙用袖袍挡住，嘴中还不忘责备：“不去下棋也就罢了，何苦到水里来为难自己？”
顾棠将袖子挽得更高了些，颇为得意：“既然到河中来，肯定是捉鱼啊，这水自西向东流，我将这东边堵住，那从上面游下的鱼儿们可不就要在此处徘徊不进嘛。到时候再写上一篇《捉鱼赋》交给周师长，多好的主意啊。”
“可这溪水乃是涓涓细流，水流清澈舒缓，鱼儿们也不必为了东边的一时贪欢，而落入顾公子的陷阱呀。”
不知是什么时候，李絮、钟灵毓等人已经走了过来，刚走近不久，就听见了顾棠的这番说辞。袁凝心听闻后，见到这番行为实在怪异，这才出声质疑。
顾棠不敢将真实目的道出，还是梗着脖子解释：“袁姑娘这个你就不懂了，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有顾小棠拦鱼不请自来，总归是这个道理。”
钟灵毓一双美目露出嫌弃：“又在说一些听不进去的妄语。”还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李孟彦本来还站在顾棠身边不远，见到一堆人过来，又信步往人群中走去，直至站在李絮身侧。
不自在的李絮将身子缩了缩，却听见头顶冒出李孟彦清润的声音：“你知道顾棠所为何意吗？”
心细如李絮，阵阵呼吸吹拂在她浓密乌黑的发丝之中，自然感觉得到，李孟彦是在对她讲话。
可她此时此刻并不敢回话，要是李孟彦将话题绕到那笺纸上……
她本来不打算过来的，可钟灵毓已经替两人应下。而后，袁凝心又去叫上几位学子，将人数凑得差不多后，这才往凉亭处走去。
男子还在耐心等待李絮的回答，没想到隔着钟灵毓一人的袁凝心也听见了这问话，于是抢先开口：“恕我唐突，我也实在疑惑，还请李公子解答。”
李孟彦紧盯身旁娇小可人的少女，可她连头也不曾抬起望他一眼，也没有往日熟悉的称唤，心中不免黯然失色。
“他在置气。”李孟彦的声线又恢复到平和疏离的状态，因这话不是对着李絮说的。
“置谁的气？”听到这番解释，钟灵毓也好奇起来，也加入到询问的队伍当中。
见多了个人纳闷这件事，本打算闭言的李孟彦深深看了李絮一眼，又继续开口慢慢说道：“他本打算找南意下棋，可南意却要作画，顾棠气恼之下才来这河中踩水。”完全就是小孩心性。
连她也是，究竟为何要躲着自己？
“那他干嘛要来踩水？还要搬那些石头？”钟灵毓还是困扰得很。
李孟彦难得的没有解释清楚，而是接着掩笑的名义故意将头埋低，这才揶揄道：“你猜。”
夹在两人中间的李絮也很不好受。
身侧的李孟彦在她头上气吐如兰，让人心神恍惚，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受得紧。
“可是为了画？”袁凝心说出心中的猜测。
今日作画之人是叶南意，眼下顾棠又是这样在河中胡闹一番，应该是为了给叶南意增加难度吧。
李孟彦点头之余，又在细细观察李絮的反应，口中也不忘说道：“不错，水无常形，却有涟漪绽放。涟漪介于水浪之间，而涟漪的画法皴法却又十分讲究，如果错上一处，整幅图都会毁于一旦，因此在落笔之初就需留出空白处，顾棠一通行为，也是为了给南意作画添乱。”
这样才能让叶南意观察不到溪流中的波纹，从而无从下手，就算画错也不能去怪顾棠，因为他只是在河中嬉水而已，并没有去叶南意身边干扰。
袁凝心了然，说出自己的目的：“说来也巧，我正想着如何玩耍时，见顾公子欲将溪水拦住，所以生出‘曲水流觞’的想法，倒是麻烦他这一通忙活了。”
如今溪水一端有了石桥，若是有人要去对岸，也不至于弄湿鞋袜，众人再顺着蜿蜒曲折的河道席地而坐，一处“曲水流觞”的现成地段就此产生。
河岸两侧皆是青翠的草地，即使席地而坐，也不会沾到太多灰土。
待到顾棠忙活完，袁凝心又出口相邀：“李公子若是无事，要不要也一同前来，我们才七八人而已，人多点也热闹些。”
李孟彦听见这话，又垂下眼睑道谢：“多谢袁姑娘盛情。”
待到顾棠忙活完，还伫立在水中欣赏自己的杰作。一堆人从另一边走过来，其中几人踩上他辛苦搬到水中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去到对岸。
“你们在做什么？都别踩啊，别踩啊，我还要搬回去的。”顾棠正欲劝人下来，见无人听他说话，打算伸手去拉前面的薛昊问个清楚。
问清楚他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钟灵毓走在薛昊后面，正在慢慢通过石桥，望见顾棠这举动，以为他想把人拉下水去，立刻走快几步，打算上前说教。
可没想到，那石块上面本来就有一些青苔，再加上沾了水的缘故，表面更加光滑。
大幅跨步的动作自然不比缓步通行来得稳，随着钟灵毓的动作，还没走到顾棠面前，穿着精致绣鞋的脚底一滑，即将栽入水中。
顾棠见状，也顾不得那点小心思，随着一阵阵的哗哗水声，赶紧加快走过来，将钟灵毓接在怀中。
“这石块本就滑脚，你就不能走慢点？”顾棠难得地沉起面容，语气也正经起来。
钟灵毓将埋入顾棠颈肩的脑袋一抬，秀眉一皱：“还不是你在那里想要将别人拉下水去，快将我扶起来。”
顾棠听话地将钟灵毓的身姿扶正，又拉过她的衣袖将人牵着慢慢往前走：“我是打算问薛昊你们在做什么，什么拉人下水，我可没那么小气。”
钟灵毓小小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排斥顾棠牵住自己的动作，任由他将自己牵到对岸。
李絮还在这边岸上，钟灵毓和顾棠的互动自然落在眼里，她正在琢磨两人心理活动。
也不知抱住毓姐姐时，顾棠是什么样的心思，而毓姐姐又如何去想这样的举动。
身侧的李孟彦观察着身边娇俏少女的动静。
先是瞪大那双明亮动人的双眸，随后又眯成一条细缝，两颊也微微鼓起，随后往一侧偏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绚烂的透明光线透过绿叶，落在她粉妆玉琢的脸庞上，增添许多绮丽之感。
轻轻靠近她的身侧，李孟彦的语调如沐春风，还带有不易察觉的欢喜：“李姑娘可要过岸？”
李絮这边却细如蚊声，藏着莫名的娇羞：“不用。”
那石块看起来就滑得很，她虽想躲着李孟彦，可也不至于去做不想做的事。
见李絮终于肯和他说话，李孟彦高兴起来：“还以为李姑娘不愿同我说话了。”
被激到的李絮终于抬头直视李孟彦，出声反驳：“我哪里有？”
像极了被人误解却又在急急解释的小娃娃。
联想到此处，李孟彦同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浮现在朗目疏眉间。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走近岸边。
突然，一道水花高高溅起，猛烈地向两人扑来，李孟彦本欲躲开，可想到李絮还在身后，随即中止想要转身躲开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彦知，这会你总躲不开了吧。”自认为让人毫无察觉的顾棠此时正在放声大笑中。
果不其然，李孟彦穿在最外层的芦灰色披风被浸上一大摊水渍，而后面的李絮也不见得有多好。
虽说衣裙未湿，但那水花冲势极高，发髻之间多多少少有被殃及，而李絮别在发髻一旁的绢花头饰也被浇湿得差不多。
两人遭殃的地方各不相同，但看起来都被淋得差不多。
见自己惹出的祸事殃及无辜，顾棠也不好意思起来，立马道歉：“对不起李姑娘，我本是想捉弄彦知来着。”
李絮将袖口包住整个小手，将溅到脸上的水渍一一擦干后，这才摆正脑袋说道：“没事没事。”
然而她顿时又反应过来暗中叫苦：怎么可能没事，秋兰为她做的那么好看的绢花被水给弄湿了。
李孟彦此时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冷上许多，本欲出口唤李孟彦前来就坐的袁凝心也犹豫不敢上前。
李孟彦语气很重，带有隐隐的威严之势：“下不为例，捉弄我可以，但不要伤及旁人，若是你再这样，可别想要回你的马了。”
顾棠悻悻得摸了摸鼻子，无意摆头间，就望见钟灵毓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又被震得一哆嗦。
“抱歉袁姑娘，我这样，怕是不能和你们一同去玩曲水流觞了。”李絮将多余的水渍擦干后，又走到已经站好位置的袁凝心身旁，柔柔向她解释，还难为情得拂了拂湿掉的绢花和发髻。
“无妨，事出有因，李姑娘快去整理吧。”袁凝心善解人意地说道。
李孟彦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絮身后，向袁凝心揖礼致歉：“袁姑娘抱歉，在下这样恐怕也不能再参与其中。”
袁凝心迟疑起来，她本就抱着一点小心思邀请李孟彦，眼下这般，难免会有些小失落。
但情根并未深种，面对还在等待的李孟彦，袁凝心也很通情达理：“没事，两位快去梳理一下吧。”
道谢之后的李孟彦转身，打算和李絮一同离开。
她人呢？
抬头放眼四周，也未见李絮的身影。
另一边，一道如柳叶的婀姿身影出现在竹林中用青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少女正在路上急奔，欲跑往竹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