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二人有说有笑、渐行渐远的背影,云潇很是气愤与困惑,耳畔又响起那聒噪的AI声。

    竟是那难得消停几日的财富系统,头一回不献宝似地劝她接受任务,而耐心地解答起她的好奇来,【为了筹钱赈灾!江水决堤,难民剧增。】

    [城主府会没钱?那么大个府库还差钱?他沈晏好歹一少城主,宣浮城未来的主人,还用跑来云府筹钱?]云潇听后炮仗似的问题连连。

    难得对“天机”向来惜字如金闭口不言的系统这回没敷衍搪塞,反倒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宿主思量的不错,赈灾银拨了但丢失,宿主的另一个任务便是济灾。】

    [你莫不是忘了,我从没答应你做任务。。。]好吧,都是假象,系统还是哪个张口闭口就是任务的系统。

    【宿主,三个月的寿命都已经被你霍霍掉三分之一了,再不完成任务,你真会死的!】

    [反正我也回不去,无所谓啦!你这是软磨硬泡不成功,改死亡倒计时提示吗?隔三岔五提醒我会死!]

    【宿主,在这个世界活着不好嘛?不仅有疼爱你的家人,做任务还可以延寿命,以及实现社畜打工人的暴富梦想,多好啊,何苦对那个冰冷的世界耿耿于怀。】

    [统子,有进步啊,知道做调查了,还没放弃引诱呢!]云潇苦笑着打趣,却在某个瞬间眼底满是落寞继而是沉默。

    她现世命太苦,早已举世无亲。幼年父母不睦离异,母亲更是因忧郁患病早亡,父亲的新家也不怎么欢迎她,而今就连自幼陪她长大的祖父也故去了,她几乎又回到了儿时自闭的状态,是以她并不盼着长寿与暴富。

    若不是在这个异世醒来时,看见云夫人那张与她母亲有三分像的脸挂满了泪珠,她怕是片刻都不想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好好活着,毕竟她自幼被生活教以现实。

    [都是假的,何苦自欺?]纵然又家人疼爱那都是原主的,不是她的,她就连在异世都活得像个情感小偷。

    连番被拒的系统君却仍不死心,像是不得已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让步,用略带卑微的语气说着:【那许你一个可实现的愿望?】

    一听这话,云潇瞬间来了精神,一扫先前的倾颓,难得反问起来:[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哪个世界的都可以吗?]

    【除了像复活那类会干扰其他时空秩序的事情以外,宿主有什么愿望吗?】系统也跟着振奋起来,毕竟宿主有了诉求,任务的事就好办多了。

    云潇心中刚燃起希望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思索良久才试探地问:[嗯……那能请你帮忙,把我祖父的骨灰盒送归国内亲人手中吗?]

    【OK,只要宿主及时完成所有的任务,攒够财富值与公益值,这愿望便能够实现。】

    【另外宿主的生命值,也需要一定的财富值与公益值才能维系……】

    “小姐,夫人醒了。”小禾气喘吁吁地跑来告知她,云潇总算有理由中断系统君喋喋不休地陈述了,只是她倒底是对那锲而不舍的系统妥协了。

    莲香正给云夫人喂着汤药,云潇来后刚接过药碗,岂料云夫人一见她,便又止不住伤心地抽噎起来,仍是不死心地问:“潇儿,你爹可有消息了?”

    云潇望着她那一脸的泪痕,启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败在那殷殷目光下,轻摇着头道:“娘,你要保住身体,这个家还等着……”

    “夫人,大事不好了。”又一婢女急切地跑来传话,生生将云潇的话打断。

    “你这没规矩的丫头,何事如此慌张,没瞧见夫人还病着嘛?”

    “夫人恕罪,是钱庄……,钱庄被一群客人们围了起来,正吵着要见老爷,不然就……就让退还银钱。”

    这下是真等着云夫人主持大局了,还真是祸不单行的时候。

    “莲香,快扶我起来更衣梳妆。”眼瞧莲香就要上前伺候云夫人起身,系统君忽然在云潇脑海里传音道:【宿主,快抓住时机,接管鸿运钱庄,完成第一个任务。】

    终归是为人子女,云潇倒底也见不得云夫人病得这般瘦骨嶙峋,还得如此奔操劳,连忙拦下她那只欲掀锦被的手道:“娘,白大夫说你这身子不宜劳思,不如让潇儿替娘去钱庄,娘在家好生休养。”

    “潇儿真是长大了,懂得替为娘分忧了,可钱庄那群人可没那么好应付。”云夫人担忧地说。

    云潇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那可是云家联合王、钱、孙、赵四家共同经营的宣浮城内第一大钱庄,有事闹起来自是不容小觑,何况眼下还闹着找云父,必是有备而来。

    可就算不为了那句“懂事”,要顺利完成任务,云潇也不得不主动接下这烫手山芋,“娘要是不放心,我便带上董叔一同前去,有董叔在,娘大可宽心。”

    云夫人这才勉强点头同意,莲香便心领神会地自衣柜中取出一紫檀木盒递给云潇,她刚接过,便听见云夫人吩咐道:“潇儿,打开盒子看看。”

    竟是枚白玉印信,云潇正困惑不知是何意,就听她接着说:“潇儿,鸿运钱庄乃是你爹毕生的心血,万不可有失,你把那印信好生收好,必要时它能派得上大用场。”

    【恭喜宿主,获得关键信物。】

    云潇有些惊愕地望着云夫人,她却只挥手又重复道:“好生收着,去吧。”

    待目送云潇离去,云夫人轻倚上床栏,紧闭双目任由泪水滴落,心中默道:潇儿,以后这鸿运钱庄可就交给你了。

    云府门前早早便停着董叔命小厮安排备好的马车,只是马车前还多一人,那人一身紫衣,比起先前一身白衣仙气飘飘,更显得贵气逼人,不是沈晏那厮还能是谁?

    云潇不情不愿地上前福身一礼道:“不知少主,意欲何为?”

    “在下说过,有事相商,云小姐似乎格外不待见在下?”沈晏摇扇浅笑。

    “不敢。只不过少主可真挑的时候,眼下正我与董叔正要出门。”

    “可是要前往鸿运钱庄?碰巧在下也要一道前去,可否劳云小姐捎我一程。”

    云潇看向董叔,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但见他点了点头,随后她才转头对沈晏说:“那少主请吧。”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只董叔毫不避讳有外人在,说起了钱庄的一些近况,而沈晏似是早有耳闻般不惊不奇,倒是云潇一路上疑问颇多。

    往日繁华的街上,今日行人甚少,马车很快便抵达鸿运钱庄后门。只因钱庄前门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愤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那处嘈杂的喧嚣声。

    云潇跟董叔从后门溜进了自家钱庄时,还不忘白了沈晏一眼,像是在埋怨他到处趟浑水。

    二楼议事堂里,钱庄其他四位东家分列而坐,正窃窃私语着,待三人一走近,便立马收了声,临窗的钱源望清来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诘问道:“董管家,生人不得入议事堂,这两位是何人?”

    “钱老板莫怪,这是少主,这位是我家小姐。”董叔拱手一礼,不卑不亢地答道。

    在座的皆是一惊,连忙起身向沈晏行礼。这宣浮城内能称少主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而庄主之女出现此处,不就更让外面的谣言多了几分可信度。

    沈晏轻摆着手中折扇从容道:“坐吧,各位不必拘谨。”便笑着从云潇身旁走过,自顾自地坐在刚让出的主位上,俨然没把众人放在眼里。

    “不知少主为何事而来?”钱源踌躇着再次开了口,语气竟不自觉地弱上几分,连带着看云潇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自是为解你们眼下难题而来,不妨同我和你们少庄主讲讲钱庄眼下的情况?”沈晏合扇轻敲桌面漫不经心地道,立马便有懂眼色的给他奉上茶。

    路上听董叔说起这些人,他们大多数是宣浮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以商贾之身,栖居在锦州这政客云集之地,不说家财万贯,身后朝中哪能没个权贵靠山。

    眼下见他们如此狗腿的模样,云潇心早中乐开了花,对沈晏在她家门口拦住她,硬要跟来的埋怨也消减不少。

    “少主说笑了,虽说云小姐身份贵重,但女子却断断不可为钱庄少庄主的。”几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还是较为年长的赵敬出面反驳道。

    “有何不可?”云潇听了这话不禁皱眉问,“女子在宣浮城经商,亦不在少数。”

    “云小姐所说不错,可鸿运钱庄分号遍布繁锦两州,钱庄光是分号就有十八家,单是一家分号,资产不说上千万也有上百万,又岂那是寻常商铺可相比与?”赵敬厉声诘问。

    孙可也出言附和:“是啊,如此庞大的产业,潇儿你尚年轻资历又尚浅,要担此重任如何教人信服?”

    “我知今日议事堂诸位叔伯,皆是家父好友,亦是宣州城商会有名的前辈,我一小辈自是不敢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若非家父蒙难,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家母忧思过度不便操劳,晚辈也断不敢造次。可我若能解眼下危机,诸位可认可我这位少庄主?”

    外面客人们正闹得水深火热的,出去平事搞不好会激化矛盾,危及人生安全,有人前去平息,他们自是乐意的,有旁人出头受累,自己便可坐享渔利,何不乐哉?

    “潇儿,过谦了。云兄之事,我等也略有耳闻,也都很是关心此事,潇儿乃云兄独女,自是担得起少庄主的头衔,若能解门外危机,我等自是心服口服。”一直默声的王朗,打起了圆场。

    “王兄,此事不妥,钱庄钱财皆需有凭庄主印信才可调动?眼下庄主下落不明……”

    “孙叔,说的可是它?”云潇不待他说完,便将檀木盒里的白玉印信展现在众人面前。

    鸿运钱庄总号向来只认白玉印信与庄主亲笔,二者得其一,加上其余四家信印,方可调动总号庄内钱财。

    “如此,那我等便静候潇儿佳音了。”刚还反对的孙可,立马改口。

    总算说服这群人,云潇心中长抒一口气,走到还在喝茶看戏的沈晏面前问:“不知少主,可否赏脸同去?”

    沈晏饶有趣味地“哦”了声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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