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竞霜摇摇头,不承认:“不是怕,是敬重。”

    她板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严肃地说,倒把谢羯逗笑了:“我与阿羱是同辈,你也只是叫我一声大伯哥,我们哪来的辈分差,要你敬重我。”

    他握着姜竞霜的手,感到她的手有点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晨风吹的,他将茶盏放在她的手里。

    “你一直这样怕我,是个人都看出我们不是夫妻,反倒要怀疑你是我拐来的小娘子。”

    姜竞霜轻轻‘啊’了声,继而愁眉苦脸起来:“原来会造成这样的误会吗?”

    姜竞霜这种他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性格真的太好骗,太可爱了,谢羯心里又开始发痒,忍不住想逗她。

    “没准等到船靠下个码头时,他们便合起伙来,悄无声息地把我绑到衙门去,要县太爷治我的罪。你说怎么办?虽然麻烦能解开,但一来二去又要耽误不少时间,沙洲那边的军务可延误不得。”

    实则谢羯这次归乡奔丧,考虑到沙洲与临安相距甚远,他得了三个月的假,就算在路上边玩边归,也耽误不了什么。

    但没关系,只要姜竞霜信了这话便可。

    姜竞霜果然开始替谢羯着急,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出一个笨主意:“这三日我便待在客房里不出去就是了。”

    谢羯皱眉:“三天不出去,你受得了吗?”

    姜竞霜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过于天真了。

    在陆地上生活习惯的人,初到船上总容易晕船,最初那一个时辰,姜竞霜倒觉得还好,很快她便觉得晕头转向,有些想呕吐。

    只是因为怀着孕,她又是第一回坐船,因此没往晕船上去想,只以为是孕吐了,抱着漱盂吐得好不可怜。

    谢羯蹲在她身旁,替她挽起掉落的发丝,指腹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肌肤,她也毫无所觉,只觉得身上难受,看到谢羯端来的茶水,她也顾不得什么,就着他的手便漱起了几口。

    “吃颗济仁丹,这是治晕船的药。”

    姜竞霜望着药丸,还有些担忧地摸了摸肚子:“我怀着孕,胡乱吃药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她吐得双眸都水汪汪,似乎含着无尽的秋水,发丝黏在脸颊上,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羯微微俯身,替她捏开微湿的脸颊,道:“济仁丹无妨。”

    姜竞霜点点头,她虽有忧虑,但出于对谢羯的信任,还是就着陈皮水吞下了这粒药丸。

    谢羯道:“睡一觉吧,醒来就会舒服许多。”

    姜竞霜现在是谢羯说什么便信什么,他让她睡觉,便乖乖地点了头。谢羯将她横打抱了起来,木门半阖,他用脚抵开,弯腰把姜竞霜放在床上。

    姜竞霜看了他眼,谢羯道:“我在外间坐着,若有事出声唤我就是。”

    姜竞霜信了他的话,安心睡去。

    谢羯却没有如他所言那般,安生坐在外间。

    姜竞霜还是太相信他了。

    她这样的人,从小受到爷娘不公正的对待,骨子里总是有点缺爱的,因此但凡遇上一个对她好点的人,她便会忍不住信他亲近她。

    旁的不说,单说谢羱,其实在谢羯听来,谢羱对姜竞霜也没有那么好,人都要死了,还用下作的手段让姜竞霜怀上孩子,实在过于可恶,但姜竞霜还是念着他的好,在梦里都还想着他。

    而谢羯呢,自他回来后,除了给姜竞霜上药那次做得出格了些,他大多时候担任的还是救世主的角色,姜竞霜不可能不记得是谢羯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也绝不会忘记他给她借驴车,铺褥子的好心。

    所以哪怕她的本能在害怕谢羯,她的心还是让她对谢羯没什么防备。

    ——就连那根簪子,也只是让她心安,姜竞霜从没有认为她会对

    谢羯用上那根簪子。

    这便叫谢羯有了可乘之机。

    他站在床畔,望着姜竞霜安宁的睡颜,肌肤雪团一般的白嫩,偏唇瓣红得润艳,微微张着,还能看到小舌尖。

    谢羯眸光逐渐变得幽深,占有欲和破坏欲在他体内绞成两股劲力,在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神经。

    姜竞霜真的还是太天真了。

    她的夫君谢羱是个偏执的神经病,她怎么一丁点都没有怀疑过与她的夫君是骨肉兄弟的大伯哥,也不会是个正常人。

    如果,当初姜父在媒婆登门说亲时,没有被举人老爷和做大将军的兄长这几个字糊了眼,勾走了魂,多打探一下谢家的事,姜竞霜此刻会不会能多生点警惕心?

    这一切都是不得而知。

    谢羯若饿久了的虎狼,抵开姜竞霜微张的唇瓣,他的唇.舌在攻城略地,毫不在意花瓣的柔弱,肆意地将其碾碎,榨出甜美的花汁来,再掠夺个一干二净。

    女孩的温软香甜让谢羯着了迷,仿佛一把钩子,将他内心的欲.望尽数勾起,头皮兴奋得发麻,骨头缝隙都在克制不住地战栗,谢

    羯的手臂缠过姜竞霜的细腰,原本只想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此时却成了不知不觉地沉迷深入。

    姜竞霜因为短暂的窒息,在他的怀里开始细微地挣扎,那细弱的呜咽声才出口就被谢羯吞得一干二净,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锋利的喉结以夸张的速度上下滚动,姜竞霜的舌.头都被口允得麻到没了知觉。

    她在梦里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熟悉的害怕让她想要拼命地逃离这个困住她的牢笼,但这个牢笼是用谢羱的身体做的,他紧紧地箍着了她。

    谢羱是病弱的,但男子的身体的分量仍旧不容小觑,他紧紧地压着她,姜竞霜怕得直流泪,可也不敢动手反抗,她担心着他的身体,只能小声地哀求他:“我不会离开的,阿羱,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谢羱的手缓慢地掐住她的脖子,她因为窒息,被迫张大了嘴,让谢羱更方便地侵入。

    “我死了也给我守着?”

    姜竞霜哭着点头。

    谢羱的手方才松开,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手就越发紧地拢了上来,谢羱的眼眸黑得绝望,也黑得癫狂:“我不信!竞霜,我们殉情吧。只有你陪着我死了,我在底下才能安心。”

    “阿羱,不要,我,我给你守着。”

    姜竞霜哭出了声,这回谢羯终于听清楚她的小嘴含含糊糊地在说些什么,他脸一黑,忍不住想伸手捏着她的鼻子把她捏醒,让她看看刚才把她抱在怀里亲得花瓣零落成泥的男人是谁,可是下一瞬,就看到姜竞霜委屈地哭了起来。

    小脸哭得皱巴巴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晕过去,谢羯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抱着姜竞霜单薄的身子,生疏地哄她,像哄一个孩子似的:“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是阿羱做了混蛋事,欺负了你,但老天有眼,让他死了。往后就跟着我,我会待你好的。”

    他轻轻拍着姜竞霜的背,也不知拍了多久,姜竞霜的抽噎声才渐渐轻了下去。

    她往谢羯温暖的怀里拱了拱身体,仿佛抱住了什么支柱,安静地又睡过去了。

    *

    日暮垂落,江上风凉,月波清辉冷冷地浸下,江水幽幽。

    姜竞霜被冷醒,她睁眼,先是看到客房里大开的窗户,想来那冷风便是由此袭来。

    紧接着,她便看到合着双目靠在墙上睡得正熟的谢羯,这便罢了,触感和视觉互相补充了信息,让姜竞霜立刻意识到谢羯屈着膝,双手搭搂在她身上,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姜竞霜惊慌之下,竟然不曾多想,咕噜一下就从他身上滚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垮得更天崩地裂一样。

    谢羯被她惊醒,单睁了一片眼皮,还带着睡醒后的慵懒:“怎么了?”

    姜竞霜已经把两人身上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她倒还算衣衫整齐,只是谢羯穿的圆领长袍不知怎么,顶上的扣子开了几粒,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肤。

    姜竞霜手指都搅在一起,睡梦里的恐怖情景和眼下的现实结合在一起,谢羱的偏执和族长的警告在耳畔交错,姜竞霜双腿发软,好像看到了谢羱夜半来索命的场景。

    可是她能怪得了谢羱吗?

    是她违背了灵前的誓言,是她不忠,对不起死了的谢羱。

    姜竞霜的眼泪又跟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谢羯起身下床,靠近姜竞霜,但姜竞霜一边抹着眼泪,还不忘一边挪动小腿,往后退去,和他拉开距离。

    谢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又是怎么了?”

    姜竞霜支支吾吾,觉得羞耻无比:“我们,我们……”

    “我们怎么了?”谢羯做了贼,却丝毫不心虚,“什么都没做,只是我见你做了噩梦,就算是睡觉也不安生,怕你休息不好,伤了腹中的胎儿,才搂着你睡了。”

    姜竞霜听到谢羯说她噩梦,一下子就没了声。

    谢羯好奇道:“你做了什么梦?明明梦到了阿羱,怎么还那么怕。”

    姜竞霜见谢羯连这都知道了,再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只是觉得难为情极了。

    她怎么有脸跟大伯哥说自己房里的事。

    她猛摇头:“没梦到什么。”

    这一听就是假话,但还好谢羯也只是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多问,否则姜竞霜真不好交代。

    他道:“睡了一天都没吃什么,我去叫饭。”

    姜竞霜还陷在自责中,无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她都不能和大伯哥抱在一起睡,这么做就是对不起谢羱,姜竞霜怕谢羱来找她,那个疯子,活着的时候就想拉着她陪葬,虽然后面不知道怎么改了主意,但都说好人做了鬼也会变坏,姜竞霜是真的怕。

    她现在怀了谢羱的孩子,已经有生存下去的依靠了,她一点都不想死。

    姜竞霜决定让自己饿一天的肚子,好好跟谢羱认个错,她便和谢羯道:“大伯哥不用准备我的饭,我不吃。”

    谢羯瞥了眼她的肚子。

    自她怀孕后,多多少少会有些人看她的肚子,但不知怎么,只有谢羯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自在。

    可能因为只有他是在战场上厮杀回来的?姜竞霜不知道,但因为不止一个人背后里说过谢羯目光得可怕,都不敢与他对视,姜竞霜便姑且这么认为着。

    她摇摇头道:“我不饿。”

    或许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谎话连篇的模样,姜竞霜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便响了两下,在安静的客房内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谢羯嗤笑了声,姜竞霜的脸顿时红了,烧得她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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