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陆柏宣马不停蹄地赶往分公司，时隔几个月回到这里，他还是感觉很熟悉，气候、饮食和交通路线，过去几年的工作和生活历历在目。
到分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来想去企划科看看以前的同事们，但是当他特意路过企划科时发现他们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整个走廊的部门里唯独企划科没有人在加班。“不愧是我带出来的。”陆柏宣暗暗称赞。
一进到总经理办公室，陆柏宣发现在场的还有一位陌生的面孔，眼前这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部长，这位是接替你企划科科长一职的汪清宇，汪科长也是从总部调过来任职的，对总部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总经理介绍汪清宇的时候，话里话外给足了面子。
陆柏宣总算是把名字和人脸对上了，这就是之前关乐怡向自己打小报告提到的汪清宇，外形看起来年轻爽朗，不像是会刁难人的样子，反而给人感觉领导气场不足，镇不住下属。
这次陆柏宣特地被总部派回来跟分公司谈今年的绩效考核目标，他把集团高层领导的意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分公司，转达了高层领导关于目标设定上丝毫不退让的态度。
“这几年我们的市场份额已经被竞争对手占据了不少，再不提高危机意识的话迟早要被完全超过，所以高层今年自上而下给的压力都很大，每个分公司分摊到的指标都很重。”陆柏宣把写有集团高层批示的文件递给总经理，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我不帮忙，我也是从这里出来的，能力范围内能帮的肯定会尽力。”
“汪科长有什么想法？”总经理看完文件，转头询问汪清宇的意见。
汪清宇皱了皱眉，显然是有备而来，开口便把采购供应的问题提了出来：“陆部长，这个销售目标也不能一味地只要求增长，最近受国外原材料价格的影响，我们的采购和生产成本也在不断上涨，利润空间不断被压缩，定价现在都需要重新再好好考虑一下，所以销售目标我个人觉得是不是还有一些商量的余地。”
听到汪清宇这么说，陆柏宣知道了他的消息渠道应该是在总部，背后可能有其他人在指点，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重新转回了市场份额上：“按照原来的供应链体系，我们的生产成本确实在上涨，但是去年年底总部已经在国外找了几家新的合作商，他们的供货量很大，等到他们供货稳定之后，成本这一块儿不是很大的问题。所以目前压力还是主要集中在市场策划营销和销售这一头，销售渠道还需要再拓展。”
陆柏宣和汪清宇互不退让，双方口风都很紧，总经理在一旁事不关己地喝着茶，一言不发，似乎毫不在意他们谈判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谈判仍旧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
“这样吧，今天先到这里，陆部长大老远来一趟也很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明天咱们把财务人员叫上再继续聊。”总经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陆柏宣：“陆部长，这是海湾广场的礼品卡，这几天没事的话可以去那边买点东西，哦对了，那边有一家味道特别好的海鲜餐厅，你可以去试一试。”
“海湾广场那一家啊，听说好像要提前预定哦。”
一提到海湾广场，陆柏宣就想起了上次和林凌越告白的情景。“海鲜餐厅是吗？好的，正好最近还挺想吃海鲜的。对了，汪科长，你们企划科今年的年终绩效怎么样？大家有拿到奖金吗？”不知道林凌越今年有没有吃上帝王蟹呢？她应该盼了好久，如果拿到奖金了应该会去吃吧。陆柏宣想着这个问题，希望从汪清宇那里打探出一点消息。
“陆部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下属，离开企划科了还是对他们这么挂念，你放心，我没有亏待他们的绩效评分，大家今年都拿了奖金的。”“是吗？那就好，企划科的同事就拜托你多关照了。”
说完之后，突然一股落寞涌上心头，现在集团总部的职位确实是更高了，手下管理的人更多了，但是少了和企划科同事无话不谈的工作氛围，工作内容更多是高层会议和与各部门负责人之间的协调。
“可能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吧。”
这座城市的夜晚，从外面的街道来看，路两旁的写字楼灯火通明，里面坐着的全都是加班的打工人，仿佛他们都不需要休息，可以永远不下班不回家一直在楼里工作。
“除非地球爆炸或者公司倒闭，要不然这里是永远不会停止运转的。我感觉我们企划科常年加班时间垫底，会不会哪一天让我们全部卷铺盖走人？”
“你就这么喜欢加班吗？工作完成了就好，上赶着去加班显得你很服从，到时候要抛弃你还不是一样抛弃？”
“凌越，你以后打算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知道公司可以有无数个劳动力，但我的命只有一条。”
陆柏宣回想起每次在企划科听到他们肆无忌惮地聊天，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总是在我这个领导面前说这些不加班、要躺平的言论，觉得合适吗？”陆柏宣从来都没有真的生气，总是带着调侃的口吻加入他们的闲聊。
“老大，这不就说明我们没拿你当外人吗？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都知道你最好了！”关乐怡的撒娇总是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超出分寸但又能夸到心坎上。
“那可不行，我感觉我在你们这里一点领导威严都没有。”
“怎么没有威严？你叫我们干活儿的时候我们都是指哪儿打哪儿的！我们都是你手下最忠实的小兵！”
“指哪儿打哪儿是吧！元森，去给我们每人泡一杯咖啡来，用那个新启用的咖啡机，我要美式，其他人呢？”
“我要拿铁。”“元森，一杯卡布奇诺谢谢！”“有铁观音吗？”
“咖啡机哪来的铁观音？这明摆着是你们的职场霸凌，我命苦啊，老大就知道欺负我。”金元森虽然叫苦不迭，但是为大家服务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不知不觉，陆柏宣的车开到了海湾广场附近，轻车熟路地绕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吃饭的餐厅都集中在八楼，他一个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挤进电梯，来到了这家盛名在外的海鲜餐厅。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用餐吗？”
从店外看，里面坐满了食客，桌上都是豪华丰盛的餐食，果然看上去是需要提前预定座位的样子。
“我一个人，现在有座位吗？”
“您一位用餐的话，需要稍微等一会儿，具体多久您稍等，我帮您问问。”门口的接待员拿起别在胸前的麦克风，和店里的服务生确认信息。
自己一个人来吃这么豪华的大餐会不会有些太奢侈了？正当陆柏宣犹豫的时候，他看见了店里的董嘉晨，面朝他坐在一个卡座里，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从背影看，很像林凌越。卡座里的二人，可能是处在兴头上，男人满脸通红，像是喝了酒一样，眼神迷离。对面的女人时不时能看到她的侧脸，陆柏宣终于确定了，那个笑盈盈的就是林凌越。
“先生，您需要等10分钟，我先给您一个号吧，麻烦您在这里坐着稍微等一会儿。”
或许是盯着他们的时间太长，陆柏宣的眼神和董嘉晨对上了，但是他却移开了视线。他是在无视自己吗？还是说真的没发现？陆柏宣的双脚像是粘在了原地，心里很想冲上前去问个究竟，但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想到下一秒，董嘉晨站起来弯腰摸了摸林凌越的脸，说了几句话之后，然后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林凌越全程很安静，没看出来拒绝他的意思。
“先生，这是你的号码，请在这边......”
“不用了，谢谢。”
陆柏宣没有接，转身朝电梯走去。刚才的行为是在挑衅吧？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难道是以前有业务合作的时候看对眼了？林凌越拒绝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喜欢他吗？一连串的问题塞满了他的大脑，让他心烦意乱。
地下停车场里空无一人，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本来已经成功戒烟的他，这几个月因为工作压力大，又重新抽上了。
自己到底要这样对她念念不忘到什么时候，之前告白的时候她都已经明确拒绝了，陆柏宣握紧了方向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这时，口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汪清宇的来电。
“陆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关于明天开会要用的一些资料，我已经发到你的工作邮箱里了，请注意查收。”
“好的，我等会儿抽时间看看。”
“你已经休息了吗？如果还没休息的话，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好，地址发我，我等会儿过来。”
熄灭烟头后，他立即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到分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来想去企划科看看以前的同事们，但是当他特意路过企划科时发现他们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整个走廊的部门里唯独企划科没有人在加班。“不愧是我带出来的。”陆柏宣暗暗称赞。
一进到总经理办公室，陆柏宣发现在场的还有一位陌生的面孔，眼前这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部长，这位是接替你企划科科长一职的汪清宇，汪科长也是从总部调过来任职的，对总部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总经理介绍汪清宇的时候，话里话外给足了面子。
陆柏宣总算是把名字和人脸对上了，这就是之前关乐怡向自己打小报告提到的汪清宇，外形看起来年轻爽朗，不像是会刁难人的样子，反而给人感觉领导气场不足，镇不住下属。
这次陆柏宣特地被总部派回来跟分公司谈今年的绩效考核目标，他把集团高层领导的意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分公司，转达了高层领导关于目标设定上丝毫不退让的态度。
“这几年我们的市场份额已经被竞争对手占据了不少，再不提高危机意识的话迟早要被完全超过，所以高层今年自上而下给的压力都很大，每个分公司分摊到的指标都很重。”陆柏宣把写有集团高层批示的文件递给总经理，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我不帮忙，我也是从这里出来的，能力范围内能帮的肯定会尽力。”
“汪科长有什么想法？”总经理看完文件，转头询问汪清宇的意见。
汪清宇皱了皱眉，显然是有备而来，开口便把采购供应的问题提了出来：“陆部长，这个销售目标也不能一味地只要求增长，最近受国外原材料价格的影响，我们的采购和生产成本也在不断上涨，利润空间不断被压缩，定价现在都需要重新再好好考虑一下，所以销售目标我个人觉得是不是还有一些商量的余地。”
听到汪清宇这么说，陆柏宣知道了他的消息渠道应该是在总部，背后可能有其他人在指点，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重新转回了市场份额上：“按照原来的供应链体系，我们的生产成本确实在上涨，但是去年年底总部已经在国外找了几家新的合作商，他们的供货量很大，等到他们供货稳定之后，成本这一块儿不是很大的问题。所以目前压力还是主要集中在市场策划营销和销售这一头，销售渠道还需要再拓展。”
陆柏宣和汪清宇互不退让，双方口风都很紧，总经理在一旁事不关己地喝着茶，一言不发，似乎毫不在意他们谈判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谈判仍旧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
“这样吧，今天先到这里，陆部长大老远来一趟也很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明天咱们把财务人员叫上再继续聊。”总经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陆柏宣：“陆部长，这是海湾广场的礼品卡，这几天没事的话可以去那边买点东西，哦对了，那边有一家味道特别好的海鲜餐厅，你可以去试一试。”
“海湾广场那一家啊，听说好像要提前预定哦。”
一提到海湾广场，陆柏宣就想起了上次和林凌越告白的情景。“海鲜餐厅是吗？好的，正好最近还挺想吃海鲜的。对了，汪科长，你们企划科今年的年终绩效怎么样？大家有拿到奖金吗？”不知道林凌越今年有没有吃上帝王蟹呢？她应该盼了好久，如果拿到奖金了应该会去吃吧。陆柏宣想着这个问题，希望从汪清宇那里打探出一点消息。
“陆部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下属，离开企划科了还是对他们这么挂念，你放心，我没有亏待他们的绩效评分，大家今年都拿了奖金的。”“是吗？那就好，企划科的同事就拜托你多关照了。”
说完之后，突然一股落寞涌上心头，现在集团总部的职位确实是更高了，手下管理的人更多了，但是少了和企划科同事无话不谈的工作氛围，工作内容更多是高层会议和与各部门负责人之间的协调。
“可能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吧。”
这座城市的夜晚，从外面的街道来看，路两旁的写字楼灯火通明，里面坐着的全都是加班的打工人，仿佛他们都不需要休息，可以永远不下班不回家一直在楼里工作。
“除非地球爆炸或者公司倒闭，要不然这里是永远不会停止运转的。我感觉我们企划科常年加班时间垫底，会不会哪一天让我们全部卷铺盖走人？”
“你就这么喜欢加班吗？工作完成了就好，上赶着去加班显得你很服从，到时候要抛弃你还不是一样抛弃？”
“凌越，你以后打算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知道公司可以有无数个劳动力，但我的命只有一条。”
陆柏宣回想起每次在企划科听到他们肆无忌惮地聊天，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总是在我这个领导面前说这些不加班、要躺平的言论，觉得合适吗？”陆柏宣从来都没有真的生气，总是带着调侃的口吻加入他们的闲聊。
“老大，这不就说明我们没拿你当外人吗？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都知道你最好了！”关乐怡的撒娇总是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超出分寸但又能夸到心坎上。
“那可不行，我感觉我在你们这里一点领导威严都没有。”
“怎么没有威严？你叫我们干活儿的时候我们都是指哪儿打哪儿的！我们都是你手下最忠实的小兵！”
“指哪儿打哪儿是吧！元森，去给我们每人泡一杯咖啡来，用那个新启用的咖啡机，我要美式，其他人呢？”
“我要拿铁。”“元森，一杯卡布奇诺谢谢！”“有铁观音吗？”
“咖啡机哪来的铁观音？这明摆着是你们的职场霸凌，我命苦啊，老大就知道欺负我。”金元森虽然叫苦不迭，但是为大家服务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不知不觉，陆柏宣的车开到了海湾广场附近，轻车熟路地绕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吃饭的餐厅都集中在八楼，他一个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挤进电梯，来到了这家盛名在外的海鲜餐厅。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用餐吗？”
从店外看，里面坐满了食客，桌上都是豪华丰盛的餐食，果然看上去是需要提前预定座位的样子。
“我一个人，现在有座位吗？”
“您一位用餐的话，需要稍微等一会儿，具体多久您稍等，我帮您问问。”门口的接待员拿起别在胸前的麦克风，和店里的服务生确认信息。
自己一个人来吃这么豪华的大餐会不会有些太奢侈了？正当陆柏宣犹豫的时候，他看见了店里的董嘉晨，面朝他坐在一个卡座里，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从背影看，很像林凌越。卡座里的二人，可能是处在兴头上，男人满脸通红，像是喝了酒一样，眼神迷离。对面的女人时不时能看到她的侧脸，陆柏宣终于确定了，那个笑盈盈的就是林凌越。
“先生，您需要等10分钟，我先给您一个号吧，麻烦您在这里坐着稍微等一会儿。”
或许是盯着他们的时间太长，陆柏宣的眼神和董嘉晨对上了，但是他却移开了视线。他是在无视自己吗？还是说真的没发现？陆柏宣的双脚像是粘在了原地，心里很想冲上前去问个究竟，但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想到下一秒，董嘉晨站起来弯腰摸了摸林凌越的脸，说了几句话之后，然后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林凌越全程很安静，没看出来拒绝他的意思。
“先生，这是你的号码，请在这边......”
“不用了，谢谢。”
陆柏宣没有接，转身朝电梯走去。刚才的行为是在挑衅吧？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难道是以前有业务合作的时候看对眼了？林凌越拒绝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喜欢他吗？一连串的问题塞满了他的大脑，让他心烦意乱。
地下停车场里空无一人，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本来已经成功戒烟的他，这几个月因为工作压力大，又重新抽上了。
自己到底要这样对她念念不忘到什么时候，之前告白的时候她都已经明确拒绝了，陆柏宣握紧了方向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这时，口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汪清宇的来电。
“陆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关于明天开会要用的一些资料，我已经发到你的工作邮箱里了，请注意查收。”
“好的，我等会儿抽时间看看。”
“你已经休息了吗？如果还没休息的话，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好，地址发我，我等会儿过来。”
熄灭烟头后，他立即发动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