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老大上周回来了吗？”趁汪清宇不在的时候，关乐怡一大早偷偷在办公室把陆柏宣回来出差的事情说开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张姐告诉我的，她向来消息很灵通。”
“那为什么老大回来了不跟我们说一声，大家好聚一起吃顿饭呀！”
“我劝你们别再‘老大’‘老大’的了，让现在的科长听到了怎么办？”金元森马上跳出来纠正他们，一副十分成熟老练的模样。
“好好好，以后改口叫陆部长，是吧，马屁精？”
“你说谁马屁精呢？”
“你！我说的就是你！”
林凌越听到他们说起陆柏宣回来了，不自觉地点开了电脑上陆柏宣泛灰的头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他们的聊天对话框已经逐渐沉到了联系人列表的最底端。
“有人目击到陆柏宣和汪科长一起喝酒。”关乐怡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说：“他们俩晚上一起从一个清吧里走出来，碰巧被薛莉莉看到了。”
“真不愧是张姐带出来的，这种事情也能被她撞见？”
“不知道他们一起喝酒都聊了些什么，话题肯定还是离不开我们企划科。”
“希望老大能帮我们说点好话，让汪清宇不要来压榨我们。”
“快别说了，他回来了。”
汪清宇自从来到企划科，就没有一天是很轻松的，天天往总经理办公室和销售科那边跑，颇有一股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回到办公室，他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一些，路过林凌越的座位时，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她电脑屏幕上的提案，不禁想起前几天和陆柏宣喝酒时提到的关于她的话：“你可以百分之百相信凌越的工作态度和人品，她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工作可以放心交给她。”汪清宇听到陆柏宣对林凌越有这么高的评价，心里谈不上踏实，反倒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他坐到科长的位置上，打开了邮箱里的工作邮件，一封一封地回复，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谈判结果，陆柏宣在分公司的领导们面前，关于业绩指标的设定丝毫不让步，态度强硬到与自己对他的固有印象产生了偏差。
“集团下一步还是有人事调整计划的，每个分公司都会摊派到指标，该怎么做看你自己了。”汪清宇在来企划科任职之前就收到了风声，这也算是变相地提醒他利用机会巩固自己的地位。
“大家的提案都写好了吗？”他把从总经理办公室拿回来的文件夹收进抽屉锁好。
“凌越，你来一下会议室。”
众人面面相觑，关乐怡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他单独找林凌越谈话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对呀，我也觉得，总是把她单独叫到会议室去，不知道都聊了什么，凌越有跟你透露他们聊的内容吗？”金元森把椅子挪到了关乐怡身旁，两个人凑近了就开始一顿分析和输出猜测。
“没有呀，她没跟我说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每次聊完都像个没事人一样，真的一点都猜不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凌越回来了问问她？”
“好，我来问问。”
会议室里，汪清宇把一份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摊在桌上，略带遗憾地说：“凌越，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聊聊关于解除合同的事情。”林凌越看到桌上的文件时，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很快平复了一涌而上的复杂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个指标就是我了吗？”
“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一时间很难接受，现在有几种方案你可以选，一种是同意协商解除，赔偿按照法律规定来，另一种是调岗，但是具体换到哪个岗位上要看公司安排，如果以上都不同意的话，你可以咨询律师，提出你的解决方案，然后公司再继续跟你协商。”
林凌越拿起协议书，认认真真地读了每一个字，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解除合同的是我？其他人呢？”
“因为公司目前需要节省人员开支，你也知道，最近整体市场环境不太好，企划营销相关的预算经费都大幅削减，所以......没办法。并不是你的问题，我也知道你工作能力很强，工作态度也很认真，但是吧，这次实在是......很抱歉。”
林凌越当然清楚原因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行，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淡定一些。“我知道了，那么企划科的其他人呢？”
问到其他人的安排，汪清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她：“其他人目前还在商量中，具体安排还没有定下来。”
“所以我是第一个决定好的？”她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眼神凌厉起来，露出讽刺的笑容，“这是谁决定的？是汪科长？总经理？还是人事部门？”
汪清宇在她的直面逼问下，开始了打太极，缓缓地说：“这个决定是领导们共同讨论出来的，并不能完全说具体是哪个人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赔偿的话公司一定会按照劳动法来，这个你可以放心。”
林凌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协议书说道：“这个需要我马上签字吗？”
“不用现在马上签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那几种方案，然后再作出决定。”
“好，还有其他要谈的事情吗？”
“没有了，就这件事。”
一把抓过桌上的协议书，林凌越没有再给汪清宇一个眼神，径直离开了会议室，汪清宇能够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怒气，但并没有被威慑到，只是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目前这个对他来说最大的隐患。
林凌越回到办公室后，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双眼死死盯着那份协议书，恨不得要把白纸给盯穿。
“凌越，汪科长找你聊什么了？”
这次林凌越没有再三缄其口，而是一股脑地和盘托出：“汪科长叫我去谈离职的事情，说裁员的指标落到我头上了，喏，协议书都已经拟好了。”她把协议书拍在桌子上，示意所有人都可以来观摩。
这件事无疑是一个惊雷，企划科一下子炸开了锅。
“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应该呀，你是犯了什么错吗？”
“咱们每天一起上班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呀？”
其余三人都过于惊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李霖拿起协议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得出了结论：“凌越，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算一下怎样才能拿到最多的赔偿吧，赶紧咨询一下律师。”
李霖说这话的同时，林凌越已经开始在手机上联系认识的律师朋友。
“那汪科长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我们呢？”
“他只说了其他的人事安排还在协商中，只是先敲定了我要走人。”与前几分钟相比，林凌越此刻的表情有一种早就预料到了的平静，她开始安慰其他人：“接下来的话，如果你们没有变动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你们也被叫去谈话，可以先参考一下他给我的几个方案，想留下就转岗，不想留下就拿赔偿走人。”
事情来得太突然，今天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没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分道扬镳，这比当时陆柏宣要调走的时候更令人难以接受。好在林凌越倒是看得很开，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之前董嘉晨的事情早就给了她一个警醒，当裁员真的来临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已经被她尽可能减小了。
关乐怡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凌越，你是打算离开公司还是内部转岗？”
“这个我还没想好，先考虑一段时间吧。”理智始终占据上风，她还没有傻到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关乐怡看到眼前的她还能这么冷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换做她的话，可能早就慌了手脚，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工作，更何况安慰别人。她坐回位子上，偷偷给陆柏宣发了消息：“老大，听说你上周回来了一趟，怎么都不来看看我们？”
电脑那边的陆柏宣几乎是秒回：“我本来想来看看你们的，但是我到公司的时候发现你们都已经下班了，就不打扰你们周末休息时间了。”
“刚才凌越被汪科长叫去谈话了，说是要跟她解除劳动合同......”关乐怡不敢把事情说的太仔细，只是先透露了点口风给他。
对面先是回复了一个问号，紧接着关乐怡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乐怡，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汪清宇跟凌越谈离职？”
关乐怡捧着电话，溜出了办公室。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一会儿，林凌越的私信就炸了，其他各个部门的人跑来问她离职的事情。
“凌越，听说你要离职了？”
“没听说公司内部有裁员计划啊？”
“赶紧去人事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企划科不是刚来了新科长吗？人员结构应该稳定下来了才是。”
“你和汪科长有什么过节吗？”
面对前来打听消息的人群，林凌越统一回复了一句：谢谢关心，目前我也不清楚。然后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直到一个熟悉的头像闪烁起来：“凌越，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今天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还有你喜欢的水果，等你哦！”
林凌越微微一笑，心里的阴霾照进了一丝阳光。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张姐告诉我的，她向来消息很灵通。”
“那为什么老大回来了不跟我们说一声，大家好聚一起吃顿饭呀！”
“我劝你们别再‘老大’‘老大’的了，让现在的科长听到了怎么办？”金元森马上跳出来纠正他们，一副十分成熟老练的模样。
“好好好，以后改口叫陆部长，是吧，马屁精？”
“你说谁马屁精呢？”
“你！我说的就是你！”
林凌越听到他们说起陆柏宣回来了，不自觉地点开了电脑上陆柏宣泛灰的头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他们的聊天对话框已经逐渐沉到了联系人列表的最底端。
“有人目击到陆柏宣和汪科长一起喝酒。”关乐怡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说：“他们俩晚上一起从一个清吧里走出来，碰巧被薛莉莉看到了。”
“真不愧是张姐带出来的，这种事情也能被她撞见？”
“不知道他们一起喝酒都聊了些什么，话题肯定还是离不开我们企划科。”
“希望老大能帮我们说点好话，让汪清宇不要来压榨我们。”
“快别说了，他回来了。”
汪清宇自从来到企划科，就没有一天是很轻松的，天天往总经理办公室和销售科那边跑，颇有一股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回到办公室，他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一些，路过林凌越的座位时，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她电脑屏幕上的提案，不禁想起前几天和陆柏宣喝酒时提到的关于她的话：“你可以百分之百相信凌越的工作态度和人品，她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工作可以放心交给她。”汪清宇听到陆柏宣对林凌越有这么高的评价，心里谈不上踏实，反倒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他坐到科长的位置上，打开了邮箱里的工作邮件，一封一封地回复，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谈判结果，陆柏宣在分公司的领导们面前，关于业绩指标的设定丝毫不让步，态度强硬到与自己对他的固有印象产生了偏差。
“集团下一步还是有人事调整计划的，每个分公司都会摊派到指标，该怎么做看你自己了。”汪清宇在来企划科任职之前就收到了风声，这也算是变相地提醒他利用机会巩固自己的地位。
“大家的提案都写好了吗？”他把从总经理办公室拿回来的文件夹收进抽屉锁好。
“凌越，你来一下会议室。”
众人面面相觑，关乐怡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他单独找林凌越谈话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对呀，我也觉得，总是把她单独叫到会议室去，不知道都聊了什么，凌越有跟你透露他们聊的内容吗？”金元森把椅子挪到了关乐怡身旁，两个人凑近了就开始一顿分析和输出猜测。
“没有呀，她没跟我说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每次聊完都像个没事人一样，真的一点都猜不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凌越回来了问问她？”
“好，我来问问。”
会议室里，汪清宇把一份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摊在桌上，略带遗憾地说：“凌越，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聊聊关于解除合同的事情。”林凌越看到桌上的文件时，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很快平复了一涌而上的复杂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个指标就是我了吗？”
“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一时间很难接受，现在有几种方案你可以选，一种是同意协商解除，赔偿按照法律规定来，另一种是调岗，但是具体换到哪个岗位上要看公司安排，如果以上都不同意的话，你可以咨询律师，提出你的解决方案，然后公司再继续跟你协商。”
林凌越拿起协议书，认认真真地读了每一个字，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解除合同的是我？其他人呢？”
“因为公司目前需要节省人员开支，你也知道，最近整体市场环境不太好，企划营销相关的预算经费都大幅削减，所以......没办法。并不是你的问题，我也知道你工作能力很强，工作态度也很认真，但是吧，这次实在是......很抱歉。”
林凌越当然清楚原因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行，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淡定一些。“我知道了，那么企划科的其他人呢？”
问到其他人的安排，汪清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她：“其他人目前还在商量中，具体安排还没有定下来。”
“所以我是第一个决定好的？”她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眼神凌厉起来，露出讽刺的笑容，“这是谁决定的？是汪科长？总经理？还是人事部门？”
汪清宇在她的直面逼问下，开始了打太极，缓缓地说：“这个决定是领导们共同讨论出来的，并不能完全说具体是哪个人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赔偿的话公司一定会按照劳动法来，这个你可以放心。”
林凌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协议书说道：“这个需要我马上签字吗？”
“不用现在马上签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那几种方案，然后再作出决定。”
“好，还有其他要谈的事情吗？”
“没有了，就这件事。”
一把抓过桌上的协议书，林凌越没有再给汪清宇一个眼神，径直离开了会议室，汪清宇能够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怒气，但并没有被威慑到，只是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目前这个对他来说最大的隐患。
林凌越回到办公室后，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双眼死死盯着那份协议书，恨不得要把白纸给盯穿。
“凌越，汪科长找你聊什么了？”
这次林凌越没有再三缄其口，而是一股脑地和盘托出：“汪科长叫我去谈离职的事情，说裁员的指标落到我头上了，喏，协议书都已经拟好了。”她把协议书拍在桌子上，示意所有人都可以来观摩。
这件事无疑是一个惊雷，企划科一下子炸开了锅。
“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应该呀，你是犯了什么错吗？”
“咱们每天一起上班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呀？”
其余三人都过于惊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李霖拿起协议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得出了结论：“凌越，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算一下怎样才能拿到最多的赔偿吧，赶紧咨询一下律师。”
李霖说这话的同时，林凌越已经开始在手机上联系认识的律师朋友。
“那汪科长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我们呢？”
“他只说了其他的人事安排还在协商中，只是先敲定了我要走人。”与前几分钟相比，林凌越此刻的表情有一种早就预料到了的平静，她开始安慰其他人：“接下来的话，如果你们没有变动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你们也被叫去谈话，可以先参考一下他给我的几个方案，想留下就转岗，不想留下就拿赔偿走人。”
事情来得太突然，今天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没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分道扬镳，这比当时陆柏宣要调走的时候更令人难以接受。好在林凌越倒是看得很开，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之前董嘉晨的事情早就给了她一个警醒，当裁员真的来临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已经被她尽可能减小了。
关乐怡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凌越，你是打算离开公司还是内部转岗？”
“这个我还没想好，先考虑一段时间吧。”理智始终占据上风，她还没有傻到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关乐怡看到眼前的她还能这么冷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换做她的话，可能早就慌了手脚，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工作，更何况安慰别人。她坐回位子上，偷偷给陆柏宣发了消息：“老大，听说你上周回来了一趟，怎么都不来看看我们？”
电脑那边的陆柏宣几乎是秒回：“我本来想来看看你们的，但是我到公司的时候发现你们都已经下班了，就不打扰你们周末休息时间了。”
“刚才凌越被汪科长叫去谈话了，说是要跟她解除劳动合同......”关乐怡不敢把事情说的太仔细，只是先透露了点口风给他。
对面先是回复了一个问号，紧接着关乐怡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乐怡，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汪清宇跟凌越谈离职？”
关乐怡捧着电话，溜出了办公室。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一会儿，林凌越的私信就炸了，其他各个部门的人跑来问她离职的事情。
“凌越，听说你要离职了？”
“没听说公司内部有裁员计划啊？”
“赶紧去人事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企划科不是刚来了新科长吗？人员结构应该稳定下来了才是。”
“你和汪科长有什么过节吗？”
面对前来打听消息的人群，林凌越统一回复了一句：谢谢关心，目前我也不清楚。然后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直到一个熟悉的头像闪烁起来：“凌越，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今天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还有你喜欢的水果，等你哦！”
林凌越微微一笑，心里的阴霾照进了一丝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