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已至，整个京都染上了银装，北风裹挟着白雪，翩然飞入弦月阁。
临近年节，秦臻生病了，刚开始是简单的风寒，后来越来越难受，撕心裂肺的咳嗽，整宿整宿的发热......
弦月阁住进了大夫，小厨房日夜熬着药，飘着药味。容清秋日日夜夜守在床榻前，直到她病情逐渐好转，才被秦文敬劝回秋浓院休息。
今日她清醒了几分，精神不错，用完汤羹和药之后，便躺在床上。
朱银抹着眼泪抽噎，带着哽咽：“小姐，你终于醒了......”
秦臻勉强抬起手来，替她拂开凌乱的发丝，语气虚弱：“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你哭了几刻钟了？是不是累了，你换了人来，自己先回去休息。”
朱银的抽泣声低了些，红着眼开口：“小姐快睡罢，好好休息。”
她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熄了几根蜡烛，只留两盏。
内室光线昏暗，秦臻身上很累，但又睡不着,思绪神游。
不知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睡下之前，秦臻感到身前有一道阴影。
干燥温润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拿起帕子给她擦去汗珠，迷迷糊糊睁开眼，是一道模糊高大轮廓。
一股木质冷香传来，她强撑着睁开眼，对上身前人乌黑的眸子，无奈叹息一声。
抬起手，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旁，明知不合适，但还是小心翼翼蹭了蹭。
碰触到温热干燥的手，秦臻才有一丝踏踏实实的落地感。
她翻了个身，靠在软枕上，接过眼前人递上的水杯，轻轻抿了几口，感到喉咙不那么干涩才开口：“谢令仪，你来了几日了？”
都说她混不吝，谁知那芝兰玉树的谢郎君更是不逞多让，直接夜探少女闺阁。
她前些日子好多了，母亲便被父亲劝回秋浓院休息，夜里都是婆子丫鬟照顾，迷迷糊糊间好似看到他绣着云纹的衣角。
谢令仪目光凝在身前人苍白瘦削的面庞上，如夜色浓重般的眸子闪过几分心疼，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她握着，碰上干燥粗糙的面庞。
一股子痒意从指尖蔓延到心间，他忍不住蜷缩着手指，捏了捏那柔软的面庞。
“还难受吗？”
这温柔的问询逼出了秦臻的眼泪，她眼眶微微发红，控制不住抽噎了几声。
“难受，咳嗽的时候好像要把肺咳出来，额头很痛，像一根针扎进去一样，夜里恨不得去冲凉水降温，感觉脑子都要被烧坏了，每日都要喝那苦得不行的药......”
不论是夜里被匆匆请来的大夫，还是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的母亲，都在拼命把她往回拉，她没有这个脸皮对她们抱怨诉苦，只是很多时候她有些不想喝那苦得舌头发麻的药......
“嗯，以后喝完药就给你吃蜜饯......”
谢令仪一字一句把她的抱怨听在心里，那垂落在两边的手微微握拳，心尖泛无边的酸涩，还带来隐隐的抽痛。
他两手拖住秦臻的下巴，冷硬锋利的面庞慢慢凑上去，注视着她发红的眸子。
两人贴得很近，秦臻停住抽噎，心脏的跳动慢慢停滞，对上他如墨般的眸子，看到里头放大的自己，她心里一个激灵，猛然闭上了双眼。
谢令仪吻在了她眼尾，一下又一下把泪珠带走。
温热的触感紧紧贴在秦臻眼尾上，她无措的双手扯着底下的被子，一下一下扣弄上头的银线......面上眼睛不敢睁开，死死闭着。
她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不像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谢远山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过。
外头夜色越发幽暗，谢令仪退开，拉高她的被子，轻声安抚：“好了，夜深了，睡吧。”
秦臻翻了个身，背对着谢令仪。
她控制不住抚上自己猛然跳动起伏的胸口，屋内剩下两盏火烛一下一下跳动着，在帷幕留下一道又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影。
忽明忽灭的光影刺激着秦臻的瞳孔，她闭上眼睛，压不下心底的烦躁：“谢令仪？你把灯盏吹灭。”
灭了一盏，屋里的光影愈加暗沉，最后一盏灯也被吹灭了，整个屋子陡然坠入漆黑。
——
大雪纷纷扬扬，北风吹拂而过，被牢牢挡在门外。
秋浓院早早便燃起了地龙，还摆上了几盆炭火，生怕冻到里头的娇人。
容清秋拿着年前各个庄子铺面送上来的账本对账，看着底下坐在炭火旁暖手的女儿，温声提议：“庄子里送来上了几筐橘子，个头大，挺甜的。看你如此清闲，不如你帮娘安排着送人。”
病好之后，她见着女儿整个人就有些焉了，一天到晚都没有精气神。
也十六了，让女儿做点事提提神也好，以后嫁人也要学着做，不如先试试手。
“嬷嬷，你把月前的礼单拿出来。”
吩咐完，她对着秦臻嘱咐：“你就对着那个礼单，看看怎么把那几筐橘子送过去。”
秦臻点点头，懒洋洋接过单子，百无聊赖看了起来。
冬天犯懒，半晌看不进去几行字，她随手翻了翻，又随手把礼单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凑到火炉旁暖手。
“近日怎么如此懒怠？”
容清秋看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就来气。
又被三催四请，秦臻明白这回是躲懒不成了，拿起礼单慢悠悠看着，才发现这些人在她病中上门问候，还送上了药材......
看她上心了，容清秋温声嘱咐：“这些都是在你病中来问候，亲戚朋友同窗......万般都是心意，可不能辜负。”
秦臻点头，问了橘子的总数，开始分配。
周云意来了好几趟，周家也是送了不少好药材。
“送过去三筐，单独给周小姐一筐，剩下的，让她分配......”
容清秋撇了她一眼，又指正她：“要给周夫人和周大人单独一筐......”
说到底还年轻，想得简单。
秦臻点点头，按着自己的心意给了大致的数，容清秋觉得不妥再提出来。
不消片刻，便大致定下了礼单，准备再添些东西，和新鲜的橘子一道送去。
到了谢家，容清秋皱眉开口：“给的数还对，但怎么能给谢夫人和张姨娘同样多的橘子......”
秦臻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张姨娘现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呢，都已经到60%，她就盼着从张姨娘那里把因为生病减掉的寿命补回来，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容清秋觉得她女儿有些魔怔了。那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虽然两人都来问候了，但谢夫人亲自登门了，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那救命的百年人参便是在那些药材里面的。
她不傻，谢夫人与她交情不深，谢大人和文敬虽然都在朝为官，但八竿子都打不着，那这些东西是为了谁送来的？还不是因为一个谢令仪。
反观那二郎君，倒是隔三岔五来探望，但有什么用？只能呆坐着，还劳烦丫头们给他上茶。连淼丫头都不如，那丫头起码白日里和几个姐妹来一起探望，晚间抄佛经，为她的臻娘祈福。还取求了惠恩寺的平安符......
再说，谢夫人是正妻，怎么可以和小妾送一样的礼，这一送出去，便是白白惹人笑话。
“你怎的如此白眼狼，谢三郎这些时日白白念着你了......”
“砰！”
朱银听到谢令仪，一时心里有些发慌，手一松，茶盏便倒了。
秦臻给了朱银一个眼色，让她收拾完，赶快退下去。
“就一筐橘子，他不会在意的。就这样送过去罢。”
秦臻喝着茶，把脑中前些晚上的画面甩开，逃避似的，不愿意去深想。
看着女儿走出门的背影，容清秋有些叹息，吩咐多给谢夫人一筐橘子，又提笔在谢家的礼单上添了几样贵重的物什，当作是给谢夫人的回礼，总归不能失了礼数。
“嬷嬷，你说女人怎么这样？怎么一上心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是非轻重，亲朋好友都被抛之脑后。”
从去年秋日开始，女儿便时时去谢府，和那张姨娘凑一块，什么新奇有珍贵的东西，只要是那张姨娘想要，她那不知羞的女儿就巴巴的送过去......
王嬷嬷忙的宽慰夫人：“夫人，小姐只是少女慕艾，那谢二郎君为人温和知礼，小姐年纪轻，一时看不见本质也是常事。转眼情致过去了，您帮她相看一个好夫君才是。”
容清秋轻叹：“这个谢二郎还不如谢三郎呢。”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她女儿，总不能不管她。
——
一进弦月阁，秦臻便把她身边的几个婢女都唤了进来。
见到排排站着的几个婢女，秦臻在脑子里想了想，最后沉声开口：“你们都是我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婢女。”
朱银，朱玉，朱桐，朱铃四个可以说是她的贴身丫鬟，比她大一点，从小跟着她一块长大的。
“你们跟着我，照顾我，非常辛苦，我也很感谢你们的照顾，所有银钱神什么的，我从不吝啬。”
几个丫头都跪下，忙着摇头：“是奴婢们该做的。”
秦臻真受不来了那些动不动的跪拜，把几个人叫起来，安抚几声继续说。
“但是，你们要明白，我是你们的东家，什么事先跟同我说，不要直接就去告诉母亲。”
朱银脸色白了，直挺挺跪下。
秦臻无奈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轻生安抚：“朱银，你不把夜里有人来访的事告诉母亲，是对我的忠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几个丫鬟：“以后这弦月阁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同我说，若是我神志不清，你们就自己判断要不要同夫人说……于我无益，反添麻烦，就更不能说了。”
就像谢远山半夜进来这件事，一旦被传出去，她就得被去青灯古寺烧香拜佛了。
母亲知道之后定会为她遮掩，但是也麻烦，说不定还会被秋浓院里的丫鬟婆子传出去……
临近年节，秦臻生病了，刚开始是简单的风寒，后来越来越难受，撕心裂肺的咳嗽，整宿整宿的发热......
弦月阁住进了大夫，小厨房日夜熬着药，飘着药味。容清秋日日夜夜守在床榻前，直到她病情逐渐好转，才被秦文敬劝回秋浓院休息。
今日她清醒了几分，精神不错，用完汤羹和药之后，便躺在床上。
朱银抹着眼泪抽噎，带着哽咽：“小姐，你终于醒了......”
秦臻勉强抬起手来，替她拂开凌乱的发丝，语气虚弱：“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你哭了几刻钟了？是不是累了，你换了人来，自己先回去休息。”
朱银的抽泣声低了些，红着眼开口：“小姐快睡罢，好好休息。”
她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熄了几根蜡烛，只留两盏。
内室光线昏暗，秦臻身上很累，但又睡不着,思绪神游。
不知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睡下之前，秦臻感到身前有一道阴影。
干燥温润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拿起帕子给她擦去汗珠，迷迷糊糊睁开眼，是一道模糊高大轮廓。
一股木质冷香传来，她强撑着睁开眼，对上身前人乌黑的眸子，无奈叹息一声。
抬起手，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旁，明知不合适，但还是小心翼翼蹭了蹭。
碰触到温热干燥的手，秦臻才有一丝踏踏实实的落地感。
她翻了个身，靠在软枕上，接过眼前人递上的水杯，轻轻抿了几口，感到喉咙不那么干涩才开口：“谢令仪，你来了几日了？”
都说她混不吝，谁知那芝兰玉树的谢郎君更是不逞多让，直接夜探少女闺阁。
她前些日子好多了，母亲便被父亲劝回秋浓院休息，夜里都是婆子丫鬟照顾，迷迷糊糊间好似看到他绣着云纹的衣角。
谢令仪目光凝在身前人苍白瘦削的面庞上，如夜色浓重般的眸子闪过几分心疼，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她握着，碰上干燥粗糙的面庞。
一股子痒意从指尖蔓延到心间，他忍不住蜷缩着手指，捏了捏那柔软的面庞。
“还难受吗？”
这温柔的问询逼出了秦臻的眼泪，她眼眶微微发红，控制不住抽噎了几声。
“难受，咳嗽的时候好像要把肺咳出来，额头很痛，像一根针扎进去一样，夜里恨不得去冲凉水降温，感觉脑子都要被烧坏了，每日都要喝那苦得不行的药......”
不论是夜里被匆匆请来的大夫，还是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的母亲，都在拼命把她往回拉，她没有这个脸皮对她们抱怨诉苦，只是很多时候她有些不想喝那苦得舌头发麻的药......
“嗯，以后喝完药就给你吃蜜饯......”
谢令仪一字一句把她的抱怨听在心里，那垂落在两边的手微微握拳，心尖泛无边的酸涩，还带来隐隐的抽痛。
他两手拖住秦臻的下巴，冷硬锋利的面庞慢慢凑上去，注视着她发红的眸子。
两人贴得很近，秦臻停住抽噎，心脏的跳动慢慢停滞，对上他如墨般的眸子，看到里头放大的自己，她心里一个激灵，猛然闭上了双眼。
谢令仪吻在了她眼尾，一下又一下把泪珠带走。
温热的触感紧紧贴在秦臻眼尾上，她无措的双手扯着底下的被子，一下一下扣弄上头的银线......面上眼睛不敢睁开，死死闭着。
她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不像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谢远山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过。
外头夜色越发幽暗，谢令仪退开，拉高她的被子，轻声安抚：“好了，夜深了，睡吧。”
秦臻翻了个身，背对着谢令仪。
她控制不住抚上自己猛然跳动起伏的胸口，屋内剩下两盏火烛一下一下跳动着，在帷幕留下一道又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影。
忽明忽灭的光影刺激着秦臻的瞳孔，她闭上眼睛，压不下心底的烦躁：“谢令仪？你把灯盏吹灭。”
灭了一盏，屋里的光影愈加暗沉，最后一盏灯也被吹灭了，整个屋子陡然坠入漆黑。
——
大雪纷纷扬扬，北风吹拂而过，被牢牢挡在门外。
秋浓院早早便燃起了地龙，还摆上了几盆炭火，生怕冻到里头的娇人。
容清秋拿着年前各个庄子铺面送上来的账本对账，看着底下坐在炭火旁暖手的女儿，温声提议：“庄子里送来上了几筐橘子，个头大，挺甜的。看你如此清闲，不如你帮娘安排着送人。”
病好之后，她见着女儿整个人就有些焉了，一天到晚都没有精气神。
也十六了，让女儿做点事提提神也好，以后嫁人也要学着做，不如先试试手。
“嬷嬷，你把月前的礼单拿出来。”
吩咐完，她对着秦臻嘱咐：“你就对着那个礼单，看看怎么把那几筐橘子送过去。”
秦臻点点头，懒洋洋接过单子，百无聊赖看了起来。
冬天犯懒，半晌看不进去几行字，她随手翻了翻，又随手把礼单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凑到火炉旁暖手。
“近日怎么如此懒怠？”
容清秋看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就来气。
又被三催四请，秦臻明白这回是躲懒不成了，拿起礼单慢悠悠看着，才发现这些人在她病中上门问候，还送上了药材......
看她上心了，容清秋温声嘱咐：“这些都是在你病中来问候，亲戚朋友同窗......万般都是心意，可不能辜负。”
秦臻点头，问了橘子的总数，开始分配。
周云意来了好几趟，周家也是送了不少好药材。
“送过去三筐，单独给周小姐一筐，剩下的，让她分配......”
容清秋撇了她一眼，又指正她：“要给周夫人和周大人单独一筐......”
说到底还年轻，想得简单。
秦臻点点头，按着自己的心意给了大致的数，容清秋觉得不妥再提出来。
不消片刻，便大致定下了礼单，准备再添些东西，和新鲜的橘子一道送去。
到了谢家，容清秋皱眉开口：“给的数还对，但怎么能给谢夫人和张姨娘同样多的橘子......”
秦臻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张姨娘现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呢，都已经到60%，她就盼着从张姨娘那里把因为生病减掉的寿命补回来，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容清秋觉得她女儿有些魔怔了。那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虽然两人都来问候了，但谢夫人亲自登门了，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那救命的百年人参便是在那些药材里面的。
她不傻，谢夫人与她交情不深，谢大人和文敬虽然都在朝为官，但八竿子都打不着，那这些东西是为了谁送来的？还不是因为一个谢令仪。
反观那二郎君，倒是隔三岔五来探望，但有什么用？只能呆坐着，还劳烦丫头们给他上茶。连淼丫头都不如，那丫头起码白日里和几个姐妹来一起探望，晚间抄佛经，为她的臻娘祈福。还取求了惠恩寺的平安符......
再说，谢夫人是正妻，怎么可以和小妾送一样的礼，这一送出去，便是白白惹人笑话。
“你怎的如此白眼狼，谢三郎这些时日白白念着你了......”
“砰！”
朱银听到谢令仪，一时心里有些发慌，手一松，茶盏便倒了。
秦臻给了朱银一个眼色，让她收拾完，赶快退下去。
“就一筐橘子，他不会在意的。就这样送过去罢。”
秦臻喝着茶，把脑中前些晚上的画面甩开，逃避似的，不愿意去深想。
看着女儿走出门的背影，容清秋有些叹息，吩咐多给谢夫人一筐橘子，又提笔在谢家的礼单上添了几样贵重的物什，当作是给谢夫人的回礼，总归不能失了礼数。
“嬷嬷，你说女人怎么这样？怎么一上心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是非轻重，亲朋好友都被抛之脑后。”
从去年秋日开始，女儿便时时去谢府，和那张姨娘凑一块，什么新奇有珍贵的东西，只要是那张姨娘想要，她那不知羞的女儿就巴巴的送过去......
王嬷嬷忙的宽慰夫人：“夫人，小姐只是少女慕艾，那谢二郎君为人温和知礼，小姐年纪轻，一时看不见本质也是常事。转眼情致过去了，您帮她相看一个好夫君才是。”
容清秋轻叹：“这个谢二郎还不如谢三郎呢。”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她女儿，总不能不管她。
——
一进弦月阁，秦臻便把她身边的几个婢女都唤了进来。
见到排排站着的几个婢女，秦臻在脑子里想了想，最后沉声开口：“你们都是我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婢女。”
朱银，朱玉，朱桐，朱铃四个可以说是她的贴身丫鬟，比她大一点，从小跟着她一块长大的。
“你们跟着我，照顾我，非常辛苦，我也很感谢你们的照顾，所有银钱神什么的，我从不吝啬。”
几个丫头都跪下，忙着摇头：“是奴婢们该做的。”
秦臻真受不来了那些动不动的跪拜，把几个人叫起来，安抚几声继续说。
“但是，你们要明白，我是你们的东家，什么事先跟同我说，不要直接就去告诉母亲。”
朱银脸色白了，直挺挺跪下。
秦臻无奈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轻生安抚：“朱银，你不把夜里有人来访的事告诉母亲，是对我的忠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几个丫鬟：“以后这弦月阁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同我说，若是我神志不清，你们就自己判断要不要同夫人说……于我无益，反添麻烦，就更不能说了。”
就像谢远山半夜进来这件事，一旦被传出去，她就得被去青灯古寺烧香拜佛了。
母亲知道之后定会为她遮掩，但是也麻烦，说不定还会被秋浓院里的丫鬟婆子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