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宿舍楼道里的灯光偏冷偏暗，照在单依依那张素净的脸上，显出几分青白慌乱。
沈云初目光下移，看到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之前那双捏着衣角的手，若有所思。
看来，单依依大约是对男主有几分感兴趣了……
女主的感情线开始发展了。
回到宿舍，靠门的王璐正爬上床，“初啊，快熄灯了，你把门锁一下啊。”
“好。”
沈云初洗漱完，赶在熄灯前躺在床上。
老师巡查过后，宿舍里一片安静。
沈云初睁眼看着没有内容的天花板，没有如平日睡前那般回忆白天的课业知识。
眼前一会儿浮现单依依略清秀的面庞，一会儿闪过陆景州英俊恣肆的模样……
女主似乎有点喜欢上男主，而男主喜欢的却不是女主，而是……
沈云初合上眼，能听到静夜里自己稍快的心跳。
……
每次月考结束，都有急着要知道成绩的同学跑去班主任办公室打听。
然而，这个周一大半个上午过去了，还没有哪个同学成功带回成绩表。
上午第四节是班主任汪书琴的物理课。
她提着一个文件袋进来。
大部分同学提起了注意力。
“讲一下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二次月考。”汪书琴打开文件袋。
果然没出同学们所料，里面是一沓试卷。
和一小叠……密密麻麻的表格？
汪书琴环顾了一圈台下的学生，看向表格，“我们3班这次排名第四……”
“哇！”“终于不是倒数了！”“是我听错了吗？”
“安静点，”汪书琴清了清嗓子，“比之前是有进步，但是我们不能满足于这点进步，应该争取更前的名次。”
“像数学这科，我们班排名还是倒数第二，要加把劲啊同学们……”
汪书琴依次说了班级单科排名，然后进入学生们最关心的部分，“这次月考，我们班有9名同学进入年级前200，有2名同学进入年级前100。”
“张涛，班级第2名，年级27名。”
还真是个稳定的学霸啊！同学们刷刷看向斯文俊秀的3班土著张涛。
“沈云初，班级第1名，年级第3名。”
“哇塞！”吃惊的同学们刷刷刷地又把目光转向高二才转过来的插班生沈云初，热烈地鼓掌。
这太牛批了啊！每次考试都在进步，现在还夺下班级第一！人长得漂亮又努力，成绩还拔尖，当之无愧的3班女神啊！
瞧瞧，女神漂亮的脸上一派平静，多么宠辱不惊啊！
面色平静平静的沈云初，实际上心里也有些惊讶，这次考得比她预料的要好一点。
更让她惊讶的是——
“这次月考，我们班还有个进步较大的同学，陆景州。”汪书琴徐声道，“陆景州班级排19名，年级231名。”
从班里中游偏下一下子跃进前二十，年级排名蹿了一百五十多名。
这个进步，不，跨步真的是大啊！
同学们目瞪口呆，并不敢去看校霸。
不过是读了一个月的书，排名就升了一大截！校霸搞起学习来，成绩真是让人羡慕又害怕。
同学们对于陆景州的显著进步感到大吃一惊，接着，又是一阵感慨：
沈云初真是厉害，带动校霸投身学习，给他梳理知识讲题，让他的成绩拔升一大截。
同学们尤其是男同学们也非常希望能和沈云初同桌。
当然，他们只是想想，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和校霸抢同桌。
不知道同学们将陆景州的成绩进步归功于自己的沈云初，睇了一眼被班主任特别提出来表扬的同桌。
他手肘撑着桌面，脸颊支在手上，还是那副闲懒的模样。
觉察到她的视线，陆景州眼角轻撩，“多亏你的辅导。”用的是气音，低低缠过来，有股子倦漫的笑意。
沈云初略摇了摇头，主要不在于她的辅导，而是他本来掌握的知识也不少，加上脑子好使，一讲就透。
有时候她觉得他问的那些题，他自己其实都有思路了……
汪书琴把物理试卷发下去，接着就月考情况讲了十来分钟，最后勉励大家：“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家要继续求进步，沉下心来学习。”
听完一番话，同学们或多或少都起了些要把学习搞好的斗志。
一眼望去，大部分同学都比平常坐得端正了不少。
“哦还有，徐天，”汪书琴抖了抖手中的一叠表格，“待会儿下课把它们贴到教室后面。”
要贴出来？同学们呆若木鸡，这次月考还要把成绩排名表贴出来公开处刑！这么厚，怕是详细到单科排名表都有啊！
“不要啊老师……”“别贴……”
部分同学哀嚎起来。
汪书琴“和善”地注视着台下一群学生，“贴出来才能让你们明确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激励你们好好学习。”
无话可说的学生崽们：……放弃挣扎。
***
进入十一月，天气渐凉。果实熟透的香气，在凉风里悠荡。
沈云初换上了长裤，添上了薄外套。
进度最慢的一门科目的新知识讲授完毕，高三年级正式进入第一轮复习。
比京都的其他高中落后不少。
个别科任老师上课时常常抱怨这届高三学习进度慢，提醒学生抓紧时间学习。
这天，晚读前，老吴来3班教室巡看。
“眼看一模要来了，留给你们复习的时间非常少了，还有人在看课外书？你们自己要学会挤时间啊。”老吴背着手谆谆告诫，“这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就会有的。比如说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可以回忆一下文言文；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可以背一下古诗词……”
走到沈云初那条过道，老吴话音一顿，“怎么还有同学没在教室？沈云初你同桌是……陆景州？”
“嗯。”沈云初下意识看了眼空荡的身侧。
老吴灰白的眉毛往中间一挤，陆景州这位学生前几天还帮他管纪律，看着变规矩了不少，怎么现在……
“他为什么没来自习？”尽管陆景州有翘课的前科，老吴还是不愿意一下子对他盖棺定论。
沈云初摇摇头，“我不清楚。”
去办公室交物理作业时，汪书琴看到作业缺交名单，也问沈云初：“陆景州今天又没来晚自习吗？”
沈云初默念了一遍这个“又”字，看着地面，“嗯。”
从周二到今天，陆景州三天没来教室参加晚读晚自习了，白天倒是来教室听课，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他较以往冷丧。
这三天他们完全没有对话——往日产生交流大多都是因为陆景州向她提问，让她讲知识点。
“白日他来上课，你看见他有什么不对吗？作为同桌，老师希望你稍微留意他的情绪，明天……你问问他最近怎么了。”
“嗯。”
汪书琴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潘佑宁进办公室了。
“老师，这是班费。”潘佑宁把一叠钱交给汪书琴，“一共是2950元。”
汪书琴当着他的面点过一遍，“对，是这个数。”
“老师，还有一件事。”潘佑宁偏过头看了一眼沈云初，对着她笑了下然后才转头对班主任低声说道。
沈云初温声道：“老师，那我先走了。”
得到汪书琴首肯，沈云初离开办公室。
走廊能窥到一片夜幕，清冷的星座从墨蓝的云中慢慢涌出来，始终不渝地静默亮着。
沈云初半垂下眼，走向楼梯拐角。
“沈云初——”是从后面追上来的潘佑宁。
“有件事要同你说。”
操场上的风是轻微的萧瑟，像某个诗人低声的吟诵。
走过第一个半圈。
潘佑宁开口了，“景州他家最近有点事。”
沈云初脚步微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陆景州的爷爷前两天摔了一跤，嗯，情况可能不太好，这几天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有脱离危险。”
“景州他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陪护。”
“我想了想还是来告诉你一声。”
陆景州他爷爷……
沈云初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对于潘佑宁来告诉她这事又有些好奇。
潘佑宁脚步未停，像是没听见沈云初的问题，自顾自往下说：“我和景州是小学、初中同学。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所以我对他家的情况有几分了解。”
“我猜，景州他这几天心情可能不太好。”
随后他看着沈云初，轻佻地挑了挑眉梢，“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安慰安慰他。毕竟……你是景州唯一喜欢过的女孩。”
“作为兄弟，我能看出来他对你用情至深。”
……
晚休时，沈云初仰躺在床上。
陆景州他……用情至深么。
直至宿舍里静下后又响起一片浅浅的鼾声，她才逐渐睡过去。
……
次日早读和第一节课，沈云初左边的位置空着。
跑完操回来，她终于看到同桌的身影。
陆景州伏在桌上，脸朝着沈云初座位这侧，长睫在眼底投下淡色阴影。
静立了两秒，沈云初坐下来。
发现他眼底不仅是睫毛的阴影，还有睡眠不足的浅翳。
“怎么？”
天生像描了眼线的眼睑撩开，眼眸分明没有困茫之意。
沈云初面上丝毫没有露出偷看被抓现行的心虚，“你今天旷了早读和第一节课。”
短暂的沉默。
陆景州眼睫半敛，“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沈云初轻轻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受班主任的吩咐，以及出于对同桌的关心，试图提醒监督你遵守纪律、好好学习。”
陆景州倏地抬眼。
面前的女生神色恬静，看着他的目光淡然无波。
她现在还是把他当成普通同学么。
这个认知让陆景州的胸腔有些滞闷的不舒服。
沈云初对着他如幽潭般的眼眸，身侧的手微蜷，“生病和意外是每个人都可能会经历的事情，我们作为小辈，虽然关心和陪伴很重要，但也要照顾好自己……”想不出合适的词，“不应该过于担忧……”
“你在关心我？”陆景州从桌上直起身。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怎么会知道他家里的那些事，而是她这么说似乎是在关心他。
“……没有，我不想有个影响我学习的同桌。”
直直盯着她不愿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变化的陆景州：“是么？我不来教室怎么会影响到你？”
“你不来教室，老师们会问我，耽误我时间。”陆景州语调平缓如常。
然而陆景州注意到她浓密眼睫的一瞬轻颤。
胸腔里像是忽然注入一射阳光。
拨去连日来的几分黯沉。
“小谎话精。”
从唇角低逸出来，带着点愉悦的吊儿郎当。
他的嗓音轻缓缠上来，撩拨得耳膜有点麻……沈云初下意识地半侧开脸。
做题，对，做几道题就好了。
沈云初微抿着唇抽出放在书立最前面的英语报。
“等会儿是语文课。”
沈云初翻开报纸的手一顿，“我就想写英语。”
喉间溢出几丝笑，陆景州撑着下颌看她。
简直如芒在背，不，如芒在侧，就在沈云初忍不住要冷瞥过去时，“我没事，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
嗯？沈云初很快反应过来，陆景州指的是她先前提的让其注意身体的事。
“那就好。”
她将英语报放回去，拿出语文练习册。
上课正好铃声响起来。
沈云初目光下移，看到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之前那双捏着衣角的手，若有所思。
看来，单依依大约是对男主有几分感兴趣了……
女主的感情线开始发展了。
回到宿舍，靠门的王璐正爬上床，“初啊，快熄灯了，你把门锁一下啊。”
“好。”
沈云初洗漱完，赶在熄灯前躺在床上。
老师巡查过后，宿舍里一片安静。
沈云初睁眼看着没有内容的天花板，没有如平日睡前那般回忆白天的课业知识。
眼前一会儿浮现单依依略清秀的面庞，一会儿闪过陆景州英俊恣肆的模样……
女主似乎有点喜欢上男主，而男主喜欢的却不是女主，而是……
沈云初合上眼，能听到静夜里自己稍快的心跳。
……
每次月考结束，都有急着要知道成绩的同学跑去班主任办公室打听。
然而，这个周一大半个上午过去了，还没有哪个同学成功带回成绩表。
上午第四节是班主任汪书琴的物理课。
她提着一个文件袋进来。
大部分同学提起了注意力。
“讲一下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二次月考。”汪书琴打开文件袋。
果然没出同学们所料，里面是一沓试卷。
和一小叠……密密麻麻的表格？
汪书琴环顾了一圈台下的学生，看向表格，“我们3班这次排名第四……”
“哇！”“终于不是倒数了！”“是我听错了吗？”
“安静点，”汪书琴清了清嗓子，“比之前是有进步，但是我们不能满足于这点进步，应该争取更前的名次。”
“像数学这科，我们班排名还是倒数第二，要加把劲啊同学们……”
汪书琴依次说了班级单科排名，然后进入学生们最关心的部分，“这次月考，我们班有9名同学进入年级前200，有2名同学进入年级前100。”
“张涛，班级第2名，年级27名。”
还真是个稳定的学霸啊！同学们刷刷看向斯文俊秀的3班土著张涛。
“沈云初，班级第1名，年级第3名。”
“哇塞！”吃惊的同学们刷刷刷地又把目光转向高二才转过来的插班生沈云初，热烈地鼓掌。
这太牛批了啊！每次考试都在进步，现在还夺下班级第一！人长得漂亮又努力，成绩还拔尖，当之无愧的3班女神啊！
瞧瞧，女神漂亮的脸上一派平静，多么宠辱不惊啊！
面色平静平静的沈云初，实际上心里也有些惊讶，这次考得比她预料的要好一点。
更让她惊讶的是——
“这次月考，我们班还有个进步较大的同学，陆景州。”汪书琴徐声道，“陆景州班级排19名，年级231名。”
从班里中游偏下一下子跃进前二十，年级排名蹿了一百五十多名。
这个进步，不，跨步真的是大啊！
同学们目瞪口呆，并不敢去看校霸。
不过是读了一个月的书，排名就升了一大截！校霸搞起学习来，成绩真是让人羡慕又害怕。
同学们对于陆景州的显著进步感到大吃一惊，接着，又是一阵感慨：
沈云初真是厉害，带动校霸投身学习，给他梳理知识讲题，让他的成绩拔升一大截。
同学们尤其是男同学们也非常希望能和沈云初同桌。
当然，他们只是想想，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和校霸抢同桌。
不知道同学们将陆景州的成绩进步归功于自己的沈云初，睇了一眼被班主任特别提出来表扬的同桌。
他手肘撑着桌面，脸颊支在手上，还是那副闲懒的模样。
觉察到她的视线，陆景州眼角轻撩，“多亏你的辅导。”用的是气音，低低缠过来，有股子倦漫的笑意。
沈云初略摇了摇头，主要不在于她的辅导，而是他本来掌握的知识也不少，加上脑子好使，一讲就透。
有时候她觉得他问的那些题，他自己其实都有思路了……
汪书琴把物理试卷发下去，接着就月考情况讲了十来分钟，最后勉励大家：“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家要继续求进步，沉下心来学习。”
听完一番话，同学们或多或少都起了些要把学习搞好的斗志。
一眼望去，大部分同学都比平常坐得端正了不少。
“哦还有，徐天，”汪书琴抖了抖手中的一叠表格，“待会儿下课把它们贴到教室后面。”
要贴出来？同学们呆若木鸡，这次月考还要把成绩排名表贴出来公开处刑！这么厚，怕是详细到单科排名表都有啊！
“不要啊老师……”“别贴……”
部分同学哀嚎起来。
汪书琴“和善”地注视着台下一群学生，“贴出来才能让你们明确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激励你们好好学习。”
无话可说的学生崽们：……放弃挣扎。
***
进入十一月，天气渐凉。果实熟透的香气，在凉风里悠荡。
沈云初换上了长裤，添上了薄外套。
进度最慢的一门科目的新知识讲授完毕，高三年级正式进入第一轮复习。
比京都的其他高中落后不少。
个别科任老师上课时常常抱怨这届高三学习进度慢，提醒学生抓紧时间学习。
这天，晚读前，老吴来3班教室巡看。
“眼看一模要来了，留给你们复习的时间非常少了，还有人在看课外书？你们自己要学会挤时间啊。”老吴背着手谆谆告诫，“这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就会有的。比如说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可以回忆一下文言文；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可以背一下古诗词……”
走到沈云初那条过道，老吴话音一顿，“怎么还有同学没在教室？沈云初你同桌是……陆景州？”
“嗯。”沈云初下意识看了眼空荡的身侧。
老吴灰白的眉毛往中间一挤，陆景州这位学生前几天还帮他管纪律，看着变规矩了不少，怎么现在……
“他为什么没来自习？”尽管陆景州有翘课的前科，老吴还是不愿意一下子对他盖棺定论。
沈云初摇摇头，“我不清楚。”
去办公室交物理作业时，汪书琴看到作业缺交名单，也问沈云初：“陆景州今天又没来晚自习吗？”
沈云初默念了一遍这个“又”字，看着地面，“嗯。”
从周二到今天，陆景州三天没来教室参加晚读晚自习了，白天倒是来教室听课，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他较以往冷丧。
这三天他们完全没有对话——往日产生交流大多都是因为陆景州向她提问，让她讲知识点。
“白日他来上课，你看见他有什么不对吗？作为同桌，老师希望你稍微留意他的情绪，明天……你问问他最近怎么了。”
“嗯。”
汪书琴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潘佑宁进办公室了。
“老师，这是班费。”潘佑宁把一叠钱交给汪书琴，“一共是2950元。”
汪书琴当着他的面点过一遍，“对，是这个数。”
“老师，还有一件事。”潘佑宁偏过头看了一眼沈云初，对着她笑了下然后才转头对班主任低声说道。
沈云初温声道：“老师，那我先走了。”
得到汪书琴首肯，沈云初离开办公室。
走廊能窥到一片夜幕，清冷的星座从墨蓝的云中慢慢涌出来，始终不渝地静默亮着。
沈云初半垂下眼，走向楼梯拐角。
“沈云初——”是从后面追上来的潘佑宁。
“有件事要同你说。”
操场上的风是轻微的萧瑟，像某个诗人低声的吟诵。
走过第一个半圈。
潘佑宁开口了，“景州他家最近有点事。”
沈云初脚步微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陆景州的爷爷前两天摔了一跤，嗯，情况可能不太好，这几天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有脱离危险。”
“景州他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陪护。”
“我想了想还是来告诉你一声。”
陆景州他爷爷……
沈云初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对于潘佑宁来告诉她这事又有些好奇。
潘佑宁脚步未停，像是没听见沈云初的问题，自顾自往下说：“我和景州是小学、初中同学。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所以我对他家的情况有几分了解。”
“我猜，景州他这几天心情可能不太好。”
随后他看着沈云初，轻佻地挑了挑眉梢，“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安慰安慰他。毕竟……你是景州唯一喜欢过的女孩。”
“作为兄弟，我能看出来他对你用情至深。”
……
晚休时，沈云初仰躺在床上。
陆景州他……用情至深么。
直至宿舍里静下后又响起一片浅浅的鼾声，她才逐渐睡过去。
……
次日早读和第一节课，沈云初左边的位置空着。
跑完操回来，她终于看到同桌的身影。
陆景州伏在桌上，脸朝着沈云初座位这侧，长睫在眼底投下淡色阴影。
静立了两秒，沈云初坐下来。
发现他眼底不仅是睫毛的阴影，还有睡眠不足的浅翳。
“怎么？”
天生像描了眼线的眼睑撩开，眼眸分明没有困茫之意。
沈云初面上丝毫没有露出偷看被抓现行的心虚，“你今天旷了早读和第一节课。”
短暂的沉默。
陆景州眼睫半敛，“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沈云初轻轻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受班主任的吩咐，以及出于对同桌的关心，试图提醒监督你遵守纪律、好好学习。”
陆景州倏地抬眼。
面前的女生神色恬静，看着他的目光淡然无波。
她现在还是把他当成普通同学么。
这个认知让陆景州的胸腔有些滞闷的不舒服。
沈云初对着他如幽潭般的眼眸，身侧的手微蜷，“生病和意外是每个人都可能会经历的事情，我们作为小辈，虽然关心和陪伴很重要，但也要照顾好自己……”想不出合适的词，“不应该过于担忧……”
“你在关心我？”陆景州从桌上直起身。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怎么会知道他家里的那些事，而是她这么说似乎是在关心他。
“……没有，我不想有个影响我学习的同桌。”
直直盯着她不愿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变化的陆景州：“是么？我不来教室怎么会影响到你？”
“你不来教室，老师们会问我，耽误我时间。”陆景州语调平缓如常。
然而陆景州注意到她浓密眼睫的一瞬轻颤。
胸腔里像是忽然注入一射阳光。
拨去连日来的几分黯沉。
“小谎话精。”
从唇角低逸出来，带着点愉悦的吊儿郎当。
他的嗓音轻缓缠上来，撩拨得耳膜有点麻……沈云初下意识地半侧开脸。
做题，对，做几道题就好了。
沈云初微抿着唇抽出放在书立最前面的英语报。
“等会儿是语文课。”
沈云初翻开报纸的手一顿，“我就想写英语。”
喉间溢出几丝笑，陆景州撑着下颌看她。
简直如芒在背，不，如芒在侧，就在沈云初忍不住要冷瞥过去时，“我没事，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
嗯？沈云初很快反应过来，陆景州指的是她先前提的让其注意身体的事。
“那就好。”
她将英语报放回去，拿出语文练习册。
上课正好铃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