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回到座位，沈云初才发现同桌搭在腿上的左手在把玩打火机，而右手中的笔连笔帽都没摘。
一手盘打火机，一手转钢笔。
是挺认真的，还挺厉害。
沈云初：“上课时间。”提醒他把打火机收起来。
被抛下一个课间加半节课的陆景州，长睫斜撩起睇她，“我又不抽。”
“那也别玩了。”
“老师又不来。”
但老师不来就可以不学习玩打火机吗？
沈云初轻声问：“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常见他放在手里把玩，她是真的有几分好奇。
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偶尔想抽烟又不能抽的时候，随便摸摸。
但陆景州偏偏有那么点不想好好说话，“你玩玩不就知道了么？”
“那给我玩玩。”沈云初打算直接“没收”了。
陆景州放下笔，左手拿着打火机半递到她身前。
沈云初伸手去拿，眨眼间——打火机一晃，被抛到他左手，而她伸出的手被他温热的右手握住。
座位后排有幸看到这一幕的同学：……天啊，一嘴狗粮？
教室后门闲着无事上来巡查的汪书琴：……不是答应了在学校要注意分寸吗？
汪书琴知道英语老师请了病假，在办公室闲着也是无事，打算上来教室看看学生们有没有好好学习。
没想到看到陆景州在教室里抓着沈云初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这……不是答应了在学校要注意分寸吗？
可是，才找过他们谈话，才说了尊重他们做同桌的意愿，不好马上出尔反尔。
汪书琴抬手扒着教室后门门框，唉……
先看着吧，要是他们接下来哪次考试的成绩下滑，就立马把他们两调开。
做了决定的汪书琴心情依旧有些复杂，草草看了眼其他学生，连某些同学上课看杂志的行为都无心管了，下楼回办公室。
并不知道已经被班主任“抓”到的沈云初，瞪着陆景州，低声道：“放开。”
陆景州琥珀色的凤眼一挑，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倦懒。
拇指略略一动，摩挲了下她的手背。
“你……”
在她生气之前，陆景州松开了手掌里的柔荑，把打火机递到她面前，“这次真的给你。”
沈云初看了他两秒，一把将打火机夺过来，“不还了。”
“随你。”陆景州嘴角微勾。
指间还残留着柔滑的触感。
这么好说话？
沈云初默了下，“你不会还有别的打火机吧？”
“嗯。”
就知道是这样……
沈云初掂量着手里颇有质感的打火机。
“以后在学校不抽烟了。”陆景州疏懒的嗓音。
“嗯？”沈云初不太相信，“是吗？”
“嗯。”
陆景州撑着下颌，拇指划过唇角，“做得到的话，你做我女朋友么？”
“……”沈云初觉得脸颊有些热，不自在地别开眼，“你抽不抽烟和我有什么关系？”
深琥珀色的眸里划过一丝笑意。
陆景州没再说话。
潘佑宁那傻逼说，不能逼得太紧。
……
写完单选题和完形填空，后面小半节课过去了。
铃声过后，沈云初去找单依依。
心神不定的单依依早在等着。
沈云初一过来，她便站起来，细声道：“我们去走廊，可以吗？”
没有暖阳的冬日上午的走廊，没有多少出来吹风的同学。
沈云初等了半分钟，面前垂着眼的单依依还没有出声。
要去上厕所的王璐路过，往这边看来，冲着沈云初搞怪地挤了挤眼。
沈云初差点被她逗笑，忍着笑意冲她点了点头，尔后温声问单依依：“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单依依有些怯怯地点头。
沈云初又等了半分钟。
“云初，我……对不起……”
沈云初心中一动，先前的猜测……
“是我向班主任和阿姨……告的状……对不起……”单依依捏着衣角，头垂得更低，“我不知道那几天自己是怎么了……一时糊涂就……”
单依依越说声音越低下去，甚至带了些许哽咽。
是单依依告的状，沈云初对此不是很意外。
但……沈云初自认看同性还算有几分明白，先前觉得单依依对她没有什么敌意，性格也像书里描述的那般文静软萌……
书里描述？
沈云初桃花眼微瞠，头皮忽然有些绷紧。
单依依说她不清楚自己那几天是怎么了……难道是“世界意识”在试图让剧情回到原定轨道？
“那你……喜欢陆景州吗？”沈云初听见自己有些发飘的声音。
单依依一愣，仍垂着头，声音有些坚定，“不喜欢。”
暗恋没有结果，何况……云初和陆景州很般配，她决定放下了。
单依依不喜欢男主，陆景州也不喜欢女主……所以“世界意识”没有办法控制书中人物走偏的感情吗……沈云初看着单依依头顶上露出的发旋，有些出神。
“我不喜欢陆景州的。”单依依又细声说了一遍。
“哦。”沈云初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刚才问了个没有多少意义的问题。
就算单依依喜欢陆景州又怎么样，难道自己就要妥协于原著，推开陆景州、把陆景州让给她吗？
——且不说陆景州不是物品，不能说让就让。
陆景州也有自己的思想情感，并不喜欢单依依。这一点，沈云初还是可以确定的。
“云初……”单依依听到沈云初这似乎算得上冷淡的回答，抬起脸，一双泛红的杏眼随时要淌下眼泪，“对不起……我……你不要不理我……”
沈云初看了单依依几秒，她做的背地里打小报告这事，以同龄学生的角度来看，委实是有些卑劣。她这个实际活过二十来年的人，也不是什么豁达的性子，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原谅她。
“云初……”
“还有什么事吗？”
单依依吸了下鼻子。
“那我回教室了。”
单依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只知道云初那么好，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杯里的水过了一节课凉透了，沈云初喝了一口，凉水从喉管滑到胃里。
这给她带来几分冷静的清醒。
从走廊回来，她就在思考：她来到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意义是什么。
事实上她刚觉醒的那阵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是正常的投胎出生，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罢了。没想到她不仅是穿越还是穿书。
这部小说已经有了它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为什么还要让她穿越到这里？仅仅是为了让她带着清醒的意识去扮演一个恶毒女配吗？不，她不是傻的，她和原著里描写的“沈云初”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她和“她”的结局怎么会一样？
没有人会甘愿用自己的人生去给别人当配角。
她也不例外。
沈云初又喝了一口凉水。
既然她是胎穿来到这里，那她就要把自己的每一时每一刻过好，管它什么“世界意识”。
她沈云初偏要书写不一样的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别喝了。”
“嗯？”
陆景州手背探过来，碰了下水杯壁，“这么冷。”
“……”沈云初被水泅得润湿的嘴唇离开杯口。又不是来大姨妈，喝个冷水有什么问题吗？
……
周三下午第二节课后，陆景州请假离开了学校。
说起来，汪书琴收到来自陆景州的请假条时，有点新奇：这位学生从前要出校，都是直接翻墙出去，哪里会向老师请假……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写过请假条，陆景州的请假理由只有两个字“有事”。
汪书琴问他：“是什么事？”
“爷爷生日。”
汪书琴看少年的眉目间已有一丝冷意，轻咳一声，叫他重写一张请假条的念头作罢，批了假。
钟山半山别墅，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陆景州下车后径直去向爷爷贺寿。
“好，景州有心了。”陆建国打开孙子送来的礼物，笑着点头。
“没吃晚饭吧？我让杨婶给你热些……”
“不用。”陆景州说，“厅里院里这么多吃的，饿不着我。”
陆建国哈哈一笑，“那你快去找吃的。”
“不急，陪您说说话。”
爷孙俩说了一会子话，“陆老爷子”“陆伯父”，一道朗肃中年男音后跟着一低柔女音。
是沈峥携着妻子江茵走了过来。
陆建国挑眉笑了笑，下意识看了眼止住话的孙子。
“老爷子，祝您万事如意，吉祥安康。”
“陆伯父，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陆建国笑着伸手接过江茵递过来的礼物，手指虚点了点沈峥语气亲近：“阿峥啊，你小子这么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你家那小丫头呢？没带过来一起玩玩？”
沈峥闻言笑了笑，“阿云她现在正读高三，学业比较紧张，下次再带过来给您瞧瞧啊。”
江茵在一旁没有插话，眼睛不时地扫向一旁坐着的陆景州，若有所思。
陆建国看到后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景州，来，这两位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阿峥，茵茵丫头，这小子就是我那孙子陆景州。”
陆景州手指略有些紧张地攥了攥，尽量装作自然地样子打招呼，“伯父伯母，舟车劳顿，辛苦了。”
沈峥撇了撇嘴没搭理陆景州。
想拱他家小白菜的都不是啥好东西。
江茵白了眼沈峥，随后对着陆景州温和地点了点头，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动替他解围道，“景州，可以这么叫你吗？我们两个陪你爷爷聊会儿，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转转吧。”
陆景州闻言看向陆建国，“爷爷，那我去吃点东西。”
“哎去吧。”
一手盘打火机，一手转钢笔。
是挺认真的，还挺厉害。
沈云初：“上课时间。”提醒他把打火机收起来。
被抛下一个课间加半节课的陆景州，长睫斜撩起睇她，“我又不抽。”
“那也别玩了。”
“老师又不来。”
但老师不来就可以不学习玩打火机吗？
沈云初轻声问：“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常见他放在手里把玩，她是真的有几分好奇。
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偶尔想抽烟又不能抽的时候，随便摸摸。
但陆景州偏偏有那么点不想好好说话，“你玩玩不就知道了么？”
“那给我玩玩。”沈云初打算直接“没收”了。
陆景州放下笔，左手拿着打火机半递到她身前。
沈云初伸手去拿，眨眼间——打火机一晃，被抛到他左手，而她伸出的手被他温热的右手握住。
座位后排有幸看到这一幕的同学：……天啊，一嘴狗粮？
教室后门闲着无事上来巡查的汪书琴：……不是答应了在学校要注意分寸吗？
汪书琴知道英语老师请了病假，在办公室闲着也是无事，打算上来教室看看学生们有没有好好学习。
没想到看到陆景州在教室里抓着沈云初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这……不是答应了在学校要注意分寸吗？
可是，才找过他们谈话，才说了尊重他们做同桌的意愿，不好马上出尔反尔。
汪书琴抬手扒着教室后门门框，唉……
先看着吧，要是他们接下来哪次考试的成绩下滑，就立马把他们两调开。
做了决定的汪书琴心情依旧有些复杂，草草看了眼其他学生，连某些同学上课看杂志的行为都无心管了，下楼回办公室。
并不知道已经被班主任“抓”到的沈云初，瞪着陆景州，低声道：“放开。”
陆景州琥珀色的凤眼一挑，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倦懒。
拇指略略一动，摩挲了下她的手背。
“你……”
在她生气之前，陆景州松开了手掌里的柔荑，把打火机递到她面前，“这次真的给你。”
沈云初看了他两秒，一把将打火机夺过来，“不还了。”
“随你。”陆景州嘴角微勾。
指间还残留着柔滑的触感。
这么好说话？
沈云初默了下，“你不会还有别的打火机吧？”
“嗯。”
就知道是这样……
沈云初掂量着手里颇有质感的打火机。
“以后在学校不抽烟了。”陆景州疏懒的嗓音。
“嗯？”沈云初不太相信，“是吗？”
“嗯。”
陆景州撑着下颌，拇指划过唇角，“做得到的话，你做我女朋友么？”
“……”沈云初觉得脸颊有些热，不自在地别开眼，“你抽不抽烟和我有什么关系？”
深琥珀色的眸里划过一丝笑意。
陆景州没再说话。
潘佑宁那傻逼说，不能逼得太紧。
……
写完单选题和完形填空，后面小半节课过去了。
铃声过后，沈云初去找单依依。
心神不定的单依依早在等着。
沈云初一过来，她便站起来，细声道：“我们去走廊，可以吗？”
没有暖阳的冬日上午的走廊，没有多少出来吹风的同学。
沈云初等了半分钟，面前垂着眼的单依依还没有出声。
要去上厕所的王璐路过，往这边看来，冲着沈云初搞怪地挤了挤眼。
沈云初差点被她逗笑，忍着笑意冲她点了点头，尔后温声问单依依：“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单依依有些怯怯地点头。
沈云初又等了半分钟。
“云初，我……对不起……”
沈云初心中一动，先前的猜测……
“是我向班主任和阿姨……告的状……对不起……”单依依捏着衣角，头垂得更低，“我不知道那几天自己是怎么了……一时糊涂就……”
单依依越说声音越低下去，甚至带了些许哽咽。
是单依依告的状，沈云初对此不是很意外。
但……沈云初自认看同性还算有几分明白，先前觉得单依依对她没有什么敌意，性格也像书里描述的那般文静软萌……
书里描述？
沈云初桃花眼微瞠，头皮忽然有些绷紧。
单依依说她不清楚自己那几天是怎么了……难道是“世界意识”在试图让剧情回到原定轨道？
“那你……喜欢陆景州吗？”沈云初听见自己有些发飘的声音。
单依依一愣，仍垂着头，声音有些坚定，“不喜欢。”
暗恋没有结果，何况……云初和陆景州很般配，她决定放下了。
单依依不喜欢男主，陆景州也不喜欢女主……所以“世界意识”没有办法控制书中人物走偏的感情吗……沈云初看着单依依头顶上露出的发旋，有些出神。
“我不喜欢陆景州的。”单依依又细声说了一遍。
“哦。”沈云初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刚才问了个没有多少意义的问题。
就算单依依喜欢陆景州又怎么样，难道自己就要妥协于原著，推开陆景州、把陆景州让给她吗？
——且不说陆景州不是物品，不能说让就让。
陆景州也有自己的思想情感，并不喜欢单依依。这一点，沈云初还是可以确定的。
“云初……”单依依听到沈云初这似乎算得上冷淡的回答，抬起脸，一双泛红的杏眼随时要淌下眼泪，“对不起……我……你不要不理我……”
沈云初看了单依依几秒，她做的背地里打小报告这事，以同龄学生的角度来看，委实是有些卑劣。她这个实际活过二十来年的人，也不是什么豁达的性子，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原谅她。
“云初……”
“还有什么事吗？”
单依依吸了下鼻子。
“那我回教室了。”
单依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只知道云初那么好，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杯里的水过了一节课凉透了，沈云初喝了一口，凉水从喉管滑到胃里。
这给她带来几分冷静的清醒。
从走廊回来，她就在思考：她来到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意义是什么。
事实上她刚觉醒的那阵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是正常的投胎出生，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罢了。没想到她不仅是穿越还是穿书。
这部小说已经有了它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为什么还要让她穿越到这里？仅仅是为了让她带着清醒的意识去扮演一个恶毒女配吗？不，她不是傻的，她和原著里描写的“沈云初”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她和“她”的结局怎么会一样？
没有人会甘愿用自己的人生去给别人当配角。
她也不例外。
沈云初又喝了一口凉水。
既然她是胎穿来到这里，那她就要把自己的每一时每一刻过好，管它什么“世界意识”。
她沈云初偏要书写不一样的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别喝了。”
“嗯？”
陆景州手背探过来，碰了下水杯壁，“这么冷。”
“……”沈云初被水泅得润湿的嘴唇离开杯口。又不是来大姨妈，喝个冷水有什么问题吗？
……
周三下午第二节课后，陆景州请假离开了学校。
说起来，汪书琴收到来自陆景州的请假条时，有点新奇：这位学生从前要出校，都是直接翻墙出去，哪里会向老师请假……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写过请假条，陆景州的请假理由只有两个字“有事”。
汪书琴问他：“是什么事？”
“爷爷生日。”
汪书琴看少年的眉目间已有一丝冷意，轻咳一声，叫他重写一张请假条的念头作罢，批了假。
钟山半山别墅，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陆景州下车后径直去向爷爷贺寿。
“好，景州有心了。”陆建国打开孙子送来的礼物，笑着点头。
“没吃晚饭吧？我让杨婶给你热些……”
“不用。”陆景州说，“厅里院里这么多吃的，饿不着我。”
陆建国哈哈一笑，“那你快去找吃的。”
“不急，陪您说说话。”
爷孙俩说了一会子话，“陆老爷子”“陆伯父”，一道朗肃中年男音后跟着一低柔女音。
是沈峥携着妻子江茵走了过来。
陆建国挑眉笑了笑，下意识看了眼止住话的孙子。
“老爷子，祝您万事如意，吉祥安康。”
“陆伯父，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陆建国笑着伸手接过江茵递过来的礼物，手指虚点了点沈峥语气亲近：“阿峥啊，你小子这么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你家那小丫头呢？没带过来一起玩玩？”
沈峥闻言笑了笑，“阿云她现在正读高三，学业比较紧张，下次再带过来给您瞧瞧啊。”
江茵在一旁没有插话，眼睛不时地扫向一旁坐着的陆景州，若有所思。
陆建国看到后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景州，来，这两位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阿峥，茵茵丫头，这小子就是我那孙子陆景州。”
陆景州手指略有些紧张地攥了攥，尽量装作自然地样子打招呼，“伯父伯母，舟车劳顿，辛苦了。”
沈峥撇了撇嘴没搭理陆景州。
想拱他家小白菜的都不是啥好东西。
江茵白了眼沈峥，随后对着陆景州温和地点了点头，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动替他解围道，“景州，可以这么叫你吗？我们两个陪你爷爷聊会儿，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转转吧。”
陆景州闻言看向陆建国，“爷爷，那我去吃点东西。”
“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