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月考,校霸的成绩相较前次又有进步。尤其是他的生物成绩,位列单科年级前三。

    众多同学们渐渐接受了“只要校霸愿意,他在学业上也能碾压大多数人”的事实。

    生物老师讲评试卷前特意把陆景州拎出来表扬了一番:“陆景州是我教书十三年来,见过的进步最快最大的学生,我想这离不开他课上认真的学习态度和课下专研的做题精神,大家要多多向他学习!”

    “课上认真”的陆景州此时撑着下颌,另一只转着笔手探到沈云初的面前,手指翻飞。

    沈云初只当没看见。

    生物老师边低头调试着投影仪边道:“沈云初也要向陆景州多学习,有生物上的问题可以问他,争取把生物这块较短的板子补上。正好你们同桌,可以互相取长补短。”

    听到一半时,陆景州嘴角微勾,用气音道:“听到了么?多和我探讨。”

    被老师当堂提名的沈云初:“……”

    生物老师用一节课讲完大半张卷子,下课铃声一响,准时放学生们休息。

    沈云初将试卷收拾进文件夹,拿起水杯要去教室外接水。

    “云初。”沈云初看向叫她的第一组的张涛,他说:“有空吗?问你两道题目?”

    沈云初举高手中的水杯,“我要去接水。”

    “那你先去接。”张涛很快答,扬起叫人如沐春风的笑。

    沈云初略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饮水机前已经有两个到得早的同学在排队。

    排在稍后的是同宿舍的同学。

    沈云初轻声地同她打招呼:“张媛。”

    回过头的张媛:“云初。”过了两秒,有些羞涩地道:“刚刚老师讲的第4道单选,你理解了吗?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沈云初略一思索是哪题,“嗯,可以。”给张媛简明地讲起来。

    只是讲的过程中,脑海里一心二用地响起某人让她多和他探讨的话……

    张媛听完,水也接好了,感激道:“谢谢你云初,再听你讲一遍我就理解了。”

    “不用谢。”

    沈云初接了半杯热水半杯冷水,走前门,去到张涛的座位旁。

    “你来了?”张涛抬眼朝她一笑,扶了扶细框眼镜。

    “要问哪题?”

    张涛抽出压在生物试卷下的物理试卷,“第三大题。”

    是一道带电粒子在复合场中运动的计算题。沈云初有点印象,快速扫了一遍题目,然后看了眼教室前面黑板上前天新挂的时钟。

    下课时间仅剩4分钟。

    “你是有哪里不明白吗?”

    “第2小题都不明白。”

    “嗯。”

    第一小题明白就好办多了,应该能很快讲完。沈云初接过张涛递过来的笔,在草稿纸上大致画出读题可知的模型图,“这一小题说要撤去电场,那么带电粒子只受洛伦兹力作用,对吧?”

    张涛作出思索的样子,“……对。”

    “由几何关系,”沈云初为了让他看得更明显,添了条辅助线,“这个公式,可以得到R的数值。”

    “嗯……”

    “剩下的你明白了吗?”沈云初放下笔,直起身。

    张涛手指点着草图,似在消化思考。

    “云初……”

    沈云初侧头,是张涛斜后桌的单依依在叫她。

    “怎么了?”沈云初看到单依依的眼神有些躲闪。

    沈云初不是对别人目光迟钝的人,前几天,她总感觉神色不太对劲的单依依看着自己……

    “没,没什么……”

    这是近七天来单依依和沈云初的第一次对话。

    “不太明白。”

    “嗯?”沈云初低头回应出声的张涛。

    张涛有些抱歉地笑,“不太明白怎么算带电粒子从A点到B点的时间。”

    “这样,先由牛顿第二定律……”沈云初给他铺展开讲解。

    单依依有些黯然地低下头。

    另一条过道。

    “陆哥嘿,”章楠凑到没在补觉的陆景州桌边请示,“中午叫鸡,不是,订炸鸡吃不?”

    “不。”

    仅仅一个字,好兄弟章楠立马听出陆景州的不爽,心中打了个颤:陆哥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不高兴了?

    章楠退后半步,眼睛顺着陆景州的视线看过去:

    沈云初和张涛在说话。

    章楠顿时觉得自己晓得了他陆哥心情不畅的原因。

    也是,追了那么久的妹子,在眼皮底下跑去别的男生座位旁说话,换成是他,他也不爽!

    话说回来,云初大美女可真难追啊……

    章楠晃晃脑袋,回到正事:“那陆哥中午你想订哪家的外卖嘿?”

    “我去食堂吃。”

    “哦哦,好的吧。那我跟你一起去嘿。”

    陆景州不置可否,微眯起的凤目聚焦的位置没变。

    “……这样就可以求出带电粒子从A点运动到B点的时间,对吧?”沈云初放下笔。

    张涛点点头,“嗯。”温文笑着看向沈云初,“谢谢。”

    “那个,还有一题……”

    “快上课了。”沈云初拿起暂时放他桌上的水杯,“我先回去了。”

    “啊好的……那下节课我……”

    “云初,”单依依细柔的嗓音忽然响起,“下节课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沈云初点点头,“可以。”然后依次从两人桌边走过,出了这条过道。

    章楠看到沈云初往回走,识相地撤离。

    走之前,眼睁睁地看着他陆哥上半身稍转了个向,拿起笔……做题?

    嘿,他陆哥追个妹子可真不容易嘿。

    “接个水需要这么久么?”

    坐下的沈云初刚扭开杯盖,听到来自同桌的这句。

    “顺便去看了道题。”沈云初把杯口凑到唇边,饮起水来。

    当当当当——

    上课铃响。

    “有什么好看的?”

    听力不错的沈云初听到这句,莫名有些好笑,“嗯,没什么好看的。”

    然后,她似乎听到了同桌的一声“呵”。

    沈云初唇边泄露两分无奈的笑,低头从桌洞找出最新一期英语报。

    才写了两题。

    前桌的张媛侧身往沈云初桌面放了团揉成指甲盖大小的纸,没看她,极小声说了句“给你的”。

    沈云初有些狐疑,捏起那团纸。

    然后感觉到来自身侧的毫不掩饰的锐利视线。

    “又不是给你的。”沈云初睨他。

    陆景州淡色的唇轻扯,鼻腔发出一声轻嗤,然后,“上课要专心学习,看什么纸条?”

    沈云初:“……哦。”

    沈云初展开纸团,字体圆润整体向左斜,是王璐的笔迹:

    初啊,我喉咙痛头还有点晕,你现在能不能陪我去趟校医室啊?

    沈云初抬眼看向王璐座位的方向。

    一直等着沈云初看过来的王璐苦着脸无声问:“陪我去吗?”

    沈云初有点犹豫,指了下今天值日的班干。

    王璐又做嘴型:“我给副班长传纸条说了,他同意了。”

    沈云初便点头,起身出教室。

    王璐一出来便挽着沈云初的手,“看了你好久,你才看过来。”

    “是吗?”沈云初同她往下走,仍注意着压低音量。

    “是啊。我看你和校霸聊了好久……”

    “上课才没几分钟。”

    “啊呀,夸张点的说法嘛。”

    “……我看你不太像喉咙痛的样子。”

    “不不不,我是真的不舒服啊。”

    不舒服的王璐被校医诊断为感冒。

    取了药,王璐提议:“要不我们去一趟小卖部?”

    沈云初睨她一眼,“你应该没有什么非要现在去买的吧?”

    “没有是没有……就想去看看啊。”王璐总觉得难得自习请假出来透气,那么早就回教室不太划算。

    “你去吧。我先回教室了。”

    “别啊,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王璐一撇嘴,“那我也不去了。”

    “我们走那条路,可以不啊?”王璐指着一条经过操场的较远的回教室的路。

    “……行叭。”

    天空是淡灰白色,十二月的风一起,树梢的枯叶哗哗落下。

    “还好我们高三不需要扫这些清洁区。”王璐走在往日的林荫道下,一脚一声咔簌。

    “嗯。”

    “不过还真羡慕小高一高二可以上体育课啊。”王璐看向操场,那里有不少学弟学妹在自由活动。

    沈云初略无奈地抿了抿唇,然后提醒王璐:“走吧,快点回教室学习。”

    教室里有种老师不在的特有的细碎嘈杂。

    不过,沈云初略惊讶和欣慰地发现她同桌在做题。

    难得这么认真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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