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让我试一试。”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气定神闲,神情自若的妙龄女子。

    恰好,别音也带庆云跟了过来。

    “上仙,我方才买了樱桃,你尝尝,这是在做什么?”

    苏言之将手探进了别音的樱桃布袋,拿出了一枚光泽水润的红樱桃。

    “别音婶婶,我师父去比射箭了,她说要为我赢下花灯!”苏言之激动地告诉她。

    “……当真?别是她自己想玩吧。”别音不以为然,目光却一直落在沈罂爻身上。

    “真的!我师父问我想不想要,我说想,她就去了!”

    “别音婶婶,我师父她还会射箭?”

    “师父真的好厉害啊~~”

    苏言之叭叭叭说了一通,把别音都絮叨烦了。

    “上仙,你消停一会儿吧!老婆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吧。”

    沈罂爻站在众人面前,扬声对邓如粟道:“老板,我徒儿想要那盏灯,若我赢了,可否将其送给我徒儿?”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树顶上,挂着一盏飘飘悠悠的绛纱灯,轻纱随风左右摆动,呈素雅的淡紫色,一眼望过去,温柔清丽,宛若云间皎月。

    “呦,那盏挂的好高啊!我还真没看见!”

    “确实,那盏果然漂亮!”

    “能不能换啊,我也好喜欢那个。”

    闻言,沈罂爻淡然一笑,再次指了一下,“那可不行,我就要那盏!”

    “好,邓某言出必行,那就请姑娘上前来,开弓射箭吧!”

    邓如粟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沈罂爻站到与靶心距离适中的位置。

    她正欲拉弓,便听人群中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姑娘且慢。”

    众人依言寻人,一个打扮贵气的富家公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各位,在下陆沧,慕名游玩到此地,也想取那华灯,讨个好彩头。”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沈罂爻,“不知可否,与姑娘公平竞争。”

    若是换了旁人,当着许多人定不会驳他面子,可沈罂爻放下长弓,直截了当道:“不可以,那灯本就是我们先看上的,理应先到先得,凭什么你三言两语一说,我们就要放下原本早于你上场的优势,和你公平竞争呢?”

    众人觉得沈罂爻说得也有道理,便想请邓如粟说个公道话。

    “这位公子,确实这位姑娘很早就来了,要不你看看别的灯,我这里都是好灯,一定有你满意的。”

    “可我就想要那个!姑娘,你为何就确认自己一定可以赢下呢?这个比赛本就是为了看谁的射箭技术更高超,如果我的技术强于你,那这灯就应该是我的!”

    陆沧仍旧不放弃这华美的绛纱灯,决心同她比试一番。

    “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那灯,他是不是诚心和我们抢啊!”苏言之赌气似的说道。

    “确实有点像。”别音也这样认为。

    “这样啊。”

    沈罂爻转过身看着他,随后足尖迅速将落在地上的长箭踢到半空中,她手握箭杆,头也不看的,朝身后的靶心送去。

    众目注视之下,箭镞穿过靶心,一击命中。

    “师父太厉害了!!!”苏言之在人群中高声喝彩,言语中毫不掩饰对沈罂爻的自豪之意。

    见他如此,沈罂爻也忍俊不禁,示意他小点声,保持谦虚。

    “好箭法!”

    “姑娘可真厉害,是有真本事在里面的!!”

    “那这位公子箭术又如何呢?”

    陆沧眉头微蹙,像是没料到眼前的姑娘箭术如此厉害。

    “还可以这样?目不观靶,信手握箭,一击命中,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心中还在想对策,眼见沈罂爻要去提灯了,赶忙叫住她。

    “等等!”

    “又怎么了?”

    陆沧浅浅一笑,“我有一个新的比试方式,姑娘不妨看了再做决定?”

    他摆了摆手,几个像是家仆的人走了过来,他们将一筐苹果放在他脚边。

    “怎么,你要请我吃苹果?”

    家仆又搬了一张桌子放在靶子前,陆沧点了点头接过一条布带。

    “看好了!”

    陆沧蒙住眼睛,迅速地搭起三支箭。

    而家仆站在桌子旁,趁众人不注意,向空中抛了四个苹果。

    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下坠的苹果被陆沧射出的三支箭同时穿过,均匀地裂成四个小瓣,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好箭法!”

    人群中传来喝爆炸般的彩声,陆沧摘下布带,命人将苹果分发给观看的游人。

    “陆公子不仅箭术厉害,劈的苹果也这么好吃!”

    “过奖,过奖!”陆沧开颜一笑,对着众人拱手。

    “姑娘,怎么样?我这箭术,还可以吧。”

    闻言,沈罂爻站在原地,思忖良久,慢慢抱起双臂。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要这绛纱灯?”

    “当然!非要不可!”陆沧年纪不大,露出自信的笑容。

    沈罂爻抱臂的双手逐渐收紧,她面上波澜不惊,仍旧颇有风度地笑着。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说过,那盏灯,我的东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放下手臂,指尖一勾,在隔壁院墙上拖过来一面巨大的铁丝网。

    “凭空移物,这姑娘果然深藏不露!”

    陆沧浅浅吃惊了一下,对身边的家仆低声说了句一句,“没想到还是仙门众人,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家仆无语地撇了撇嘴,“少爷,你自己想要的,待会儿被揍了……可别拉我们啊。”

    “你你你你,算了,不管怎样,面子不能丢!”

    之间铁丝网高大无比,立在沈罂爻身后,正好挡住了靶子。

    “别音!”

    “在在在。”别音举起手。

    “借樱桃一用。”

    游人:“啊?樱桃,难道她要将樱桃作为目标,那岂不是更难命中了?”

    别音将布袋抱进怀里,“没有啊,哪里有樱桃,你看错了吧大人。”

    下一秒,樱桃布袋从她怀中飞了出来,落在了沈罂爻手里。

    别音尴尬一笑,“你这……这就不好了啊!”

    她心领神会,慢慢走到铁丝网后方,靶子附近。

    “这铁丝网是花匠用于培育爬墙类花卉,网眼细密坚硬,难道她要用箭穿过铁丝网?着实不易啊!”

    现在铁丝网身后,别音手拿樱桃布袋,心疼地看着仅剩的樱桃。

    沈罂爻也以布带蒙住双眼,她搭箭拉弓,蓄力凝神,箭镞对准了靶心,而在中间,隔着一面巨大的铁丝网。

    “我下次再也不和大人一起出来了!她肯定不会补偿我的!”

    说罢,她委屈着一张脸,将布袋里的樱桃抛到空中,而沈罂爻也盯准时机,一箭发出。

    第一发箭穿过网眼,将原本微小的网眼扩大一圈,随后她搭了第二箭,以同样的位置穿过,正中樱桃,落于靶心。

    “这准确度也太高了吧!”

    “真乃神人也!”

    “这姑娘不知师承何人,真的厉害!”

    站在一旁的苏言之屏息凝神,不知为何,见此情景,他竟觉得有几分熟悉,仿若他曾经也见过沈罂爻开弓射箭。

    但是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起来,只得做罢。

    “我就知道你只会扔一颗。”沈罂爻扯下布带笑着同她讲。

    “果真小气。”

    邓如粟走到靶子前,取下了正中靶心的长箭,她惊奇地发现,靶心的孔洞里竟有一颗果核。

    “承让了陆公子。”沈罂爻手握长弓,唇角微勾拱手道。

    “不敢,不敢。”陆沧汗颜苦笑道。

    “现在,我要拿走这盏绛纱灯,你可还有意见?”

    “没有了没有了。”陆沧连连摆手。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邓如粟同为这精彩的箭术比试感到心潮澎湃。

    她举起撑杆,将绛纱灯郑重其事地交到沈罂爻手中。

    当灯握在她手中时,淡雅温柔的轻紫与她本身的裙色相得益彰,仿若画中的提灯仙子得到了具象化。

    “师父,你真厉害!!”苏言之再也忍不住了,他兴冲冲地跑到她面前。

    ”那当然,你师父我是天上地下顶厉害之人!”

    沈罂爻双手提灯,交予他手中。

    “这……师父得来不易,太贵重了,还是师父留着吧。”

    “说过送给你的,拿着。”

    见此,陆沧艳羡不已,自言自语道:“兄台还真是……好福气。”

    他沉思良久,随后灵机一动,走到沈罂爻面前。

    “这位姑娘,我观你箭术过人,又听这位兄台唤你师父,不知姑娘看我如何?能否也做姑娘的徒弟?”

    他的随身家仆听出他的话中之意,连忙把他拉到一边。

    “公子啊,你乱说什么话,家主已经给你找了星正第一宗门的上仙做了师父,你莫要乱拜师!”

    “不行,我师父说过,她只收我一个徒弟!”苏言之警惕地看着他,严词拒绝。

    “我什么时候说过……”沈罂爻悄咪咪道。

    没想到迎上了一个又委屈又不悦的眼神,她知趣地不再发言,转头抢别音的樱桃去了。

    “你是她的徒弟,那为何你不上场自己夺灯,不会……是废柴师宝徒吧?”陆沧有意激怒苏言之。

    “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场为师父取灯,还要劳烦师父赢下我,把灯送给你,还说自己不是师宝徒。”

    陆沧摸准了他是个直性子,不觉唇角一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此询问,苏言之哑口无言,不作辩驳。

    “我——”

    “看你这般哭唧唧,又装无辜的样子,就是没什么真本事,要靠师父宠着哄着的宝宝徒没错咯。”

    “哎,姑娘还真是倒霉,收了你这么个笨蛋徒弟,劳心劳力又爱发脾气。”陆沧挑了挑眉头,嚣张的气焰愈发猖狂。

    “我不是笨蛋!”苏言之竟然意图挥拳相向。

    “来啊,当我怕你啊!”

    一边的沈罂爻,心安理得地把手伸进了别音的樱桃布袋,吃了一个接一个。

    别音看着干着急:“大人,你给我留点,我就买了一小袋。”

    “下次菡州城夜市是七天后,届时还有灯王比拼,十三年前天方上仙靠一柄仙剑将千万尸蛹封印,你敢不敢用剑法与我一决高下,若我赢了,夺得灯王,你就不许再阻拦我拜沈罂爻为师!”陆沧整了整领子,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苏言之:“有何不敢,灯王我志在必得!”

    陆沧:“好!那我们七天后再一较高下!”

    家仆:“……少爷,我跟你说过了,你不能随意拜师,家主知道了真的会打断你的腿的!”

    然而无人在意。

    苏言之边走边生气,沈罂爻三人跟在他身后,一直在欣赏把玩绛纱灯,并未注意他的不悦。

    回到徐娘子家后,苏言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于是起身坐在床边独自emo,同时将抱月簪戴在头顶。

    “我生气了,要让师父猜!”

    “师父不猜,更生气了!”

    “我真的是笨蛋吗?”

    “师父好厉害啊,陆沧那个坏东西好像也没说错,我好像真的是笨蛋,总是给师父拖后腿。”

    “我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儿,师父让我回去我一直耍脾气,还连累她跑东跑西。”

    “聪明的师父,笨蛋的徒弟,好丢脸,我不配做师父的徒弟。”

    沈罂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硬生生被他心底的碎碎念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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