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当你知道沈方顶替贡士身份一事，你做了什么？”季然开始审问，并直击要点。
这几起案件的关键人物吴大，也是那一根线头，找到了线头，就能抽丝剥茧，完整将案子讲明。
“小的……小的什么都没干啊！”吴大犹豫了下，小声道。
季然微眯着眼，质问：“真的什么都没做？”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吴大一脸无辜，还举起手，“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他没想到会审问到这个地步，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作证顶替一事即可了结，但要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那连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
季然心中作呕，看来这个人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觉得自己快死了，被救后一脸愤恨地看着沈方，但是现在讲到案件关键点的时候，居然还想要隐瞒。
“你不说，就由我来说。”冷哼一声，季然拿出之前向刘管家和仆人的问话记录。
“从半年前开始，你就开始出入花楼，不仅请人喝花酒，还和人赌钱，以你不过了了的月钱根本担负不起。”
“你是在勒索沈方，我说得没错吧。”
吴大抬起头，露出一副受侮辱的样子：“大人，小人好歹也是刘大人的随从，怎么会做出勒索他人钱财的事呢。”
“你居然还有脸把刘大人摆出来。”季然嗤笑一声，沉下脸，“你这些事，就是刘大人亲自记录下来的，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她拿出夹在问询记录中的一张纸，摆在吴大的面前，上面一条条的都是吴大死前那几个月的所有花销，时间地点项目，详细明确。
这些都是刘天杨一人收集的。
作为主人，加之大理寺少卿，刘天杨非常敏锐，他早就发现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随从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不动声色记录下来，暗中让管家去查。
可惜不到2个月，吴大死了，人死为大，刘天杨也只能暂且将疑问搁下，不再追查下去。
后面刘天杨自己也死了，郑管家原本想要将手里的资料毁掉，但他在听到季然二人谈话时，才意识到手上的东西或许有用，就将记录交予季然。
吴大看着明细，面上表情意义不明，干笑一声又闭嘴，颓然喃喃道，“怎么会，大人……”
“哦，这样的人做的证词也有信用？”郑文鄙夷望着他。
“郑管家，勒索一事与作证沈方顶替贡士一事不能混淆。”季然语气中带有些许怒意，沉声道，“没有人是完美的，而且，正是因为这两起案件引发了刘大人被杀案。”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这案子与案子之间居然有所关联。
“吴大，你应该很清楚，正是因为勒索一事引起刘大人的死，我说得没错吧。”她低头看向吴大，面上已经没有适才的无辜，现在的他一脸颓然懊恼，无所适从。
他双拳紧握，闭了闭眼，吐了一句话：“是…是的，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他。”
“刘大人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有看不起我，是我贪财害了他。”吴大悔恨莫及，低头跪了下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季然摇摇头，“刘大人清正廉明，是个好官。”
清正廉明四字一出，沈方终于听不下去，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季然面前，发狠道：“刘天杨就是个无耻的小人，他根本配不上好官两个字！”
“你怎么能这么说，刘大人是个好官。”吴大像被自己侮辱似的，站起身，“大人是正经通过科举的，不像你，无能之辈。”
“如果他是好人，又怎么会在我给了他那么多次钱后还不死心，还要举报我，甚至说要举报我后又向我要了一大笔钱，他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沈方大叫，已经没有往日端正的样子，现在的他已经陷入疯狂。
“如果不是那一笔钱，我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要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还要跟我一直看不起的奸臣来往。”
“都是因为刘天杨这个小人！”
吴大张大嘴，退了两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季然看着他，叹了口气，说出大家一直困惑的地方。
“其实，一直向你要钱的人是吴大，根本不是刘大人。”她娓娓道来，“刘大人确实知道了这件事，我想按照他的为人，应该是让你主动请辞。”
“但当时陷入痛苦之中的你，应该当场拒绝了。”季然就跟看到现场情况一样，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状况说出来，“刘大人看到你冥顽不灵，甚至反过来威胁他，最后才说要检举，对吗？”
沈方退后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吴大：“不，不可能，明明就是刘天杨——”
“不，是我，都是我，是我以刘大人的名义向你要钱的。”吴大默默地轻声说道，他头低垂着，像不敢面对着什么。
原来，吴大在知道这件事后，频繁地向沈方要钱，甚至在察觉到刘天杨知道沈方顶替一事后，一下子要了一大笔钱。
吴大在拿到这笔钱后，根本没想过刘天杨会如何，直接打算跑路。
面对这一大笔钱，沈方根本无法承担，但是他又不得不支付。
为此，他向地下钱庄借了钱，而为了补上这笔钱，他求娶郑太师的义女，搭上郑太师的门路。
结果在这个时候，刘天杨知道了这件事，特地在散值时将他叫进办公房，询问了这件事，并让他自己请辞，这样还能留下清名，甚至还说会为他安排一个余杭衙门的职位，也能发挥所长。
但如果不愿意，就只能上告崔易，让其进行处理。
但当时的他的脑子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刘天杨此人可怖，要将自己榨干榨尽，一点生存余地都不给留。
也就在此时，沈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刘天杨和吴大。
在他眼中，吴大只是一个乡野小人，知道行程路线后，深夜安排人经过时将其推入河中，轻而易举。
只是没想到被人捞上来后，没死成，陷入假死状态，后面还逃跑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以为得手的沈方信心大增，加之当时刘天杨还颇为信任他，为此，进行了周密的计划，还将大理寺的其他官员的反应也算计进来，可谓机关算尽。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知道自己被推下去的吴大回来了，良心不安的他想要回来找刘天杨，但回刘府的路上碰到了沈方和郑管家，为不被发现，他只能转道去大理寺。
算算时间，正是送菜的日子，他就乘机溜了进去，结果没想到，他一进去就看到刘天杨的尸体，这个时候的他知道大事不妙，连刘天杨都死了，那这事就大条了。
吴大慌不择路，没想到被张有看到，察觉不好，但当时城内已经被封掉，他无法逃走，只能到认识的相好里躲着。
结果已经知道他没死的沈方，安排打手寻找，逃跑的过程中，吴大受伤躲在破庙里，最终被王藻发现，带到了这里。
事情讲到这里，众人也都明白了，沈方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还喃喃道：“明明就是他，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一直不肯相信自己杀错了人。
说到这里，季然向崔易点头示意，表示自己讲完，可以抓人。
崔易颔首，站起身，往沈方的方向走了几步，冷声道：“沈方，你可认罪？”
沈方像听不到，一直自言自语，忽然想起些什么，猛地抬起头，望着郑文大声喊道：“是你，是你们故意设的局，是不是？”
郑文像被粘上脏东西似的，甩了甩手，用袖子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里带着冷意：“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情，这一切，不都是你亲手干的吗？”
沈方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放下，双肩好似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垮，无力垂下来，跟崔易认罪，被带了下去。
望着沈方远去的背影，季然看着只达到95%的进度条，陷入了沉思。
这是第一次出现的情况，不像背后有隐情，反而是还有没出现的人物，难道他们还有没找到的线索？
在脑海中过一遍案子，最后还留在里面的是沈方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故意设的局，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难道是从被知道顶替一事到被吴大勒索，再到杀害刘天杨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被人设计的？
这有可能吗？这有必要吗？
如果这些事情都成功，对方能获得什么，一个有用的女婿？
不，没有那么简单，目的应该是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有刘天杨手上正在查的那三桩余杭的无头悬案。
低头思考的季然，回过神来，就被自己身旁的黑影吓了一跳。
抬起头，就看到崔易站在自己的身边，而郑文已经甩甩手，步履轻松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抬手想要阻止，崔易却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手臂感觉到温热，季然愣了下，呆呆看着他。
崔易放手，眉心紧皱：“你……”
这几起案件的关键人物吴大，也是那一根线头，找到了线头，就能抽丝剥茧，完整将案子讲明。
“小的……小的什么都没干啊！”吴大犹豫了下，小声道。
季然微眯着眼，质问：“真的什么都没做？”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吴大一脸无辜，还举起手，“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他没想到会审问到这个地步，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作证顶替一事即可了结，但要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那连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
季然心中作呕，看来这个人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前觉得自己快死了，被救后一脸愤恨地看着沈方，但是现在讲到案件关键点的时候，居然还想要隐瞒。
“你不说，就由我来说。”冷哼一声，季然拿出之前向刘管家和仆人的问话记录。
“从半年前开始，你就开始出入花楼，不仅请人喝花酒，还和人赌钱，以你不过了了的月钱根本担负不起。”
“你是在勒索沈方，我说得没错吧。”
吴大抬起头，露出一副受侮辱的样子：“大人，小人好歹也是刘大人的随从，怎么会做出勒索他人钱财的事呢。”
“你居然还有脸把刘大人摆出来。”季然嗤笑一声，沉下脸，“你这些事，就是刘大人亲自记录下来的，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她拿出夹在问询记录中的一张纸，摆在吴大的面前，上面一条条的都是吴大死前那几个月的所有花销，时间地点项目，详细明确。
这些都是刘天杨一人收集的。
作为主人，加之大理寺少卿，刘天杨非常敏锐，他早就发现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随从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不动声色记录下来，暗中让管家去查。
可惜不到2个月，吴大死了，人死为大，刘天杨也只能暂且将疑问搁下，不再追查下去。
后面刘天杨自己也死了，郑管家原本想要将手里的资料毁掉，但他在听到季然二人谈话时，才意识到手上的东西或许有用，就将记录交予季然。
吴大看着明细，面上表情意义不明，干笑一声又闭嘴，颓然喃喃道，“怎么会，大人……”
“哦，这样的人做的证词也有信用？”郑文鄙夷望着他。
“郑管家，勒索一事与作证沈方顶替贡士一事不能混淆。”季然语气中带有些许怒意，沉声道，“没有人是完美的，而且，正是因为这两起案件引发了刘大人被杀案。”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这案子与案子之间居然有所关联。
“吴大，你应该很清楚，正是因为勒索一事引起刘大人的死，我说得没错吧。”她低头看向吴大，面上已经没有适才的无辜，现在的他一脸颓然懊恼，无所适从。
他双拳紧握，闭了闭眼，吐了一句话：“是…是的，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他。”
“刘大人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有看不起我，是我贪财害了他。”吴大悔恨莫及，低头跪了下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季然摇摇头，“刘大人清正廉明，是个好官。”
清正廉明四字一出，沈方终于听不下去，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季然面前，发狠道：“刘天杨就是个无耻的小人，他根本配不上好官两个字！”
“你怎么能这么说，刘大人是个好官。”吴大像被自己侮辱似的，站起身，“大人是正经通过科举的，不像你，无能之辈。”
“如果他是好人，又怎么会在我给了他那么多次钱后还不死心，还要举报我，甚至说要举报我后又向我要了一大笔钱，他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沈方大叫，已经没有往日端正的样子，现在的他已经陷入疯狂。
“如果不是那一笔钱，我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要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还要跟我一直看不起的奸臣来往。”
“都是因为刘天杨这个小人！”
吴大张大嘴，退了两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季然看着他，叹了口气，说出大家一直困惑的地方。
“其实，一直向你要钱的人是吴大，根本不是刘大人。”她娓娓道来，“刘大人确实知道了这件事，我想按照他的为人，应该是让你主动请辞。”
“但当时陷入痛苦之中的你，应该当场拒绝了。”季然就跟看到现场情况一样，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状况说出来，“刘大人看到你冥顽不灵，甚至反过来威胁他，最后才说要检举，对吗？”
沈方退后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吴大：“不，不可能，明明就是刘天杨——”
“不，是我，都是我，是我以刘大人的名义向你要钱的。”吴大默默地轻声说道，他头低垂着，像不敢面对着什么。
原来，吴大在知道这件事后，频繁地向沈方要钱，甚至在察觉到刘天杨知道沈方顶替一事后，一下子要了一大笔钱。
吴大在拿到这笔钱后，根本没想过刘天杨会如何，直接打算跑路。
面对这一大笔钱，沈方根本无法承担，但是他又不得不支付。
为此，他向地下钱庄借了钱，而为了补上这笔钱，他求娶郑太师的义女，搭上郑太师的门路。
结果在这个时候，刘天杨知道了这件事，特地在散值时将他叫进办公房，询问了这件事，并让他自己请辞，这样还能留下清名，甚至还说会为他安排一个余杭衙门的职位，也能发挥所长。
但如果不愿意，就只能上告崔易，让其进行处理。
但当时的他的脑子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刘天杨此人可怖，要将自己榨干榨尽，一点生存余地都不给留。
也就在此时，沈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刘天杨和吴大。
在他眼中，吴大只是一个乡野小人，知道行程路线后，深夜安排人经过时将其推入河中，轻而易举。
只是没想到被人捞上来后，没死成，陷入假死状态，后面还逃跑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以为得手的沈方信心大增，加之当时刘天杨还颇为信任他，为此，进行了周密的计划，还将大理寺的其他官员的反应也算计进来，可谓机关算尽。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知道自己被推下去的吴大回来了，良心不安的他想要回来找刘天杨，但回刘府的路上碰到了沈方和郑管家，为不被发现，他只能转道去大理寺。
算算时间，正是送菜的日子，他就乘机溜了进去，结果没想到，他一进去就看到刘天杨的尸体，这个时候的他知道大事不妙，连刘天杨都死了，那这事就大条了。
吴大慌不择路，没想到被张有看到，察觉不好，但当时城内已经被封掉，他无法逃走，只能到认识的相好里躲着。
结果已经知道他没死的沈方，安排打手寻找，逃跑的过程中，吴大受伤躲在破庙里，最终被王藻发现，带到了这里。
事情讲到这里，众人也都明白了，沈方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还喃喃道：“明明就是他，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一直不肯相信自己杀错了人。
说到这里，季然向崔易点头示意，表示自己讲完，可以抓人。
崔易颔首，站起身，往沈方的方向走了几步，冷声道：“沈方，你可认罪？”
沈方像听不到，一直自言自语，忽然想起些什么，猛地抬起头，望着郑文大声喊道：“是你，是你们故意设的局，是不是？”
郑文像被粘上脏东西似的，甩了甩手，用袖子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里带着冷意：“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情，这一切，不都是你亲手干的吗？”
沈方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放下，双肩好似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垮，无力垂下来，跟崔易认罪，被带了下去。
望着沈方远去的背影，季然看着只达到95%的进度条，陷入了沉思。
这是第一次出现的情况，不像背后有隐情，反而是还有没出现的人物，难道他们还有没找到的线索？
在脑海中过一遍案子，最后还留在里面的是沈方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故意设的局，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难道是从被知道顶替一事到被吴大勒索，再到杀害刘天杨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被人设计的？
这有可能吗？这有必要吗？
如果这些事情都成功，对方能获得什么，一个有用的女婿？
不，没有那么简单，目的应该是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有刘天杨手上正在查的那三桩余杭的无头悬案。
低头思考的季然，回过神来，就被自己身旁的黑影吓了一跳。
抬起头，就看到崔易站在自己的身边，而郑文已经甩甩手，步履轻松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抬手想要阻止，崔易却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手臂感觉到温热，季然愣了下，呆呆看着他。
崔易放手，眉心紧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