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江忘一对张起灵的感觉,不排斥的前提是,没有成为她修炼的阻碍,包括占用时间这点。

    因此,江忘一毫不留情地将他拒之门外,白天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回到家的齐达内刚在沙发上躺下没多久,就感觉到有人翻墙进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来到门边埋伏,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屋门被推开的下一秒,短刀也刺了出去,但对方的反应极快,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并向后退了两步,却没有反击。

    看清来人,齐达内立马笑了,“我说哑巴,你这大晚上翻进来,别是想暗杀瞎子我吧?”

    而对方只扫了他一眼,便径直越过他进门坐下。

    这次,齐达内可真切感受到了青年浑身的低气压,他挑眉似笑非笑地调侃,“小可怜见的,哑巴,你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不是。”张起灵再次想到自己被拒绝的画面,心情更差了。

    齐达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你也有为情所困的那天,瞎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然而青年没有说话,眼见他再次陷入沉默,齐达内直截了当道,“哑巴,她留在你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突破境界。”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回答。

    从昨晚见到江忘一的第一眼起,齐达内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不像这里的人,不过一般隐世的道士高人都很特别,他就没当回事。

    真正让他开始忌惮的是,好搭档的沦陷。

    其他人也就算了,这哑巴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还从来不近女色,居然这么轻易被迷住了。

    这种无法控制的事态很不妙,非常不妙。

    “哑巴,看在咱俩认识那么久的份上,瞎子我还是劝你一句,别陷太深。”

    可此时的张起灵根本听不进去,他不认为自己爱上她有什么奇怪,他拥有爱人的能力,也有选择爱谁的权利。

    “我希望她停留的久一些。”

    然后,齐达内忽然笑出了声。

    “啧啧啧,我开始好奇她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了,给瞎子我也喝一口呗?”

    结果人家压根不理会,直接向他伸出手,“瞎,卡。”

    齐达内挑眉,“密码想起来了?”

    “嗯。”张起灵点头。

    随即,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他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你恢复记忆了?”

    “我们第一次见在柏林。”他淡淡道。

    下一秒,一张银行卡被抛了过来,张起灵稳稳接住,收进口袋里。

    “因为她?”

    “是。”

    之后是一阵沉默,在张起灵准备离开前,齐达内出声拦住了他。

    “哑巴,我想和她谈谈。”

    第二天的晨练队伍里多了一个齐达内,只是负重跑个几公里而已,他完全不在话下。

    但他和张起灵一样,大多数时候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没别的,实在是她的好皮囊与这通身清冷绝尘的气质太特殊,特殊到她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之后的对练,她往那一站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天谴,强大而美丽,还会耐心指点他们每个人的缺点,有问必答。

    有风吹过,她的衣袂翩飞,却带动了不止一个人的心。

    张起灵会被吸引也不难理解了,他自己都快顶不住了。

    午饭过后,齐达内终于找了个和江忘一单独相处的机会,但他看着除了床和床头柜什么都没有的卧室,不禁抽了抽嘴角。

    难怪昨晚去问他要卡,感情是为了买点东西。

    于是,齐达内又去堂屋搬了个凳子进来,这才在她对面坐下。

    江忘一的房间又单独加了层结界,原因是她不希望修炼时被人打扰,也正好方便了谈话,以免被第三个人听到。

    “你想说什么?”

    “江小姐为什么选中哑巴?”齐达内开门见山问。

    她却没什么表情,“青铜门里,我只看到了他。”

    “他能帮你提升修为?不尽然吧,我看江小姐自己勤奋的很,不像是需要谁帮的样子。”齐达内继续追问。

    可她只说,“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

    “懂了,是哑巴主动的。”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江小姐又为什么不拒绝他,你明显对他没感情。”

    “顺其自然。”江忘一坦然。

    这个答案令眼前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她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白了,她和张起灵现在的关系,完全是一种公平交易的结果。

    他们各取所需,他要的是占有她,而她则想脱离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的机器状态,谁也不欠谁。

    很快,沉默被打破,齐达内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不知道小姐的顺其自然是为了什么,但小姐也知道瞎子我的眼疾,既然小姐对哑巴没什么感情,不如看看我,如果我能帮小姐达成目的,小姐就把那瓶可以治疗眼疾的东西给我怎么样?”

    这么看,他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明清灵水,才想通过这种等价交换的方式来找她,如果没有那么多铺垫的话,她会信。

    “你的私心是什么?”

    只见眼前的男人一愣,随即勾起唇角,“当然是好奇,能把哑巴吊成那样的人会是什么样。”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有了答案。”

    说着,江忘一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个小瓷瓶,“可以摘下墨镜了。”

    半分钟后,藏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睛少有的展现在了别人面前,齐达内仍是笑着的,可他微微捏紧墨镜的手却说明了他此时的真实心情。

    灵水滴入眼眶时,齐达内本能地闭上眼,但很快,他便感觉到眼部一阵的舒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安抚他的眼球组织。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几分钟,直到江忘一提醒,他才慢慢地睁眼,但紧接着灵水又被滴入了他的眼睛。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长,直到第三次结束。

    “好了,睁眼吧。”

    此刻,齐达内只觉得心中的惴惴不安达到顶峰。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眯了条缝,在不借助墨镜的前提下,他真的看到了窗户透进来的光,全都洒在了面前姑娘朴实无华的衣服上。

    而后,他慢慢地,一点点地睁开眼睛,和无数正常人一样,他终于不再畏光,不用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生存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齐达内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动、震荡、喜悦、庆幸,什么都有,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猛地将眼前的姑娘抱起来转了好几圈,最后自己往床边一坐,搂着人不放。

    “这回,瞎子我必须以身相许了,江小姐也看看我呗,我不比哑巴差。”

    虽然江忘一现在是坐在他腿上的,两人的姿势也暧昧的不行,可她仍旧不为所动,反而开始打量起他来。

    “小姐可以先验验货。”齐达内笑得见牙不见眼。

    “怎么验?”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江忘一被迫躺下,她抬手按着对方的胸口,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

    “你的心跳声,不吵。”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齐达内干脆抓住她的手亲了亲,“它能够为了你变得吵一些。”

    自然而然的,江忘一想到了张起灵失控的那晚,“你的私心和他一样。”

    “哑巴不爱说话,但我可以替他说,这碗迷魂汤很好喝,瞎子我也想多喝几碗。”

    紧接着,一个轻飘飘的吻成功落在了她的唇角,齐达内还是笑着的,但见她不拒绝,眼中倒多了几分清明。

    “小姐也不会拒绝我吗?”

    可她却答非所问地来了句,“我要你的命没用。”

    齐达内瞬间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小姐还真是冷酷啊,一点儿情面也不给瞎子我留。”

    “这不在验货的范畴内。”江忘一淡淡道。

    “行,那希望多了我能让小姐心想事成的几率大点儿。”

    说着,齐达内将她抱着坐起身,接着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墨镜,戴上之前突然亲吻上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比想象中更好,她的身上好香,腰也软的不像话。

    某一瞬,齐达内萌生出了个念头:清冷的月亮被摘下会变成什么样?

    亲吻对于江忘一来说也算驾轻就熟了,但和张起灵接吻不一样的是,她没有感觉到对方多强烈的情绪波动。

    但她忽略了一点,这个男人正在逐步上升的体温。

    她看到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和那时候张起灵一模一样的眼神,装满了某种直白的情愫,

    然后,她的手被抓住直接按在了他的胸肌上。

    “小姐不主动点儿怎么更好地验货?”

    “你很着急。”江忘一干脆地抽回手。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一起传来的还有张起灵的声音。

    “瞎。”

    “真是不凑巧,看来得往后推推了。”

    齐达内咧嘴笑着,戴上墨镜便去开门,“哑巴,这么想瞎子我呢?我和江小姐的谈话才进行了半个小时不到。”

    然而张起灵只瞥了他一眼,随即就看向了他身后的姑娘,视线扫过她的唇时,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跟我出去,瞎子。”

    这称呼都变了,齐达内瞬间知道是自己暴露了,他双手插兜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江忘一,发现她已经看起了功法,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出去了。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打斗声。

    江忘一没有管的意思,他们自己的事,她没兴趣插手。

    胜负很快就分了出来,张起灵回来时发现她的房门没关,他整理了下刚才弄乱的衣服才径直去到她面前蹲下。

    “你们刚刚谈了什么?”

    他的语气带了些小心翼翼,注意力也集中在她的唇上,那里,有明显被亲过的痕迹。

    张起灵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心酸愤怒又无处发泄的憋闷,他想质问,却从对方的不以为然的态度里,发觉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资格。

    反观江忘一依然若无其事地在看功法,完全没有抬眸瞧他一眼的意思,避重就轻道,“治疗眼疾。”

    心脏蓦地疼了一瞬,张起灵闭了闭眼,迟疑着覆上她的手,“只是治疗眼疾吗?”

    话落,江忘一倏地抬眼望向他,“你想说什么?”

    彼此对视了几秒,张起灵还是没忍住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唇角,“你有我。”

    可江忘一没有接话,她只沉默看着。

    他的变化很大,至少在面对她时,他外露的情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鲜活。

    但此时此刻,他分明是生气的,却忍了半天也没有爆发,这点让她有些好奇了。

    “我知道。”

    已经快碎了的张起灵再顾不得什么,起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那个想把她藏起来的念头无比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但他做不到,也不能做。

    这么想着,张起灵又有些泄气,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笼罩着他。

    又是半晌过去,喉咙的梗塞感消退后他才出声问,“江忘一,你准备接受他了吗?”

    只要仔细听,就能发现他的声音轻微的有些颤抖。

    别的不说,江忘一明白这对他不太公平,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都毫无波澜的心,她还是坦然道,“是。”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张起灵不由攥紧了拳头,正常情况下他该选择退出,这也意味着直接将她拱手让人。

    可思绪转到一半,怀里的姑娘突然抬头,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就是嘴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这个认知令张起灵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接过主动权只花了不到五秒钟。

    青年低气压的负面情绪因这个吻消减了不少,江忘一明白需要适当的给些甜头,否则压的越狠反弹越高。

    况且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她的不对,即便青年从没向她许诺过什么。

    只是亲吻显然是不够的,张起灵想要什么,她很清楚,也没有拒绝的打算。

    既然是她造出来的因,也该承担对应的果。

    只是,身体的快感积累到一定程度,江忘一便有些麻木了。

    青年似乎食不知味,折腾完一次又一次,也不知从哪学的,变了不少花样,就好像打击报复。

    补偿进行了很久,从下午到晚上,再从晚上到午夜才堪堪停止。

    更直观一点就是,第二天的晨练都中断了,挪到了下午。

    有一个好消息是,齐达内接了一单委托最近两周都不会在北京,他特地过来说的。

    还在张起灵的眼皮子底下,亲了一口江忘一,表示回来以后就搬过来住,培养感情。

    在他离开之前,张起灵果断揍了他一顿,没有半点留情。

    就因为齐达内说要搬来住这事,从这晚开始,张起灵便把枕头放到了老婆床上,顺便把自己也打包送了过去。

    只要是老婆想修炼,他就绝不会打搅,但如果没有计划,那他就会缠着她多要几次。

    值得一提的是,江忘一的房间里慢慢添置了不少东西,最基本的柜子、梳妆台什么的都买了新的,还有一些女性的衣服用来替换。

    窗台上也摆上了一排小小的绿植,由张起灵负责照顾,以及一些她感兴趣零零碎碎,现在多少有了点家的样子。

    有了帮小李找猫和被拐小云的经历,陆陆续续有人经由王阿姨介绍也来委托她帮忙的。

    事件有大有小,给她又带来了一波功德之力。

    在齐达内说快回来的那天,江忘一终于感应到了突破的预兆,现在只差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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