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又痛苦的负担
师尊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修真界的各大宗门时常会对内，发布不少前往凡人界镇压邪魔外道的任务。
虽说斩妖除魔是正派修士的分内事，但人修数量本就少，实力强的修士就更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为了方便管理，修仙宗门直接打交道的大多是朝廷官府，只要有涉及到妖怪恶鬼的事件就统一上报，再进行联络。
因此求助的人多起来，并且形形色色什么事都有后，江忘一干脆去了趟警局。
毕竟，这里的凡人遇到任何困难或是怪事，大多数都会选择报警。
花了一天时间，江忘一用自己是道士的说辞，并稍微展示了一下能力和战绩，又走了一波流程，就和负责人谈妥了可以处理的事件以及条件。
毕竟他们可能也想不到，修身养性的道士真有那么神，还愿意主动找上官方。
但其实，江忘一只是秉承着师尊教导过的护一方平安的责任而已。
在齐达内结束委托回到小院时，只看到了孤零零一个的张起灵，他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小木盒，疑惑地环视了一圈。
“哑巴，她人呢？”
正在擦拭黑金古刀的张起灵头也没抬，“出门了。”
“去哪了？”
齐达内直接开到他身旁坐下，说着又打开了木盒，“看看，怎么样？”
装在盒子里的是只种水成色相当好的玉镯，张起灵瞥了一眼，“很不错，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瞎子我爱财不假，但她灭了那仙物，还替我治好眼疾，现在是我欠她的。”齐达内取出玉镯，对着太阳光仔细端详。
光线穿过晶莹剔透的镯子，映照出了玉石内部的纹理构造，朦朦胧胧好似笼了层雾，整体透光的浅色飘出一点点绿，清新脱俗。
对此，张起灵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沉默盯着那只玉镯，又想了想自己已经收在她那里的银行卡，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大张哥：给老婆送钱准没错。
欣赏的差不多了，齐达内把玉镯收好，又问了一次“所以她上哪去了？”
“不知道。”张起灵继续擦拭起刀身。
“不知道？”
齐达内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减半，“哑巴，别是你把她气走了。”
结果人家压根不理他，就在那低头摆弄着黑金古刀，齐达内干脆掏出手机找到江忘一的号码拨了过去。
等了有将近半分钟，电话那头被接起。
“江忘一，你在哪？”
“山西的地界？你跑那儿去干什么？瞎子我给你带了礼物。”
“得，等你回来，需不需要瞎子我给你暖床？”
“行。”
挂掉电话，齐达内立马哥俩好地揽上青年的肩膀，“哑巴，你霸占了她那么久也该给让让瞎子我了吧？”
这话一出，青年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投过去的视线也充满了敌意，“赢得了我，她给你。”
可是齐达内浑然未觉般，依旧咧嘴笑得开心，还拍了拍他的肩头，“嘿！你这不是欺负瞎子我这个残障人士吗？哑巴，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啊。”
“她已经给你治好了。”张起灵收回视线，同时拿开了他的手。
“是啊，所以瞎子我不得好好报答她吗？”
说到这，齐达内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黑色的颈链，上面除了一只粉色的铃铛，其余什么装饰都没有。
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齐达内故意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你觉得这个她戴上怎么样？”
张起灵盯着那只铃铛，面上不动声色，但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她全身上下只穿戴这条颈链的画面了。
“...她不是宠物。”
“这叫情趣！”
齐达内立马纠正他，“再说，只在床上戴，只给我们看，哑巴，你确定不心动？”
这话好像蛊惑一样，张起灵不自觉去想，那双清冷的眼眸如果染上情动的色彩会有多美。
然后，他沉默了。
见状，齐达内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立马笑嘻嘻地把项链塞他手里，“别说兄弟我和你抢，这第一次的机会就让给你了，但是下一次可得归我。”
张起灵再三犹豫，他当然想独占她，但更该尊重她的想法，以及杜绝这种事再次的发生。
“不能强迫她。”
“强迫她？我？”齐达内脸上的笑都僵了一下，一手指着自己，但下一秒又笑出了声。
“她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她，哑巴，你没想过她为什么不拒绝吗？”
这个问题，张起灵当然想过，之前还处在迷茫阶段，但自从回北京后，他感受到了她一点点的主动，从主动亲他开始，她在慢慢改变。
“不重要，她想要的我会给。”
“如果她没能从我们身上得到她想要的，哑巴，你觉得会不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齐达内冷不丁问道。
张起灵沉默，答案自然是会，他能容忍瞎子也只是因为不想放手，以及她选择了接受而已。
如果出现第三个，张起灵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唯一的解是让她离不开他。
但很快，肩上就被拍了拍，张起灵侧目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只要从源头掐灭这种可能就行，想想，她的实力那么强，又不需要靠我们保护，还不缺钱，那她又不拒绝我们，只能图感情。”
齐达内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不说瞎子我，哑巴，你还不够爱她吗？瞎子我都看得出来，她得到了你的感情，唯一不合理的只有一点，她不爱任何人，她没有感情，否则不会有我什么事了，有你不就够了？”
他的剖析不无道理，张起灵垂眸盯着黑金古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仅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
看他这幅为情所困的样子，齐达内不由腹诽，恢复记忆的哑巴张还真像个人了。
“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瞎子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情敌变多？”
但说着，他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计划要开始了，夹老外的喇嘛，去不去？”
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张起灵没什么犹豫接过，“去。”
江忘一这次去山西是跨省办案，为的是一个专门拐卖妇女的犯罪团伙，已知的受害者起码有六个，甚至还有一名是个还没毕业的女大学生。
这一伙人是在经过山西的某段国道，被追上的，当时车里还有一个被迷晕的年轻姑娘。
之后又顺利把买家给揪了出来，以及解救其他受害者。
看到被锁起来，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还被打断了手脚的受害者时，江忘一淡漠地瞥了眼已经被警察制服的买家，本命剑发出了轻微的震颤。
两名女警立刻上前解救，江忘一沉默看着，一旁的警察好心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江小姐，照这情况，买家收买被拐妇女，并与其发生关系，虐待，非法剥夺人身自由，这些数罪并罚起码判十年。”
江忘一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来到受害者面前，摸进自己的口袋，其实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枚下品疗伤丹。
“这个能治疗你的伤势。”
受害者目光涣散，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被虐待太久了。
直到对方张了张嘴，江忘一和两名女警才发现她的牙齿被拔光了，舌头也被剪掉，根本说不了话。
“...这群畜生！”
一名女警没忍住小声地骂了一句，另一名女警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别说了，让江小姐来吧。”
于是，江忘一换了更高一品阶的递出，“往后的生活会变好的。”
受害者依旧没有接，却一眨不眨盯着面前好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眼泪一滴滴落下，半晌过去，她才点了点头。
可怜的小姑娘本来是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却被人贩子毁了一辈子。
在医院进行了验伤后，江忘一来到病房将丹药喂进受害者嘴里，她没有牙齿，只能囫囵吞下。
下山历练的四年，江忘一也只是以斩妖除魔为重，她从不管凡人之间的纠葛，而那些人也不会当着修士的面展露自己的恶。
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在修仙者面前是蝼蚁，不夹紧点尾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其实，人心险恶这点，江忘一从小就深有体会，她能活到七岁，已经是幸运，她没有忘，只是不去想。
某一刻，江忘一忽然福至心灵，或许她找到了另一条路。
回到小院已是深夜，江忘一看了眼没有亮灯的主屋，想来他应该已经睡了，便歇了进去的心思，翻身到屋顶坐着。
万里晴朗的夜空里，弯月高悬，星海璀璨，伴随着夜风拂过，江忘一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宁。
最近，那种突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积累的功德之力相对可以削减一点六九中天雷劫的威力，但她还是得早做准备。
思虑之间，江忘一忽然捕捉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她没动，仍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
直到两分钟后，身旁多了个人。
她的手被握住，张起灵借着月色仔细端详着她的侧脸，长久过去才问一句，“还好吗？”
“嗯，很顺利。”江忘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更多。
她望着夜空，他便望着她。
然后，张起灵凑近亲了亲她被月光映照着的脸颊，她终于将视线放到他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眼眸如同静止的湖水，平静的像面剔透的镜子，但这面镜子很快向他靠近，而后，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
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后，她退了回去，反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张起灵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他不自在地将目光都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才道，“可以多说些吗？”
见他有兴趣，江忘一就把这次行动仔细讲了一下，包括被解救的那几名受害者，但她只平静地叙述，没有加入半点儿自己的看法。
只要有利可图，犯罪就会永无止尽，张起灵深谙人性贪婪，人被当做交易的货物没什么奇怪的。
“我想和你一起去。”
但她想到了墨镜男人的那张笑脸。“你不陪齐达内了吗？”
这个名字令张起灵忽然有点不爽，“他不是小孩子。”
“是吗？你似乎不太希望我提他。”江忘一注视着他好看的眼睛，那里掀起了圈圈涟漪。
“我私心想要你只看着我。”
片刻之后，他悦耳的嗓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江忘一只是看着，没有回答的意思。
她的沉默落在张起灵眼中，就是无声的拒绝，绵长的酸涩在心头蔓延，喜欢上她是个甜蜜又痛苦的负担。
有时候，江忘一会想自己最初的选择会不会错了，爱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她感受着心中的平静，又仔细思考了一番，最终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现在，我只看着你，起灵。”
说完，她送上自己的吻，盼望着他能搅乱自己的心。
昏黄的灯光下，江忘一拨弄着戴在脖颈上的铃铛，清脆的响声一下下敲击在张起灵的心上，他欣赏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铃铛的声音响了很久，他仿佛不知疲倦，要将身下的人拆吞入腹。
麒麟纹身在眼前晃来晃去，江忘一能够确认自己的身体是喜欢的，感官不会骗她。
也许，她也是喜欢的，只是她还感受不到而已。
最动情的时刻，张起灵贴着她耳鬓厮磨，一遍一遍地说，爱她。
江忘一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听他说过一遍又一遍的间隙，轻声回应了一句，“我也爱你，起灵。”
然后，她感觉到青年整个人都僵了一瞬，不等她再说些什么，急切的吻将她的话都堵了回去。
爱或许是一场对理智的大型催眠吧，心理暗示不失为一种办法。
齐达内第二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好搭档那黏人的不值钱样子，简直没眼看。
然后，他迅速拿出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凑了过去。
“这是送你的礼物，试试看怎么样。”
那只玉镯直接被套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齐达内左看右看满意的不得了，最后又当着张起灵的面，亲了亲她的侧脸。
江忘一没有拒绝他的示好，怎么说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环，而且这镯子的确好看，她便收下了。
“多谢。”
齐达内还想再多摸会儿她的手，却被青年抢了过去，他不在意地笑笑。
“比起谢谢，瞎子我更想看你笑一笑，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心愿，江小姐能不能满足呢？”
这次，张起灵也期待起来，他还从没看过她笑的样子。
江忘一记得自己好像从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做乞丐的时候还因为不合群被排挤欺负，后来也没人提过这种请求。
但这到底不是什么难事，江忘一便学着对方的样子，弯起眉眼，唇角上扬一定的弧度，“谢谢你的镯子，很好看。”
修真界的各大宗门时常会对内，发布不少前往凡人界镇压邪魔外道的任务。
虽说斩妖除魔是正派修士的分内事，但人修数量本就少，实力强的修士就更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为了方便管理，修仙宗门直接打交道的大多是朝廷官府，只要有涉及到妖怪恶鬼的事件就统一上报，再进行联络。
因此求助的人多起来，并且形形色色什么事都有后，江忘一干脆去了趟警局。
毕竟，这里的凡人遇到任何困难或是怪事，大多数都会选择报警。
花了一天时间，江忘一用自己是道士的说辞，并稍微展示了一下能力和战绩，又走了一波流程，就和负责人谈妥了可以处理的事件以及条件。
毕竟他们可能也想不到，修身养性的道士真有那么神，还愿意主动找上官方。
但其实，江忘一只是秉承着师尊教导过的护一方平安的责任而已。
在齐达内结束委托回到小院时，只看到了孤零零一个的张起灵，他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小木盒，疑惑地环视了一圈。
“哑巴，她人呢？”
正在擦拭黑金古刀的张起灵头也没抬，“出门了。”
“去哪了？”
齐达内直接开到他身旁坐下，说着又打开了木盒，“看看，怎么样？”
装在盒子里的是只种水成色相当好的玉镯，张起灵瞥了一眼，“很不错，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瞎子我爱财不假，但她灭了那仙物，还替我治好眼疾，现在是我欠她的。”齐达内取出玉镯，对着太阳光仔细端详。
光线穿过晶莹剔透的镯子，映照出了玉石内部的纹理构造，朦朦胧胧好似笼了层雾，整体透光的浅色飘出一点点绿，清新脱俗。
对此，张起灵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沉默盯着那只玉镯，又想了想自己已经收在她那里的银行卡，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大张哥：给老婆送钱准没错。
欣赏的差不多了，齐达内把玉镯收好，又问了一次“所以她上哪去了？”
“不知道。”张起灵继续擦拭起刀身。
“不知道？”
齐达内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减半，“哑巴，别是你把她气走了。”
结果人家压根不理他，就在那低头摆弄着黑金古刀，齐达内干脆掏出手机找到江忘一的号码拨了过去。
等了有将近半分钟，电话那头被接起。
“江忘一，你在哪？”
“山西的地界？你跑那儿去干什么？瞎子我给你带了礼物。”
“得，等你回来，需不需要瞎子我给你暖床？”
“行。”
挂掉电话，齐达内立马哥俩好地揽上青年的肩膀，“哑巴，你霸占了她那么久也该给让让瞎子我了吧？”
这话一出，青年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投过去的视线也充满了敌意，“赢得了我，她给你。”
可是齐达内浑然未觉般，依旧咧嘴笑得开心，还拍了拍他的肩头，“嘿！你这不是欺负瞎子我这个残障人士吗？哑巴，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啊。”
“她已经给你治好了。”张起灵收回视线，同时拿开了他的手。
“是啊，所以瞎子我不得好好报答她吗？”
说到这，齐达内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黑色的颈链，上面除了一只粉色的铃铛，其余什么装饰都没有。
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齐达内故意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你觉得这个她戴上怎么样？”
张起灵盯着那只铃铛，面上不动声色，但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她全身上下只穿戴这条颈链的画面了。
“...她不是宠物。”
“这叫情趣！”
齐达内立马纠正他，“再说，只在床上戴，只给我们看，哑巴，你确定不心动？”
这话好像蛊惑一样，张起灵不自觉去想，那双清冷的眼眸如果染上情动的色彩会有多美。
然后，他沉默了。
见状，齐达内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立马笑嘻嘻地把项链塞他手里，“别说兄弟我和你抢，这第一次的机会就让给你了，但是下一次可得归我。”
张起灵再三犹豫，他当然想独占她，但更该尊重她的想法，以及杜绝这种事再次的发生。
“不能强迫她。”
“强迫她？我？”齐达内脸上的笑都僵了一下，一手指着自己，但下一秒又笑出了声。
“她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她，哑巴，你没想过她为什么不拒绝吗？”
这个问题，张起灵当然想过，之前还处在迷茫阶段，但自从回北京后，他感受到了她一点点的主动，从主动亲他开始，她在慢慢改变。
“不重要，她想要的我会给。”
“如果她没能从我们身上得到她想要的，哑巴，你觉得会不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齐达内冷不丁问道。
张起灵沉默，答案自然是会，他能容忍瞎子也只是因为不想放手，以及她选择了接受而已。
如果出现第三个，张起灵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唯一的解是让她离不开他。
但很快，肩上就被拍了拍，张起灵侧目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只要从源头掐灭这种可能就行，想想，她的实力那么强，又不需要靠我们保护，还不缺钱，那她又不拒绝我们，只能图感情。”
齐达内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不说瞎子我，哑巴，你还不够爱她吗？瞎子我都看得出来，她得到了你的感情，唯一不合理的只有一点，她不爱任何人，她没有感情，否则不会有我什么事了，有你不就够了？”
他的剖析不无道理，张起灵垂眸盯着黑金古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仅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
看他这幅为情所困的样子，齐达内不由腹诽，恢复记忆的哑巴张还真像个人了。
“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瞎子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情敌变多？”
但说着，他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计划要开始了，夹老外的喇嘛，去不去？”
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张起灵没什么犹豫接过，“去。”
江忘一这次去山西是跨省办案，为的是一个专门拐卖妇女的犯罪团伙，已知的受害者起码有六个，甚至还有一名是个还没毕业的女大学生。
这一伙人是在经过山西的某段国道，被追上的，当时车里还有一个被迷晕的年轻姑娘。
之后又顺利把买家给揪了出来，以及解救其他受害者。
看到被锁起来，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还被打断了手脚的受害者时，江忘一淡漠地瞥了眼已经被警察制服的买家，本命剑发出了轻微的震颤。
两名女警立刻上前解救，江忘一沉默看着，一旁的警察好心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江小姐，照这情况，买家收买被拐妇女，并与其发生关系，虐待，非法剥夺人身自由，这些数罪并罚起码判十年。”
江忘一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来到受害者面前，摸进自己的口袋，其实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枚下品疗伤丹。
“这个能治疗你的伤势。”
受害者目光涣散，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被虐待太久了。
直到对方张了张嘴，江忘一和两名女警才发现她的牙齿被拔光了，舌头也被剪掉，根本说不了话。
“...这群畜生！”
一名女警没忍住小声地骂了一句，另一名女警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别说了，让江小姐来吧。”
于是，江忘一换了更高一品阶的递出，“往后的生活会变好的。”
受害者依旧没有接，却一眨不眨盯着面前好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眼泪一滴滴落下，半晌过去，她才点了点头。
可怜的小姑娘本来是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却被人贩子毁了一辈子。
在医院进行了验伤后，江忘一来到病房将丹药喂进受害者嘴里，她没有牙齿，只能囫囵吞下。
下山历练的四年，江忘一也只是以斩妖除魔为重，她从不管凡人之间的纠葛，而那些人也不会当着修士的面展露自己的恶。
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在修仙者面前是蝼蚁，不夹紧点尾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其实，人心险恶这点，江忘一从小就深有体会，她能活到七岁，已经是幸运，她没有忘，只是不去想。
某一刻，江忘一忽然福至心灵，或许她找到了另一条路。
回到小院已是深夜，江忘一看了眼没有亮灯的主屋，想来他应该已经睡了，便歇了进去的心思，翻身到屋顶坐着。
万里晴朗的夜空里，弯月高悬，星海璀璨，伴随着夜风拂过，江忘一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宁。
最近，那种突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积累的功德之力相对可以削减一点六九中天雷劫的威力，但她还是得早做准备。
思虑之间，江忘一忽然捕捉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她没动，仍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
直到两分钟后，身旁多了个人。
她的手被握住，张起灵借着月色仔细端详着她的侧脸，长久过去才问一句，“还好吗？”
“嗯，很顺利。”江忘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更多。
她望着夜空，他便望着她。
然后，张起灵凑近亲了亲她被月光映照着的脸颊，她终于将视线放到他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眼眸如同静止的湖水，平静的像面剔透的镜子，但这面镜子很快向他靠近，而后，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
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后，她退了回去，反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张起灵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他不自在地将目光都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才道，“可以多说些吗？”
见他有兴趣，江忘一就把这次行动仔细讲了一下，包括被解救的那几名受害者，但她只平静地叙述，没有加入半点儿自己的看法。
只要有利可图，犯罪就会永无止尽，张起灵深谙人性贪婪，人被当做交易的货物没什么奇怪的。
“我想和你一起去。”
但她想到了墨镜男人的那张笑脸。“你不陪齐达内了吗？”
这个名字令张起灵忽然有点不爽，“他不是小孩子。”
“是吗？你似乎不太希望我提他。”江忘一注视着他好看的眼睛，那里掀起了圈圈涟漪。
“我私心想要你只看着我。”
片刻之后，他悦耳的嗓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江忘一只是看着，没有回答的意思。
她的沉默落在张起灵眼中，就是无声的拒绝，绵长的酸涩在心头蔓延，喜欢上她是个甜蜜又痛苦的负担。
有时候，江忘一会想自己最初的选择会不会错了，爱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她感受着心中的平静，又仔细思考了一番，最终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现在，我只看着你，起灵。”
说完，她送上自己的吻，盼望着他能搅乱自己的心。
昏黄的灯光下，江忘一拨弄着戴在脖颈上的铃铛，清脆的响声一下下敲击在张起灵的心上，他欣赏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铃铛的声音响了很久，他仿佛不知疲倦，要将身下的人拆吞入腹。
麒麟纹身在眼前晃来晃去，江忘一能够确认自己的身体是喜欢的，感官不会骗她。
也许，她也是喜欢的，只是她还感受不到而已。
最动情的时刻，张起灵贴着她耳鬓厮磨，一遍一遍地说，爱她。
江忘一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听他说过一遍又一遍的间隙，轻声回应了一句，“我也爱你，起灵。”
然后，她感觉到青年整个人都僵了一瞬，不等她再说些什么，急切的吻将她的话都堵了回去。
爱或许是一场对理智的大型催眠吧，心理暗示不失为一种办法。
齐达内第二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好搭档那黏人的不值钱样子，简直没眼看。
然后，他迅速拿出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凑了过去。
“这是送你的礼物，试试看怎么样。”
那只玉镯直接被套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齐达内左看右看满意的不得了，最后又当着张起灵的面，亲了亲她的侧脸。
江忘一没有拒绝他的示好，怎么说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环，而且这镯子的确好看，她便收下了。
“多谢。”
齐达内还想再多摸会儿她的手，却被青年抢了过去，他不在意地笑笑。
“比起谢谢，瞎子我更想看你笑一笑，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心愿，江小姐能不能满足呢？”
这次，张起灵也期待起来，他还从没看过她笑的样子。
江忘一记得自己好像从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做乞丐的时候还因为不合群被排挤欺负，后来也没人提过这种请求。
但这到底不是什么难事，江忘一便学着对方的样子，弯起眉眼，唇角上扬一定的弧度，“谢谢你的镯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