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
021.
圣灵节的即将到来让整个学院原本就不平静的学风逐渐躁动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降低的气温，圣瓦伦丁的校内建筑中24小时不间断运行的恒温系统让少爷小姐们得以继续穿着春秋款的制服在走廊间行动。不过出了房门，校内统一发放的大衣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
校图书馆内，对小组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蒋芭蕾看着季明泽身前的笔记本屏幕：“做好了吗？”
季明泽脸上挂着两个显眼的黑眼圈，虽然很想对这位语气轻飘飘的大小姐表明自己三天高达七小时的睡眠时间，但最后他还是张了张嘴，审慎地点头：“已经发给老师了。”
“真厉害啊，那就好！”蒋芭蕾笑眼弯弯，原本短翘可爱的头发长长了些许，垂至脸颊弧线下的位置，她自然而然地伸手将季明泽蓬松却有些乱的头发上揉了两把，像是在抚摸家里养的宠物狗。
季明泽没想到她的动作，表情一僵，不自然地躲开。
蒋芭蕾没在意，转头看向扎着马尾正低头看书的好友：“晚上出去玩吗？”
她最近找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小明星，每天浓情蜜意享受恋爱中。郁渺坐在她身边，额发垂散下来，露出精巧漂亮的耳廓，“不去。”
蒋芭蕾凑近她耳边，拿出手机给她展示那个小明星最近的活动照片，用不算低的声音开始撒娇：“沈槐星说了，要是你愿意去，他能给你提供同样水平的好货色，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去嘛去嘛。”
她的头被人用卷起来的纸张轻轻敲了一下，“别带坏好小孩啊你。”
蒋芭蕾转头怒视才背着黑色斜挎包从图书馆门外走进来，尚带着一身清寒雾气的夏天：“什么叫我带坏！郁渺走出去就有一群莺莺燕燕往她身上扑，不差这两个好吧！”
她们这种生下来就把玩着手中金汤匙的人，还都有张不错的脸，从小到大遭遇过的诱惑简直数不胜数。
不过她是很顺从地接受了诱惑给她的考验，从此心安理得顺着诱惑一滑到底，郁渺倒是一直保持着那副温和但实际上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温柔而疏离。
“哦。”夏天说，他挂上一个笑容，朝坐在郁渺身旁，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程向川继续说，“学委，麻烦你往旁边挪一点，我要坐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把手里的纸毋庸置疑地朝二人中间铺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亚兰古代史复习重点。
程向川握笔的手微微顿住，他抬眼看向夏天，后者微微一笑，翘起嘴角，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好。”程向川说。
他抱着书和笔记本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夏天自然而然地坐下，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纸袋里放了五杯饮品：“各位请用。”纸袋上是一个设计精巧可爱的图标，这是最近在亚兰年轻人群体里很流行的一家以水果为主题的网红饮品店。
他把一杯草莓牛奶放到郁渺面前。
蒋芭蕾取了一杯：“你去市中心了？我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忙什么呢。”
夏天漫不经心回答：“有点事要处理。”
郁渺全程安安静静，一言不发，除了翻动书页时发出的纸张轻微的摩擦声外，简直像不存在一样。
夏天也安静下来，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钟。那双猫儿似的深色瞳孔里将她的样子描摹其中。
片刻后，他无所谓地笑笑，转头看向程向川，用一种调侃似的语气玩笑道：“学委最近变帅了嘛，男生突然开始打扮，不会是有桃花了吧？”
“只是取了眼镜。”程向川说话时的语调礼貌得四平八稳，没什么很充沛的感情，他面前也摆放着一杯饮料，“谢谢你的水。”
“不客气。”夏天接受了这句道谢，又转身去跟郁渺说话，“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念我的样子？”
“你不是每天都会定时在AAS上跟我发一堆废话吗？”她施舍似的抬眼瞥了他一眼。
“面对面和网络社交能一样吗！”夏天理直气壮地抱怨，“况且你每次点拒绝视频请求的动作比你玩射击游戏里的瞄准速度快多了！”
“懒得理你。”郁渺合上书页，站起身，“我去拿本书。”顿了顿，又补充说，“我只是不熟悉FPS而已。”
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毛线外衫，露出校服衬衫的衣领和领结。黑发扎成马尾，显得整个人利落漂亮。
蒋芭蕾坐在原地，看向郁渺远去的背影，咬着吸管口齿不清地嘲笑道：“你死心吧，她不吃死缠烂打这套。有人当初恨不得24小时找机会跟她接近，最后的下场是滚出圣瓦伦丁。不过，她应该对你的包容性还算强，目前还在容忍范围内。”
夏天脸上的表情迅速消失，耷拉下眼皮，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手撑脸，开始盯着那几张打印出来的纸看，没有说话。
-
校图书馆的书籍储备丰富程度堪比临安市图书馆，甚至还有很多学生自发捐赠的大师手稿。以前甚至还出现过学者借用在校生学生证进入图书馆的事情。
郁渺手上拿着的是一本最近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原本想着打发会时间，但故事情节写得还不如谢泽欺凌特招生的手段跌宕起伏有创新性，看得她困意上涌。
她将小说集重新放入刚才拿到书架中，原本站在两个书架间的学生纷纷安静退后，给她空出一片安静的环境。
书架上又出现了《尤利西斯》。只不过比起记忆里那本被翻得有些陈旧，书页边脚泛黄的书籍来，它显得崭新，布艺书封极富设计感，正安静躺在书架上的陈列当中。
郁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将这本书拿下来——
“借过。”
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全然漠视，冷淡到像是一块坚冰或是金属的语气跟她说话。
心里蓦然升起一点新奇的兴味，郁渺转身，看见了一张并不熟悉却让她在下一刻想起是谁的脸来。
那人祖母绿般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在和她有一瞬的对视后，又转到被她指尖轻轻触碰的《尤利西斯》上。
对方身形高大，也许快接近190了。穿着校服，扣子严严实实扣到最上方的一颗，散发出一种严苛的禁欲感。他有着一头在灯光稍显冷暗的书架角落中都足够显眼的铂金色长发，在脑后扎起，几缕散碎的发丝垂落在那张漂亮得让人说不出话的脸颊两侧，几乎要与瓷白色的肌肤融为一体。
祖母绿的瞳孔上是同样浅淡的铂金色眼睫，不知怎得，刚才对视的时候，郁渺想起了临安每到冬天都会落下的大雪，无穷无尽，几乎将所有高塔的塔顶全部淹没。
他有一张美丽的脸。这种美丽与郁渺见惯的美人不同——那种美丽对她而言，是渴望被占有，被获得，被攥取，是藏在卑微之下的予取予求。
但他的美丽笼罩在那层仿佛坚冰般的冷肃中，与外界进行了抵抗般的绝对隔离，是在真空中无菌而珍惜的美丽。
郁渺的身高刚好比对方的肩膀要再高一点，这让她清楚地看见了刚才在视线上一闪而过的那东西——
是一枚十字架的吊坠。
如果她记得不错，旁边的书架的确陈列着相当齐全的神学书籍。
郁渺礼貌性地后退一步，对方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她从时景身上学会，最为得心应手的虚伪笑容，同时温和询问：
“三天之后的圣灵节，庆典会在瓦伦丁主教的旧庄园举办，卡曼少爷有兴趣吗？”
对方的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抛下一句冷如坚冰的：“没有。”
借过。
没有。
这是他们的全部对话。
郁渺忍不住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彻彻底底地无视，就好像她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郁小姐，只是一团漂浮在图书馆中的空气——不，比起空气，她好像还有点挡路的副作用。
她随手抽下那本《尤利西斯》，悠闲地从走到图书馆僻静的小门，站在门口，拿出开衫口袋中的手机。
天色阴沉冷淡，泛着铅灰色的天空与白色的云缠绵交织，遮挡住大部分阳光。目光所及之处灌木丛生，栽种着她叫不出来名字的粉色花朵，其间可见一些木质长椅，有面目模糊的学生正三三两两或者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上面读书。
她拨通了郁礼的电话。
手机只响铃三声，很快被接通。郁礼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显得有些讶异。
毕竟自从跟踪监视这件事被捅破以后，郁渺再也没有和她跟郁行洲说过话。
“姐，”郁渺说，“你现在忙不忙？”
对面安静了一会：“在开会，不忙。你有什么事吗？”
郁渺的手指摩挲着《尤利西斯》的布艺封面，“A.D.拿下了校庆举办的资格，只不过，艾伯特觉得如果有伊莱·卡曼在可能会更名正言顺和吸引人一些。”
“伊莱·卡曼？你是指那个教皇的私生子？”
“是的。”她轻轻说，心里起了一点恶作剧似的坏心思，“能拜托你跟冕下去个电话，让他建议卡曼参加吗？”
电话对面传来郁礼平淡的声音。
她说：
“可以。”
圣灵节的即将到来让整个学院原本就不平静的学风逐渐躁动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降低的气温，圣瓦伦丁的校内建筑中24小时不间断运行的恒温系统让少爷小姐们得以继续穿着春秋款的制服在走廊间行动。不过出了房门，校内统一发放的大衣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
校图书馆内，对小组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蒋芭蕾看着季明泽身前的笔记本屏幕：“做好了吗？”
季明泽脸上挂着两个显眼的黑眼圈，虽然很想对这位语气轻飘飘的大小姐表明自己三天高达七小时的睡眠时间，但最后他还是张了张嘴，审慎地点头：“已经发给老师了。”
“真厉害啊，那就好！”蒋芭蕾笑眼弯弯，原本短翘可爱的头发长长了些许，垂至脸颊弧线下的位置，她自然而然地伸手将季明泽蓬松却有些乱的头发上揉了两把，像是在抚摸家里养的宠物狗。
季明泽没想到她的动作，表情一僵，不自然地躲开。
蒋芭蕾没在意，转头看向扎着马尾正低头看书的好友：“晚上出去玩吗？”
她最近找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小明星，每天浓情蜜意享受恋爱中。郁渺坐在她身边，额发垂散下来，露出精巧漂亮的耳廓，“不去。”
蒋芭蕾凑近她耳边，拿出手机给她展示那个小明星最近的活动照片，用不算低的声音开始撒娇：“沈槐星说了，要是你愿意去，他能给你提供同样水平的好货色，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去嘛去嘛。”
她的头被人用卷起来的纸张轻轻敲了一下，“别带坏好小孩啊你。”
蒋芭蕾转头怒视才背着黑色斜挎包从图书馆门外走进来，尚带着一身清寒雾气的夏天：“什么叫我带坏！郁渺走出去就有一群莺莺燕燕往她身上扑，不差这两个好吧！”
她们这种生下来就把玩着手中金汤匙的人，还都有张不错的脸，从小到大遭遇过的诱惑简直数不胜数。
不过她是很顺从地接受了诱惑给她的考验，从此心安理得顺着诱惑一滑到底，郁渺倒是一直保持着那副温和但实际上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温柔而疏离。
“哦。”夏天说，他挂上一个笑容，朝坐在郁渺身旁，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程向川继续说，“学委，麻烦你往旁边挪一点，我要坐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把手里的纸毋庸置疑地朝二人中间铺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亚兰古代史复习重点。
程向川握笔的手微微顿住，他抬眼看向夏天，后者微微一笑，翘起嘴角，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好。”程向川说。
他抱着书和笔记本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夏天自然而然地坐下，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纸袋里放了五杯饮品：“各位请用。”纸袋上是一个设计精巧可爱的图标，这是最近在亚兰年轻人群体里很流行的一家以水果为主题的网红饮品店。
他把一杯草莓牛奶放到郁渺面前。
蒋芭蕾取了一杯：“你去市中心了？我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忙什么呢。”
夏天漫不经心回答：“有点事要处理。”
郁渺全程安安静静，一言不发，除了翻动书页时发出的纸张轻微的摩擦声外，简直像不存在一样。
夏天也安静下来，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钟。那双猫儿似的深色瞳孔里将她的样子描摹其中。
片刻后，他无所谓地笑笑，转头看向程向川，用一种调侃似的语气玩笑道：“学委最近变帅了嘛，男生突然开始打扮，不会是有桃花了吧？”
“只是取了眼镜。”程向川说话时的语调礼貌得四平八稳，没什么很充沛的感情，他面前也摆放着一杯饮料，“谢谢你的水。”
“不客气。”夏天接受了这句道谢，又转身去跟郁渺说话，“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念我的样子？”
“你不是每天都会定时在AAS上跟我发一堆废话吗？”她施舍似的抬眼瞥了他一眼。
“面对面和网络社交能一样吗！”夏天理直气壮地抱怨，“况且你每次点拒绝视频请求的动作比你玩射击游戏里的瞄准速度快多了！”
“懒得理你。”郁渺合上书页，站起身，“我去拿本书。”顿了顿，又补充说，“我只是不熟悉FPS而已。”
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毛线外衫，露出校服衬衫的衣领和领结。黑发扎成马尾，显得整个人利落漂亮。
蒋芭蕾坐在原地，看向郁渺远去的背影，咬着吸管口齿不清地嘲笑道：“你死心吧，她不吃死缠烂打这套。有人当初恨不得24小时找机会跟她接近，最后的下场是滚出圣瓦伦丁。不过，她应该对你的包容性还算强，目前还在容忍范围内。”
夏天脸上的表情迅速消失，耷拉下眼皮，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手撑脸，开始盯着那几张打印出来的纸看，没有说话。
-
校图书馆的书籍储备丰富程度堪比临安市图书馆，甚至还有很多学生自发捐赠的大师手稿。以前甚至还出现过学者借用在校生学生证进入图书馆的事情。
郁渺手上拿着的是一本最近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原本想着打发会时间，但故事情节写得还不如谢泽欺凌特招生的手段跌宕起伏有创新性，看得她困意上涌。
她将小说集重新放入刚才拿到书架中，原本站在两个书架间的学生纷纷安静退后，给她空出一片安静的环境。
书架上又出现了《尤利西斯》。只不过比起记忆里那本被翻得有些陈旧，书页边脚泛黄的书籍来，它显得崭新，布艺书封极富设计感，正安静躺在书架上的陈列当中。
郁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将这本书拿下来——
“借过。”
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全然漠视，冷淡到像是一块坚冰或是金属的语气跟她说话。
心里蓦然升起一点新奇的兴味，郁渺转身，看见了一张并不熟悉却让她在下一刻想起是谁的脸来。
那人祖母绿般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在和她有一瞬的对视后，又转到被她指尖轻轻触碰的《尤利西斯》上。
对方身形高大，也许快接近190了。穿着校服，扣子严严实实扣到最上方的一颗，散发出一种严苛的禁欲感。他有着一头在灯光稍显冷暗的书架角落中都足够显眼的铂金色长发，在脑后扎起，几缕散碎的发丝垂落在那张漂亮得让人说不出话的脸颊两侧，几乎要与瓷白色的肌肤融为一体。
祖母绿的瞳孔上是同样浅淡的铂金色眼睫，不知怎得，刚才对视的时候，郁渺想起了临安每到冬天都会落下的大雪，无穷无尽，几乎将所有高塔的塔顶全部淹没。
他有一张美丽的脸。这种美丽与郁渺见惯的美人不同——那种美丽对她而言，是渴望被占有，被获得，被攥取，是藏在卑微之下的予取予求。
但他的美丽笼罩在那层仿佛坚冰般的冷肃中，与外界进行了抵抗般的绝对隔离，是在真空中无菌而珍惜的美丽。
郁渺的身高刚好比对方的肩膀要再高一点，这让她清楚地看见了刚才在视线上一闪而过的那东西——
是一枚十字架的吊坠。
如果她记得不错，旁边的书架的确陈列着相当齐全的神学书籍。
郁渺礼貌性地后退一步，对方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她从时景身上学会，最为得心应手的虚伪笑容，同时温和询问：
“三天之后的圣灵节，庆典会在瓦伦丁主教的旧庄园举办，卡曼少爷有兴趣吗？”
对方的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抛下一句冷如坚冰的：“没有。”
借过。
没有。
这是他们的全部对话。
郁渺忍不住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彻彻底底地无视，就好像她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郁小姐，只是一团漂浮在图书馆中的空气——不，比起空气，她好像还有点挡路的副作用。
她随手抽下那本《尤利西斯》，悠闲地从走到图书馆僻静的小门，站在门口，拿出开衫口袋中的手机。
天色阴沉冷淡，泛着铅灰色的天空与白色的云缠绵交织，遮挡住大部分阳光。目光所及之处灌木丛生，栽种着她叫不出来名字的粉色花朵，其间可见一些木质长椅，有面目模糊的学生正三三两两或者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上面读书。
她拨通了郁礼的电话。
手机只响铃三声，很快被接通。郁礼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显得有些讶异。
毕竟自从跟踪监视这件事被捅破以后，郁渺再也没有和她跟郁行洲说过话。
“姐，”郁渺说，“你现在忙不忙？”
对面安静了一会：“在开会，不忙。你有什么事吗？”
郁渺的手指摩挲着《尤利西斯》的布艺封面，“A.D.拿下了校庆举办的资格，只不过，艾伯特觉得如果有伊莱·卡曼在可能会更名正言顺和吸引人一些。”
“伊莱·卡曼？你是指那个教皇的私生子？”
“是的。”她轻轻说，心里起了一点恶作剧似的坏心思，“能拜托你跟冕下去个电话，让他建议卡曼参加吗？”
电话对面传来郁礼平淡的声音。
她说：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