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闲心头一热,猛地一用力,把剑从敌人的心口拔了出来,见到了苏元意的英姿他体内似乎涌上了无穷的力量,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在场所有的楚兵。

    经过一场惊险刺激的打斗后,萧闲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染红了,他把外衣脱下擦了擦剑身,而后随手将衣服扔在路旁。

    苏元意又从行李中取了一件新衣服给萧闲换上,眼神担忧地盯着他的胸口瞧,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有没有崩开?”

    萧闲忍着痛笑着上了马,“我没事,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一会又被人发现。”

    “好。”苏元意应了一声,握住萧闲递过来的手上了马,她坐在萧闲的前面,整个人都被他环在怀里,她鼻尖动了动依稀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但她也没多想,只当是萧闲刚刚杀了人的缘故。

    萧闲一只手握住缰绳,一只手搭在她的下腹,□□一个用力,马就飞快地跑了起来。

    在阵阵马蹄声中,萧闲低下头在她耳边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射箭?”

    炙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廓,引起阵阵酥麻的痒意,如今他们命悬一线,她不敢多想,连忙压下心中的悸动,低声说:“你也从来没问过。”

    其实就连苏元意自己也快要忘了。

    萧闲轻笑一声,在她的发顶落下轻轻一个吻。

    “原来我娘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苏元意红了脸,低声说:“行了,别贫了,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又不是在郊游。”

    萧闲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下不去。

    不是郊游,却胜似郊游,有她在,哪怕是亡命天涯也另有一番乐趣。

    萧闲要带着苏元意回宁国,可无论怎么绕都必须要穿过一座小镇,方能离开楚国的境内,有了之前的经验,两人在过城门之前,苏元意特意给萧闲乔装打扮了一下,先前的农夫打扮没有瞒住,苏元意就另辟蹊径,把萧闲打扮成了面色苍白,容颜俊美的小生,瞧着与将军两个字毫无关联,更像是靠美色为生的伶人。

    萧闲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颇为幽怨地问:“这样打扮,他们真的认不出来吗?”

    苏元意围着他绕了三圈,道:“至少这样打扮,他们绝对不会把你和将军联系在一起。”

    苏元意说完,抬眸看了眼城楼的方向,

    “但愿这儿的守兵都没有见过你。”

    两人把马换成了马车,又雇了一位车夫一路往城门那儿去。

    这儿似乎查的也很严,每一位出城的人都会受到守城卒的盘查,他们每人手里还有一幅画像,每有一位适龄男子路过,就对着画像看上半晌。

    苏元意攥紧了车帘,他们的马车距离城门也越来越近,萧闲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若不能平安通过,便是闯也要闯过去。

    “停。”守城卒高喊道,“里面的人下车下车。”

    苏元意率先揭开车帘,浅笑,“军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元意下了车,又悄悄递给守城卒一块碎银子,指着车里的人解释道,

    “车里的是我男人,他不会说话,我带着他赶着回家奔丧呢,劳烦军爷行行好。”

    守城卒看了萧闲一眼,见他模样白净俊美,也没多想正要挥手放行,可忽而又闻到马车里有股子血腥味,他眉头一拧,又细细打量着他,总感觉越看越像画里的人。

    苏元意此时紧张得手都攥在一起,纵然萧闲没说,她在刚刚给他换衣服时,也看见了他又一次崩开的伤口。

    如果在这里和他们动手,萧闲的身体怕是会撑不住。

    在守城卒往马车里探头时,萧闲已经握紧了藏在身下的剑,就准备随时给他致命一击。

    这时,只听马蹄声起,同时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

    “啊啊啊,救命啊,这马疯了!”

    “谁来救救我啊!”

    突如其来的变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守城卒探出身子去瞧就见一个女人骑着一匹发了疯的马冲他们奔来,守城卒也顾不得苏元意他们,连忙带着人去拦那匹疯马和维持城门的秩序。

    萧闲趁机一把将苏元意捞上了马车,而后一拍随手捡起一个小东西朝马屁股重重打了一下,马嘶鸣一声扬蹄冲了出去,突如起来的冲击力也让苏元意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直直撞到了萧闲的怀里。

    萧闲接住了她,可她的头恰巧撞上他的伤口,他疼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倒在漆红的地板上,发间的玉簪落地发成一声清脆的哀鸣,散乱的乌发与鲜明的红交织在一起,越发衬得他面白似玉,浓颜俊美,恍若是山林间一只受伤的妖,眼波流转间是不经意的风流肆意。

    可苏元意却没功夫看萧闲这张美得动人心魂的脸,她抬起头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马背上的女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却因为一晃而过的视野,她没能看清她的脸。

    她是谁?又为什么要帮她?

    萧闲缓了缓身上的痛,他回过神来见趴在他身上的苏元意一直盯着窗外,有些不满地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强迫她的头枕着他另一面的胸膛,问:

    “你看什么那么入神?”

    “连我也顾不上了。”

    苏元意想了想摇摇头,“没看什么。”

    萧闲眯了眯眼,显然是不信她的话,她刚刚一定是看见了谁,所以才会流露出那般惊诧的眼神,思及刚刚突然出现的骚乱,萧闲不难猜测,刚刚一定是有位苏元意认识的人帮了她。

    会是谁呢?

    苏元意在楚国认识的人并不多,总不会是……方询,或方询身边的人吧?

    想到方询,萧闲还是气得牙痒痒。

    上一仗,那家伙竟用苏元意来激他!

    他早晚要将他挫骨扬灰!

    过了这座山,剩下的路再没有阻碍,萧闲打发走车夫后把连接着马车的绳索砍断,而后与苏元意骑着马一路往徐州而去。

    徐州境内,岑留坐在主帐内与麾下众将研讨。

    “诸位可还有退敌之策?”

    几位将士一言不发,岑留看向副将骆漳,骆漳呲牙一笑,挥拳道:“我看咱直接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就不信我们宁人还能怕了楚人不成?”

    “岑将军,你给我一队人马,我今夜就去突袭楚国大营,定将那方狗斩于马下。”

    岑留一个头两个大,“行了,上次方询派人叫骂,我不准你开城门,你偏要开城迎敌,结果桁城丢了。上上回,你说也要趁夜奇袭对方,结果中了敌军的埋伏,丢了半条命,这次又要去,你是准备再让敌人给你包一次饺子?”

    岑留话音刚落,帐外就有小兵回禀。

    “岑将军,萧将军回来了。”

    “什么?”岑留猛地站了起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萧将军和将军夫人回来了,正在城外叫门。”

    小兵这话一出,账内的所有人都惊讶至极,也喜悦至极。

    萧闲真的回来了?

    还是被他们所看不起的苏元意带回来了?

    骆漳只觉自己的脸一阵阵的发烫,他带人找了萧闲那么久都毫无头绪,可苏元意只去了一趟就把人带回来了。

    岑留眼珠一转,道:“萧将军失踪多日,恐怕是凶多吉少,如今突然出现怕是楚人诡计,你们先不要开门,容我先去看看。”

    然岑留到了城门时,城门已经开了,却不见萧闲人影。

    岑留压着火气质问:“谁开的城门,来人身份未明若是放入敌军如何是好?”

    “身份未明?”

    “岑副将,你口中的敌军说的不会是我吧?”

    萧闲特意在副将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岑留回过头就对上萧闲那张风流不羁的脸,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正漠然地盯着他,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岑留心头一惊,面上却做出一副惊喜感动的神色,他几步上前,跪倒在萧闲腿边,哭道:

    “萧将军,您真的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今日见将军没事,我总算能放心了,我身上的担子也能交还给将军您了。”

    骆漳张大了嘴,“萧将军,您……您是怎么回来的?”

    萧闲扬眸一笑,毫不顾虑地拉过身后的苏元意,坦然承认道:

    “是夫人救我回来的。”

    他说着转过头目光温柔又感激地望着苏元意,“若非夫人聪敏,我早已死在楚地了。”

    这话一出,满军营的人都惊了。

    大家用不敢置信地眼神望着苏元意,竟然真的是一个他们眼中的弱女子救回了他们的大将军。

    这……怎么可能呢?

    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骆漳的眼神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又羞又愧,还有隐隐约约的敬服。

    他率先站了出来,对着苏元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看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敬重。

    “夫人,是末将从前有眼无珠得罪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一辈子粗鲁惯了,习惯用拳头说话的人,第一次憋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真心实意的对苏元意道歉。

    苏元意浅笑,“不过些微弱小事,将军不提,我都要忘了。”

    苏元意上前扶起他,“将军是不怕死的血性汉子,也立下过无数功劳,将军不必这般客气。”

    苏元意说完目光又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看了过去,“若非温良将军助我,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回夫君。”

    “温良将军可回来了?”

    她的这个问题无人回应,可苏元意已经知道答案了。

    温良将军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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