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云胃里一瞬间翻江倒海,扶着门框就吐了。

    除了苏青云,一些年轻的衙役看着面前的场景也都忍不住了。

    谢雁轻拍苏青云的后背,待苏青云缓了缓后,扶着她出了门,对着一旁同样吐得昏天黑地的县令周瑞道:“让仵作将细节好好勘测一遍,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周瑞忍着难受,白着脸回应道:“是。”

    苏青云坐回马车上,鼻尖处的腥臭味渐渐散去,胃里才稍稍舒缓了些,谢雁用帕子擦净了她的嘴角,又递过来一杯温水道:“喝点水会好一些。”

    温水压下了口中的异味,苏青云放下杯盏无力地靠在谢雁的肩头,闻着他身上干净清浅的味道。

    谢雁将苏青云半抱在怀中,抬起手帮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他看着苏青云消瘦的下巴和眼底的青黑,心中有些不忍。

    昨夜里,他知道苏青云这几日睡得都不是特别安稳,总是会说一些呓语,复而又想起了先前在东川县大夫所说的话。

    苏姑娘底子薄,得好生疗养,不然小病将会拖成大病。

    谢雁心疼,但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将手盖在苏青云半阖的眼眸上,柔声道:“睡会儿吧。”

    困得都有些睁不开的苏青云,却仍强撑着道:“不行,我不能睡。孙玉霞的死就是他们在给我的警告,能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动向,还比我们快一步,定是在我们身边安插了眼线......”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苏青云抓住了谢雁的手腕道:“一定要保护好董秀和孙窑......”

    “好。”谢雁低声道,“睡吧。”

    马车将两人带回客栈,谢雁将苏青云打横抱起,掖好被子放在床榻上后,轻关上门。

    门外,他对着林昭和顾卓低声吩咐道:“告诉周瑞,让他好好盘查一遍那日审讯时的所有人,从头到尾,一个也不许落下,只要遇到可疑之人一定要严加审问,特别是看管董秀和孙窑的衙役一定要重点盘查,若是有差错,他这个县令也就不要当了。”

    林昭和顾卓接过命令道:“是,大人。”

    苏青云在昏睡期间,整个县衙里里外外都忙得昏天黑地,周瑞一接收到谢雁传来的命令,就将县衙内不管是衙役还是丫鬟都上上下下搜查了三遍,尤其是那日在审讯室的几人,还真就让他翻出了端倪。

    周瑞看着面前被强压在地上的衙役,背后的冷汗直流。

    他为了将功补过,对着那名衙役严刑拷打了一番,只得出了两点消息。

    第一,董秀那日交给苏青云的那张纸上的内容他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第二,为了不暴露身份,传消息都是在衙役内的一处墙角进行,他将纸条塞入事先挖好的细小墙缝中,之后便会有人来拿,所以他也没见过拿纸条的人是谁,更不知道背后之人又是谁。

    说完这些后,这么衙役竟就咬舌自尽了。

    “不是咬舌自尽的。”仵作掰开衙役的嘴,指尖朝里探了探,片刻后他捻了捻指腹上的粉末,浅浅嗅闻了一番道,“大人,是毒药。”

    谢雁听闻,不自觉地再次皱起眉来。

    这种自尽的死法和东川县那夜刺杀苏青云的那名黑衣人一模一样。

    站在谢雁身后的周瑞此时已两腿发软,寒冬腊月里他的背后出了一大片的汗,他见谢雁良久不开口,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轻声道:“大人......”

    谢雁这才分了个眼神给他,没什么过多的情绪,眼神淡淡的,至少周瑞没看出来谢雁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他好像是料到了一般只对着周瑞道:“孙玉霞的案子细节都整理好了吗?”

    “都,都好了。”周瑞见谢雁没有因为那人在他手下自尽的事而苛责他,心中松了口气,忙从主簿的手中拿过卷案递给谢雁。

    谢雁随意翻看了一眼后便离开了牢房,离开前只道,“尸体处理干净些,再找个机灵的,顶了他的位置。”

    “明白,大人放心。”周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想这一定不能再把事情搞砸了。

    —

    苏青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睁开迷茫的眼睛,四散的亮光一点点聚拢,凝聚成不远处的一抹光亮。

    烛火下,谢雁半边好看的侧脸泛着柔光,暖烛将他深刻又好看的轮廓打磨得越发柔和,似是听到被褥的声音,谢雁望过来,原本紧皱的眉眼看见苏青云时一瞬间舒展开。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过大氅披在正要起身下床的苏青云的肩上,“怎么不再睡会儿?”

    苏青云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被桌案上的纸卷吸引,正要直接光脚下地时,白皙的脚踝被谢雁一把抓住,他语气有些不悦道:“做什么?还想再发烧一次?”

    语气不善,但弯腰拿鞋袜的动作却是从善如流。

    苏青云看着谢雁宽阔的肩膀,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心上陷下一大片柔软,就在谢雁抬头时,苏青云捧起谢雁的脸,在他平直的嘴角落下一个吻,离开时,大着胆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谢雁柔软的唇缝,却不深入,浅尝辄止后抬起头,眉眼弯弯道:“多谢钦差大人。”

    说完,就溜似的跑到了桌边,翻起来卷案,独留愣坐在原地的谢雁。

    谢雁心被挠了一下,耳夹通红,手握拳抵着被舔过的唇,轻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羞赧,只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两人因为查案,这些日子除了每晚的同榻而眠,都没时间亲热过,刚才的吻对于苏青云来说够了,已经可以消磨掉多日来的疲累。

    但对于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谢雁却是远远不够的,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桌案边,伸手钳住苏青云的下巴,在苏青云的错愕下,两唇两抵,探出舌尖很轻易地撬开苏青云的双唇,唇齿交缠,两人接了个很深入的吻。

    良久,苏青云已将谢雁的衣襟揉皱,眼眸含水,谢雁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看着苏青云水光涟漪的唇瓣,又亲了亲她的嘴角后翘起嘴角道:“看案卷。”

    苏青云这才缓过神来,强行将意志力拉回来到桌案上的案卷。

    案卷的几处重点已被谢雁用朱笔勾画了出来,这让现如今脑袋有些不太清醒地苏青云明了了许多。

    谢雁道:“看来昨晚你的猜测没有错,孙玉霞定是见过真凶的面貌,那些人才会如此急切地在这种情况下铤而走险,这也让他们暴露出了马脚。”

    苏青云想起昏睡前所说的话,问道:“找到了?”

    “嗯。”谢雁点了点头,“但服毒自尽了。”

    苏青云没有多惊讶,那些人那么狡猾,即使眼线能被他们抓出来,他们一定也能保证这个人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道:“关键点定还在孙玉霞的身上,王兆柄生前是个赌徒,我想他们让王兆柄去做这个替罪羔羊定是给了他们一笔不少的钱财,既然给了孙玉霞他们这么多钱,那为何孙玉霞却不拿着这笔钱搬走呢?不怕那些人出尔反尔来杀她吗?”

    谢雁道:“也许就是怕他们出尔反尔才不搬走?”

    苏青云脑中一瞬间顿时清晰了起来,她一拍掌道:“孙玉霞定是在这房中留下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定是那些人不知道的,就是以防他们出尔反尔将她杀了以后,官府能找到这一东西帮她报仇!”

    这夜,屋外下起了细密的雨,周瑞秘密带着十几名衙役开始在孙玉霞的家中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连院子里都被绝地三尺。

    而自尽的那名衙役的消息也被周瑞摁死在了县衙中,他找了个聪明人顶替了那人的身份,和先前一样在墙缝中给人传递着纸条,只是上面的消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

    远在都城的顾明堰正抱着妾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殊不知待到天亮时,他就大祸临头了!

    天光微亮,衙役抡起锄头用力在地面凿下,似是砸到了一块很坚硬的石头,他正准备丢出去时却发现这石头竟是四四方方的!

    衙役拿着“石头”躲至一旁的屋檐下,从袋中掏出湿透了的火折子,吹了半晌才燃了起来,待看清是何物件时,下一秒他瞪大眼睛,大喊道:“周大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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