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荟都庄园,几天后郭娉婷特意打电话来嘱托她今年暂时不要回江县。

    “韩章小年没回老宅的原因被你韩爷爷知道了,今年的拜年礼品邮寄回去吧!”

    她沉默良久,“嗯。”

    “还有妈妈给你看的那些男孩子,我们尽快约出来见见,好不好?”郭娉婷声音急促。

    “妈,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就连去结交人脉这样的由头,也打动不了她。

    “妈妈知道,多认识人,多一条路。浅浅,你也不要只认为这是在相亲。”

    她举棋不定,走到房间阳台,视线往左一瞥,看到斜对面落地窗前的男人。男人背靠竹椅,双腿交叠翘起,一手悠闲搭上扶手,一手端杯红酒轻晃,眼神望向窗外出神。

    须臾,像是觉察她的目光,他眸光轻转,与她遥遥相对。

    刹那间,心口狂跳,有莫名情愫几近迸出,她转身快步回房。

    “妈,我答应您,都交给您安排。”

    郭娉婷给她安排的相亲集中在初八初九这两天,不巧的是,对面的男方这几天突然各种忙到没时间。

    徒留她和郭娉婷两个人要么在咖啡厅,要么在餐厅,面面相觑。

    正月初十,最后一个相亲对象再次爽约。彼时,她坐在咖啡厅里,为了等人多次续杯,快喝撑,忍不住道:“妈,看来我今年没有桃花运,相亲这事放放吧。”

    郭娉婷只得点点头,开车送女儿回荟都庄园。

    临下车前,郭娉婷再三叮嘱女儿收拾好行李,元宵次日来接。

    “好,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宋浅浅在车窗边道别。

    别墅内一楼,电视播放财经新闻,韩章坐在沙发上,复工的祁安站在一边,貌似进行工作汇报。

    她悄悄跑到厨房,边帮王妈摘菜,边吐槽:“今年是不是水逆,我怎么一个人都见不着,十几个人呐,愣是没一个人有时间来见我。”

    起初前几个人来不了,她还以为巧合。直到后来,有些男生不是有紧急项目出差,就是家里产业出大篓子。剩下那些男生及其父母,不知从哪里听说只要和她相亲注定倒霉,找各种理由不来赴约。

    “王妈,你说这是不是太诡异了?!”她想着,浑身打哆嗦,默念:“不行,我得找时间去庙里拜拜。”

    大千世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玄学有时还需尊敬。

    “宋小姐,您去相亲了?”祁安声音从身后响起。

    宋浅浅洗干净手,把祁安带出厨房问:“这种企业,是不是每逢年初,很容易出现经济问题?”

    祁安摸摸鼻头:“可能吧。”

    宋浅浅想想都荒唐,“真的?我没有学习过金融方面的知识,你别骗我。”

    “是的,没错。”祁安干笑,余光瞟向坐在沙发上的老板。

    宋浅浅顾不上这点小细节,满心堂皇,“可这也太巧了吧!”

    倏地,她灵光一现,飞速跑到玄关穿鞋。

    “干什么去?”韩章一直在看新闻,不知何时将电视声音调低,从沙发处回头问。

    “买彩票去!”她戴好手套,围上围巾,嘴里嘀嘀咕咕:“事情发展是相对的,说不定最近我能中大奖。等着啊,要是我中大奖,请你们吃大餐!”

    门轰然关上,足见关门人的急促、兴奋。

    祁安走近:“韩总,宋小姐还真乐观。”

    韩章转身坐正,继续看新闻,唇角荡漾笑意,想到之前她蹙眉深思的苦瓜样,嘴里蹦出一个字:“傻”。

    兴奋感在各类彩票一张未中时烟消云散,宋浅浅回过神来心疼买彩票的钱,“真是冤大头,这些钱本来能买多少好吃的!”

    回到庄园,韩章视线从笔记本前挪开,难得主动找她聊天,“中了?”

    她一屁股坐上侧边沙发,语气懊恼,“别提了。”

    他合上笔记本,穿好大衣往门口走,“收拾好,出去吃饭。”

    “出去吃?”她收拾好,跟上他,“去哪儿吃?”

    他回头乜她,头也不回出门。

    她蹲下系鞋带,暗中腹诽:多说一句话会死。

    等车停靠码头,一艘豪华游艇出现在眼前,她隔老远看到黎芷伶熟悉的身影,举双手高呼:“伶伶宝贝,宝......唔!”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给她手动闭麦。

    她用眼神狠狠谴责某人,某人气定神闲地反驳:“注意影响。”

    她拍开他的手,“什么影响?那是我人美心善的老婆大......唔!”

    他再次手动闭麦,徒留她一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登上游艇,怀中女孩霍然咬住他掌心,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在说,要是不放开我,你也等着遭殃。

    他迟疑片刻,松开怀中奋力挣扎的女孩。

    宋浅浅一恢复自由,连忙往游轮方向跑,和他迅速拉开距离。

    “呸呸呸!”她边跑,两只手边疯狂揩唇畔。

    韩章脸黑如锅底。

    纪明谦忽地搭上他肩头,“韩章啊韩章,真看不出来,你喜欢闷声干大事。这是打算,把你家老爷子气死了?”

    他侧转身体,甩开肩头的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纪明谦耸耸肩,“你还打算从窝边吃起?韩章,玩玩算了,别当真。”

    韩章上下打量他,冷笑一声,“弃夫。”

    纪明谦瞬间不作声,脸绿了。

    方知灼站在一边,抱住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婆,抒发人生感慨,“幸好,我生来是个正常人。”

    话音刚落,迎上两记眼刀。

    方知灼搂紧苏默言:“老婆,这里有疯子,我们快跑!”

    这边,宋浅浅和黎芷伶与方知灼老婆简单打个招呼,然后两人开始互吐苦水。

    宋浅浅抱住红酒瓶,拉住黎芷伶大嚎特嚎,“我这运气背时到家了!”

    黎芷伶抢过她手中的酒瓶,又被抢回去,看着好友把酒当水喝,心中突突跳,“浅浅,别喝了!”

    “不。”宋浅浅站起来,举起红酒瓶对天,“今天,诸位好汉,不醉不归!”

    言毕,咕噜咕噜喝个不停。

    “你是伶伶吗?”宋浅浅抱住黎芷伶。

    “这么香香软软,应该......是我姐们!”宋浅浅突然笑着振臂高喊,下一秒情绪跌到谷底,声音嗡嗡:“别担心,我帮......嗝......你打跑坏人,没人欺负你!”

    须臾,宋浅浅又哭出来,“生活怎么这么憋屈,怎么这么多破事?!”

    黎芷伶没法,给纪明谦打电话,特意嘱咐别告诉韩章。浅浅酒品不太好,恐怕会得罪韩章。

    韩章等人赶到,入目之处,女孩脸红扑扑的,抱住身边的黎芷伶,仰天哀嚎。

    “坏运气,退退退!帅哥们,来来来!”她手舞足蹈,憨憨地笑:“全......嗝......都收入后宫,咱们这里是女尊世界!”

    “这女人疯了!”贺扬一脸惊恐,被韩章一眼扫到,噤若寒蝉。

    黎芷伶看到韩章上前接人,迟疑着不松手放人。

    “伶伶,松手。韩章是人家哥哥,能对人怎么样?”纪明谦劝慰。

    黎芷伶犹豫良久,才松开好友。

    等好友被人打横抱走,黎芷伶不放心,想跟过去。

    纪明谦拉住她,“乖,别人的事,咱们不凑热闹。”

    黎芷伶闻言,对着纪明谦一记猛锤,呼哧呼哧跟去。

    贺扬还在状况外,方知灼笑得意味深长。

    纪明谦理理凌乱的黑发,丝毫没有当众丢面子的尴尬,双手交叉抱于脑后,一副慵懒闲适的架势,“真棒,我家宝贝最近支棱起来了。”

    一路上,怀中女孩拱来拱去,伸手摸摸他的脸,“噢哟,男模小哥哥,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好像。”

    韩章低头,看到女孩满面潮红、眼神迷离,避开她的触碰,嗓音微哑:“别闹。”

    女孩天生反骨,右手食指指尖从他眉骨流连到鼻尖、唇尖、下巴,最后停留在喉结上轻按、打转。

    女孩像发现什么新奇玩意,用手不断戳弄喉结,眼中浮现好奇天真,“会动。”

    额头饱满,眼窝深情,鼻梁英挺,嘴唇红润,内外轮廓堪称完美,脸部比例和线条恰到好处,西方骨相和东方皮相精致结合,堪称颜狗的饕餮盛宴。

    “好看!”她大又圆的眼睛放光,又用指尖抹上他唇畔,上下左右轻轻摩挲,指腹滚烫,“你真好看!”

    “你——”他眸光霎时变暗,脚步加快。

    他额角轻跳,双手青筋暴起,劲道之大,逼至指尖通红,却始终压抑着,语气温柔又严厉,“乖,别动。”

    女孩被他眸中隐隐攒动的火光震住,歪头靠在他心口上,咕咕唧唧:“真无聊,职业道德,无!”

    好不容易消停,正当他松口气,一颗小脑袋猝地深入大衣内。

    “什么东西在动?”只听见她闷闷问,小手在他衣服上扒拉,疑似在解扣子,“吵得我睡不着。”

    他心口前一阵灼热呼吸,隔着衣服分毫未减,烫得人浑身酥麻,差点没能喘过气。

    她每一次接近,无限放开他的欲望。

    “浅浅,出来。”他嗓音嘶哑得过分。

    女孩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往里钻。

    一路上,他忍住怀中女孩的动作,勉强来到房间,将人轻轻放到床上。

    胸膛前散开的衣衫被她紧攥于手中,连带他凑近那张粉嫩面颊。

    她呆呆地凝视他。

    光滑的脸庞、殷红的嘴唇,加上纯洁无害的眼神,她或许不知这对人造成多致命的吸引。

    他深吸气,左手捂住她双眸,轻哄着拉开她的手。

    刚准备转身离去,右手小指被人握住,掌心受到摩挲,一股痒意从手心直达心底,呼吸愈发急不可耐。

    回身,拉开那只纤长玉手,他再次弯腰,鬼使神差地捂住女孩眼睛,蜻蜓点水般在她鲜红唇珠上抿了抿。

    唇珠红到颓靡,脑中那根弦岌岌可危,那把火快要从心头烧遍全身。

    恶劣的念头转瞬即逝,他落荒而逃。

    走到门外,对前来的黎芷伶说:“你照顾她。”

    男人面色不复寻常冷淡,气息不稳,脚步略显虚浮,黎芷伶见状,面色凝重。

    次日,宋浅浅被电话吵醒,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听郭娉婷问:“浅浅,你已经和韩章说了搬家的事吗?”

    “哦。”她迟钝的思绪慢慢运转,“还没,正准备去说。”

    挂掉电话,她环顾四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洗漱完出去吃早餐,一看到斯斯文文的某人,记忆如多米罗骨牌,一串接一串连起,脑海里瞬时炸开了锅。

    应该不用她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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