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冬天很快就到了,在这个冬天,瑞莉和多琳夫人度过了她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次圣诞节。

    鲜艳的花环,装饰精致的圣诞树,清脆的铃铛响声……在悦耳的圣诞音乐中,瑞莉和多琳奶奶一起享受了丰盛的晚餐。瑞莉真心认为,多琳夫人烤的面包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包!

    饭毕,多琳把瑞莉搂进怀里,给她戴上了一条新织的绵软厚实的红色围巾。与此同时,多琳还送了一套瑞莉最近感兴趣的欧洲历史百科书。

    “My dear,Merry Christmas.”

    多琳夫人慈爱地亲吻了瑞莉的脸颊。

    瑞莉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一样,可爱极了。

    吧唧,一生内敛的华国人被西方人的热情击倒了。

    瑞莉害羞地回亲了一下多琳夫人:“Grandma,Merry Christmas.I love you.”

    她扭捏地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粉色礼物盒送给多琳夫人。

    多琳夫人感动得又摸了摸她的小脸,笑着询问:“亲爱的,我能现在拆开吗?”

    瑞莉点点头。

    礼物盒被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个驼色的毛线帽,帽子款式很简单,帽檐处歪歪扭扭绣着一串英文:

    To the best Mrs. Doreen

    “是宝贝自己做的吗?我很喜欢。”多琳笑着把帽子戴上,眼里满是笑意。

    瑞莉有些心虚地抓着围巾:“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拜访了格雷森夫人,请求她教我做的。”瑞莉其实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手工制作礼物。之前她留意到多琳说自己的帽子因为太旧了已经不太暖和了,于是决定织一顶毛线帽。

    无奈瑞莉是个手工废柴。在多次观察之后,她发现邻居的格雷森夫人会织毛线,然后她就利用拜访的借口找她寻求帮助了。幸好格雷森夫人看五岁的她很可爱,欣然同意了。

    其实多琳早就知道瑞莉的礼物啦,一个月前,格雷森夫人就悄摸摸地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了。

    “那瑞莉可要好好感谢格雷森夫人才对,明天我们一起去拜访他们吧,还要带上我们家的烤面包。”

    “好的奶奶。”

    ……

    外面的风雪呼啸,但小屋里面被浓浓的亲情填满,温暖如春。

    -

    第二年,瑞莉开始上小学了。在和多琳商量过之后,瑞莉决定跳级。本来瑞莉想直接去中学的,但多琳考虑了一下,最多只同意跳到4年级。

    学校是普通的公立学校。英国的教育比较尊重学生的自然发展规律,小学分为1-2年级的低年级,以及3-6年级的高年级。

    才过了一年,学校老师对去年这个延迟入学的女孩还有些印象,好像是因为身体不好。到了今年,没想到这个孩子直接申请跳级到4年级,招生老师一开始皱着眉头直接拒绝,什么样的年龄就应该读对应的年级才对。瑞莉年龄这么小,身体还不好,是不可能适应高年级的学习压力的!

    不过在面见完多琳夫人之后,老师们终于了解到了实际情况。在经过了正规的测试之后,瑞莉每门科目都优秀的成绩让老师们眼睛放光。

    虽然西方普遍在平民中推崇快乐教育,不过好苗子是学校和老师们都愿意大力培养的。虽然这只是小学,但足以窥见瑞莉未来的天分!

    面对老师们的热情,瑞莉只能尴尬地微笑,毕竟灵魂成年人的她读小学很有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穿越的,她的外表就是单纯的小孩子嘛!厚脸皮是珍贵的品德,嘻嘻。

    -

    学校的生活不怎么有趣,瑞莉常常看自己带的书。小学基本上是启蒙,不过自中学以后阶段的书,在某些方面,英国的教育特点、知识体系和华国的不太一样。各有各的优势,瑞莉很乐意学习这些新知识。

    瑞莉非常庆幸,虽然穿越后她忘记了上辈子的很多东西,但是以前学过的知识和经验却记得很深刻。她可以肯定地判断,上辈子她的学习成绩应该很好。而且她的记性与领悟能力也不错,很多东西学一遍就记住了,再试几次就能融汇贯通。这是很宝贵的能力。

    另外,瑞莉虽然不排斥与人交往,却并不热衷于社交,因此除了必要的组队活动时间,在学校里她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写写画画,她的知识储备与日俱增。

    闪闪发光的未来就在眼前了!

    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注意到了这个孤僻的小豆丁,一致认为她是个怪胎。

    瑞莉表示:笑死,一个人的幸福没人能懂。

    瑞莉知道他们不愿意与她来往。一是年龄差距,一般而言,4年级学生们的年龄普遍都是9岁左右,跟6岁的小孩一起玩实在有些丢面子。二是关于她的传言,瑞莉去年落水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再加上她孤狼的性子,很多人认为她因为落水脑子不正常。

    不过很快,瑞莉每次年级第一的排名让很多人认识到没脑子的究竟是谁。

    后来大家看她的眼神夹杂着敬佩与恐惧。

    -

    瑞莉没想到她还能遇上校园霸凌。

    怎么回事,自由平等的大英居然也有搞霸凌的,简直幻灭。

    某个星期五下午放学,瑞莉本来照常回家,结果在小巷里看到了一伙明显是中学生的男生欺负一个瘦小男孩。她再定睛一看,那个男孩居然是她的同班同学——帕克·史密斯。只不过他在班上是小透明那一挂的,平常也不太爱说话,但是瑞莉记得,他在生物和化学方面挺优秀的。

    瑞莉走近他们,只看见帕克的衣服发皱且灰扑扑的,脸上有一些红肿的痕迹,鼻梁上的眼镜架也歪了,镜片在镜框里摇摇欲坠。

    为首的中学生高大胖子手里转着把小刀,嚣张地大笑:“喂小子,之前吩咐你的东西带了吗?”

    旁边的一个黄毛用力推搡了帕克一下,差点把他掀倒。

    帕克屈辱地低头:“我没钱。”

    一个红毛再次上手,提起帕克的衣领试图把他往墙上撞。

    胖子老大恶狠狠地威胁:“你应该知道,违背我们的命令是什么后果。如果你不给,我就去你家里,告诉你妈妈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

    帕克红了眼睛,颈脖因为奋起的暴怒而青筋毕现。

    “马修,FUxxxxxxK……!”

    看着马修陡然阴沉下来的脸,红毛小弟很有眼色,准备按住帕克的脑袋给他来一个撞击教训。

    瑞莉怒了,不管在什么时候,校园暴力这种事她真的难以忍受。

    她冲上前去,大声喝止:“你们住手!你们再继续下去我就报警了!”

    一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突然出现的女孩身上。

    帕克看到是她,屈辱地扭过头去不让她看到他的脸。

    马修转过身来打量她,满脸是被打断的不高兴。

    黄毛眯起眼回忆着什么,他看着瑞莉的银发和蓝眼,不善地笑了:“我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步行街老巫婆家那个臭小鬼吗。”

    这话一出,马修等几个其他的霸凌者也都想起来了。

    马修阴恻恻地看着她:“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能看到哭瞎的老巫婆呢,呵呵。”

    空气凝滞了,帕克顾不得其他的,扭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就是兔死狐悲的愤怒。

    这些人怎么敢的!

    马修继续威胁恐吓,“在水里的滋味应该很美妙吧?我想想看,上次你就坏了我们的好事,要不是你库克家的钱我们早得手了。”他的表情格外扭曲。

    “这次你又想多管闲事?你应该知道坏好事的后果。”

    恶毒冰凉的语调像一条冷血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在倾听者的颈脖。

    帕克脸色顿时苍白如雪,他顾不得什么了,马修这帮恶魔连小孩都不放过,而且他们居然真的敢动手害人性命!

    他发了疯地大吼:“瑞莉你快跑!别留在这里,快跑!”

    瑞莉的灵魂仿佛僵住了,她瞳孔紧缩,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她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第一时间瑞莉的感受是巨大的后悔。她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她怎么能,怎么能不去弄清楚小瑞莉落水的事件经过!这半年多以来,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个意外,灵魂的卑劣让她心安理得地沉溺在多琳夫人纯洁的亲情之中,她虚伪地为自己的卑劣找理由,发誓对多琳夫人好,报答格雷森夫人,为瑞莉和菲克特家博取一个好未来。可这本就应该是她做的,这是她应该赎的罪!她怎么能虚伪地认为这一切就够了呢?小瑞莉的感受是什么呢?她的灵魂在冰冷的湖水里可曾有过片刻的安息?

    透过躯壳,瑞莉的灵魂仿佛被刀割了千万次,遍体鳞伤。

    她唾弃虚伪卑劣的自己。

    一瞬间,瑞莉的眼神变了,绿色的眸子像冰一样,带着刺骨的寒凉。

    巨大的怒火席卷了她的身体,一阵风莫名出现,带走了周围的温度,骤然而来的幽冷昭示着即将到来的不详。

    瑞莉往前踏了几步,明明是6岁的小女孩却突然爆发出可怖的气势,马修等人震惊地连连后退。

    “瑞莉,我会为你报仇的。”瑞莉发出近乎无声的轻语。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

    只见附近小巷砖墙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揉碎了,在轰隆声中,这一片墙的砖块都被分离,漂浮在空中。

    马修等人和帕克瞬间都惊呆了,帕克在经历马修霸凌的高压早就精神紧绷了很久,现在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飙升的肾上激素让马修他们爆发出逃命的潜力:“怪物啊!不要过来!救命!”

    尖叫声此起彼伏。

    马修等人你推我赶的跑出小巷。

    但是瑞莉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她伸出的手轻轻一挥,无数砖块迅速飞至他们上空。她的手再向下一动,在空中聚集的砖块似流弹一样重重砸在他们身上。

    他们被压在底下,不知死活。

    瑞莉没有再管他们,眼神空洞。力量还没消散,仅存的意识让她拖着帕克走到了附近人来人往的大街。拜托一个路人帮忙送帕克到医院后,她幽灵一般飘回了家。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灵魂不再纯洁了。

    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胎的时候,就有了罪。——《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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