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兄弟
中午的时候，在教室门口看见手冢，城田被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自从国二分班之后，虽然私底下还会一起玩，但在学校里的接触远没有之前那么多了。更何况手冢主动找人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手冢过来的时候，城田的第一反应是他来找同班的乾的。
“嗯？怎么了？”城田问着，跟手冢走出去，顺便撇了坐在角落眼镜反光晦暗不明，明显在八卦的乾一眼。
手冢本来也不是擅长用语言表达关心的人，更何况是他主动想要说什么。城田跟着他一路走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手冢才开口问城田：“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诶？”城田也是一愣，问，“你指哪方面？”
手冢看看城田，停顿了一下，“你这几天总是在发呆。”
“有吗？我都没注意啊，”城田嘻嘻一笑，回答。
“嗯。”手冢点了一下头。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啊……”城田睁大了眼睛，然后犹豫了一下，“不能说没有吧，但也没什么啦……我自己能解决的。”
手冢看着城田，倒是没说话。
“安心啦，家里的事而已。”城田带着微笑回答，“真的解决不了再说嘛，到时候会找你求救的嘻嘻……”
听城田说是家事，手冢便没继续追问下去。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事都要不管不顾地刨根问底的人。城田表示了并不会一个人死撑，手冢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于是手冢点点头说，“好。”
四月伊始，地区大赛也还没开始，周末除了上午的常规训练倒没别的事。训练结束，回到家，吃完午饭，城田窝在自己房间看着看着书，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手机，写起了邮件。
「To：手冢国光」
（德文）「国光你下午有事吗？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
不消两分钟便收到了回复：
「From：手冢国光」
（德文）「没有。怎么了？」
城田想了想，迅速回消息。输入法自动是日文，她也懒得换了：
「还是我家里的事情，之前说过的。我觉得自己现在思路有点乱，可以帮我分析一下吗？」
然后城田连续收到了两条回信。
「可以。」
「下午来我家吧。」
城田本来是想约手冢出来照家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坐坐的，但既然手冢都说了去他家也就这样吧。抓过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时间。按照一般情况来算的话，手冢家还没吃完午饭……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于是城田回了信息：
「好的，那就打扰了。我一个小时之后过去。」
城田家和手冢家的距离很近，按直线距离算的话大约只有100米。城田刚来日本的时候倒是不住这个地方的，那时候住在不远处的一栋高级公寓里。后来因为要长住，便找大伯拿了他们早年在日本的房子来住，在城田爱刚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搬到了这里。
某种意义上城田倒是很高兴的——那次搬家让她距离她在日本认识的唯一的好朋友近了不少。至于城田为什么在来日本一年多的时间里朋友如此之少，原因倒是意外地简单：因为她刚来日本的时候基本不会说日语，交流确实是大问题。虽然对于一个外国人感到好奇的人总是有的，但新鲜感总是抵不过时间。虽然在她对语言日渐熟练之后交流不再是最大的障碍，但毕竟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存在，更何况公立校的学生从各方面来说差别都是很大的。她也能和身边的人保持和谐的关系，但终究没有深交了。
结果到现在，小学的同学里还有联络的倒是有，关系熟稔的还是只有手冢一个。
虽然城田自己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城田到手冢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四十——刚好比他们约好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
来开门的是手冢的父亲。算起来，他还是城田老爹的学长——城田义明读本科的时候来日本做交换生，和正在读研究生的手冢国晴合租了一间公寓，这便是所谓“室友关系”的来源。手冢国晴是个比较温和随意的人，对于一个晚辈来说这事实上是一种比较愉快的体验。
“哦，小爱来了。”手冢国晴看到城田，开了门，和城田打了招呼，“国光在楼上，你自己上去找他就好了。”
“好的，谢谢您。”城田笑着点点头。进入走廊，却听到手冢的母亲手冢彩菜叫她顺便把茶和茶点拿上去。城田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托盘，上了楼。
手冢的房间门没关。城田双手端着托盘也不方便敲门，只在门口说了一声，隔了几秒便走了进去。
手冢正坐在书桌前，听到城田在门口打招呼也只是回了下身，让她先把东西放在榻榻米上，先稍等下。
城田看手冢在书桌前明显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摆弄什么，说了一声就凑到了手冢身后——看他正拿着一块大约20厘米长的长方体木料在雕着什么。手冢的桌上垫着桌垫，上面一字摊开好几把不同规格的木工刀，还有大概就是模型锯之类的东西。之前也只是听手冢介绍过，城田倒也不是很明白这些之间的区别。
站在手冢身后，城田看得专注，一直没说话。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却是手冢先停了手。
“茶凉了。”
“哦哦，我都忘了……”城田嘿嘿笑着，“那你也先休息会儿吧？”
“好。”
从新班级怎么样聊到同班同学聊到网球部聊到手冢刚才在雕什么聊到下个月的母亲节。城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手冢：“对了，由佳里怀孕了的事我和你说过没有？”
“没有。”手冢回答得干脆，显然是城田提都没提过。
“好吧没有吗？嗯，大概半个月前由佳里检查出来怀孕了……算到现在那孩子大概有九周了吧，这周由佳里还去医院检查了。”城田算了算时间，说，“也就是说到今年十二月我应该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
“恭喜。”手冢点点头，说了一句。
城田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虽然小孩子哭起来很烦人也是有可能的，但应该还是挺有趣的吧……”
手冢看着一脸幸福的城田，微微阖上眼睛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城田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满是诚恳的表情双手合十拜托手冢，“手冢君，帮我从一个，嗯……男孩子的角度分析一下一树是什么想的吧。”
手冢点点头，示意城田继续说下去。
“就是知道由佳里怀孕那天，我一高兴就马上发了邮件给一树。忘记换算时差了，这边是中午，英国还是凌晨……然后他就生气了。”城田说着，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道歉过，解释过，就是到现在一直不理我……”
“没理由的吗？”手冢只在五年级的那个夏天见过来日本的城田一树一面，但想想，至少从印象中，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道，除了可能半夜吵醒了他的事我可能没惹他生过气啊。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我妈一树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妈妈说每天都照常联系，没听说有什么事……而且他也没有听说他最近很忙。”城田苦恼地挠挠头，“所以大概也不是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冲我发火，而且他以前也从来没这么做过。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人嘛……”
手冢想了想，问城田，“完全没有回过消息？”
“这倒不是。”城田拿出手机，还想要不要复述一下。最后却也只是无精打采地翻出记录，递给手冢，“就这两条，反正也没有什么隐私信息，你直接看吧。”
手冢接过城田的手机，按亮了屏幕。城田本来就把收件箱调成了对话模式，右边是她的消息左边是一树的回复，倒也省事。来往消息虽然都是德文，但手冢也还是看得懂的。
「一树(o゜▽゜)o☆[BINGO!]~好消息！由佳里怀孕了~据说到圣诞节之前我们就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2007-04-16 11：47
「和你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高兴？」 2007-04-16 18:06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2007-04-16 18:08
「没什么。管好你自己吧。」 2007-04-17 05:19
手冢再往下翻都是城田单方面发的消息了，平均每天一条，却再也没见到回复。
“后来我也用电脑发过电子邮件给他，但是也没有收到回复。打过电话给他，结果他说‘哦，现在有事’就挂断了。”解释完，城田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低着头嘟囔了一句，“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手冢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尤其是在这种状况说不上熟悉的情况下。城田并不是需要别人安慰才回得过劲儿的类型，颓丧的表情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事儿。不多时，深呼吸，城田回归神来，对手冢微微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儿。手冢点点头，问城田：“他和你继母关系怎么样？”
“额，一树和由佳里的话……没有很好也没有不好吧。我们来日本之前他就跟着妈妈去英国了，他和由佳里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三个月。没有过矛盾，但是不熟悉，大概是这样的关系。”城田想了想，只给出了一个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怎么了？会和这有关吗？”
“只是猜测。”手冢推了一下眼镜，说，“我觉得……他在担心你。”
“担心我？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按照由佳里的性格估计她比我还担心那孩子出生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城田说着，恍然大悟，“等等、一树不会知道这件事……手冢君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手冢点了点头。
“啊啊，为什么我之前完全没想到——按照这个逻辑的话这样做还真是他的性格。”城田双手支在身后，长出了一口气，“而且不只是因为关心我，很有可能也是觉得他以后不会是我唯一的兄弟了所以……嫉妒了。”
“哈？”手冢挑了一下眉，“会吗？”
“会的会的，那家伙就是那样，虽然对人很好但占有欲也超级强的……重组家庭就是麻烦。”城田小小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忽而发现不太合时宜，弯起嘴角笑着说，“晚上打电话给他解决这件事吧，都拖了这么久了……一树要是再闹别扭不听我说话我就要用绝招了。”
“绝招？”手冢就势这么一问。
“嘻嘻，就是‘我想你了’之类的嘛。”城田笑着回答，悄悄地吐了下舌头。
手冢见城田完全放下了芥蒂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家里不是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嗯……有时候挺烦但是挺幸福的感觉吧。”城田点了点头，转眼间就换了话题，“手冢君小时候没有许过‘希望生日礼物是弟弟或者妹妹’那种愿望？”
“没有。”手冢微微移了一下视线。
“真没有？”城田睁大了眼睛，满眼笑意，“有也没关系啦……以前我连‘圣诞礼物想要一个姐姐’都说过。”
手冢抿了抿唇，低头推着眼镜，“嗯……刚上小学的时候……”
“嗯？怎么了？”城田问着，跟手冢走出去，顺便撇了坐在角落眼镜反光晦暗不明，明显在八卦的乾一眼。
手冢本来也不是擅长用语言表达关心的人，更何况是他主动想要说什么。城田跟着他一路走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手冢才开口问城田：“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诶？”城田也是一愣，问，“你指哪方面？”
手冢看看城田，停顿了一下，“你这几天总是在发呆。”
“有吗？我都没注意啊，”城田嘻嘻一笑，回答。
“嗯。”手冢点了一下头。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啊……”城田睁大了眼睛，然后犹豫了一下，“不能说没有吧，但也没什么啦……我自己能解决的。”
手冢看着城田，倒是没说话。
“安心啦，家里的事而已。”城田带着微笑回答，“真的解决不了再说嘛，到时候会找你求救的嘻嘻……”
听城田说是家事，手冢便没继续追问下去。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事都要不管不顾地刨根问底的人。城田表示了并不会一个人死撑，手冢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于是手冢点点头说，“好。”
四月伊始，地区大赛也还没开始，周末除了上午的常规训练倒没别的事。训练结束，回到家，吃完午饭，城田窝在自己房间看着看着书，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手机，写起了邮件。
「To：手冢国光」
（德文）「国光你下午有事吗？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
不消两分钟便收到了回复：
「From：手冢国光」
（德文）「没有。怎么了？」
城田想了想，迅速回消息。输入法自动是日文，她也懒得换了：
「还是我家里的事情，之前说过的。我觉得自己现在思路有点乱，可以帮我分析一下吗？」
然后城田连续收到了两条回信。
「可以。」
「下午来我家吧。」
城田本来是想约手冢出来照家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坐坐的，但既然手冢都说了去他家也就这样吧。抓过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时间。按照一般情况来算的话，手冢家还没吃完午饭……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于是城田回了信息：
「好的，那就打扰了。我一个小时之后过去。」
城田家和手冢家的距离很近，按直线距离算的话大约只有100米。城田刚来日本的时候倒是不住这个地方的，那时候住在不远处的一栋高级公寓里。后来因为要长住，便找大伯拿了他们早年在日本的房子来住，在城田爱刚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搬到了这里。
某种意义上城田倒是很高兴的——那次搬家让她距离她在日本认识的唯一的好朋友近了不少。至于城田为什么在来日本一年多的时间里朋友如此之少，原因倒是意外地简单：因为她刚来日本的时候基本不会说日语，交流确实是大问题。虽然对于一个外国人感到好奇的人总是有的，但新鲜感总是抵不过时间。虽然在她对语言日渐熟练之后交流不再是最大的障碍，但毕竟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存在，更何况公立校的学生从各方面来说差别都是很大的。她也能和身边的人保持和谐的关系，但终究没有深交了。
结果到现在，小学的同学里还有联络的倒是有，关系熟稔的还是只有手冢一个。
虽然城田自己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城田到手冢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四十——刚好比他们约好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
来开门的是手冢的父亲。算起来，他还是城田老爹的学长——城田义明读本科的时候来日本做交换生，和正在读研究生的手冢国晴合租了一间公寓，这便是所谓“室友关系”的来源。手冢国晴是个比较温和随意的人，对于一个晚辈来说这事实上是一种比较愉快的体验。
“哦，小爱来了。”手冢国晴看到城田，开了门，和城田打了招呼，“国光在楼上，你自己上去找他就好了。”
“好的，谢谢您。”城田笑着点点头。进入走廊，却听到手冢的母亲手冢彩菜叫她顺便把茶和茶点拿上去。城田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托盘，上了楼。
手冢的房间门没关。城田双手端着托盘也不方便敲门，只在门口说了一声，隔了几秒便走了进去。
手冢正坐在书桌前，听到城田在门口打招呼也只是回了下身，让她先把东西放在榻榻米上，先稍等下。
城田看手冢在书桌前明显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摆弄什么，说了一声就凑到了手冢身后——看他正拿着一块大约20厘米长的长方体木料在雕着什么。手冢的桌上垫着桌垫，上面一字摊开好几把不同规格的木工刀，还有大概就是模型锯之类的东西。之前也只是听手冢介绍过，城田倒也不是很明白这些之间的区别。
站在手冢身后，城田看得专注，一直没说话。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却是手冢先停了手。
“茶凉了。”
“哦哦，我都忘了……”城田嘿嘿笑着，“那你也先休息会儿吧？”
“好。”
从新班级怎么样聊到同班同学聊到网球部聊到手冢刚才在雕什么聊到下个月的母亲节。城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手冢：“对了，由佳里怀孕了的事我和你说过没有？”
“没有。”手冢回答得干脆，显然是城田提都没提过。
“好吧没有吗？嗯，大概半个月前由佳里检查出来怀孕了……算到现在那孩子大概有九周了吧，这周由佳里还去医院检查了。”城田算了算时间，说，“也就是说到今年十二月我应该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
“恭喜。”手冢点点头，说了一句。
城田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虽然小孩子哭起来很烦人也是有可能的，但应该还是挺有趣的吧……”
手冢看着一脸幸福的城田，微微阖上眼睛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城田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满是诚恳的表情双手合十拜托手冢，“手冢君，帮我从一个，嗯……男孩子的角度分析一下一树是什么想的吧。”
手冢点点头，示意城田继续说下去。
“就是知道由佳里怀孕那天，我一高兴就马上发了邮件给一树。忘记换算时差了，这边是中午，英国还是凌晨……然后他就生气了。”城田说着，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道歉过，解释过，就是到现在一直不理我……”
“没理由的吗？”手冢只在五年级的那个夏天见过来日本的城田一树一面，但想想，至少从印象中，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道，除了可能半夜吵醒了他的事我可能没惹他生过气啊。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我妈一树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妈妈说每天都照常联系，没听说有什么事……而且他也没有听说他最近很忙。”城田苦恼地挠挠头，“所以大概也不是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冲我发火，而且他以前也从来没这么做过。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人嘛……”
手冢想了想，问城田，“完全没有回过消息？”
“这倒不是。”城田拿出手机，还想要不要复述一下。最后却也只是无精打采地翻出记录，递给手冢，“就这两条，反正也没有什么隐私信息，你直接看吧。”
手冢接过城田的手机，按亮了屏幕。城田本来就把收件箱调成了对话模式，右边是她的消息左边是一树的回复，倒也省事。来往消息虽然都是德文，但手冢也还是看得懂的。
「一树(o゜▽゜)o☆[BINGO!]~好消息！由佳里怀孕了~据说到圣诞节之前我们就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2007-04-16 11：47
「和你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高兴？」 2007-04-16 18:06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2007-04-16 18:08
「没什么。管好你自己吧。」 2007-04-17 05:19
手冢再往下翻都是城田单方面发的消息了，平均每天一条，却再也没见到回复。
“后来我也用电脑发过电子邮件给他，但是也没有收到回复。打过电话给他，结果他说‘哦，现在有事’就挂断了。”解释完，城田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低着头嘟囔了一句，“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手冢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尤其是在这种状况说不上熟悉的情况下。城田并不是需要别人安慰才回得过劲儿的类型，颓丧的表情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事儿。不多时，深呼吸，城田回归神来，对手冢微微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儿。手冢点点头，问城田：“他和你继母关系怎么样？”
“额，一树和由佳里的话……没有很好也没有不好吧。我们来日本之前他就跟着妈妈去英国了，他和由佳里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三个月。没有过矛盾，但是不熟悉，大概是这样的关系。”城田想了想，只给出了一个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怎么了？会和这有关吗？”
“只是猜测。”手冢推了一下眼镜，说，“我觉得……他在担心你。”
“担心我？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按照由佳里的性格估计她比我还担心那孩子出生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城田说着，恍然大悟，“等等、一树不会知道这件事……手冢君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手冢点了点头。
“啊啊，为什么我之前完全没想到——按照这个逻辑的话这样做还真是他的性格。”城田双手支在身后，长出了一口气，“而且不只是因为关心我，很有可能也是觉得他以后不会是我唯一的兄弟了所以……嫉妒了。”
“哈？”手冢挑了一下眉，“会吗？”
“会的会的，那家伙就是那样，虽然对人很好但占有欲也超级强的……重组家庭就是麻烦。”城田小小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忽而发现不太合时宜，弯起嘴角笑着说，“晚上打电话给他解决这件事吧，都拖了这么久了……一树要是再闹别扭不听我说话我就要用绝招了。”
“绝招？”手冢就势这么一问。
“嘻嘻，就是‘我想你了’之类的嘛。”城田笑着回答，悄悄地吐了下舌头。
手冢见城田完全放下了芥蒂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家里不是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嗯……有时候挺烦但是挺幸福的感觉吧。”城田点了点头，转眼间就换了话题，“手冢君小时候没有许过‘希望生日礼物是弟弟或者妹妹’那种愿望？”
“没有。”手冢微微移了一下视线。
“真没有？”城田睁大了眼睛，满眼笑意，“有也没关系啦……以前我连‘圣诞礼物想要一个姐姐’都说过。”
手冢抿了抿唇，低头推着眼镜，“嗯……刚上小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