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你想和我聊聊吗？”
众所周知，和家里人坦白困难是一件很难开口的事情，尤其这个家人还是十几年没见的母亲……
西瓦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但她却会给你十足的安全感。
我记得小时候，镇子上有一户很讨厌的人家，总是在西瓦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刁难我。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受过什么苦也没有吃过什么委屈，于是，当这些事情不断发生后，我开始抗拒去镇子上，直到被西瓦彻底察觉。
我至今都不清楚西瓦到底干了什么，唯一还记得的是那家人当着全镇的人面前和我这个小孩道了歉，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刁难我的情况。
镇上的同龄人在那之后就总喜欢和我玩，她们都很崇拜西瓦，总是问我能不能把妈妈借给她们一天，让她们也耍耍威风。
‘你妈妈是世界上最酷的妈妈！’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酷的母亲。
我泄了一口气，打算把这十几年的经历全都浓缩告诉给她听“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觉得困了，可以随时打断我。”
西瓦兴致勃勃地露出微笑“正好，我有许多年没有听过故事了。”
……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抬高，把刺眼的光亮照进房间的时候，我睁开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心里一阵恍惚。
‘我在哪里？’
‘现在是哪一年？’
但很遗憾，我没有穿越回过去，世界依旧顺序转动着，一切已经发生过的，都不能再次重来一回。
比起我的拖拖拉拉，卡珊倒是早早地起床下楼了，当我走下楼梯，看向厨房里互相手忙脚乱的两人后，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我好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锅洗了！”
西瓦不由分说地递过来一个黑乎乎，还冒着焦气的平底锅。
“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鸡蛋吗？”我眼皮一跳，接着又闻到面包烤糊的味道，回头一看，卡珊露出了一个和西瓦同款的迷茫表情，同时还带着一些手足无措。
“……”
深吸一口气，我客客气气地把这两位厨房杀手请了出去，随后撸起袖子，清理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早餐是培根吐司煎蛋，不会出错的经典搭配，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做了无数回，如今已经到达了熟能生巧的地步。
“我还不知道你在厨艺上有那么高的天赋！”西瓦咔嚓咔嚓地咬着培根，没有一点对外的冷酷形象。
“或许你可以开一家早餐店。”卡珊也吃得很开心，但比西瓦要稳重一些，腮帮子不停地咀嚼着，像一只小仓鼠似的。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选址在哥谭的话，我还可以直接去朋友的面包店进货。”
我边说边拉开椅子坐下。
在等待早饭的时间里，卡珊和西瓦搭着手重新接通了房子的信号，于是我们重新获得了一个能播放任何节目的电视机。
西瓦拿着遥控板换了几个频道，很快，电视上播报起了哥谭的新闻，内容依旧是老生常谈的罪犯和蝙蝠侠，最近还加上了一个杀人犯兔狩。
“所以，你盘算出这件事背后的主谋们了吗？”
前面也说到了，西瓦向来不是擅长安慰人的那挂，但如今这么直挺挺地把伤口撕裂到眼前，我难免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我不确定……可能每个人都出了一份力。”我几乎把头埋进了餐盘里“你能够把声音调小一点吗？”
“我的女儿不是会被新闻打败的人。”
“……我是。”我发出了像蚊子叫一般的微弱回答。
“不，你不是。”西瓦笔直地看向我，眼神凌厉“知道十几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学到的最大教训是什么吗？”
“什么？”
“你必须坦然面对困难，不能有任何逃避心理。十几年前，如果我没有冷处理刺客联盟的骚扰，你就不会离我而去。”
她真是一个爱戳伤疤的老妈。
刚戳完最近的那个，又开始戳对我影响最深的那个。
“说到这个，我欠你一句道歉。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也不应该在犯了错之后不敢回来见你……不过，早知道相见会变得那么简单，我应该在脱离刺客联盟之后就来找你的……对不起。”
“这就是我刚刚强调的直面困难，很多时候，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西瓦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应该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犯了和你一样的错误——正如你不敢来找我一样，我也不敢去寻找你，甚至连尝试也没有。
还有卡珊，我早就知道你脱离了那个男人的消息，但我逃避了这段关系。我很抱歉。”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卡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发誓这是我见过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但至少，我们还有弥补一切的机会。”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暖心的画面——清晨，童年的木屋，热气腾腾的早餐，母亲和姐妹，以及一次剖开内心的对话。
我从这些温暖的事情上提取了力量，于是也开始学着面对眼下的困难。
“如果只是教训背后的主谋，我想也改变不了现在的舆论。”
电视节目里的记者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抨击着兔狩的残忍行径，我在西瓦的过敏疗法之下，心境逐渐变得平淡下来。
没错，老妈说得对，我不会被这些舆论报道给打败。
“只是教训当然做不到改变局势，但如果抓到她们动手设局的证据就不一样了。”西瓦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令人颤栗的杀意“别担心，这些交给我来处理。”
“那我要做一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回家不就是拿来放松的事情吗？卡珊说你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我给你请了一个心理医生，一个小时后到，你准备一下。”
“……你不是说让我学会面对困难吗？怎么现在又什么都不要做了？还有，下次能不要先斩后奏吗？我还没做好看心理医生的准备呢！”
“见心理医生要什么准备？你该不会没看过心理医生吧？”西瓦咂嘴“看起来我还得给心理医生准备一个房间。”
“不，那也不用那么频繁见医生吧？”我已经开始提前害怕了。
——
安静待在家里的日子，我难得享受了一把无所事事的时光。西瓦和卡珊下山去镇子采购扩建的材料了，看着完全是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让我也忍不住期待新家的模样。
尽管真的很想就这么把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抛下，但是还不可以。
翻开伊索的那本笔记本，我对照着莫妮卡新发来的翻译，认真地解读起来。
我不是第一次猜测教堂那次失败的法阵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了，但毫无根据的猜想只是让我在天马行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现在笔记的内容逐渐清晰，我心里才缓慢确认下来了一个现实——
法阵的失败，伊索死前最后说的那些话，真的都与我有密切的关系。
“真是难办啊……”我烦躁地在空白的本子上画着圆圈“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妈妈团聚。”
但不这样做是不行的，漫画书帮我时刻监视着现在的情况，在正义联盟的推演中，世界末日最迟还有五天就会到来，时间急迫，不好好做下决定的话，我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泡沫。
不成形的计划在我心里反复浮现，我一次又一次地急促呼吸，重重的吐气拍打在轻薄的纸张上。
一阵心跳如焚后，我捏紧了手心，摸出西瓦给我拿来临时使用的手机，拨打了那个反复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手机屏幕上始终是等待接通的界面。
“不会接不到吧……”我焦急地咬着指甲，刚想挂断再拨，电话却猝不及防地被接通。
“喂？”
终于……
我抓起手机，在满耳的心跳声中开口“你好唐娜，我是兔狩。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众所周知，和家里人坦白困难是一件很难开口的事情，尤其这个家人还是十几年没见的母亲……
西瓦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但她却会给你十足的安全感。
我记得小时候，镇子上有一户很讨厌的人家，总是在西瓦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刁难我。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受过什么苦也没有吃过什么委屈，于是，当这些事情不断发生后，我开始抗拒去镇子上，直到被西瓦彻底察觉。
我至今都不清楚西瓦到底干了什么，唯一还记得的是那家人当着全镇的人面前和我这个小孩道了歉，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刁难我的情况。
镇上的同龄人在那之后就总喜欢和我玩，她们都很崇拜西瓦，总是问我能不能把妈妈借给她们一天，让她们也耍耍威风。
‘你妈妈是世界上最酷的妈妈！’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酷的母亲。
我泄了一口气，打算把这十几年的经历全都浓缩告诉给她听“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觉得困了，可以随时打断我。”
西瓦兴致勃勃地露出微笑“正好，我有许多年没有听过故事了。”
……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抬高，把刺眼的光亮照进房间的时候，我睁开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心里一阵恍惚。
‘我在哪里？’
‘现在是哪一年？’
但很遗憾，我没有穿越回过去，世界依旧顺序转动着，一切已经发生过的，都不能再次重来一回。
比起我的拖拖拉拉，卡珊倒是早早地起床下楼了，当我走下楼梯，看向厨房里互相手忙脚乱的两人后，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我好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锅洗了！”
西瓦不由分说地递过来一个黑乎乎，还冒着焦气的平底锅。
“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鸡蛋吗？”我眼皮一跳，接着又闻到面包烤糊的味道，回头一看，卡珊露出了一个和西瓦同款的迷茫表情，同时还带着一些手足无措。
“……”
深吸一口气，我客客气气地把这两位厨房杀手请了出去，随后撸起袖子，清理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早餐是培根吐司煎蛋，不会出错的经典搭配，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做了无数回，如今已经到达了熟能生巧的地步。
“我还不知道你在厨艺上有那么高的天赋！”西瓦咔嚓咔嚓地咬着培根，没有一点对外的冷酷形象。
“或许你可以开一家早餐店。”卡珊也吃得很开心，但比西瓦要稳重一些，腮帮子不停地咀嚼着，像一只小仓鼠似的。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选址在哥谭的话，我还可以直接去朋友的面包店进货。”
我边说边拉开椅子坐下。
在等待早饭的时间里，卡珊和西瓦搭着手重新接通了房子的信号，于是我们重新获得了一个能播放任何节目的电视机。
西瓦拿着遥控板换了几个频道，很快，电视上播报起了哥谭的新闻，内容依旧是老生常谈的罪犯和蝙蝠侠，最近还加上了一个杀人犯兔狩。
“所以，你盘算出这件事背后的主谋们了吗？”
前面也说到了，西瓦向来不是擅长安慰人的那挂，但如今这么直挺挺地把伤口撕裂到眼前，我难免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我不确定……可能每个人都出了一份力。”我几乎把头埋进了餐盘里“你能够把声音调小一点吗？”
“我的女儿不是会被新闻打败的人。”
“……我是。”我发出了像蚊子叫一般的微弱回答。
“不，你不是。”西瓦笔直地看向我，眼神凌厉“知道十几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学到的最大教训是什么吗？”
“什么？”
“你必须坦然面对困难，不能有任何逃避心理。十几年前，如果我没有冷处理刺客联盟的骚扰，你就不会离我而去。”
她真是一个爱戳伤疤的老妈。
刚戳完最近的那个，又开始戳对我影响最深的那个。
“说到这个，我欠你一句道歉。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也不应该在犯了错之后不敢回来见你……不过，早知道相见会变得那么简单，我应该在脱离刺客联盟之后就来找你的……对不起。”
“这就是我刚刚强调的直面困难，很多时候，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西瓦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应该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犯了和你一样的错误——正如你不敢来找我一样，我也不敢去寻找你，甚至连尝试也没有。
还有卡珊，我早就知道你脱离了那个男人的消息，但我逃避了这段关系。我很抱歉。”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卡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发誓这是我见过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但至少，我们还有弥补一切的机会。”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暖心的画面——清晨，童年的木屋，热气腾腾的早餐，母亲和姐妹，以及一次剖开内心的对话。
我从这些温暖的事情上提取了力量，于是也开始学着面对眼下的困难。
“如果只是教训背后的主谋，我想也改变不了现在的舆论。”
电视节目里的记者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抨击着兔狩的残忍行径，我在西瓦的过敏疗法之下，心境逐渐变得平淡下来。
没错，老妈说得对，我不会被这些舆论报道给打败。
“只是教训当然做不到改变局势，但如果抓到她们动手设局的证据就不一样了。”西瓦的眼神里露出一抹令人颤栗的杀意“别担心，这些交给我来处理。”
“那我要做一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回家不就是拿来放松的事情吗？卡珊说你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我给你请了一个心理医生，一个小时后到，你准备一下。”
“……你不是说让我学会面对困难吗？怎么现在又什么都不要做了？还有，下次能不要先斩后奏吗？我还没做好看心理医生的准备呢！”
“见心理医生要什么准备？你该不会没看过心理医生吧？”西瓦咂嘴“看起来我还得给心理医生准备一个房间。”
“不，那也不用那么频繁见医生吧？”我已经开始提前害怕了。
——
安静待在家里的日子，我难得享受了一把无所事事的时光。西瓦和卡珊下山去镇子采购扩建的材料了，看着完全是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让我也忍不住期待新家的模样。
尽管真的很想就这么把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抛下，但是还不可以。
翻开伊索的那本笔记本，我对照着莫妮卡新发来的翻译，认真地解读起来。
我不是第一次猜测教堂那次失败的法阵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了，但毫无根据的猜想只是让我在天马行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现在笔记的内容逐渐清晰，我心里才缓慢确认下来了一个现实——
法阵的失败，伊索死前最后说的那些话，真的都与我有密切的关系。
“真是难办啊……”我烦躁地在空白的本子上画着圆圈“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妈妈团聚。”
但不这样做是不行的，漫画书帮我时刻监视着现在的情况，在正义联盟的推演中，世界末日最迟还有五天就会到来，时间急迫，不好好做下决定的话，我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泡沫。
不成形的计划在我心里反复浮现，我一次又一次地急促呼吸，重重的吐气拍打在轻薄的纸张上。
一阵心跳如焚后，我捏紧了手心，摸出西瓦给我拿来临时使用的手机，拨打了那个反复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手机屏幕上始终是等待接通的界面。
“不会接不到吧……”我焦急地咬着指甲，刚想挂断再拨，电话却猝不及防地被接通。
“喂？”
终于……
我抓起手机，在满耳的心跳声中开口“你好唐娜，我是兔狩。我想请你帮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