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一月六日，世界的终结在此到来。
为了面对随时到来的毁灭者，正义联盟早在几天前就守在了瞭望塔，开了一场又一场停不下来的作战会议。
几乎所有有特殊能力的义警们都被喊去了宇宙中巡逻，但不包括年纪还没到的孩子们。
“我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能干的感觉！”巴特焦急地在屋里转着圈圈“我也想去宇宙中巡逻！这肯定比呆在地球上有意思多了！而且明明比利也是个小孩，就因为他会变大变小就可以算作是成年人了吗？”
“或许是因为他有所罗门的智慧？”
比起巴特的焦急，康纳倒是显得镇定多了，但坐在另一边的罗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阿什拉的缘故，她的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转换，没法确定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不是像她想得那样更进一步了。
在世界末日谈恋爱……真说不上是浪漫还是悲惨。
“好了巴特，你转得我都头晕了！如果你真的无所事事，为什么不学着卡西她们出去帮忙维持秩序呢？”
罗斯说着摁亮了电视，里面正好就是新闻直播——昨天不知道是什么人透露出了消息，现在全世界都为世界末日的消息惊恐了起来。到处都是混乱和尖叫，糟糕的环境让这群未成年被迫留在了地球进行秩序的维护，而作为小孩里唯一的成年人，罗斯也被迫留下来看管情况。
虽然她觉得维护秩序完全是白费功夫：
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到时候大家都得一块化作灰飞，而如果世界没有毁灭，这群趁机捣乱的人们也会很快受到制裁。
“我尝试过了，但根本没用！那群家伙就像是我的食欲一样无穷无尽，当我收拾完一批时，马上就会有下一批冒出来！我都要被累死了！”
“没想到你还有被累到的一天。”看着电视上糟糕的现场报道，罗斯切了好几个台，最后啪的一下关闭了电视。
“我要受不了了，因为这个狗屁的世界末日，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到底什么时候来，除了人造的混乱，我根本看不出来一点毁灭的预兆！”
“她们在宇宙边缘设置了屏障，如果没有这道屏障，在毁灭者到来的那个瞬间，我们就会消失殆尽。”
阿什拉平淡开口，在倒数的日子里，她一直抱着伊索的笔记本看，表现得非常安静，和平常的她完全不同。
罗斯看过这本笔记本，只觉得在看什么天书，上面的文字又扭曲又复杂，看得她没多久就觉得天旋地转，于是再也没有靠近过它。
“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康纳也受不了笔记本上的鬼画符们，所以他选择直接询问答案。
“我不好回答……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伊索的毕生研究成果。”
说完，阿什拉合上书，当着大家的面又拿出一本过了时的漫画书翻看了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你这个时候居然在看爱情漫画？！”罗斯震惊。
“什么爱情漫画？这不是美食漫画吗？”巴特边说边留下了口水“看上去好诱人，这是哪里的食物？”
而坐在阿什拉身边的康纳则皱起了眉“这分明是科幻漫画，我没看到一点的美食和爱情元素。”
三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作为身经百战的义警们，大家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这是一本魔法漫画？”
刚问出口，阿什拉就再次合上了它，并慎重地把它和笔记本一起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其实我们都是漫画里的人。”她的嘴里突然窜出让人听不懂的话，语调很怪，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看着迷茫的一行人，阿什拉心下了然，又继续道“我一直以为我只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但现实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我能拥有记录一切漫画书、能够看到高维宇宙的讨论、以及能够阻止伊索开启的法则……这些都不是巧合。”
“你在说什么？某种魔法咒语吗？”
阿什拉没有回答朋友们的疑问，而是慢慢地走到了窗边。
“毁灭者来了。”
一阵让人难以忽视的痛苦涌上了所有人的脑海，与此同时，窗外明亮的天空变得黯淡了起来，地上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抬头惊呼，又发现不仅是天空，身边的树木、飞着的鸟雀、地上的土壤都纷纷呈现出了一种恐怖的破败感。
远在宇宙的边界，绿灯侠们塑造的巨大屏障瞬间出现裂缝，几个接触到裂缝的家伙瞬间化作了碎片，但现实来不及哀嚎和悲伤，瞬间有人替补上了空隙，宁死亦往。
瞭望塔里，监控着一切的蝙蝠侠坐在屏幕前沉默不语，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按钮，用很牢固的罩子罩着——这正是蝙蝠侠为最坏打算做出的应对方案。
“真是惨烈。”绿箭侠奥利弗搭上了他的椅背“看起来在纬度差距面前，我们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力。我还真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高纬生物总爱玩这种毁灭世界的动作，难道那个宇宙没有人管管这事吗？”
蝙蝠侠没有回话，但看着一批又一批死去的同伴们，他将按钮挪到了手边。
“该死！”看着又一个熟悉的伙伴死去，奥利弗气愤地拍着椅背“我厌恨这种打不到的敌人和无能为力的自己。”
蝙蝠侠被他拍地一震，又默默把按钮拿远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无所事事，可以回地球维持秩序。”
“少来了，留在这里至少还能知道战况，回了地球，可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奥利弗在蝙蝠的眼神指示下开门查看情况，他不高兴地摸着脖子，啥也没看清，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家伙撞了个眼冒金星。
是谁那么——
“给我能传送过去的飞船。”
这是奥利弗听到的第一句话，声音很陌生，听上去年纪不大，但语气很肯定。
“我需要知道原因。”
蝙蝠侠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
“我知道你随时准备按下那个按钮，但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
“这里不是青少年的舞台剧表演。”蝙蝠侠终于转过了头，语气中包含着警告。
“毁灭者能毁灭一切，包括时间。所以你的最后措施完全是无用功。”阿什拉平淡地回复着，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他眼里的错愕。
“谁告诉的你这些。”蝙蝠侠皱起眉——关于最后的备用计划，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除了参与这个计划的几个人“还有毁灭者的力量，你看上去比我们还要清楚。”
“我也想慢慢和你解释，但时间不等人。”阿什拉看了一眼屏幕里的残况，忍不住移开了视线“教堂那天，法阵顺利启动了，但什么也没发生，除了伊索的死和我身上魔法痕迹的修复。你知道那个法阵的真正作用是什么，现在，给我飞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带你去。”蝙蝠侠立刻做出判断，起身带路，在门外一直听着情况的康纳一行人试图跟上，但被蝙蝠侠阻拦了。
“阿什——”
康纳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大门瞬间关闭，震动的声音从他的心里蔓延出来。
在蝙蝠侠和阿什拉离开后，空气中先是沉寂了一会儿，然后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刚刚的那些对话，随着一些人的传播，哪怕是那些不在这儿的义警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作为和阿什拉一起闯进瞭望塔的几人，自然受到了最热情的盘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片询问中，康纳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红发女人，忍不住回想起几分钟前的经历——
彻骨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天空也很快恢复了明亮，除了地上干裂的土壤、腐败的树木和动物腐烂的尸体之外，一切都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那艘带着她们去到瞭望塔的飞船就是这么来的。
凭空出现在窗边，吓得康纳还以为是外星生物入侵，连忙抓住阿什拉的手往身后拉。
“不是敌人，别担心。”阿什拉用力回握了康纳，她攥得很紧，让康纳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自从前两天说开了误会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康纳感觉阿什拉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从未提起过那些。
她似乎不再把他当做一个单纯的朋友，就像以前她从不会这样握住他的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靠着他的……肩？！
驾驶飞船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康纳不认识她，但罗斯却显然眼熟的很，一见到就喊出来名字“莉莉丝·克莱？！你怎么来了。还开着飞船！”
“我受人之约，来送你们一程。”莉莉丝回过头笑了笑，眼神瞟向阿什拉的时候闪了一闪，一抹悲伤从她的眉头划过。
“送去哪啊？”罗斯又问。
康纳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阿什拉。
“如果顺利地渡过了世界末日，你们有什么想做的吗？”她突然岔开话题，打断了罗斯的询问。
巴特第一个配合了她“我想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你怎么想的只有吃？”罗斯鄙夷地看向他“就不能想想别的事情吗？”
“可是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我想要的不都在我的身边吗？”巴特露出一个满足的傻笑。
“没志向！”
“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喝酒、去最高的山顶上喝酒！在世界之巅俯瞰世界，这绝对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你可以去瞭望塔喝酒，更酷。”康纳提议。
“有道理，但太空的景色太寂静了。”
“如果世界没有毁灭……”康纳认真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阿什拉“我们去夏威夷度假怎么样？然后一路打击罪犯，把名声传遍世界！”
“你说的这个们，具体是哪几个人呐？”罗斯调侃道。
“当然是……是……”
“好啊。”阿什拉闭上眼睛，谁也没看“如果世界没有毁灭，就一起去夏威夷吧。”
那一瞬间，康纳的表情瞬间呆滞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阿什拉，心里仿佛炸开了无数的烟花“真，真的？！”
——
“伊索的那个法阵的真实作用是置换生命，你——”
“魔法阵的原理是置换生命，触发条件是她的血液，但当时除了伊索的血外，还有我的。当时法阵失误，伊索死亡，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根本想不清其中的缘由。
但我现在明白了。”
蝙蝠侠转眼看向阿什拉。
“伊索将死前，我我只来得及问她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那个毁灭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而第二个问题是：真的不存在其它的解决方案了吗？”阿什拉一顿，对着蝙蝠侠露出笑容“‘是你’，这是她给我的答案。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这只是她对于失败的不甘，于是在真相面前转了好大一圈。”
“……你的意思是，那个毁灭者其实就是你？”
“没错，虽然这个真相非常不可思议，但却和所有事情都对上了。伊索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把自己的生命置换到自己身上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谬论，于是法阵发生了错误，最后反倒把她自己的生命给置换走了。
在伊索死后，我也开始陆续地做梦，梦境的主题都是有关毁灭和痛苦的。最开始，我也是因为这是个人的心理问题，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我破解了伊索留下的笔记，才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我的到来。”
“这些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蝙蝠侠再次甩来不赞同的目光，但阿什拉却对此感到了怀念。
“告诉你们，并不会影响结果。”
“……你有什么计划？和本体融合离开这个纬度？”
“我可没有这种本事，除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来历外，也没有什么超能力降临到我身上啊。”阿什拉失笑，接着又严肃了起来“我在伊索的笔记里找到了一个半成品法阵，它的作用能够转换两个使用者的身体，但由于缺少一些关键咒语，结果总是爆炸，以及两个使用者的共同消亡。”
“你打算和毁灭者同归于尽？”
飞船结束了一系列的空间跳跃，马上就要抵达宇宙边界。
“有备用飞船吗？”
“你……”蝙蝠侠情绪复杂地看向了阿什拉，作为长辈和朋友，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作为蝙蝠侠，他必须要顾全大局。
如果以小部分人的死，换取整个宇宙的存活，他没有道理拒绝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该拒绝。
“这是操作指南——”他按下了一个按钮。
“不用了，已经看会了。”阿什拉迅速溜进小飞船里，抬起头看向了布鲁斯·韦恩“……我还没和她们说再见。”
这个时候，她身上穿得甚至还是羽绒服和牛仔裤，平凡得像每一个准备离开家的女孩，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就真的是永别了。
“所有拿来告别的东西都被我锁在了哥谭的家里，卧室床底下有个箱子，钥匙在左手边第三格抽屉里……以及，如果可以，帮我说一声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很想去夏威夷。”
说完，飞船与飞船直接的接口彻底关闭了。
“好吧，没什么可怕的。很快就会结束，莉莉丝早就把结局告诉你了。”阿什拉紧张地呼了口气，割开手腕迅速在飞船内部绘制那个早就牢记于心的法阵。
“这流血的速度还真是要命。”她落下最后笔，接着迅速包扎伤口，脖子上的小狗项链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但在宇宙尽头割·腕也还算浪漫？”
阿什拉自娱自乐地想了想，盯着努力阻止毁灭者到来的大家，和再次出现的裂缝，迅速砸下了加速装置。
照理来说，加速过的飞船会让一切发生地非常快，但阿什拉的走马灯又让这个宇宙变得极其缓慢，她看到蝙蝠侠悬在按钮之上的手，看到灯侠们展露出来的惊讶，然后在更遥远的地方，她又看到了那道飞奔过来的身影——那是康纳，仗着自己能飞居然偷偷跟了过来。
在真空中声音是无法传播的，但她却听到了康纳在喊自己的名字。
好吧，就当是最后的道别了，虽然是单方面的，阿什拉转过头对康纳挥了挥手。
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巨大的爆炸从宇宙边缘蔓延了开来，没有声音，却又响亮无比。在一片奇特的光芒之中，一架飞船瞬间化作了灰烬。
第一卷，完。
为了面对随时到来的毁灭者，正义联盟早在几天前就守在了瞭望塔，开了一场又一场停不下来的作战会议。
几乎所有有特殊能力的义警们都被喊去了宇宙中巡逻，但不包括年纪还没到的孩子们。
“我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能干的感觉！”巴特焦急地在屋里转着圈圈“我也想去宇宙中巡逻！这肯定比呆在地球上有意思多了！而且明明比利也是个小孩，就因为他会变大变小就可以算作是成年人了吗？”
“或许是因为他有所罗门的智慧？”
比起巴特的焦急，康纳倒是显得镇定多了，但坐在另一边的罗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阿什拉的缘故，她的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转换，没法确定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不是像她想得那样更进一步了。
在世界末日谈恋爱……真说不上是浪漫还是悲惨。
“好了巴特，你转得我都头晕了！如果你真的无所事事，为什么不学着卡西她们出去帮忙维持秩序呢？”
罗斯说着摁亮了电视，里面正好就是新闻直播——昨天不知道是什么人透露出了消息，现在全世界都为世界末日的消息惊恐了起来。到处都是混乱和尖叫，糟糕的环境让这群未成年被迫留在了地球进行秩序的维护，而作为小孩里唯一的成年人，罗斯也被迫留下来看管情况。
虽然她觉得维护秩序完全是白费功夫：
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到时候大家都得一块化作灰飞，而如果世界没有毁灭，这群趁机捣乱的人们也会很快受到制裁。
“我尝试过了，但根本没用！那群家伙就像是我的食欲一样无穷无尽，当我收拾完一批时，马上就会有下一批冒出来！我都要被累死了！”
“没想到你还有被累到的一天。”看着电视上糟糕的现场报道，罗斯切了好几个台，最后啪的一下关闭了电视。
“我要受不了了，因为这个狗屁的世界末日，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到底什么时候来，除了人造的混乱，我根本看不出来一点毁灭的预兆！”
“她们在宇宙边缘设置了屏障，如果没有这道屏障，在毁灭者到来的那个瞬间，我们就会消失殆尽。”
阿什拉平淡开口，在倒数的日子里，她一直抱着伊索的笔记本看，表现得非常安静，和平常的她完全不同。
罗斯看过这本笔记本，只觉得在看什么天书，上面的文字又扭曲又复杂，看得她没多久就觉得天旋地转，于是再也没有靠近过它。
“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康纳也受不了笔记本上的鬼画符们，所以他选择直接询问答案。
“我不好回答……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伊索的毕生研究成果。”
说完，阿什拉合上书，当着大家的面又拿出一本过了时的漫画书翻看了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你这个时候居然在看爱情漫画？！”罗斯震惊。
“什么爱情漫画？这不是美食漫画吗？”巴特边说边留下了口水“看上去好诱人，这是哪里的食物？”
而坐在阿什拉身边的康纳则皱起了眉“这分明是科幻漫画，我没看到一点的美食和爱情元素。”
三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作为身经百战的义警们，大家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这是一本魔法漫画？”
刚问出口，阿什拉就再次合上了它，并慎重地把它和笔记本一起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其实我们都是漫画里的人。”她的嘴里突然窜出让人听不懂的话，语调很怪，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看着迷茫的一行人，阿什拉心下了然，又继续道“我一直以为我只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但现实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我能拥有记录一切漫画书、能够看到高维宇宙的讨论、以及能够阻止伊索开启的法则……这些都不是巧合。”
“你在说什么？某种魔法咒语吗？”
阿什拉没有回答朋友们的疑问，而是慢慢地走到了窗边。
“毁灭者来了。”
一阵让人难以忽视的痛苦涌上了所有人的脑海，与此同时，窗外明亮的天空变得黯淡了起来，地上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抬头惊呼，又发现不仅是天空，身边的树木、飞着的鸟雀、地上的土壤都纷纷呈现出了一种恐怖的破败感。
远在宇宙的边界，绿灯侠们塑造的巨大屏障瞬间出现裂缝，几个接触到裂缝的家伙瞬间化作了碎片，但现实来不及哀嚎和悲伤，瞬间有人替补上了空隙，宁死亦往。
瞭望塔里，监控着一切的蝙蝠侠坐在屏幕前沉默不语，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按钮，用很牢固的罩子罩着——这正是蝙蝠侠为最坏打算做出的应对方案。
“真是惨烈。”绿箭侠奥利弗搭上了他的椅背“看起来在纬度差距面前，我们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力。我还真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高纬生物总爱玩这种毁灭世界的动作，难道那个宇宙没有人管管这事吗？”
蝙蝠侠没有回话，但看着一批又一批死去的同伴们，他将按钮挪到了手边。
“该死！”看着又一个熟悉的伙伴死去，奥利弗气愤地拍着椅背“我厌恨这种打不到的敌人和无能为力的自己。”
蝙蝠侠被他拍地一震，又默默把按钮拿远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无所事事，可以回地球维持秩序。”
“少来了，留在这里至少还能知道战况，回了地球，可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奥利弗在蝙蝠的眼神指示下开门查看情况，他不高兴地摸着脖子，啥也没看清，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家伙撞了个眼冒金星。
是谁那么——
“给我能传送过去的飞船。”
这是奥利弗听到的第一句话，声音很陌生，听上去年纪不大，但语气很肯定。
“我需要知道原因。”
蝙蝠侠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
“我知道你随时准备按下那个按钮，但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
“这里不是青少年的舞台剧表演。”蝙蝠侠终于转过了头，语气中包含着警告。
“毁灭者能毁灭一切，包括时间。所以你的最后措施完全是无用功。”阿什拉平淡地回复着，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他眼里的错愕。
“谁告诉的你这些。”蝙蝠侠皱起眉——关于最后的备用计划，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除了参与这个计划的几个人“还有毁灭者的力量，你看上去比我们还要清楚。”
“我也想慢慢和你解释，但时间不等人。”阿什拉看了一眼屏幕里的残况，忍不住移开了视线“教堂那天，法阵顺利启动了，但什么也没发生，除了伊索的死和我身上魔法痕迹的修复。你知道那个法阵的真正作用是什么，现在，给我飞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带你去。”蝙蝠侠立刻做出判断，起身带路，在门外一直听着情况的康纳一行人试图跟上，但被蝙蝠侠阻拦了。
“阿什——”
康纳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大门瞬间关闭，震动的声音从他的心里蔓延出来。
在蝙蝠侠和阿什拉离开后，空气中先是沉寂了一会儿，然后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刚刚的那些对话，随着一些人的传播，哪怕是那些不在这儿的义警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作为和阿什拉一起闯进瞭望塔的几人，自然受到了最热情的盘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片询问中，康纳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红发女人，忍不住回想起几分钟前的经历——
彻骨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天空也很快恢复了明亮，除了地上干裂的土壤、腐败的树木和动物腐烂的尸体之外，一切都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那艘带着她们去到瞭望塔的飞船就是这么来的。
凭空出现在窗边，吓得康纳还以为是外星生物入侵，连忙抓住阿什拉的手往身后拉。
“不是敌人，别担心。”阿什拉用力回握了康纳，她攥得很紧，让康纳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自从前两天说开了误会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康纳感觉阿什拉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从未提起过那些。
她似乎不再把他当做一个单纯的朋友，就像以前她从不会这样握住他的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靠着他的……肩？！
驾驶飞船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康纳不认识她，但罗斯却显然眼熟的很，一见到就喊出来名字“莉莉丝·克莱？！你怎么来了。还开着飞船！”
“我受人之约，来送你们一程。”莉莉丝回过头笑了笑，眼神瞟向阿什拉的时候闪了一闪，一抹悲伤从她的眉头划过。
“送去哪啊？”罗斯又问。
康纳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阿什拉。
“如果顺利地渡过了世界末日，你们有什么想做的吗？”她突然岔开话题，打断了罗斯的询问。
巴特第一个配合了她“我想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你怎么想的只有吃？”罗斯鄙夷地看向他“就不能想想别的事情吗？”
“可是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我想要的不都在我的身边吗？”巴特露出一个满足的傻笑。
“没志向！”
“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喝酒、去最高的山顶上喝酒！在世界之巅俯瞰世界，这绝对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你可以去瞭望塔喝酒，更酷。”康纳提议。
“有道理，但太空的景色太寂静了。”
“如果世界没有毁灭……”康纳认真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阿什拉“我们去夏威夷度假怎么样？然后一路打击罪犯，把名声传遍世界！”
“你说的这个们，具体是哪几个人呐？”罗斯调侃道。
“当然是……是……”
“好啊。”阿什拉闭上眼睛，谁也没看“如果世界没有毁灭，就一起去夏威夷吧。”
那一瞬间，康纳的表情瞬间呆滞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阿什拉，心里仿佛炸开了无数的烟花“真，真的？！”
——
“伊索的那个法阵的真实作用是置换生命，你——”
“魔法阵的原理是置换生命，触发条件是她的血液，但当时除了伊索的血外，还有我的。当时法阵失误，伊索死亡，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根本想不清其中的缘由。
但我现在明白了。”
蝙蝠侠转眼看向阿什拉。
“伊索将死前，我我只来得及问她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那个毁灭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而第二个问题是：真的不存在其它的解决方案了吗？”阿什拉一顿，对着蝙蝠侠露出笑容“‘是你’，这是她给我的答案。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这只是她对于失败的不甘，于是在真相面前转了好大一圈。”
“……你的意思是，那个毁灭者其实就是你？”
“没错，虽然这个真相非常不可思议，但却和所有事情都对上了。伊索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把自己的生命置换到自己身上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谬论，于是法阵发生了错误，最后反倒把她自己的生命给置换走了。
在伊索死后，我也开始陆续地做梦，梦境的主题都是有关毁灭和痛苦的。最开始，我也是因为这是个人的心理问题，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我破解了伊索留下的笔记，才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我的到来。”
“这些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蝙蝠侠再次甩来不赞同的目光，但阿什拉却对此感到了怀念。
“告诉你们，并不会影响结果。”
“……你有什么计划？和本体融合离开这个纬度？”
“我可没有这种本事，除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来历外，也没有什么超能力降临到我身上啊。”阿什拉失笑，接着又严肃了起来“我在伊索的笔记里找到了一个半成品法阵，它的作用能够转换两个使用者的身体，但由于缺少一些关键咒语，结果总是爆炸，以及两个使用者的共同消亡。”
“你打算和毁灭者同归于尽？”
飞船结束了一系列的空间跳跃，马上就要抵达宇宙边界。
“有备用飞船吗？”
“你……”蝙蝠侠情绪复杂地看向了阿什拉，作为长辈和朋友，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作为蝙蝠侠，他必须要顾全大局。
如果以小部分人的死，换取整个宇宙的存活，他没有道理拒绝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该拒绝。
“这是操作指南——”他按下了一个按钮。
“不用了，已经看会了。”阿什拉迅速溜进小飞船里，抬起头看向了布鲁斯·韦恩“……我还没和她们说再见。”
这个时候，她身上穿得甚至还是羽绒服和牛仔裤，平凡得像每一个准备离开家的女孩，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就真的是永别了。
“所有拿来告别的东西都被我锁在了哥谭的家里，卧室床底下有个箱子，钥匙在左手边第三格抽屉里……以及，如果可以，帮我说一声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很想去夏威夷。”
说完，飞船与飞船直接的接口彻底关闭了。
“好吧，没什么可怕的。很快就会结束，莉莉丝早就把结局告诉你了。”阿什拉紧张地呼了口气，割开手腕迅速在飞船内部绘制那个早就牢记于心的法阵。
“这流血的速度还真是要命。”她落下最后笔，接着迅速包扎伤口，脖子上的小狗项链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但在宇宙尽头割·腕也还算浪漫？”
阿什拉自娱自乐地想了想，盯着努力阻止毁灭者到来的大家，和再次出现的裂缝，迅速砸下了加速装置。
照理来说，加速过的飞船会让一切发生地非常快，但阿什拉的走马灯又让这个宇宙变得极其缓慢，她看到蝙蝠侠悬在按钮之上的手，看到灯侠们展露出来的惊讶，然后在更遥远的地方，她又看到了那道飞奔过来的身影——那是康纳，仗着自己能飞居然偷偷跟了过来。
在真空中声音是无法传播的，但她却听到了康纳在喊自己的名字。
好吧，就当是最后的道别了，虽然是单方面的，阿什拉转过头对康纳挥了挥手。
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巨大的爆炸从宇宙边缘蔓延了开来，没有声音，却又响亮无比。在一片奇特的光芒之中，一架飞船瞬间化作了灰烬。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