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江向烛惊觉自己的唐突,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只是看你很烦恼的样子。”

    “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麻烦你了,我对这些东西真是不了解。”女生有些惭愧地笑了笑。

    她不笑时气质有些冷淡,给人一种距离感,笑起来,黑框后的眼眸微微弯起,倒是消除了周身的寒意。

    眼前女生的音色清润,语气平缓。不知为何,她给江向烛的第一印象是风,夏日里清凉的晚风,风一来,清劲脆爽。

    “那个……你知道麦凯脸模是哪一款吗?”

    江向烛回过神来点点头,仔细地找了找:“我刚才好像有看到,应该就在这一排。”

    找到了!江向烛把娃娃递给女生。

    “谢谢,我朋友的侄女很喜欢这一款。”

    “不用谢,我也是因为妹妹喜欢才比较了解的。”江向烛爽朗地笑了笑,他能懂只是因为原来陪小小看过很多。

    结账的时候,江向烛突然想起来小小还需要一个保温杯,于是对后面的女生说:“你先来吧,我还要去买样东西。”

    结账的人不多,江向烛就把玩具先放下。

    “三十五元,在这边扫码。”

    听见报价声,江向烛拿起刚才的玩具:“这个也是我的,一起算了吧。”

    “刚才有位戴黑色眼镜的小姐已经帮您付过了。”

    看着收银员礼貌的微笑,江向烛有些诧异,随即在心里道了声谢,他并没有做什么,对方却帮他付了钱。

    “小小,看看这是什么!”江向烛刚进病房就迫不及待地把娃娃拿了出来。

    话音未落,小姑娘就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芭比,谢谢哥哥!小小特别喜欢!”小小开心地合不拢嘴,不舍得拆开包装。

    “小小下午再玩好不好,我们现在先吃饭。”王姨进来支好小桌子,把热好的饭拿了出来。

    吃完饭后,江向烛陪小小玩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跟小小和王姨道过别后就去工地了。

    工地六点半下班,金玉那边江向烛一般七点得到,江向烛给王姨打了个电话,他晚上估计不能去看小小了,嘱咐王姨看着小小早点睡。

    到了金玉江向烛刚换好衣服就见王严贼兮兮地凑过来:“知道不?李伟被人收拾了。”

    江向烛一时没反应过来,李伟?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王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忘了李伟是谁,用手点了点吧台:“你不记得了?就昨天坐在这的那个男的,你俩还差点吵起来呢。”

    江向烛摇摇头:“我就是没反应过来,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严贼笑两声,神神秘秘地说:“这事在他们那一行也常见,跟客人发展的时候被逮了呗。今天李伟来得时候那脸肿的,腿都瘸成啥样了,惨啊,你是没看见。”

    王严幸灾乐祸地感叹:“虽然做那个挣钱,但牺牲也大啊,这有的客人是瞒着家里出来消费的,在金玉还好,要是出去被逮了,谁也救不了你。”

    江向烛捻了捻手指,心里有些乱。

    正巧秦晓钟这时候来吧台拿酒,江向烛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住了他:“小钟哥,下班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秦晓钟点点头,他也想问问小小的情况:“到点了我来找你。”

    今天晚上还是跟前几天一样,遇见言语不当的客人,江向烛就当没听见,反正他在吧台里面,也不可能对他动手。

    江向烛刚挣开一个不老实客人的手,王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这张脸在酒吧真危险啊,不过你在这,我们吧台的客人还真没少过。”

    江向烛心里揣着事,不知道怎么回答,干笑了两声。

    秦晓钟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来到吧台见江向烛呆呆地在那站着,敲了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江向烛被秦晓钟一敲连忙回过神来:“没什么,小钟哥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走吧,咱俩出去吃点东西,不是有事要问吗?”“啊?没到下班时间啊?”江向烛一看钟还没两点。

    “没事,走吧,忙一晚上了,早说完早回家休息。”秦晓钟让江向烛赶快去换衣服。

    秦晓钟带江向烛来到一家小吃摊:“看看吃啥,随便点,我请客。”“不用了,小钟哥,这顿我请。”这份工作和王姨都是秦晓钟介绍给他的,江向烛想好好谢谢小钟哥,虽然现在他没多少钱,但一顿饭还是能请的。

    谁料秦晓钟眼睛一瞪:“你又有钱了?小小的病不治了?”

    听秦晓钟这么说,江向烛张了张嘴,却没开口。

    “小钟哥……我想去做酒保……”沉默了一会儿,江向烛鼓起勇气开口。

    “你说什么呢?你说你想干嘛?”秦晓钟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向烛,“你知道那是干嘛的吗?我知道小小生病需要钱,但那些人是干嘛的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

    看见他脸上倔强的神色,秦晓钟简直要气疯了:“你在吧台不好吗?那不比做那个干净?”

    “小钟哥,你也知道小小的情况,我……我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就想要钱。”江向烛倒是很平静,他想了一天一夜了,小小需要钱,小小等不了他一个月一个月的挤了。

    “这TM都什么事!”秦晓钟猛抽了一口烟,烦躁地揪了揪头发,雅姨命都够苦了,怎么两个孩子还这么难!

    “向烛,你告诉哥,小小需要多少?哥想想办法。”

    江向烛摇摇头,他知道小钟哥也不容易:“小钟哥,你已经帮了我够多的了。”自从上个月在工地遇见小钟哥后,他跟小小的生活比原来好些了,金玉的工作也比他原来在便利店的晚班挣得多。

    “向烛,我就问你,小小她需要多少?你告诉哥,哥也能帮你想想办法。”秦晓钟眉头紧锁。

    见江向烛不说话,秦晓钟更急了:“你别死心眼啊,原来在村里,雅姨帮过我们家多少啊?实话告诉你,在我心里,她就是半个妈,小小就是我妹妹,她病了我帮忙那不是应该的吗?”

    “小钟哥,你就告诉我怎么干这个?”江向烛知道秦晓钟是为了他好,可他真不想麻烦小钟哥了,他都了解过了,做手术起码得有50万,如果再出现其他并发症,花得就更多,百万都不止。

    秦晓钟直到吃完饭还是没有松口,他劝江向烛好好想想,他这边也会想办法凑钱。

    夜里,江向烛迷迷糊糊正睡着呢,突然手机就响了。

    “小江,你赶紧过来,小小……小小不好了。”刚接通,王姨着急的声音就传来。

    江向烛一下就清醒了:“姨,小小怎么了?医生去了吗?我现在就过去。”

    “你快来,小小……小小她一直抖,医生也过来了!”

    “姨,医生怎么说?”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望着手术中的灯牌,江向烛颤抖着声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绞成一团。

    “杨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小小刚被推进去。”王姨也有些哽咽,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小发病,瘦弱的小身子不停地抽搐,连疼都喊不出来。

    江向烛无力地靠在墙上,胸口似有千斤重的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闭上双眼,他像以往小小每次进手术室那样虔诚地祈求:小小,哥哥知道你很辛苦,再坚持一下吧……

    不要抛弃哥哥……求求你…… 妈妈,再保佑一下小小吧,她真得很想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下来。见杨医生走出来,江向烛连忙跑过去。

    “小姑娘很努力,求生意志很强,目前情况是稳定下来了,后续还需要再观察。”

    “谢谢……谢谢杨医生。”江向烛长吁一口气,心终于落了下来。

    “王姨,小小估计等会就出来了,今天我不上工了,您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小小这边暂时稳定下来了,王姨年纪也不小了,江向烛怕她身体吃不消。

    “好,我回去收拾收拾,今天小江你在,我给小小做点好吃的。”王姨确实累了,再说了生死关头走一趟,他们兄妹俩也需要时间独处。

    到了病房,看见小小瘦弱的身子插满了管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每一次……每一次江向烛都害怕再也看不见她明亮的眼眸。

    江向烛摸了摸小小枯黄的头发,说不上来的酸痛在心里翻滚,逼得他掉下眼泪。

    “小小,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哥哥一定让你活下来……”这个十八岁的男孩爬在妹妹的床边,小声地抽泣,暗自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让妹妹活着。

    怕打扰小小休息,江向烛整理好情绪准备出去给工头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刚打开手机,小钟哥的信息就弹了出来:“小小也是我妹妹,收好。”

    江向烛点进去,发现小钟哥给他转了188782.13,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小小刚进手术室不久。

    江向烛嘴角微微抽动,努力压抑住鼻尖的酸涩,手指颤抖地回了句:“谢谢小钟哥,我先欠着。”

    跟工头请完假后,江向烛趴在小小的床边,一夜没怎么睡,困意渐渐涌了上来,趴在小小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东西在摸自己的头发,江向烛睁开眼,看见小小虚弱但明亮的笑容。

    “小小!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哥哥给你倒点水。”江向烛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把凳子都带倒了。

    小小摇摇头,虚弱地对江向烛展开一个微笑,小手艰难地弯曲起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江向烛鼻子一酸,泪意又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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