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水一瞬间收敛笑容,腰背挺得笔直,“王爷严令交代,奴才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放您。”

    “罢了罢了,”青玥不为难他,“发生何事要关着兰夫人总能说吧。”

    “奴才不知内情。”

    青玥打量他此言无虚,只得折回去另寻他法。

    去消夏院的事自然瞒不住,但她只字不提,宇文皓便装作不知。

    三伏天热浪袭人,王府内花草蔫萎,青玥也懒怠动弹,有风时斜倚在凉亭里,摇团扇看话本,无风时在寝殿摆弄冰鉴上的送凉用的风车,云林苑的寝殿空间不大,殿后又有成片的树荫遮蔽,搁两盏冰鉴便足以驱散暑气。

    偶尔剥几样冻得冰凉的瓜果吃,吃的时候故意发出吸溜吸溜的声响,眼馋榻上养病的宇文皓。

    宇文皓从书页上抬眼,好心提醒:“你少贪凉,闹肚子有的受罪。”

    青玥不以为然,把蜕好皮的荔枝丢进嘴里,果汁顺着嘴角溢出,她故意舔了舔,挑衅般望着他:“王爷这是吃不到荔枝说荔枝涩。”

    看灵巧的舌尖在水润的唇瓣间钻出又收回,宇文皓嗓子委实发涩,抿了抿自己发干的嘴唇,“丫丫说得对,看得着吃不到确实心痒。”

    淡淡的一句,听来却十分别扭,青玥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埋头继续剥着荔枝,不再同他搭话。

    ……

    她陪在身边胜过任何灵药,没两日宇文皓便恢复往日神气,发热症状不再反复。

    大病初愈外加天气炎热,午膳青玥特意嘱咐庖厨熬了海鲜粥,配几样清淡小菜,整齐布在殿内的圆桌上。

    宇文皓不贪口腹之欲,对清粥小菜没意见,但粥里扑鼻而来的鲜香让他忍不住皱眉。

    青玥权当看不见,舀一碗推到他跟前,一本正经说:“这粥里蟹肉细腻,虾肉弹牙,鱼肉入口即化,汤汁清甜又营养丰盛,最适宜调养身子,王爷且尝一尝。”

    “你不去大理寺掌刑狱屈才了。”宇文皓不买账,兀自夹一道菜入口。

    “掌刑狱太残忍,治治挑食的毛病倒是可以。”青玥笑眯眯回道,说罢直接拿汤勺舀了喂到他嘴边,“王爷怎么忍心辜负我一番心意。”

    “恃宠生骄。”宇文皓嗔她一眼,张口吞下那勺粥,皱着鼻子囫囵咽了。

    青玥志得意满坐回去扒自己碗里的粥,一时无话。

    过了会儿,她抬眼问:“王爷为什么喜欢琵琶?”

    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宇文皓不明所以,见她很认真在等答案,便说:“没有原因。”

    “上次问王爷为何不喜吃海鲜也说没理由,最后不还是被我探到了。”青玥不屑反驳,以此作为基础猜测:“定然是倾慕过某位擅弹琵琶的姑娘。”

    “……”

    宇文皓无奈轻笑,摇摇头不再辩解。

    青玥见状,心中愈发笃定,一定有,还是个喜穿艳色衣裙的美娇娘!

    瞧着一双乌眸算盘珠子似的乱转,指不定又筹谋什么鬼点子,宇文皓索性先一步替她切入正题:“平兰告诉你的?”

    青玥确实因琢磨平兰的事,想到此处顺嘴一问,听宇文皓主动提,诚实点头应了,顺势问:“王爷为何要关兰夫人?”

    宇文皓语气淡然道:“她忤逆犯上。”

    “哦,”青玥若有所思地拨着粥面,想了想说:“兰夫人琵琶弹的不错,想让她教教我。”

    琢磨两天憋出这么个拙劣借口,宇文皓不禁发笑:“你能坐得住?”

    青玥找理由自然想好了后招,闻言眉眼弯笑,乖顺回道:“听说王爷喜欢琵琶,我这是投王爷所好。”

    “哼。”明知是花言巧语,挡不住滋滋甜意从心底往外冒,破天荒主动舀一勺粥送入口中。

    青玥趁热打铁:“放我进去见见嘛。”

    宇文皓和着撒娇声又咽下一口粥,“不成。”

    “堂堂王妃,不能在府中来去自如,这王妃当得有什么意思!”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青玥从座位上站起来,叉着腰,以居高临下的威势瞪着他。

    小嘴微微嘟着,饱满唇瓣沾着水光,湿润润地诱人采撷。

    宇文皓悄然压了压舌根,搁下汤勺说:“现在知道自己是王妃了?”

    青玥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笃定点头。

    “既知道,合该做些王妃分内的事。”

    “啊?”

    宇文皓从椅子上起身,张开双臂,视线向下扫一眼腰带位置,示意她为自己宽衣,“出嫁前嬷嬷应当教过王妃,该如何服侍本王。”

    青天白日,寝殿门大敞着,青玥“唰”地羞红了脸,“宇文皓!我在说正事。”

    越羞臊宇文皓越来兴致逗她,“本王说的也是正事,王妃服侍的本王满意,就让你见她。”

    青玥心虚往门口偷觑一眼,暗自思忖:不是非见平兰不可。

    “轻易放弃可不是你的做派,”宇文皓一眼看穿,故意叹口气以退为进,“罢了,想来丫丫有本事,能忍住好奇心不探究。”

    青玥:......

    又不是没睡过,同在屋檐下早晚都得有一遭,不如趁机捞点好处!

    青玥心一横,道:“我去关门。”

    房门“吱呀”一声合拢,外头双金和香桃对视一眼,默契地走远些。

    屋内气氛骤然升温,青玥深吸一口气,两条腿上灌了铅般艰难往宇文皓跟前挪。

    不仅出嫁前嬷嬷照规矩教过,从前在醉花楼还听了好几耳朵,奈何她并未认真学啊。

    嬷嬷教习时候句句不离揣摩王爷心思,顺从王爷心思,她对此嗤之以鼻,行房本就是身子受罪,还得从身体到心灵全部迎合,凭什么。

    紫云讲得倒是在理,揣摩男子心思,意在拿捏得当,让他们被外在魅惑吸引后,再一步步勾起身体和心里的渴望,欲罢不能。

    一来二去,心甘情愿成为裙下臣。

    无论哪种方式,都要先脱衣服。

    正午的日头高悬,金光亮堂堂照着寝殿,她可不好意思站在门口宽衣解带,手指轻巧勾着他腰间玉带,把人往床上带。

    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襟,动作生涩中透着一股认真。

    ……

    宇文皓看似得逞,实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月来的思念本就难禁锢,偏对方一知半解下手没个轻重,简直是折磨。

    最后还是自己忍着,好好将他的小王妃服侍了一番。

    被他耐心取悦,青玥发现身体又被发掘出自己所不知的一面,心里竟生出几分异样的酥麻,同时甚感难堪,扯过薄被蒙住头,亦堵着不让陌生的诉求再从嗓子里溜出。

    “还有哪里?”尽职尽责的王爷许久未闻指挥,抬头询问。

    “没,没有了。”从被子里漏出一声闷响。

    宇文皓含笑抿了抿唇畔潋滟,回躺到青玥身边,拉过被子另一角搭在身上。

    青玥半晌未闻声响,偷偷掀开被子透过缝隙去窥,正好对上宇文皓含笑的眸子,心一紧,忙又缩回被中。

    宇文皓把人薅出来,注视着烧成红炭的俏脸,宠溺道:“刚才不是还颐指气使?”

    青玥躲无可躲,羞赧地侧身背过他,小声嘟囔:“分明是你故意诱导。”

    宇文皓轻笑,“王妃才有的待遇,喜欢吗?”

    “不喜欢!”青玥脱口反驳,手指心虚地绞着被角。

    浑身上下就属嘴硬,宇文皓能信她才怪,嘴角的得意更盛,鱼儿咬钩,该等着收网了。

    清了清嗓子,说:“你不是问为何关平兰吗,她拿一件很要紧的事跟本王提要求,要取代你的王妃之位。”

    青玥背后一僵,“王爷的意思呢?”

    宇文皓长吁一口气,看起来十分为难:“那件事对本王意义非凡。”

    “那就答应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手中的被子越绞越紧,指骨处的青筋清晰凸起,青玥咬唇,强将眸中的水气忍回。

    反正她早晚要离开王府,无所谓谁是王妃。

    宇文皓掰过肩膀把人压在身下,看着水汪汪的眸中分明写满了在意,偏要硬挤出决绝,又气又恨,衔住她的唇瓣咬下去。

    青玥吃痛,泪珠在眼眶打转,却犟着不往外落一滴,一句哼咛。

    宇文皓松了口,苦笑一声哑声道:“呵呵……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心太狠。”

    青玥紧抿着唇,偷偷舔舐被他咬破的地方,努力想理清楚好好地吃饭怎么就说到这一步了。

    可伤口越舔越疼,撕裂了她用来包裹自己的护甲撕破,内里不堪一击。

    “您是王爷,宠妃爱妾想要多少有多少,愿意放低身段取悦哪一个是自由……我自知没有容人之量,做不到与人共侍一夫,如今王爷拿我当王妃也好,当宠物也罢,救命和报仇的恩情大过天,我一生铭感五内,不会多计较其中的利用欺瞒……可王爷偏千方百计骗我的真心,玩弄一场然后呢?用来证明没什么是你想要得不到的吗?还是说定要逼得我怨你恨你才满意?”

    青玥顾不得许多,他要真话,索性把憋在心里的酸楚一股脑托出,说完别过脸不看他,更不让他看淌落双颊的泪水。

    “本王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宇文皓哪里受过这样的数落控诉,多半还是污蔑,只恨自己方才咬的轻,让她有力气句句带刺顶撞,扎得他心疼。

    以免动怒把人伤的更深,独自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拿话逼一逼,永远听不到你的真心话,如今真话是说了,反倒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在你跟前说的做的全出于真心实意,旁人哪配分毫,你又何时见过听过我对别人这样?”

    青玥心中动容,嘴上仍不服软:“王爷想瞒有的是法子不让我知晓。”

    宇文皓怒火烧到极致,反倒被她这句气笑了,“要我说,你才是最会玩弄人的狐狸,还贼喊捉贼冤枉我把你当玩物。”

    “我才没有!”

    宇文皓留一只胳膊撑榻,腾出手捏着她下巴,迫她面对自己,开始严肃翻旧账:“前些年,是不是你上蹿下跳,央着我又是一起用膳又是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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