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杨念晴有些站不住脚,忍不住出声,“唐堡主不就是死在万毒血掌手下吗。”

    叶夫人凄凄一笑,摇头,“不是。”

    李游问:“夫人如何得知?”

    “因为他是死在我的问情掌之下。”叶夫人眼眶泛红,面露愧色。

    林蒹葭不忍再听,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在南宫雪的身影之后,悄悄地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那幅画是上的人是?”杨念晴问。

    叶夫人按了按眼角,“家母,云忆。”

    “云忆?可她明明是云碧月啊。”杨念晴一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她看向李游,用眼神示意他说些什么。

    李游道:“叶夫人可曾见过令尊?”

    叶夫人摇头,“从未见过。”

    “令尊如今可还健在?”

    叶夫人又是摇头,“在我十岁那年,母亲说要出去办事,一去便再也没回来。”

    南宫雪轻叹道:“云前辈和白氏双侠的死也是在那一年传出的。”他浅浅一笑。“令尊正是云碧月前辈。”

    “怎么会?!”叶夫人瞳孔微张,失声道。

    画像上的女子很美,真人只怕是更美。

    “云前辈如此恨白氏双侠,只怕是有夫人的缘故。”李游说着不由得叹息,语气里带着无奈。

    林蒹葭抿了抿唇,在这个时代,名节对女子何等重要。一个女子怀有身孕,又被两个男人退婚,心中难免生出愤恨的情绪,耗费十年练万毒血掌,一心只想着复仇。

    又或许,恨是她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在想一个问题,但又同时问不出口。

    叶夫人的父亲是白二侠还是白三侠。

    何壁冷声道:“现在重要的是凶手如今杀了许多人,夫人以为如何?”

    “不错,是我。”叶夫人从回忆中回神,淡淡一笑。

    李游问:“我有一事不太明白,林星与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夫人为何要杀他?”

    “这个,我知道——”

    “自然是他该死!”

    杨念晴举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打断。

    几个人朝着声源看去,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随即而来的是一道强劲的剑气。

    林蒹葭拉着南宫雪往旁边走了几步,与其说是拉,不如说是扯开的,衣襟都松了些。

    “你没事吧?”林蒹葭紧张地上下打量了南宫雪一番。

    南宫雪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浅笑着摇头:“没事,多谢。”

    杨念晴也被李游护着退了几步,刚刚她们站的地方出现一个执剑而立的黑衣老者,身着夜行衣,只露出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睛。

    “是你?!”叶夫人有些激动。

    “老朽苦寻多年未果,只道难以向二位公子交代,不想苍天有眼,终究还是让老朽在有生之年找到了你!”老者情绪激动,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这个人她们也熟悉,正是忘情山庄的任老伯。

    任老伯摘下面罩,看向叶夫人的眼神里透着慈爱与内疚,“老朽姓任,你父亲白无非正是老朽一手带大的,你母亲临去时嘱咐老朽一定要找到你,不想老朽料理完他们的后事赶去客栈接你时,却发现你已不在,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们还记得我便好。”叶夫人释然道,随即问道:“母亲十年苦练问情掌,问情问情,她是否是想问父亲一个问题?老伯你可知道答案?”

    任老伯苦涩道:“你母亲想问的不是你的父亲,是你的伯父,当年——”

    其实这个故事是一个狗血的故事,两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又阴错阳差之下进错了屋子,小龙女与尹志平的翻版。

    听着任老伯的回忆,林蒹葭有些为云碧月不值得,为了男人浪费了十年的青春。可她又想,在二十一世纪也未必是所有女性都那么想的开,更何况是当下的时代呢。

    “叶夫人认错人,白二侠总归是知道的吧,他为何不说?”杨念晴脸色有些难看。

    任老伯道:“当时他醉酒,只当是做了一场梦,以为是把一个丫鬟错当成了小月,我怕他被责罚,便把此事瞒了下来,后来三少爷与三夫人订婚,小月月伤心欲绝,悄然出走,从此不见踪影。”

    “白三侠不是喜欢云碧月吗,他当时为何没去求娶,反而另娶他人?”杨念晴问。

    任老伯表情微微一颤,只是说了句:“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杨念晴嗤笑一声,“男人总是有那么多苦衷来掩饰自己的花心。”

    林蒹葭跟着撇了撇嘴。

    “他只是不想害了小碧而已。”任老伯看着叶夫人,“当时三少爷准备去求娶小月的前一天,一指医仙路过白家堡借住两天,一眼就看出三少爷此生不会有子嗣,三少爷只是不想害了小碧。”

    “爱情,美妙的幻想。”林蒹葭听完不由得说道。

    杨念晴道:“是啊,因为爱,白三侠不忍心伤害云碧月,但最终还是伤害了。”她喟叹一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她走到林蒹葭身旁,“蒹葭,咱们要做大女主,可别被情情爱爱给束缚住了。”

    林蒹葭瞥了眼她头上的簪子,眼神揶揄,“你确定?”

    “当然了,我可以喜欢,但我也有离开的勇气。”杨念晴微抬下巴,“我始终是我自己,不会为了男人迷失自我。”

    任老伯轻咳一声,“你们两个小丫头懂什么。”

    杨念晴不忿道:“我是不懂,不孕不育而已,到时候领养一个不就可以了,怎么能这么死板呢。”

    “什么?!”任老伯岔了气,捂着胸口激动的咳嗽起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种…这种……”

    李游上前转移话题,“所以我们上次看的白三侠与三夫人的坟茔,其实是白三侠与云前辈?”

    任老伯点头,“正是,这是三少爷临终前的嘱托。”

    他说完,李游目看向林蒹葭,目光别有意味。

    林蒹葭不吝啬的回了一个微笑,她露的馅儿已经很多了,太多的破绽反而让李游摸不着头脑了。

    另一边的南宫雪手不由得摩挲着指腹,他看着林蒹葭的笑脸,眼神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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