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陛下他到底想要什么?”林霄坐在寿安宫大殿的门槛上惆怅的望天。

    沈龙龙愉快的在磕杏仁:“一个男人心里想的还不就是那点事。”

    春莺抱着被褥经过,随口说道:“奴婢觉得姑娘您对陛下也太不上心了。”

    林霄与沈龙龙同时看过去。

    “仔细说说。”

    春莺把被褥递给下面的宫人,一拍手掌:“您想呀,这宫里统共就您三位主子,您整日就在寿安宫,宗人府之间来回,您是过的舒心了,可陛下整日操持国事,也没个人嘘寒问暖,您也总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才能去养心殿走一遭,莫说是陛下了,就是奴婢们看了也寒心。”

    春莺说的是那般笃定,林霄挺直了脊背回想,心里有些羞愧。

    “我,怕打扰陛下办公,宫里岁月漫长,整日的闲逛就显得我很多余了。”

    “那您可说错了!”春莺道,“这一个男人呀,他已经是人中龙凤至高之位,他能缺什么呢?财帛动人心最难是真心!”

    她说要才想起后怕:“奴婢也就是随口一说,这男女相处之道,个中滋味您最清楚,说多了就是奴婢大不敬了。”

    沈龙龙点头:“通透。”

    他又朝林霄说道:“学着点。”

    林霄揪着衣袖,心下别扭。

    每个人都说沈砚对她有男女之间的意思,可是她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未达到那层意思,更多就像是……

    同僚。

    对,就是这种感觉。

    恍然回首,林霄觉得自己竟然也多愁善感起来,她是要做快乐的小鸟,不是庸人自扰。

    林霄实在是一个缺乏过往的人,林家的一切都未曾带进宫,她徘徊在寿安宫的小书房里,琳琅满目的书册都是沈砚后来给她准备的。

    她看完了这里的大部分,却仍旧没有读懂有些道理。她见过上京的贵女们,对她不喜或是陷害都是明目张胆,恣意妄为。

    她没有那份底气,可她也能感受到沈砚对她的纵容。

    林霄蹲在书架下,手臂枕着头,耳朵莫名的红,陛下对她,真的不一样嘛。

    有些情绪,别人说的多了,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林霄这日之后,开始琢磨沈砚的意思,脑海中有时候是魏宜宣说的两人相处之道,有时候又是沈砚冰冷的说“坐不到就杀了你”。

    她落笔,在扉页上写下了楔子。

    即见君,往后一生便是枯木逢春。

    她写完,凝神很久,才又坚定的继续。

    林霄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寿安宫,甚至是沈龙龙都未曾来看她也没有在意,

    直到她写完了一个故事,书页肉眼可见的厚,她松快了筋骨,春莺一脸忧愁的进来:“您这都坐了许多日了,这天也是许久未曾放晴了。”

    她撑开窗户,换了窗檐下枯萎的花枝:“陛下和小殿下也出宫许多日了,朝中罢朝以来,宫中都空旷了不少,总感觉阴云密布。”

    林霄一惊:“陛下和小殿下出宫了?”

    她这些时日太投入了,有心想避开沈砚,始料不及人都不在宫里了。

    “他们可曾说干嘛去了?”

    怎么没带上她?

    张嬷嬷这时进来了,端着一盘散发热气的糕点:“福公公未曾说,只是传来陛下口谕,让您莫要担心。”

    林霄说不上来是什么觉得,就是觉得有些委屈,这是他们第一次将她单独留下。

    她恨恨的咬下一口糕点,随手再抄起一块,抱着自己的书册朝养心殿去了。

    哼,没了他俩她也是可以干大事的。

    她找到了在养心殿晒太阳的福公公。

    福公公睁开眼就对上林霄怒气冲冲的大脸,他吓的差点从躺椅下滚下来:“哎哟我的姑娘诶,您吓老奴一跳。”

    他起来整理好衣衫询问:“您怎的来了,您那创作,完了?”

    林霄点头,还是没忍住问道:“公公,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福公公笑的揶揄:“您莫要急,应是快了,左右也有小半个月了。”

    “他们做什么去了?”

    福公公神神秘秘的说:“去接个尊贵人物,顺道清理下南边的官员。”

    “陛下临走前交代,若您问起来,只管说是舟车劳顿,时间紧迫,无法带上您,加上南边暴乱,恐有危险。陛下给您留了暗卫,您若有事吩咐一声就是。”

    林霄心情一上一下,最后重点放在暗卫身上,她来了兴趣:“在哪里,我怎么召唤?”

    福公公笑眯眯:“您不若回去试一下?”

    林霄抱着书来又抱着回去,将人打发走后,福公公才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霄回了寿安宫,她关上门,正了正神色开口道:“有人在吗?”

    需要什么暗号吗,还是说像沈砚那样恢下手就可以。

    她犹犹豫豫的举起手,学着沈砚那样点了下。

    身后暗卫:……

    “姑娘。”

    嚯!

    林霄唰的转身,就对上一张正气凛然的方脸。

    “属下沈二,听凭姑娘吩咐。”

    林霄清了下嗓子,掏出怀里的书册说道:“这个,印个百来份,找个书店售卖。”

    她,从此要脱离白吃白喝的境地,人在宫中坐,钱从四面八方来。

    沈二接过书册,木着一张脸问道:“百来份您确定吗?”

    “对啊,怎么了?”

    沈二点头:“您开心就好。”

    然后在林霄眨眼间又消失了,林霄看着微动的窗户,惊叹:“酷!”

    接下来两天,暗卫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她又不知道沈砚什么时候回来,她每日就去找福公公问,每次都叫她耐心等。

    她在去宗人府的路上,看到有宫女相携着偷偷摸摸出宫,她灵机一动,第二日乔装打扮了一番混在了御膳房采买的队伍里。

    放行的侍卫与她面面相觑,林霄看天看地,面色镇定,身后的春莺忐忑不安。两人对峙良久,那侍卫终究还是摆手放行。

    那谁能想到大家都是熟人呢,这很尴尬的好不好。

    等出了宫,她悄咪咪的脱离队伍横穿冠带巷,来到人声鼎沸的正街,她长舒一口气。

    啊,是人来人往的味道。

    春莺心有余悸的说道:“奴婢还以为出不来了呢,那侍卫大哥是不是认出您了?”

    林霄左看右看,抽空回答她:“那咋了,大不了打一架。”

    春莺目瞪口呆:“打,打一架?”

    林霄面色严肃:“对,如果被人发现我们私自出宫要被杀头,揭发我们的人可以获得500两银子,从此一夜暴富。”

    春莺目露惊恐:“他,他认出您了,他是不是要去告状?完了完了姑娘,我们死定了。”

    林霄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姑娘一点都不聪明。

    “骗你的,他们没拦我说明陛下有过口谕,不过大概率我们身后跟了不少人。”

    “走,带姑娘我去看看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上京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林霄嘴上这么说,其实非常有目的地的直奔上次那书斋,她要去看看她的话本子售卖的怎么样了。

    书斋一向是被男子据为己有,她刚进门就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林霄泰然自若的走向畅销的话本子那一列,她就听身后有学子传来鄙夷的声音。

    “女人就是目光短浅,只知道看话本子。”

    尖酸刻薄的声音,林霄都不予理会。

    掉价。

    “这位公子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吧。”

    一道婉转的女声响起,林霄看过去,那女子身着金丝雀尾的衣衫,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是秦府上匆匆一面的岑侍郎家的小姐。

    只听她继续说道:“圣人从未规定过女子不可看话本子,一物既然存在那便有它存在的需求,若公子非要偏颇认为,那岂不是在指责写话本子的书生作者不该有此作为吗?”

    那学子被怼的两面通红,气急败坏反驳:“强词夺理!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好好在家里生孩子出来丢人现眼都应该休妻!”

    岑小姐的婢女翻了个白眼:“这种人也来参与科举啊?”

    那学子气的手指哆嗦:“你,你!”

    岑小姐施施然说道:“真可惜,本小姐一出身就是官家小姐,你这种男子连给本小姐提鞋的资格都不配,又怎么配指责本小姐?”

    “什么泼皮赖猴。”

    林霄啪啪就开始鼓掌,会说多说细说。

    她要有这嘴,何愁说不过沈砚。

    岑小姐顺着声音看过来,愣了一下后又酷酷的朝她点头。

    她丫鬟惊奇说道:“咦,林姑娘?”

    林霄在老板出来平息这场纷争后,装作不经意的磨蹭到她身边。

    “岑小姐好巧,又见面了。”

    岑小姐点点头:“你在这里干嘛?”

    林霄喜欢她的直接,她回道:“来看话本子,听说最近出了新的,我在宫中无聊,就来看看。”

    岑小姐一语点破:“偷跑出来的?”

    额。

    每个人都知道她偷跑出宫,这样真的很尴尬。

    “陛下默许的。”她解释。

    那岑小姐面色复杂:“陛下走时还派人来告知我没事就进宫陪你,我还寻思找不到借口,没想到你倒是自己出来了。”

    林霄眨眼,疑惑:“您与陛下……”

    有什么暗中联系吗?

    “我与阿霄是好友。”岑小姐解释,“别误会,我对陛下没有其他心思,我有意中人了。”

    林霄觉得,她与卫霄从未见面甚至她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她却受了她许多方便,心里就说不清道不明。

    转头又想起沈砚离宫时还专程派人去拜托人家姑娘,她就别扭。

    真是个心思细腻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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