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在春莺出去后抱着话本子亲了又亲蹦跶的厉害,明明之前书斋都不卖的,怎么突然之间大火?

    她来不及多想,抱着书就直奔御书房。

    沈砚最近不知为何勤快了许多,宫务都在御书房处理,林霄过来要花费不少时间,路上刚好遇到熟人巡逻,林霄心情颇好,矜持的跟人打招呼。

    那护卫队的小队长朝她敬了个礼,林霄弯着眼睛也不伦不类的回敬过去,然后抱着书又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御书房外福公公见她来了迎上去,朝殿内努努嘴:“又来了,催选秀的。”

    林霄眼睛亮晶晶的笑着:“不急,我今日无甚大事,等一等无妨。”

    其实她心里已经抓心挠肝的想去沈砚跟前炫耀了。

    福公公叹气:“秦阁老也来了,为的不是后宫之事,是为被抄家的大人们说情的。”

    林霄啊了一声:“这都过了多久了,现在才来说情吗?”

    “之前就来过好几次,陛下没有松口,那些大人也因此还在牢狱中没有放出,是他们的家眷求到秦阁老那里的。”

    林霄恍然大悟的点头,目前为止,政治革命流血的只有她林家一家,其余大人都还在等候发落中。

    卫冕是搜出了切实的证据的,这都还有人敢来求情,连林霄这种不通事务的人都觉得不妥。

    御书房大门敞开,九阶台阶威严肃穆,林霄卡着视线绕到门边,又蹲在熟悉的位置开始偷听。

    福公公无奈的任由她大逆不道的行为,反正陛下也不会罚她,他一个宫人也不好置喙。

    殿内秦阁老痛心的声音传来:“您如此一意孤行可曾对得起先帝?!”

    林霄虎躯一震,比她大逆不道的人正在口出狂言。

    “先帝爷夙兴夜寐才选拔人才,您就这般罔顾他的功绩非得将这江山毁于一旦吗?”

    有官员支支吾吾的在劝阻秦阁老,这话题太要命,他们只是来劝谏陛下选秀的,不敢为他人谏言。

    他们心里苦,说好的一起,怎么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太子殿下在位之时我朝江山甚时繁荣昌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是成王败寇,如今这局面老臣只是想我大齐国力更盛,陛下你何至于卸磨杀驴!”

    其余官员只冒冷汗,噗通的跪倒,他们已经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压迫感了。

    沈砚面色平静,沈龙龙在他神识中感叹:【这老不死的每回来都要胡扯一通,若非他真的德高望重师门遍布,真想给他杀了。】

    沈砚敲着桌子,缓缓开口:“秦阁老是想要朕退位让贤吗?”

    秦阁老不说话,殿外林霄的冷汗也起来了,真的大胆。

    先太子没死这事本就不是秘密,当年沈砚登基时还靠着这点被人夸赞仁德有加,应当会想到也是一个隐患。

    “呵,”沈砚笑了:“当日朕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无一辩解挣扎,为何过了这些时日,他们还有脸喊冤,”

    “若是有新的证据能洗白,朕自当重新审理此案。”

    沈砚倾身问道:“有吗?”

    秦阁老眼露精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这这般不肯给他人机会吗?”

    “好!”秦阁老提高音量:“老臣自认为为官多年兢兢业业问心无愧,但天不生我才万古如长夜,臣自请辞官归乡!”

    大殿忽而一下寂静,沈砚眼眸微眯,沈砚晦暗,沈龙龙嘶了一声:【这老匹夫耍什么花招?】

    秦阁老如今四十许,两朝元老要辞官若对外说不出一个所以然,那世人该如何想沈砚。

    林霄牙咬切齿,这老匹夫真是恶毒,一肚子坏水。

    没曾想,沈砚唇角一勾:“朕准了。”

    沈龙龙大惊:【你可知这老匹夫在朝中颇有威望,一身学问遭天下学子推崇,多少人想入他门路,他虽然说话难听,但是目前为止还真没犯下过大事。】

    沈砚回他:【给他个机会,不就很快会犯错了吗。】

    跪在地上的官员劝秦阁老的心急如焚,劝陛下三思的略有心虚。

    秦远山背脊挺括,负手而立,他微微仰头与上座的帝王对视,沈砚眉目微敛,神色冷峻,两人忽而相视一笑,秦远山伸手摘下自己官帽置于地上,对他俯身一拜,而后潇洒离去。

    “阁老!三思啊阁老!”

    秦远山头也不回的走了,林霄站直了身子看他远去的背影,小老头颇有气势,不卑不亢就这么放弃大好前程,林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佩服。

    疯了,能养出秦拾月那样女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么。

    之后的官员被沈砚打发退下,个个唉声叹气,仿佛一下子失了主心骨,林霄一开始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她抱着书在殿外踯躅良久,直到沈砚声音传来。

    “打算住在御书房门口?”

    林霄探出脑袋:“您怎么知道是我?”

    “踏步声音在大点,最好天下皆知。”

    林霄撇嘴,慢腾腾挪进去了。

    沈龙龙已经坐在旁边的躺椅上了,皱着个小眉头一脸沉思:“那老匹夫究竟想干嘛?”

    林霄猜测:“难道真的有这种为了别人愿意搭上自己前途的人存在吗?”

    沈龙龙白眼:“你自己信吗?”

    林霄踢踢踏踏的跳上去:“那我们拭目以待他要做什么。”

    沈龙龙愁啊,生怕秦远山辞职会带走大批人员,职场的弯弯绕绕不是常人能懂的。

    沈砚看他俩无厘头的对话,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林霄得意的将自己的书往桌案上一拍:“看!我写的!”

    “现在上京人手一本,赞不绝口,人人求着想见我一面。”

    沈龙龙好奇的翻开:“黑心郎君俏寡妇,这什么玩意儿?”

    林霄一激灵,连忙抢过来:“小孩子不能看!”然后她献宝似的呈给沈砚,用眼神示意他翻读。

    沈砚接过来翻看了两页,当他看到‘那郎君揽着小姐的细腰,在她耳畔轻声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眉头一跳,眼前一黑,他将书关上,黑沉沉的眸子看着林霄。

    “朕记得给你看的书里没有这类型的。”

    林霄得意的一扬下巴:“我天资聪慧,根本难不倒我。”

    “这世上难得一心人,人生那么多遗憾,生活也苦,我自然要写大家都想看的。”

    “这就叫迎合市场。”

    她朝沈龙龙挑眉,这还是沈龙龙教她的,活学活卖。

    沈砚视线滑到沈龙龙头上,沈龙龙顿时汗流浃背。

    “我,我可没教她乱七八糟的啊,这事赖不着我。”

    “林霄。”沈砚唤道。

    “嗯?”她眨巴眼等着他的夸赞。

    沈砚却直接提起了正事:“你明日出宫替朕走一遭。”

    林霄疑惑:“去哪?”

    “卫冕会交给你一份名单,挨家挨户去慰问。然后写一份报告给朕。”

    “是那些被抄家的官员家里吗?”

    沈砚点头,然后抄着手脑袋一歪:“做不好就去牢里陪他们。”

    林霄:……

    “您真的把大臣杀的无人可用了啊?”她大胆发问,竟然让她去做。

    “哦?你说什么?”

    林霄闭嘴:“没什么,臣女明日便去。”

    她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朝沈龙龙打眼色,沈龙龙偏过头装作没看见,他还有事与沈砚商议,没空与她胡来。

    林霄噘嘴,一个人恹嗒嗒的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她与春莺便奉旨出宫了,她这次光明正大,门口的侍卫见了她爽快的放行,林霄摇头晃脑的离开,身影都透着得意。

    侍卫们:……

    林霄出宫就直奔书斋去了,她并没有进去,只是随机抓了个女子问道:“姑娘,最近畅销的话本子叫什么名儿?”

    那姑娘臊红了脸嗔怪:“你去问老板,莫来问我。”

    林霄也不失望,她在门口见着来往的女子好似多了些,不过都是遮遮掩掩的,无妨,她转身又去了茶楼。

    说书人正在激情慷慨的点评,林霄听了半晌,全是骂她的话,说她败坏风俗,枉为读书人。

    哈,林霄当场就笑了。

    她正在兴头上听得舒畅,就听见厢房内有女子反驳道:“先生说的好生没道理,这世间苦道理万千,只准你们男子读圣贤书不准我们女子读话本,莫不是太过偏颇了。”

    有一书生样子的男子手持折扇辩解:“某并无这意思,不过是那话本子写的实在太过露骨,若男女都似这般私相授受,那置门楣于何脸面。”

    那女子嗤笑:“若门楣当真如此重要,那为何有那负心郎君要骗取高门小姐的真心妄图一步登天呢?”

    一句话戳中许多书生的心中事,那书生涨红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林霄惊喜不已,是盼归!

    她带着春莺偷偷摸摸的来到她的厢房。

    “扣扣!”

    “盼归盼归,快开门,是我呀。”

    春莺简直没眼看她家姑娘的作态,她提醒道:“仪态姑娘,仪态。”

    林霄太过得意忘形,连忙端正了身子。

    有丫鬟来开门请她们进去。

    屋内不止岑盼归一人,还有个面生的小姐,岑盼归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与那小姐见过礼回到:“出宫办点事。”

    她一下嘴太快,那陌生的小姐惊讶的瞪大眼打量她,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

    岑盼归介绍道:“金陵陈家小姐。”

    好耳熟的姓氏。

    那陈小姐说道:“家兄与我谈起过林姑娘,说您为人豪爽,性子端正,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她又说:“家兄是陈绍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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