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视线落在暴君袒露着的起伏不定的胸前,很艰难才挪开视线。只马上,眼珠子又不听话的转了回去。

    陛下终忍不住又睁眼,浓墨眼眸瞪着她:“你想搞清楚什么?”

    元香木愣愣回:“奴婢想问陛下为何要想不开?”

    陛下见她眼神不对劲,反应过来她看哪里,连忙拽紧了衣领,气到眼眸通红。

    他就知道!“误会,这就是你的误会吗?”

    元香百口莫辩。

    陛下冷言冷语又说:“你没必要知道。朕和你只说一遍,朕不可能看上你,要么朕死,要么朕出了这个浴房,你死。你自己选。”

    元香惋惜收回视线,对于被暴君威胁,她毫不在乎。

    “陛下为何想死?难道说您是觉得心中悔恨难消,觉得愧对大越朝的百姓,才想不开自杀吗?”

    陛下撇过脸,冷声回:“不是。”

    元香:“那是什么?”

    陛下瞥了她一眼,知道今日不说实话,怕是自己走不成。便惜字如金说:“为一人。”

    “为了谁?”

    陛下好不容易才按下火气:“爱人。”

    元香震惊到倒吸凉气:“奴婢听说您儿时有个青梅竹马,可惜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了。不会就是那个吧?”

    陛下眸中多了凄楚:“没错。”

    元香又倒吸口凉气:“陛下您……那时候才多大,竟小小年纪就懂什么是爱人了?陛下您不觉得您很荒谬吗?”

    这话,陛下听过不少宫妃和自己说。基本说过这话,除了想杀他的梅嫔,其他人的下场都很惨。

    要不是眼前的婢子还有用,陛下真想叫人将其拖下去。

    陛下怕被高三全察觉,低声吼:“是,朕是很荒谬,所以朕想死,行不行?”

    “行吧。”

    听到说行,陛下爬起来,又要接着下浴池。

    元香去拽他的袖子,结果一扯,陛下半个白花花的膀子就露了出来。这是元香第二回见到这么白皙光滑的男人皮肤。第一回当然是她的骄骄。

    元香简直挪不开眼,才又要上手,陛下已经气呼呼将衣服拢好,气恼问:“还想怎样?”

    元香:“奴婢只是又想到一个问题,还请陛下解惑。陛下要这么死了,那天下岂非乱了?皇城怎么办?大臣们和太后要怎么办?”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又与朕何干?”

    陛下话语中戾气横生,后又讽笑,“你们不是巴不得朕死吗?只有朕死了,才不会阻拦你们新一轮的瓜分,你们不该普天同庆才对?”

    元香没想到暴君竟这么无所谓他的江山。想想,她更不懂了:“这么说来,陛下干嘛要做这陛下?让给别人,您想死也方便,一举两得。”

    陛下与之对视:“你怎知是朕自己要做陛下的?”

    元香感慨,如此一张楚楚可怜的美人脸竟长在暴君身上。天道不公。难怪宫城墙头挂了那么多颗脑袋。

    元香干巴巴说:“外头百姓都说陛下杀父囚母才坐上的位置,难道不是吗?”

    陛下转过身去,背对她,显见不想和她多探讨这个问题。

    须臾,陛下冷冰冰又道:“没其他话,朕先走一步。”

    袖子又被拉住,这回陛下警醒的提前拽紧了自己衣裳,气愤回头:“又想怎样?”

    元香:“奴婢只是想提醒陛下,浴池的水浅,淹不死人的。”

    她可不是忽悠人,这都是经验之谈了。先前救他时,她没想起来,这会子得了空才突然想到。

    陛下当然是不信的,要是真的,她刚才就不会救他,而是等他自己爬出来了。

    陛下头也不回又跳了下去。

    当胸腔的气散的一干二净,猛吸一口气,他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结果水才涌进鼻腔,下意识腿一蹬,就从水里冒了头。

    陛下靠着露台,剧烈咳嗽着。

    元香叹着气,蹲在露台边,边给他拍背,边打量暴君出水芙蓉之姿。

    高三全听到熟悉的咳嗽声,慌忙从外奔进来:“陛下,陛下怎么了?”

    然后高三全就见到了眼前风月无边的一幕。浑身湿透的小婢女正搂着衣衫半褪的陛下,而他的陛下也正一脸痛苦之色靠在小婢女怀里,小婢女的火热眼神注视着陛下,陛下蹭着小婢女的……

    原来是他误会了。高三全“嘿嘿”一乐,元香都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然迅速退下。

    高三全细柔声音从浴房门外传来:“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打扰陛下。陛下就当奴才没进来过好了。”

    元香突然又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来。

    元香很想提醒暴君,他想死还不容易吗,把身边这两人弄走,他一天能死上千百回。

    但元香也就这样想想,万一说了,刚好提醒了暴君,那她就罪孽深重了。

    今日,暴君的投浴池自尽计划圆满失败。

    陛下累极了,走出浴室时差点脚底打滑,还是眉开眼笑的高三全扶着陛下去休息的。高三全还回头和元香说辛苦了,说什么陛下不会忘了她的,让她回去等着就成。

    元香也没想那许多,她也不着急,想着这回没成功,下回再努力就是了。

    走到外殿,元香察觉到有人正犀利瞪着自己,于是也瞪回去。两人不甘示弱,眼神战斗了八百来回,最后还是玄旺先瞥开眼不理她了。

    元香大步从这人身前走过。

    得知暴君又没死成,萱嫔和青珠都失望至极。

    青珠:“看来浴池水浅,那能不能将暴君引去荷塘边?”

    萱嫔:“在殿内,暴君身边都围满了人,别说殿外。恐怕暴君还没碰到水,就被人救上来了。还有,要是暴君会水,想淹死自己也不容易。”

    元香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青珠:“在水里淹不死他,那就换个方法。对了,上吊一定行,明日你记得在腰间绑一条粗些的腰带。算了,还是我帮你选吧。”

    青珠说着起身,匆匆往殿外去。

    萱嫔则又问元香今日式乾殿发生的事。

    深夜,元香又见到了影子。

    “你应该在暴君跳下水之后,也跳下去,按着他的头不让他起来。可你没有这么做,就是你的疏忽。”

    元香本来想好了怎么敷衍她的,听到这话,她觉得还真有道理。

    于是点头认错:“这次是我没想到,下次你放心吧。”

    下次,又下次。次次都有下次。

    影子不想和她多说了,觉得对牛弹琴。于是一声未吭飘走了。

    元香只看到一阵风吹得未关严实的窗棂微微晃动。她懒得去关严实,头一歪,继续睡觉。

    第二日一早。

    元香听闻暴君下了朝会,她在萱嫔和青珠的催促下,端着大饼又来到了式乾殿。

    高三全早在门口张望,老远看到她的身影,殷勤迎出来。

    玄旺故意找茬问:“怎么又是大饼?”

    “谁让陛下爱吃。”

    玄旺撇开脸去不理她了,只一颗心发胀发紧。他玉树兰芝的骄皇陛下竟然被这婢子拱了去。什么人,简直丧心病狂丧尽天良天理不容哇!

    比起昨日,今日这些人对她更宽容了。不仅没搜她身,就连大饼的馅都没搅合一番。

    元香觉得失策了。她要是今早在大饼里撒点祖传的姜该多好。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

    高三全将元香送进了式乾殿后,就自觉的退了下去,还带走了一众小跟班。此时的御书房只有元香和暴君两人。

    元香端着大饼上前行礼。

    陛下掀了掀凉薄的眼皮,未语。

    元香问:“陛下饿不饿,要不要来块大饼?”

    “下了毒?”

    元香摇头:“未曾。”

    “藏了刀片?”

    元香继续摇头。

    “那不吃。”陛下果断拒绝,垂眸看起御案上的折子。

    元香目露同情望着暴君,想死之人还不忘忙碌。难道这就是当一天和尚也要撞一天钟的意思?

    自从被暴君得知了刺客身份,而暴君没有要杀她后,元香就不怎么跟他客气。

    她将大饼往御案一角一放,背着手环顾御书房,发现御书房的横梁踩着两张御案都不一定能够到,而御书房又离廊下最近。

    要是暴君上吊,踹凳子时势必会引来外面守着的内侍守卫。

    元香琢磨着怎么把暴君骗回寝殿,然后马上想到,她哪需要骗,暴君他巴不得呢。

    元香又开口:“陛下累不累,要不然咱们回寝殿歇会儿?”

    陛下抬眸看她半晌,应下:“也好。”说着起身率先往后头寝殿去。

    正顺着小缝偷瞄的两人表情丰富。

    玄旺揪心问:“陛下可会有事?”

    高三全:“你懂什么?陛下年轻气盛,又刚尝了滋味。”

    高三全捂着嘴娇羞一笑:“再正常不过。”

    玄旺呵呵笑:“说得好像你很懂似的。”

    寝殿内。

    陛下已然端着身子龙床前坐定,问:“你打算如何?”

    元香反问他:“奴婢也不知道,陛下以为要如何?”

    陛下:“你不用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你是刺客,昨日没成,今日想必做足了准备过来的。动手吧。”

    陛下显见不畏惧生死,眼睛都没闭,只空洞望着窗户的方向,等着婢子动手。

    须臾,陛下意识到自己安然无恙,才又转眼看元香:“为何还不动手?”

    然后陛下竟看到她在解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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