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良夜击鼓宵禁后。
嗬啦一声在寂静的夜路十分响亮。
“什么人！”
景风门正出来两个街使，一听此异状，也不管衣帽穿戴是否齐整，急拔腿飞奔而去，却只见一条野猫，嗖地一声窜到墙上不见了。
“总是野猫，总是大惊小怪的！”
说完，俩人摇摇晃晃往承天门街走去了。
尚食局司药司寝殿。
李行笙略带薄茧的素手握着烛台，一手描摹宫城地图。
“去哪呢……”
她喃喃着，视线一一扫过绘图上的大吉殿、凝云阁……
低语：“若这尚食局留不得，下一个地方该去何处呢……”
思忖时，殿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行笙眼神一凛，呼地一声将手中烛台熄灭。
她敏捷钻入床帐，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队整齐的步伐，是巡逻的金吾卫。
留神静听，先前那窸窣声越来越近，接着就听到有人轻推门板，嗖地一声钻进来。
李行笙藏在被褥里的手握住腰间匕首，待人一接近，她掀起被褥扔在来人身上遮挡他的视线。
一个闪身到了他身后，匕首抵住对方脖子，低声警告：“不准动！刀不长眼。”
胡誉乖乖配合：“姑娘，我无意闯入，还请行个方便，外面的人要抓我。”
李行笙说：“转过身来，若不配合，我就大喊外面的金吾卫。”
胡誉听话照做，转身时藏起雪白的狐狸耳朵和非寻常的瞳孔。
借着月色，李行笙勉强看清他的面部轮廓，应当是个极美的男子。
李行笙问他：“你来皇宫作甚？”
那蒙面人见被胁迫，却不示弱。竟将脸凑近李行笙携刀的手腕，动了动鼻子，声音款款道：“没猜错你应该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身上的味道比他们淡多了。”
“什么……”
李行笙心里咯噔一下，“你到底知道什么？”
咚咚咚——
忽然，门外整齐的金吾卫脚步声越来越沉重，一个领头在门外敲响了李行笙的房门：“司药姑姑，敢问您可曾睡否？”
“……”二人一齐定在原处，谁也没吱声。
李行笙心里暗骂，又不得已碍着身份清了清嗓子，“谁啊……”
忽然，一只手，毫不见外地握住李行笙握刀的手，那手心干热，充满了示威与挑衅，依旧款款道：“你的味道和这里不一样，不过……现在已经有点一样了。”
李行笙倏然惊大了眼睛，怎料这一句乍一听似是没趣，确是她长久匿名在这深宫中的全部理由。
与此同时，那领头的金吾卫在外叩响门板，略带催促道：“金吾卫搜查，例行来司药姑姑卧房问话。”
李行笙刚想回话，不料耳边传来的笑叹搔得人不禁打了一个战栗，“你果然和它们不是一伙的。”
该死的！下雨又遇顶头风！这蒙面人似男似女，所言似真非真，蒙面底下到底是个真菩萨还是假和尚，只能等到哄走金吾卫再提了！
李行笙进退无错，只好抬起膝盖猛磕一下那人大腿，低声道：“老实点！”
旋即不带一丝犹豫，用夹带一丝薄怒的口吻对门外的金吾卫说：“我早早便躺下了……”
听见屋内窸窸窣窣，那金吾卫便也起疑，欲借机一探究竟。因吱呀一声，假装失手，将李行笙的房门错身撞开了。
“喂……唔！”
说时迟那时快，李行笙当即将那蒙面人的面纱撕下，打了个团塞其嘴里，动作之快甚至能看到手指的残影。
蒙面人委实没想到李行笙如此粗鲁，正欲抗议，就听金吾卫的声音，因依随李行笙一起躲到了床上，屏住呼吸。
月光借着被推开的门扉，在地上映出一个披褂佩刀的身影。夜风微微掀动李行笙紧紧闭合的床帐，四下安静极了。
“姑姑打搅了……”
只见那金吾卫首领到了房中连连拱手道歉，作了一套面子礼貌后，带着人在这房子里仔仔细细瞅了一圈，问道：“姑姑夜里可曾见过一个可疑的蒙面人？我等看见他向尚食局这边来了。”
“蒙面人？”
寂静的夜色中，只见那密合的垂落帏帐中拨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夹缝，李行笙揉乱头发，假装被他们吵醒，一只惺忪的圆大荔枝眼自乱发青丝中隐约睁开，不情不愿地扫了眼金吾卫。
“已经睡下了，可有急事？”
那人闻言略停顿片刻，半信半疑地盯着李行笙的床帐，作欲探首，“敢问姑姑几时所睡？可曾听到尚食局内外有什么声音？”
不用猜，这模样分明是想到她榻上翻掇一遍。可李行笙怎会如其所愿？
她十分认真地打了个哈欠，故意抬手将那床帐豁开一个更大的口子，语气柔中带刚地周旋道：“虽说金吾卫能私闯卧房，我司药也不是吃素的。”
那金吾卫生本多疑，见状，便假装在房间搜查，向李行笙的床边挪了两步，拼命用余光打量着李行笙床里的情况。然而却在她房里未见异常，收下冷脸后，只好夹着尾巴关上了房门。
“这……请姑姑见谅！既然您无恙，我等便告辞了。”
危机解除。
金吾卫的事暂且按下不提，紧张与诸多巧合，反而迫使李行笙对这蒙面人滋生了几分期待与好奇。
因迫不及待地将那人嘴里的面纱抽出来，依旧刀架肩膀，冷冷道：“告诉我，你进宫干什么！”
“呕……你还真是就地取材啊！”
蒙面人吐掉自己的面纱，被李行笙连拉带拽地丢到床上不说，却是个好脾气地吐槽道：“你是大理寺的吗？我要漱口，囚犯也不能这样不检点吧！”
李行笙哪里管这许多，她满心都是这人说过的几句不清白发言。也迫不及待，既然几下问不过，就别管她不客气！
因眸子里转瞬生寒，李行笙免去双方会谈，三并两步将人绑在了床头，二人重新回归到对峙状态。
好家伙。蒙面人以为来了个宫女房里，没想到这样歪打正着，虾米的房间进不去，反而跑进来个母虎穴。
而后不带反应便被五花大绑吊了起来，蒙面人无辜地扫了一眼狼狈的自己，声音雌雄莫辨：“那你想怎样？我这样很没安全感啊……”
李行笙居高临下地回到床前，唯一字是问：“说！”
“半夜寂寞，一个人散步不行啊。”那人皮糙肉厚，接连被李行笙威胁、吊起，竟半分示弱也不曾出口，反倒聊天似地嚼舌头。
好，不说是吧。不说有的是办法。
李行笙却不言语，只简单粗暴地从床底下摸出一柄长剑，也不通知那人就刷啦啦猛地向前一刺，剑距那人喉结只有一挑之差，甭管什么人，势必三魂吓走七魄。
“女侠女侠！我说我说！”
非暴力不合作。果然那人被吓得一煞白脸，赶紧打了个哆嗦求饶。李行笙动了动剑尖，示意他言。
“我是来闻味儿的。”那人道。
“？”
李行笙一怔，然而想想自己蛰伏在宫里的目的，反复咀嚼这句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遂又动了动剑尖，那人立即默契道：“你们宫里有不同于寻常人的味道。”
“……”
宫中、不同于寻常、味道……心中所想如是再一次被证实，李行笙的思绪因为对方的话一时难以平静。
这人难不成是天赐良助？毕竟邪不压正，或许那东西的好日子到了！
咻地一下，忽然有什么东西刮擦胸膛。
百感交集间打破了往事旧恨，一抬头，那人竟不知何时解开紧缚来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怀里的地图偷拿了去。
李行笙猛一变脸，冷冷追上前：“把地图还我！”
谁知那人四蹄活脱极了，猴一样跳降到一旁：“现在是我的图了。”
“找死。”
李行笙一向人狠话不多，因话音未落，抽剑就与其斗将起来。说是斗，倒不如说是追杀。她剑法精湛，戳剑之决绝堪比老虎爪子蝎子心，管你什么蒙面闻味，这般狡猾既不能为我所用，不如就离开这个世上。
“给你给你！抢不过就动手，不讲武德……”
那人看似灵巧，不成想全是个打水竹篮。李行笙提刀一甩，他身上的衣服便如花谢般碎落，吓得那人兜住裤带，转身留下一个雪色宽肩，肌肉纹理在月光下充满了雄性气息。
李行笙慌地移开视线，独留剑刃稳稳指向对方。那人不知来此做甚，却半分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抢回地图，她半信半疑地盯着对方，总觉得哪里奇怪，便燃了个剪芯蜡烛照亮房间的轮廓。男人的五官顿时明晰起来。
“你看什么？贪图我的美色？不如自己来脱我裤子啊！”
“不要脸！”
那人面纱被李行笙取走，一身除却裤袋全然显露于眼前。真好一张巴掌小脸，唇峰满翘，比其声音更加雌雄莫辨。
为她这忒爱动手的脾气，他口气示弱又直白。气得李行笙端起桌上的蜡烛，不耐烦就要往他身上丢去：“说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快点！”
男人接连被她逼问，光着膀子无助地吐出了几个字。
“胡誉。”
“我是……我们家祖上是除妖的，信不信由你！”
“……”
寂静的烛光下，李行笙荔枝眼失神地看着他映在墙上的瘦长身影。
除妖？
提到这个字，李行笙无形中打了个哆嗦。她不禁想起午夜梦回时，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难道她不小心看到的那个东西……真的是妖？
“我怎么没听过有除妖师？”为了试探真假，李行笙抓起一件自己的外套扔了过去。
对方优哉游哉的声音飘到耳边：“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妖无常形，变幻莫测，我们除妖师都是事了拂衣去～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胡誉系不上李行笙衣服的扣子，便就那么搭在了身上。话自然是假的，反正连哄带骗让李行笙听进去了。哪有什么除妖师，他自己就是狐狸变得！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行笙端着剑柄指向胡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果真如此，就别怪她病急乱投医。于是上前一步，紧紧逼着胡誉。
“诶～和谐～和谐～”
胡誉用手指嘣地一声弹开了她的剑锋：“你的本事我已经见过了，还能骗你不成？”
这句话的确无懈可击。
李行笙默默盯着胡誉，是真是假，总要试了再说。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多年前那个不小心种下的孽，竟还不知早已命运真正的回声，才开始在她身上响起。
她弓步勾手，一个剑花将胡誉抵在墙上：“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嗬啦一声在寂静的夜路十分响亮。
“什么人！”
景风门正出来两个街使，一听此异状，也不管衣帽穿戴是否齐整，急拔腿飞奔而去，却只见一条野猫，嗖地一声窜到墙上不见了。
“总是野猫，总是大惊小怪的！”
说完，俩人摇摇晃晃往承天门街走去了。
尚食局司药司寝殿。
李行笙略带薄茧的素手握着烛台，一手描摹宫城地图。
“去哪呢……”
她喃喃着，视线一一扫过绘图上的大吉殿、凝云阁……
低语：“若这尚食局留不得，下一个地方该去何处呢……”
思忖时，殿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行笙眼神一凛，呼地一声将手中烛台熄灭。
她敏捷钻入床帐，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队整齐的步伐，是巡逻的金吾卫。
留神静听，先前那窸窣声越来越近，接着就听到有人轻推门板，嗖地一声钻进来。
李行笙藏在被褥里的手握住腰间匕首，待人一接近，她掀起被褥扔在来人身上遮挡他的视线。
一个闪身到了他身后，匕首抵住对方脖子，低声警告：“不准动！刀不长眼。”
胡誉乖乖配合：“姑娘，我无意闯入，还请行个方便，外面的人要抓我。”
李行笙说：“转过身来，若不配合，我就大喊外面的金吾卫。”
胡誉听话照做，转身时藏起雪白的狐狸耳朵和非寻常的瞳孔。
借着月色，李行笙勉强看清他的面部轮廓，应当是个极美的男子。
李行笙问他：“你来皇宫作甚？”
那蒙面人见被胁迫，却不示弱。竟将脸凑近李行笙携刀的手腕，动了动鼻子，声音款款道：“没猜错你应该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身上的味道比他们淡多了。”
“什么……”
李行笙心里咯噔一下，“你到底知道什么？”
咚咚咚——
忽然，门外整齐的金吾卫脚步声越来越沉重，一个领头在门外敲响了李行笙的房门：“司药姑姑，敢问您可曾睡否？”
“……”二人一齐定在原处，谁也没吱声。
李行笙心里暗骂，又不得已碍着身份清了清嗓子，“谁啊……”
忽然，一只手，毫不见外地握住李行笙握刀的手，那手心干热，充满了示威与挑衅，依旧款款道：“你的味道和这里不一样，不过……现在已经有点一样了。”
李行笙倏然惊大了眼睛，怎料这一句乍一听似是没趣，确是她长久匿名在这深宫中的全部理由。
与此同时，那领头的金吾卫在外叩响门板，略带催促道：“金吾卫搜查，例行来司药姑姑卧房问话。”
李行笙刚想回话，不料耳边传来的笑叹搔得人不禁打了一个战栗，“你果然和它们不是一伙的。”
该死的！下雨又遇顶头风！这蒙面人似男似女，所言似真非真，蒙面底下到底是个真菩萨还是假和尚，只能等到哄走金吾卫再提了！
李行笙进退无错，只好抬起膝盖猛磕一下那人大腿，低声道：“老实点！”
旋即不带一丝犹豫，用夹带一丝薄怒的口吻对门外的金吾卫说：“我早早便躺下了……”
听见屋内窸窸窣窣，那金吾卫便也起疑，欲借机一探究竟。因吱呀一声，假装失手，将李行笙的房门错身撞开了。
“喂……唔！”
说时迟那时快，李行笙当即将那蒙面人的面纱撕下，打了个团塞其嘴里，动作之快甚至能看到手指的残影。
蒙面人委实没想到李行笙如此粗鲁，正欲抗议，就听金吾卫的声音，因依随李行笙一起躲到了床上，屏住呼吸。
月光借着被推开的门扉，在地上映出一个披褂佩刀的身影。夜风微微掀动李行笙紧紧闭合的床帐，四下安静极了。
“姑姑打搅了……”
只见那金吾卫首领到了房中连连拱手道歉，作了一套面子礼貌后，带着人在这房子里仔仔细细瞅了一圈，问道：“姑姑夜里可曾见过一个可疑的蒙面人？我等看见他向尚食局这边来了。”
“蒙面人？”
寂静的夜色中，只见那密合的垂落帏帐中拨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夹缝，李行笙揉乱头发，假装被他们吵醒，一只惺忪的圆大荔枝眼自乱发青丝中隐约睁开，不情不愿地扫了眼金吾卫。
“已经睡下了，可有急事？”
那人闻言略停顿片刻，半信半疑地盯着李行笙的床帐，作欲探首，“敢问姑姑几时所睡？可曾听到尚食局内外有什么声音？”
不用猜，这模样分明是想到她榻上翻掇一遍。可李行笙怎会如其所愿？
她十分认真地打了个哈欠，故意抬手将那床帐豁开一个更大的口子，语气柔中带刚地周旋道：“虽说金吾卫能私闯卧房，我司药也不是吃素的。”
那金吾卫生本多疑，见状，便假装在房间搜查，向李行笙的床边挪了两步，拼命用余光打量着李行笙床里的情况。然而却在她房里未见异常，收下冷脸后，只好夹着尾巴关上了房门。
“这……请姑姑见谅！既然您无恙，我等便告辞了。”
危机解除。
金吾卫的事暂且按下不提，紧张与诸多巧合，反而迫使李行笙对这蒙面人滋生了几分期待与好奇。
因迫不及待地将那人嘴里的面纱抽出来，依旧刀架肩膀，冷冷道：“告诉我，你进宫干什么！”
“呕……你还真是就地取材啊！”
蒙面人吐掉自己的面纱，被李行笙连拉带拽地丢到床上不说，却是个好脾气地吐槽道：“你是大理寺的吗？我要漱口，囚犯也不能这样不检点吧！”
李行笙哪里管这许多，她满心都是这人说过的几句不清白发言。也迫不及待，既然几下问不过，就别管她不客气！
因眸子里转瞬生寒，李行笙免去双方会谈，三并两步将人绑在了床头，二人重新回归到对峙状态。
好家伙。蒙面人以为来了个宫女房里，没想到这样歪打正着，虾米的房间进不去，反而跑进来个母虎穴。
而后不带反应便被五花大绑吊了起来，蒙面人无辜地扫了一眼狼狈的自己，声音雌雄莫辨：“那你想怎样？我这样很没安全感啊……”
李行笙居高临下地回到床前，唯一字是问：“说！”
“半夜寂寞，一个人散步不行啊。”那人皮糙肉厚，接连被李行笙威胁、吊起，竟半分示弱也不曾出口，反倒聊天似地嚼舌头。
好，不说是吧。不说有的是办法。
李行笙却不言语，只简单粗暴地从床底下摸出一柄长剑，也不通知那人就刷啦啦猛地向前一刺，剑距那人喉结只有一挑之差，甭管什么人，势必三魂吓走七魄。
“女侠女侠！我说我说！”
非暴力不合作。果然那人被吓得一煞白脸，赶紧打了个哆嗦求饶。李行笙动了动剑尖，示意他言。
“我是来闻味儿的。”那人道。
“？”
李行笙一怔，然而想想自己蛰伏在宫里的目的，反复咀嚼这句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遂又动了动剑尖，那人立即默契道：“你们宫里有不同于寻常人的味道。”
“……”
宫中、不同于寻常、味道……心中所想如是再一次被证实，李行笙的思绪因为对方的话一时难以平静。
这人难不成是天赐良助？毕竟邪不压正，或许那东西的好日子到了！
咻地一下，忽然有什么东西刮擦胸膛。
百感交集间打破了往事旧恨，一抬头，那人竟不知何时解开紧缚来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怀里的地图偷拿了去。
李行笙猛一变脸，冷冷追上前：“把地图还我！”
谁知那人四蹄活脱极了，猴一样跳降到一旁：“现在是我的图了。”
“找死。”
李行笙一向人狠话不多，因话音未落，抽剑就与其斗将起来。说是斗，倒不如说是追杀。她剑法精湛，戳剑之决绝堪比老虎爪子蝎子心，管你什么蒙面闻味，这般狡猾既不能为我所用，不如就离开这个世上。
“给你给你！抢不过就动手，不讲武德……”
那人看似灵巧，不成想全是个打水竹篮。李行笙提刀一甩，他身上的衣服便如花谢般碎落，吓得那人兜住裤带，转身留下一个雪色宽肩，肌肉纹理在月光下充满了雄性气息。
李行笙慌地移开视线，独留剑刃稳稳指向对方。那人不知来此做甚，却半分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抢回地图，她半信半疑地盯着对方，总觉得哪里奇怪，便燃了个剪芯蜡烛照亮房间的轮廓。男人的五官顿时明晰起来。
“你看什么？贪图我的美色？不如自己来脱我裤子啊！”
“不要脸！”
那人面纱被李行笙取走，一身除却裤袋全然显露于眼前。真好一张巴掌小脸，唇峰满翘，比其声音更加雌雄莫辨。
为她这忒爱动手的脾气，他口气示弱又直白。气得李行笙端起桌上的蜡烛，不耐烦就要往他身上丢去：“说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快点！”
男人接连被她逼问，光着膀子无助地吐出了几个字。
“胡誉。”
“我是……我们家祖上是除妖的，信不信由你！”
“……”
寂静的烛光下，李行笙荔枝眼失神地看着他映在墙上的瘦长身影。
除妖？
提到这个字，李行笙无形中打了个哆嗦。她不禁想起午夜梦回时，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难道她不小心看到的那个东西……真的是妖？
“我怎么没听过有除妖师？”为了试探真假，李行笙抓起一件自己的外套扔了过去。
对方优哉游哉的声音飘到耳边：“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妖无常形，变幻莫测，我们除妖师都是事了拂衣去～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胡誉系不上李行笙衣服的扣子，便就那么搭在了身上。话自然是假的，反正连哄带骗让李行笙听进去了。哪有什么除妖师，他自己就是狐狸变得！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行笙端着剑柄指向胡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果真如此，就别怪她病急乱投医。于是上前一步，紧紧逼着胡誉。
“诶～和谐～和谐～”
胡誉用手指嘣地一声弹开了她的剑锋：“你的本事我已经见过了，还能骗你不成？”
这句话的确无懈可击。
李行笙默默盯着胡誉，是真是假，总要试了再说。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多年前那个不小心种下的孽，竟还不知早已命运真正的回声，才开始在她身上响起。
她弓步勾手，一个剑花将胡誉抵在墙上：“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