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一）
无妄之灾啊。
——BY 宫乐
回到摄影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宫乐虽然填了宫治的邮箱地址，但用的也是自己的身份信息。作为区区高中生，主办方第一个通知的当然会是本人，但第二个知会的，肯定就是高校某些相关管理层。
毕竟那个奖，在摄影领域的分量或许不大。但对于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又是高中生的少女来讲，理应是极大的荣耀。所带来升学方面的福利很不错——是那种在家族聚会上能被唠叨又得意的妈妈反复言说个两三年的程度——欸，这分明就只利好学生本人嘛，和学校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关系。
学校那群人，他们可能会容忍一个被特招的高材生任性地使用自己不参加社团活动的特权，但却不太可能容忍一个得了奖项的摄影天才因为莫须有的事对社团失望、从此不在参加社团活动……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稻高上下联手、沆瀣一气，大搞特搞校园霸凌、侮辱天才呢。
更别提，这个大赛，高校名称是必填的——这可就有大大的关系了。我看谁敢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这分明就是为学校挣来的奖项嘛！
所以，回到摄影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宫乐想拒绝都不行。
在摄影部部长硬着头皮地带着樱井美乐和那个眼镜男在本周第五次、不甘不愿又无可奈何地堵在一年级一组教室门口，意图道歉，结果又一次被宫乐无视之后，最先奔溃的，是亲爱的部长大人。
“宫乐！你给我站住！”棕发少女忍无可忍地大喊一声，她身边樱井美乐和眼睛男一愣，课间走廊说笑声渐渐小了下来。
宫乐没理她，她最近正烦着呢，没心思陪小孩子过家家，她继续慢腾腾往前走。
说笑声因为其中一个当事人的无视，又大了起来，隐隐听着，像是一片讥笑。
“小橘……”樱井美乐站在一直垂着头的橘身边，呐呐地，手试探地放在她手臂上，“我们……要不先……”离开吧。
棕发少女狠瞪了她一眼，侧身避开接触。
樱井美乐一顿，把手放下了。
棕发少女扭头就去追宫乐，她小跑着，猛地拽住前面人的手臂。
宫乐吃痛回头，下意识甩手，她烦躁又不耐，“很疼，松手。”
棕发少女没放，反而抓得更紧了，她粲然一笑，“宫乐！这样一味折磨他人、玩弄人心的你居然也知道痛吗？都来听听啊，”
棕发少女笑着，扬声，“宫乐同学，一周前刚刚斩获美乐格大奖的天才新人，桀骜不驯的宫乐同学，她说她痛了！相处那么久，我都还以为宫乐同学你，只有冷笑和散漫两种表情呢！”
走廊霎时寂静。
宫乐烦躁，但掰不开她的手。只能冷眼瞧着，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宫乐，宫同学！你到底还要我们怎样！”棕发少女猛地攥紧了宫乐的小臂，恶狠狠地笑着，“道歉也道了、陪礼也赔了，你却还是紧紧相逼、不肯松口，怎么……看到我现在这副狼狈恶心的样子就是你的目的、你的报复吗？那你现在尽可得意了！”
她笑容扭曲，“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跟监督回复你的态度和心情……为了搏你的原谅、让你能够回来摄影部，上课、走路、吃饭甚至是睡觉做梦……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猜测你的想法、揣摩你的举动，然后像受刑一样来到这里，受你们的白眼和嘲讽……我真的快疯了！”她奔溃地大喊。
宫乐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个月了啊，我恬不知耻地来了多少次、我低声下气地求了你多少次！我把零用钱省下来，揣摩你的爱好，给你买礼物……这还不够吗？！我承认我当时有错，没错！我是武断，我是脾气暴躁！可我也要疯了啊！但你呢，你呢！？”棕发少女目眦欲裂。
她把宫乐的手臂攥得紧紧的，像是要把那一节手臂硬生生拗断一样，她吼道，“但你宫乐究竟算什么东西，一个有点天赋就狂妄自大找不着南北的小人！一个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的臭虫！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我这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种屈辱？！凭什么！”
走廊安静，只有悉悉索索的衣裤摩擦声和低声谈话声。旁边一直跟着的眼镜男试探着，呐呐地喊了一声“部长。”
棕发少女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清醒，她缓缓放开宫乐的小臂。
“不过拿了一次奖，那种奖、不过是名次高了一点……到底、到底谁没拿过啊！监督为什么就非要逼着我要挟我求你回来……”
她捂着脸哽咽，“我是错了没错，我不该……那么武断愚蠢地直接低估你的天赋……呵，我怎么敢低估高材生的天赋啊……可是，都两个月了啊、我们来你这儿那么多次了，你还是不肯消气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非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给你赔罪吗！啊？宫乐同学！？”
棕发少女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膝盖甚至都要半弯下来。
围着的人群猛地惊呼起来，宫乐甚至能听到，有好事者在打赌棕发少女她到底会不会跪下来。
宫乐头疼得站在那里，大庭广众的，她手臂还疼着呢，却不得不开口，“我说，部长……”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话。宫乐有些郁闷。
旁边看戏的、正在赶来的……都作鸟兽散。棕发少女抹了一把脸，没再说什么，跑着离开了。眼镜男纠结地看了宫乐一眼，什么都没说，也跟着离开。
只有旁边刚刚一直沉默的樱井美乐，默默地穿过三五成群急切又兴奋地奔向自己教室的学生们，来到宫乐身边。
她鼓足勇气，怯怯地开口，“乐同学……你的手，没事吧？”
宫乐不耐地瞟她一眼，直接迈步下楼。他们班这节是体育课，要到操场去。
樱井美乐不自觉抿嘴，目送着宫乐下楼。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几个着急上课的学生路过，看了她几眼，又都走了。
“……你身边可真是风波不断，相当精彩啊。”身边的人恰好是角名，他有些戏谑地出声，“就是散场散的太快，我都没赶上。”
“这么快就传到论坛上了？”宫乐看角名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的小臂，“这些人……嗤，一天天真是有够闲的。”
“比不上你，大天才，又要摄影又要学习。”角名把手机收回兜里，插兜走着，“怎么把事闹成这样，不是怕麻烦么？”
“没想这样的。我本来想，他们一来、随便走个过场，我就回去，”宫乐难得挫败，“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有些烦。摄影部他们表现得又那么不甘不愿的，叫人看着不爽，就想晾他们几次，谁知道……”
宫乐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小臂，这铁定紫了。
“难得。”，角名语气淡淡，“你是在烦阿侑的事？我看他最近在排球部心情不佳。”
“不是。”宫乐断然否定。
“哦，那肯定就是了。”
宫乐翻了个白眼，“你说实话，角名，你是大脑退化了还是自己把自己耳朵割掉了？”
角名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阿侑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攻击性确实很强啊。”
宫乐的回答是一句“呵呵。”
“嘛，”角名侧头，“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口癖、或者说话习惯，怎样？”
“什么？”宫乐不耐地挑眉。
角名插兜，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阿乐你……其实一般不会直接说真话。不仅仅是拐弯抹角，你总是会在各种不得不说真话的情况下，往话里加上各种形容词、语气词、假设、甚至是逻辑陷阱，再辅以动作表情，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他垂着眼，像是在思索，“你的真话，重要的信息从不会直接给出，你半遮半掩。把关键消息放在犄角旮旯，把无关紧要的东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所以，”角名说到最后，停下来，“你不习惯跟别人说真心话？……不会是因为小时候太淘气怕被修理吧？”他开了个玩笑。
宫乐也跟着停了下来，皮笑肉不笑。怎么这群人最近一个两个都那么热衷于分析她的行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受欢迎呢。
宫乐笑笑，“角名君最近很闲嘛？HI不是快开赛了，作为被赋予重望的正选，还有心思想这些？”
看来猜对了。
角名有些愉快地眯起眼，“比不上你哥哥他们，连体育课都要被拉去加训，我嘛，只是在旁边看看热闹就好了。”说起这个，他有些郁闷又有些幸灾乐祸。
看着宫乐渐渐面无表情，角名嘴贱地补了一句“所以空闲时间当然要多一些。”
宫乐没说话。
两人在狭小的楼梯间沉默着，角名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过了一会儿，宫乐动了。
她转身往前走，语气平静，“……有一部分确实是他的原因，不知道他最近在发什么疯。还有就是，”
……没真发火就好。角名悄悄松了一口气，插着兜，慢慢跟上去。
身侧的人苦恼，“还有就是，我发现最近我一些小东西好像总是不见，问了阿治也不在他那儿，我又不怎么记得这些，一次两次倒好，次数多了，我就……”
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宫乐蹙着眉，没再说下去。
“你就什么？”角名扭头。
“没什么。”宫乐摆摆手。
角名侧瞄她一眼，歪头思索，“这种事，是有小偷进稻荷崎了吗？”
“应该吧，但有什么小偷专盯着不值钱的东西偷？还有，”宫乐木木地，“你不要学我歪头。”
角名几步走到宫乐身前，歪歪头，狭长的眼睛里几分笑意，“这动作，应该不是你的专属吧？”
宫乐停住，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角名，我才发现，你真的很别扭啊。”
角名一愣，“你在转移话题？”
“别装傻。”宫乐瞟他一眼，“一路上，你时不时盯着我手臂看，又一直不问。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角名一时语塞。
“你都敢直接告诉我你分析过我了，怎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宫乐挑眉。
角名似状平常地笑笑，手心却开始冒汗，“怎么说，这两个不太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呢？他又闭嘴了。
宫乐没问，只是上前几步，拍了拍面前人僵硬的肩膀，“没事——虽然很想这样跟你说，但部长力气确实有点大，我等会儿去趟校医室。”
“部长？你要回摄影部了？”角名耳朵一动，突然问道。
“当然，部长今天都那样了。虽然那个叫樱井的还是让人有些不爽，但无所谓。”
宫乐打了个哈欠，绕过他，往前走，“我手臂的事……你别跟我哥他们说，解释起来怪烦的。”
“你的伤……嘛，你自己有分寸就行。至于阿侑阿治，”角名扭了扭脖子，“我怕你瞒不过他们哦。”
宫乐背着身摆摆手，“你不说就行……山人自有妙计。”
“还有一点。”角名在宫乐身后，突然扬声。
宫乐回头看他，风吹散她额前的碎发。
“澄清一下，”角名抿嘴，“我不别扭的。”只是有些疑惑。
宫乐被他奇怪的胜负欲逗笑了，她笑笑，“是是是，你不别扭，是我别扭。”
“喂……我说真的。”
宫乐背身继续往前走，她扬手，声音带笑，“我说的也是真的啊，伦太郎。”
角名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我说……你别随便乱叫人名字好不好……”他边说着边几步跟了上去，和宫乐并肩。
——BY 宫乐
回到摄影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宫乐虽然填了宫治的邮箱地址，但用的也是自己的身份信息。作为区区高中生，主办方第一个通知的当然会是本人，但第二个知会的，肯定就是高校某些相关管理层。
毕竟那个奖，在摄影领域的分量或许不大。但对于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又是高中生的少女来讲，理应是极大的荣耀。所带来升学方面的福利很不错——是那种在家族聚会上能被唠叨又得意的妈妈反复言说个两三年的程度——欸，这分明就只利好学生本人嘛，和学校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关系。
学校那群人，他们可能会容忍一个被特招的高材生任性地使用自己不参加社团活动的特权，但却不太可能容忍一个得了奖项的摄影天才因为莫须有的事对社团失望、从此不在参加社团活动……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稻高上下联手、沆瀣一气，大搞特搞校园霸凌、侮辱天才呢。
更别提，这个大赛，高校名称是必填的——这可就有大大的关系了。我看谁敢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这分明就是为学校挣来的奖项嘛！
所以，回到摄影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宫乐想拒绝都不行。
在摄影部部长硬着头皮地带着樱井美乐和那个眼镜男在本周第五次、不甘不愿又无可奈何地堵在一年级一组教室门口，意图道歉，结果又一次被宫乐无视之后，最先奔溃的，是亲爱的部长大人。
“宫乐！你给我站住！”棕发少女忍无可忍地大喊一声，她身边樱井美乐和眼睛男一愣，课间走廊说笑声渐渐小了下来。
宫乐没理她，她最近正烦着呢，没心思陪小孩子过家家，她继续慢腾腾往前走。
说笑声因为其中一个当事人的无视，又大了起来，隐隐听着，像是一片讥笑。
“小橘……”樱井美乐站在一直垂着头的橘身边，呐呐地，手试探地放在她手臂上，“我们……要不先……”离开吧。
棕发少女狠瞪了她一眼，侧身避开接触。
樱井美乐一顿，把手放下了。
棕发少女扭头就去追宫乐，她小跑着，猛地拽住前面人的手臂。
宫乐吃痛回头，下意识甩手，她烦躁又不耐，“很疼，松手。”
棕发少女没放，反而抓得更紧了，她粲然一笑，“宫乐！这样一味折磨他人、玩弄人心的你居然也知道痛吗？都来听听啊，”
棕发少女笑着，扬声，“宫乐同学，一周前刚刚斩获美乐格大奖的天才新人，桀骜不驯的宫乐同学，她说她痛了！相处那么久，我都还以为宫乐同学你，只有冷笑和散漫两种表情呢！”
走廊霎时寂静。
宫乐烦躁，但掰不开她的手。只能冷眼瞧着，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宫乐，宫同学！你到底还要我们怎样！”棕发少女猛地攥紧了宫乐的小臂，恶狠狠地笑着，“道歉也道了、陪礼也赔了，你却还是紧紧相逼、不肯松口，怎么……看到我现在这副狼狈恶心的样子就是你的目的、你的报复吗？那你现在尽可得意了！”
她笑容扭曲，“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跟监督回复你的态度和心情……为了搏你的原谅、让你能够回来摄影部，上课、走路、吃饭甚至是睡觉做梦……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猜测你的想法、揣摩你的举动，然后像受刑一样来到这里，受你们的白眼和嘲讽……我真的快疯了！”她奔溃地大喊。
宫乐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个月了啊，我恬不知耻地来了多少次、我低声下气地求了你多少次！我把零用钱省下来，揣摩你的爱好，给你买礼物……这还不够吗？！我承认我当时有错，没错！我是武断，我是脾气暴躁！可我也要疯了啊！但你呢，你呢！？”棕发少女目眦欲裂。
她把宫乐的手臂攥得紧紧的，像是要把那一节手臂硬生生拗断一样，她吼道，“但你宫乐究竟算什么东西，一个有点天赋就狂妄自大找不着南北的小人！一个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的臭虫！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我这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种屈辱？！凭什么！”
走廊安静，只有悉悉索索的衣裤摩擦声和低声谈话声。旁边一直跟着的眼镜男试探着，呐呐地喊了一声“部长。”
棕发少女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清醒，她缓缓放开宫乐的小臂。
“不过拿了一次奖，那种奖、不过是名次高了一点……到底、到底谁没拿过啊！监督为什么就非要逼着我要挟我求你回来……”
她捂着脸哽咽，“我是错了没错，我不该……那么武断愚蠢地直接低估你的天赋……呵，我怎么敢低估高材生的天赋啊……可是，都两个月了啊、我们来你这儿那么多次了，你还是不肯消气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非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给你赔罪吗！啊？宫乐同学！？”
棕发少女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膝盖甚至都要半弯下来。
围着的人群猛地惊呼起来，宫乐甚至能听到，有好事者在打赌棕发少女她到底会不会跪下来。
宫乐头疼得站在那里，大庭广众的，她手臂还疼着呢，却不得不开口，“我说，部长……”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话。宫乐有些郁闷。
旁边看戏的、正在赶来的……都作鸟兽散。棕发少女抹了一把脸，没再说什么，跑着离开了。眼镜男纠结地看了宫乐一眼，什么都没说，也跟着离开。
只有旁边刚刚一直沉默的樱井美乐，默默地穿过三五成群急切又兴奋地奔向自己教室的学生们，来到宫乐身边。
她鼓足勇气，怯怯地开口，“乐同学……你的手，没事吧？”
宫乐不耐地瞟她一眼，直接迈步下楼。他们班这节是体育课，要到操场去。
樱井美乐不自觉抿嘴，目送着宫乐下楼。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几个着急上课的学生路过，看了她几眼，又都走了。
“……你身边可真是风波不断，相当精彩啊。”身边的人恰好是角名，他有些戏谑地出声，“就是散场散的太快，我都没赶上。”
“这么快就传到论坛上了？”宫乐看角名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的小臂，“这些人……嗤，一天天真是有够闲的。”
“比不上你，大天才，又要摄影又要学习。”角名把手机收回兜里，插兜走着，“怎么把事闹成这样，不是怕麻烦么？”
“没想这样的。我本来想，他们一来、随便走个过场，我就回去，”宫乐难得挫败，“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有些烦。摄影部他们表现得又那么不甘不愿的，叫人看着不爽，就想晾他们几次，谁知道……”
宫乐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小臂，这铁定紫了。
“难得。”，角名语气淡淡，“你是在烦阿侑的事？我看他最近在排球部心情不佳。”
“不是。”宫乐断然否定。
“哦，那肯定就是了。”
宫乐翻了个白眼，“你说实话，角名，你是大脑退化了还是自己把自己耳朵割掉了？”
角名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阿侑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攻击性确实很强啊。”
宫乐的回答是一句“呵呵。”
“嘛，”角名侧头，“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口癖、或者说话习惯，怎样？”
“什么？”宫乐不耐地挑眉。
角名插兜，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阿乐你……其实一般不会直接说真话。不仅仅是拐弯抹角，你总是会在各种不得不说真话的情况下，往话里加上各种形容词、语气词、假设、甚至是逻辑陷阱，再辅以动作表情，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他垂着眼，像是在思索，“你的真话，重要的信息从不会直接给出，你半遮半掩。把关键消息放在犄角旮旯，把无关紧要的东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所以，”角名说到最后，停下来，“你不习惯跟别人说真心话？……不会是因为小时候太淘气怕被修理吧？”他开了个玩笑。
宫乐也跟着停了下来，皮笑肉不笑。怎么这群人最近一个两个都那么热衷于分析她的行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受欢迎呢。
宫乐笑笑，“角名君最近很闲嘛？HI不是快开赛了，作为被赋予重望的正选，还有心思想这些？”
看来猜对了。
角名有些愉快地眯起眼，“比不上你哥哥他们，连体育课都要被拉去加训，我嘛，只是在旁边看看热闹就好了。”说起这个，他有些郁闷又有些幸灾乐祸。
看着宫乐渐渐面无表情，角名嘴贱地补了一句“所以空闲时间当然要多一些。”
宫乐没说话。
两人在狭小的楼梯间沉默着，角名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过了一会儿，宫乐动了。
她转身往前走，语气平静，“……有一部分确实是他的原因，不知道他最近在发什么疯。还有就是，”
……没真发火就好。角名悄悄松了一口气，插着兜，慢慢跟上去。
身侧的人苦恼，“还有就是，我发现最近我一些小东西好像总是不见，问了阿治也不在他那儿，我又不怎么记得这些，一次两次倒好，次数多了，我就……”
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宫乐蹙着眉，没再说下去。
“你就什么？”角名扭头。
“没什么。”宫乐摆摆手。
角名侧瞄她一眼，歪头思索，“这种事，是有小偷进稻荷崎了吗？”
“应该吧，但有什么小偷专盯着不值钱的东西偷？还有，”宫乐木木地，“你不要学我歪头。”
角名几步走到宫乐身前，歪歪头，狭长的眼睛里几分笑意，“这动作，应该不是你的专属吧？”
宫乐停住，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角名，我才发现，你真的很别扭啊。”
角名一愣，“你在转移话题？”
“别装傻。”宫乐瞟他一眼，“一路上，你时不时盯着我手臂看，又一直不问。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角名一时语塞。
“你都敢直接告诉我你分析过我了，怎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宫乐挑眉。
角名似状平常地笑笑，手心却开始冒汗，“怎么说，这两个不太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呢？他又闭嘴了。
宫乐没问，只是上前几步，拍了拍面前人僵硬的肩膀，“没事——虽然很想这样跟你说，但部长力气确实有点大，我等会儿去趟校医室。”
“部长？你要回摄影部了？”角名耳朵一动，突然问道。
“当然，部长今天都那样了。虽然那个叫樱井的还是让人有些不爽，但无所谓。”
宫乐打了个哈欠，绕过他，往前走，“我手臂的事……你别跟我哥他们说，解释起来怪烦的。”
“你的伤……嘛，你自己有分寸就行。至于阿侑阿治，”角名扭了扭脖子，“我怕你瞒不过他们哦。”
宫乐背着身摆摆手，“你不说就行……山人自有妙计。”
“还有一点。”角名在宫乐身后，突然扬声。
宫乐回头看他，风吹散她额前的碎发。
“澄清一下，”角名抿嘴，“我不别扭的。”只是有些疑惑。
宫乐被他奇怪的胜负欲逗笑了，她笑笑，“是是是，你不别扭，是我别扭。”
“喂……我说真的。”
宫乐背身继续往前走，她扬手，声音带笑，“我说的也是真的啊，伦太郎。”
角名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我说……你别随便乱叫人名字好不好……”他边说着边几步跟了上去，和宫乐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