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兄妹三人正走在去往部活的路上。

    自从上次“当众逼着摄影部部长下跪”的流言传开之后,宫乐就老实地回了摄影部。对此,宫侑和宫治有话说。

    “她带着那两个罪魁祸首这么逼你,你居然直接回去了?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是那么好的脾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你之后对我也像对他们那么纵容好不好?”宫侑火大的很。

    “我也不赞同这件事。阿乐,他们当众给你那么大的难堪,还抓伤了你的手。你怎么就能怎么这样回去?他们甚至扬言,之后会有辅导老师来找你,”宫治蹙着眉,“这分明就是威胁。”

    “……想回去就回去了,管那么多干嘛。不是你说的?”她转头看宫侑,“‘一直纠结小事会活得很累’,我不是在听你的吗?”

    “你!”宫侑一口气堵在喉间。那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宫治突然开口,“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宫乐步子几不可见地一顿,她继续走着,“我怎么可能……”

    “你就是心软了!”宫侑咋呼地打断。

    “谁说的!”

    “你还不承认!臭阿乐你刚刚都惊讶地停下来了!”宫侑不可置信,“你怎么能对他们那群人心软?他们抢你的照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泼你黑水、还抓伤了你的手——你居然能对他们那群烂人心软,拍照拍傻了吗?”

    宫乐咬牙,“先不说我又没有心软,谁说跟你说……他们泼我黑水了!”

    “先别吵,我们不是在讨论……”

    宫侑恨铁不成钢,“臭小鬼我看你是真的傻了,他们那样一闹,鬼都知道稻荷崎那些人会怎么说你……你居然还帮他们说话?!大蠢货!大白痴!你怎么没对你哥哥那么好!?”

    “我怎么对你不好了,怎么对你不好了!”宫乐气上心头,“蠢货你只凭直觉判断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像你这种自我任性,狂妄张扬,丝毫不在乎别人感受,做过的是说忘就忘、记忆可以跟金鱼比的白痴……”

    “那个,阿乐……”宫治抬手。

    宫乐大吼,“你这种人!要是朋友,我早一百年就断交了好不好!谁还跟你亲亲热热做兄妹啊!?”

    “你不会以为我,很想跟,你,当兄妹吧!!啊?!宫乐!”宫侑火了。

    他口不择言,“我早就瞧不上你那个鬼德行了!不知道你一天天脑子都在想什么,计较来计较去,记仇记得像什么一样!平时不吭声、一张口不是在冷嘲热讽地扫兴!就是在混淆视听!现在还添了个随便心软的破毛病,你干脆回炉重造吧!还上什么学!!”

    “阿侑你……”

    “我冷嘲热讽?我混淆视听?白痴蠢货!你怎么不干脆承认你笨得像头猪,自我得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类啊?!珍稀生物?”

    “我说……”

    “是是是,你没有冷嘲热讽,你没有记仇没有心软,你好着呢!都能这么大度地原谅曾经欺负你的人了,这么大度,这么善良,你怎么不干脆在摄影部开一家慈善机构?!”

    “我说了!我!没!有!心!软!没有心软!宫侑你耳朵聋了是吧!要不要重新换一只再来上学啊?!我给你推荐医生!!”

    “你们两个……”

    “不敢,我怎么配宫乐小姐给我推荐医生呢?宫乐小姐才是,要不要自己先去看看脑科!不对,你应该先去看看五官科!治一治这口是心非的破毛病!!”

    “我说!”宫治加重声音,“你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啊?”一直被无视,他也有点火了。

    两人陡然住嘴。

    宫乐气得浑身都在颤,宫侑还好,但也在平复呼吸。一时间,寂静的小道里都是喘息声。

    “不许再瞪了!”宫治伸长双手,分别捂住了两个人还在瞪着对方的眼睛,“我们还要去部活呢,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宫侑拿下宫治捂住自己的手,语气还是愤愤,“我们现在就走,让某人自己一个人去那个破摄影部!”

    “急什么,你们吵了那么久,部活肯定迟到了。”

    宫治收回自己的右手,和左手一起,把宫乐撇过去的头扭回来,“你先别瞪我,我就看看,”他仔细查看宫乐的眼部,片刻后,他把手收回来,站直身。

    ?

    宫治转头,看到两张有些疑惑的脸,“不是,你们都忘了?”

    两人不明所以。

    宫治解释,“阿乐你的体质有些特殊……国一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他摸着下巴回忆,“你和阿侑吵着吵着就哭起来了,阿侑看你哭,他也憋不住了。边吵边哭,到最后,你们两个抱居然在一起哭……不过,哭完回家当天,阿乐你就发高烧了,还进医院了,记得吗?”

    “所以那以后,妈妈就不让你们总呆在一起了。那之后也还是会有矛盾,但是,只会冷战和斗嘴,”他抓抓头发,“哪里像今天……你们真是让人火大。”

    这是小径,有些偏僻,现在差不多要到部活时间,也没有什么人靠近。三人间一时寂静,只有初夏的虫声吱呀吱呀。

    “不过,阿乐。”宫治放下抓头发的手,语气平静,“阿侑的话有时确实让人很难接受,但有一点他说的确实没错。”

    “不要同情对你有敌意的人。”

    宫治继续说,“我和阿侑当时都不在现场,连你的手伤也是阿侑无意间发现的……所以,你必须得认真地回答我,”

    他半蹲,认真地和宫乐对视,“你为什么要回摄影部?”

    宫侑眼珠微动,斜瞟着,但并不开口说话。

    宫乐下意识避开了和宫治的眼神接触,她没说话。

    “……”

    宫治看她这样,好气又好笑,“你还记得我们当时说了什么,对吧?要坦诚、要直白地说出口——你答应过我的。”

    “……”沉默。

    僵持中,宫侑轻嗤一声,声音轻慢,“我说,阿治,你未来不想打排球,打算去幼稚园当老师了?”

    宫乐咬牙,她本来就暗恨自己刚才不争气的举动,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蠢毙了。

    她张嘴就要回怼,谁知是宫治先开口。

    “你闭嘴!”宫治扭头,被旁边宫侑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有些羞恼。

    “你凶我?”宫侑站直,指着旁边的宫乐,眼睛瞪大,“你刚刚对着臭阿乐不是这样的!?”

    “凶的就是你,”宫治起身,翻了个白眼,“阿侑你还是少开口吧,嘴未免也太贱了。”

    “……我听出来了,你想吵架是不是?”宫侑皮笑肉不笑。

    “那你读空气的能力真是有够差的。好好的气氛被你毁了,大KY。”宫治鄙视。

    “……什么气氛不气氛的,臭阿乐摆明了不会说,就她那嘴,铁锯来了都锯不开。你说两句,她就开了?”

    宫治神情突然变得微妙,“……也不一定,毕竟阿乐她虽然确实,在某些时候有点内向。但其实吧,她也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不会做出言而无信的事。”

    “我不信。”宫侑撇嘴。

    “阿乐,你……”

    “好了!红脸白脸的游戏到此结束。”旁边的宫乐举手,两个人一下就住口了。

    “我说激将法不行的吧。”宫治叹气,对宫侑说,“而且你居然又不打商量!”

    “等等。”宫侑朝宫乐那边努努嘴,“她要说话。”

    宫乐木木地,“我真的服了你们了……你们还记得我说,我东西不见了,那件事吧?”

    “不就是不见了一些小东西?手套、发带什么的,你自己回家随便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这跟你回摄影部有什么关系?”宫治举手。

    宫乐闭眼,“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因为部长,所以我有些,心软——好了!宫侑你再给我笑一个试试!”

    宫治给了宫侑一拳,“阿乐你继续说。”

    “……但是,我后来发现我东西不见这件事,好像跟摄影部某几个人有关。”宫乐蹙眉,“他们每次来,我的东西都会少一两件。以前都是那些小的、没用的,到现在,慢慢地变成了那些不怎么重要的日常物品。”

    “你确定?”宫侑挑眉开口。他问的是宫乐确不确定这件事背后一定是摄影部那些人。

    宫乐看他一眼,“嗯,虽然没有在摄影部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看到那些东西。但我确定这件事跟摄影部那三个人脱不了干系。”

    系统显示,她的身体暂时没有问题——所以,她的记忆力不可能出错。

    “但是,他们或者他,为什么要拿你那些东西?”宫治摸着下巴。

    “我也很好奇。而且这次不回摄影部,应该还会有下次。不如一次性解决算了。只偷我一个……总让我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烦得很。”

    “好无聊的理由。”宫侑听完,打了个哈欠,“臭阿乐你就为了这个和我吵?你脑子果然坏掉了。”

    “如果不是你一张嘴就是白痴蠢货,还嚷嚷我欺负你……我怎么可能和你吵起来?你该好好反省自己才是!自大狂。”

    “谁叫你那张嘴长了跟没长似的?就那么点东西还要藏着憋着,我才真的是服了你了。还有,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那叫没欺负我?啊?冷暴力狂。”

    宫乐咬牙,“谁叫你好奇心那么大,怪我!?”

    “我那是为了谁!你不长脑子的吗……”

    两人火气又上来了。

    “停!”宫治及时打断。

    他疲倦地说,“不要再瞪了,你们眼睛不痛吗……妈妈当初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们两个不适合呆在一起。”

    部活迟到是必然的。好在最开始,宫治见势不妙,早已分别给排球部和摄影部负责人报了备。

    他和阿侑还好,但摄影部那边,负责学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无奈之下,宫治给摄影部的负责老师打了电话,成功报备。

    这里告一段落,而某处的对话还在继续。

    “嗤,你真没意思。偷就偷吧,还只能悄悄地偷这些……用过的橡皮檫、没用的铅笔头、喝完的牛奶盒……欸——这里居然还有几张废纸……”

    一只手伸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把那几张废纸捏起来,拿到眼前打量着,“喂,这不会是她用过的手纸吧?你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你别说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僵硬地坐着,不安。

    “哪个垃圾桶?她楼层厕所那个,还是她教室里那个?”纸被扔得老远,“你也不嫌脏不脏,真是恶心。”

    坐在椅子上的人抖了一下,看着那张白色。

    “真奇怪,我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到你有这个癖好啊?你不是喜欢光着身子直接邀请别人吗……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哟,还有一条丝带,怎么湿了,”

    手捏着黑色的发带,转身,“你用它干什么了?”

    “……”椅子上的人捂住脸。

    “……真是恶心。要是被她哥哥知道了,会杀了你吧?”声音嫌弃。

    黑色的发带被扔远。

    手继续翻着那堆废物,“头发、头发、废纸、废纸、废纸、手纸、手纸、手纸、课本、零食袋、咬了一口的苹果、怎么都是一些废物啊——哦,这个不是。”

    “是手套啊,看样子、是她前段时间戴着那只……”微弱的光线下,那支黑色手套被反复翻弄,“被你洗过了,线头也有点破,你往手套里塞东西了?好会玩儿啊。”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椅子上的人把自己缩了起来。

    手套被扔飞。那堆东西差不多也翻完了。

    来人转身,腰部抵在桌子边缘,双手抱胸,尤嫌不够。

    “真是恶心又好笑,你勾引别人,除了那种低贱又肮脏的手段,是不是就只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心惊胆战地去偷人家不要的废物啊?”

    充满恶意的笑声混杂辛辣的讽刺。

    “哈哈哈哈……他们兄妹三个不是长得挺像的?凭你的手段,勾搭妹妹不行,哥哥还不行吗?你衣服一脱,哪里还用这样,“来人走几步,挑起发带,朝那边扬了扬。

    恶毒又戏谑地,“相当可怜啊?”

    椅子上的人蜷缩着,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来人嘲弄完,嫌恶地把东西扔在一边,站起来,语气激动,“你就一辈子恶心地缩在角落里吧,至于这些东西,作为凭证,我要拍照。”

    椅子上的人一抖,颤颤地开口,“不要……你知道的……没人会信你的。”

    “信不信我,那可由不得你。”来人拿出一边的相机。

    在刺目的白光下,来人对着那些东西拍了好几张。椅子上的人把自己缩得更紧,阴暗下,面容扭曲,眼尾都是泪水。

    拍完了,来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像是怕醒什么。

    椅子上的人却在此时,颤颤出声,“不是玩游戏吗……我搞不懂你啊,”

    “你、是不喜欢和我接触的吧、刚在一起的时候,你甚至连我碰你一下都恶心地想吐……那现在,我做出这种事、不是应该很让你满意吗”

    背对她的人僵在那儿,没有说话。

    椅子上的人缓缓站起来,“你来找我、不是想和我做那种事、也不是想打我、不是想要钱,而是气冲冲地翻我的包,羞辱我低贱放荡、不断地贬低我……我真的搞不懂啊……如果你真的很想离开我……你这样做”

    椅子上的人慢慢走到来人身后,轻轻地、像一条毒蛇一样伏在来人耳边,吐气若兰,“……你这样做……是想提醒我我配不上她……我在、痴心妄想吗?”

    慢慢伏在来人的背上,双手柔弱无骨地穿过紧绷的腰,缓缓收紧。墙上,两驱身体的影子缓缓重合。

    “……我搞不懂啊,真是搞不懂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是说……你在吃醋?”

    来人的背骤然僵硬,像是本就拉紧的弓又被暴力绷直。

    “好笨哦,连身体反应都控制不住。”

    “但是……吃谁的醋?”后面的人迷离地吻着僵硬的背,语气却陡然危险起来,“她的,还是我的?”

    她猛得抓紧了来人的头发,一把下扬。来人一时不查,吃痛,直接跌落在地。

    照片飘飘扬扬地散在半空中,很快掉下来,散了来人满身。

    “你这个变态受虐狂!疯子!”怒骂着。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她蹲下来,痴痴地笑了,“脱衣服。”

    “什么?”来人震惊。

    “听不懂吗?”她学着宫乐歪头的姿势,一字一顿,“脱衣服,我现在要做。”

    “在这里?!你疯了,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你刚刚太过分了,我好生气好生气,所以你得补偿我……而且,现在离部活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慌什么。”她激动又不屑。

    “但……”来人还在犹豫。

    她站起来,打断来人未出口的话,“我再说一次,你,脱衣服。然后,”

    她笑得像是蜜糖一样,“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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