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乐最后问,“所以你杀了你的母亲,是吗?”

    樱井美乐沉默了很久。

    宫乐扭头,看着她的样子,也跟着沉默起来。

    她倾身,伸手擦了擦她的脸。

    “哭什么?”

    樱井美乐怔住了,愣愣地看着宫乐手上透明的液体,笑也没了,怪异的表情也没了,夸张的反应也没了……她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跪坐在哪儿,只有脸上的泪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到小木床上,像是微型的人工降雨。

    宫乐彻底把手收了回去,用旁边的被子擦了擦沾上的泪水。

    她现在是彻底搞不懂身边的人了。

    一开始,她只以为樱井美乐对她心怀不轨,后来又觉得,樱井美乐算是个脑子不错的变态。再后来,听完她讲的故事,宫乐觉得樱井美乐总该恨死她的母亲了吧,但没想到一问,她却哭得、不能自已?

    所以,之前的沉默也不是她宫乐以为的……变态杀人狂狂笑着揭露秘密之前的压抑的蓄力、或者杀人者对被害者所谓哲学思考……之类的,而单纯是想起了伤心事,所以才、悲伤地哭出来了起来吗?

    宫乐可以看出来,樱井的悲伤不是假的、那不是扭曲的狂喜或者兴奋,而是真的。她真的在为自己母亲的死……如果她母亲是真的死了而不是重伤……感到难过。

    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没有人,逼着樱井去偷宫乐的裁纸刀、然后杀她母亲,不是吗?宫乐侧倚在墙上,半阖着眼,之前说过了,她是真的有些累。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的滴滴答答声突然消失了,樱井温热的气息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宫乐耳后。

    宫乐一怔,睁开眼,“你什么时候……”

    突然地,樱井亲了一下宫乐的侧耳垂。她的声音甜丝丝的,但犹带哭腔,“我好难受……阿乐,你怎么不来安慰安慰我,你难道不爱我对你的爱吗?”

    不爱我对你的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她是怎么毫不羞耻地说出来的?

    宫乐扶额,没推开她,“……你难受,是因为你母亲?”她有些好奇。

    樱井美乐哼哼不答,闹着要往宫乐怀里钻。宫乐被她闹得烦不胜烦,伸手抵住她的额头。

    “停。你还想干嘛?”

    樱井美乐甜蜜地笑笑,“我想和阿乐多亲近亲近嘛,时间不够了,我们刚刚又说了那么多话。那群人说不定,等会儿就要破门而入了……当然,这也要看那个贱人的嘴紧不紧,总之……”

    她趁宫乐不注意,一个用力地把宫乐扑到,对着宫乐的脸颊就是一啄。啄完以后笑嘻嘻地说。

    “反正都做过一次了。阿乐,我们就再来一次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而且……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你忍心让我这样难过吗?”

    宫乐微微笑着,挑了挑她的额发,“真荣幸……你就那么想和我做?”

    樱井美乐顿了一下,激昂的情绪一下子就焉了。

    “别生气嘛,我就说说而已……你要不想,那就不做了嘛……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好嘛好嘛”她嘟囔着,讨好似的吻了吻宫乐的颧骨,“阿乐你别气了好不好,虽然你连生气都很可爱……但怎么说,这对身体都不好的。”

    她没起身,压在宫乐身上,时不时亲亲这儿、亲亲那儿。拱来拱去,像只小狗。

    宫乐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乱动,她看了一会儿樱井的动作,漫不经心似地开口。

    “话说回来,你的母亲……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呢。”

    樱井美乐像是没听见似的,低着头、继续在宫乐怀里拱来拱去。

    宫乐垂着眼,像是在看樱井又像只是在看空中的浮沉。

    她们都没再开口。一时,空旷又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涎水和皮肤不断接触、接触、又分开的声音。宫乐无法抑制地开始烦躁起来,她伸手,开始抚摸身上人长长的粉发。

    “樱井一开始,不是同性恋吧。”

    樱井美乐停下了动作,像是要抬头。宫乐把她的头往自己脖颈处按了按,毫无波澜地继续说。

    “刚刚,你和我做那种事的时候。其实一直在模仿男性吧……明明抱不起我、明明还有更合适的姿势可以用……但偏偏,好像是强迫症一样,把自己搞得那么诡异又狼狈”

    不管是发力姿势还是别的什么的……都难看、难堪得不得了啊。

    宫乐抚樱井头发的力道越来越轻柔,她侧头,轻轻问。

    “樱井……在我或者部长之前,其实,也和其他男生做过这种事,对吧?而且……相当享受呢,才会、把动作记得那么清楚?”

    樱井美乐的动作一僵,啃咬的力道,一不注意就重了起来。宫乐吃痛,扯了扯她的头发。樱井吐出宫乐脖颈上粉白粉白的肉,拉出一条白色的口水丝。

    她低着头,嚅嗫道,“没有、没有享受……”

    “啊,那就是痛苦咯。”

    宫乐半垂着眼,随手把樱井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因为痛苦,所以,每一个动作都记得地清清楚楚……但既然痛苦,又为什么要去做呢……樱井不像是喜欢痛苦的人呐?”

    宫乐眼神晦涩,她轻轻扣住樱井的脖子,往前提了提。

    “原因呢……樱井不想说吗?”

    樱井摇了摇头,“那种恶心难堪的事……我不想、不想……唯独不想……让你知道。”

    宫乐慢吞吞地摩挲了几下樱井的脖子,古怪地笑了几声,“你这话……说得可真好啊,樱井。”

    樱井泪水颤颤,她侧抵着宫乐的额头。急切地、动情地又焦虑地胡乱地把吻印在宫乐的脸上、脖颈上、耳垂上……仿佛妖精在诱惑什么冰冷的神佛,她哭着问。

    “你不信我吗、阿乐,你不信我吗?”

    宫乐安抚地摸着她的长发,声音轻地像是雨中的薄雾,“……你想让我信你什么呢?信你爱我、信你没有杀害你的母亲、信你就是同性恋……还是,信你没有、跟别的人上过床?”

    宫乐的眼神晦涩无比,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里面藏了什么。

    樱井美乐哭着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只爱你、我是真的爱你的、阿乐、你相信我好不好、呜呜呜……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把脑子扔掉。到这里,樱井美乐其实已经有些无法理解宫乐到底想要做什么了、想要什么了,只是直觉般地一遍一遍地向宫乐倾吐爱意。

    宫乐顿了一下,抬手,她缓慢地捧起樱井美乐的脸。

    “那就,告诉我好不好……既然你怎么爱我,你真的杀了你的母亲吗?”宫乐的手在战栗,眼神却冷漠,“你在你母亲面前、是不是,发过很多次情呢?”

    樱井美乐的脸一下子白了。

    母亲,这个词,贯穿了樱井美乐十几年的人生。

    灼烧的疼痛、崩溃的快感、崇拜的对象、憎恶的对象、仰慕的对象、幻想的对象!一切一切劣等感的来源、一切一切崩坏与混乱的开始!一切一切痛苦和悲哀的源头!啊啊啊啊,那是刻在樱井美乐基因和脊椎骨上的名字,那是最能让她痛苦、也最能让她清醒的代号!

    巨大的悲哀与寒恶感代替了宫乐刻意制造的混乱和恐慌,她清醒过来,怔愣又瑟缩地看着眼前的人。

    “阿乐……你想要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一直问、一直问她的母亲呢?宫乐一开始就知道啊,一开始就知道啊,一开始就知道,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她永远都想摆脱的伤口不是吗?那是噩梦、那是痛苦、她宫乐怎么舍得这样对她!?她分明那么爱她不是吗?!不是吗!?

    樱井美乐的手还搭在宫乐小臂上。她一边怯懦地看着宫乐,一边怨愤,指甲深深地扎进宫乐的皮肤里。

    宫乐看着她,缓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手臂上都是斜斜的血痕。

    樱井看着自己指甲上的皮肤组织,心慌得不得了。不是、她没有想伤害阿乐的、不是。她紧紧盯着宫乐,却只能嚅嗫着吐出几个字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木下警官!找到了!证人说的没错!就在这里!”

    是警察来了,怎么会……怎么会怎么快?!

    樱井美乐下意识扭头去看旁边的人。那个人还是垂着眼,神情淡定地坐在那儿。她余光看到樱井看她,撩起眼皮,施舍般地给了樱井一个微笑。

    是拖延时间。樱井迟钝地反应过来,阿乐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报了警……这个地下室根本不在摄影部、也不知道阿乐是怎么把信号发出去的……为什么?

    ……为什么?

    一堆脚步声凌乱而匆忙,粗声粗气的吼声带着嘶哑但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欣喜。

    “找到了找到了!不枉我们查了那么久!你们赶紧下去,记得带上护具!”

    来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呢。樱井僵硬地想着,阿乐她知道吗?知道的吧。

    她傻坐在哪儿,躯体僵硬得就像是被美杜莎变成石像的人类,只有灵魂,在僵固的躯体内,沸腾不休。灵魂在愣愣地看着目不斜视的宫乐。

    她骗了她……是吗?

    樱井美乐的灵魂小心翼翼地嘶吼着。在她把一切都全盘托出之后、在她以为她对她有那么一点心思之后、在她第一次把自己赤裸裸地表现之后……她以为,她至少能得到……怜悯的时候,她骗了她……是吗?

    樱井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语气甜丝丝地,“好厉害啊。”侧头,盯着宫乐,“所以,阿乐、这算是报复吗?”

    报复她暗地里的意淫、报复镇定剂的事、报复那场不算情事的情事、报复小林三郎的事,还有什么吗……报复啊?是吗?是吧,一定是这样吧?啊?

    樱井美乐近乎哀求地看着宫乐。

    告诉她,这是报复,告诉她,这是之前的报复、告诉她,她的情谊她的真心没有那么廉价和登不得台面,啊?告诉她啊!

    宫乐却答非所问。

    “非法监禁、霸凌、滥用药物、故意杀人、猥亵……还没算完,不过就这几样,大概也够你在监狱呆到老了——当然,成年就另当别论了。”成年的话,大概会直接被判死刑。

    樱井美乐忍无可忍地打断宫乐的话,她尖叫,“你只想跟我说这个?!宫乐,你只想跟我说这个?!”

    宫乐像是累了一样,平静地看着她。

    樱井美乐激动地站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犯人!请远离受害者!这是警告!”冷漠严厉的女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响起,掷地有声。

    两人停下了话头。

    警察来得很多。由于樱井身份的特殊以及所犯刑事种类之多、程度之重,她们家的穿着燕尾服的管家也带了一队人马过来。樱井改造的地下室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打开灯以后,才发现里面堆满各种情趣用品……加上宫乐露在外面的吻痕,在场之人都不由多了几分怜悯。

    宫乐看着几步之遥被控制住的、不解又怨愤的樱井美乐……她大概还是不甘又愤怒的吧。

    ……算了。

    宫乐收回眼神,拉了拉身上过于宽大的外套,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人。

    “可以走了,木下警官说笔录可以之后再补。”

    宫侑穿着短袖,露出精壮的手臂来。

    他听到宫乐的话,没动身离开,反而走进几步,伸手,帮宫乐把外套往右边扯了扯,退后几步,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满意,又往左边扯了扯。

    如此来回几遍,宫侑怎么看都不满意。他干脆直接把外套拉链一拉到底,宽大的外套领子立起来,直戳宫乐下巴,把那脖颈上的斑斑吻痕盖的严严实实。

    他满意了,低头,一看宫乐不适地皱眉,稍稍安宁的心又烦躁起来。纠结一会儿,到底还是把拉链又往下拉了一段。

    宫乐疲惫地垂着眼,任他动作。

    “好了?”她撩起眼皮。

    宫侑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发疯,她早就习惯了。

    宫侑没说话,宫乐就当他默认了。她安抚性地牵起宫侑的手,手指内扣,捏了捏他的手心。

    “上去吧,我累了。”

    宫侑暂时压制住心中的情绪。他握紧了宫乐的手,语调拖长像是埋怨。

    “你哄人的法子能不能换一换,多少年了,都没什么新意啊……像是敷衍一样”尾句嘟囔,声音被压散在空气中。

    宫乐笑着,“真是没脸没皮……让妹妹哄,你还很有道理吗?”

    宫侑瞥她一眼,理直气壮。

    “那怎么了?”

    气氛渐渐缓和,恢复到正常……他们打算走了。

    宫治陪着宫妈妈在上面,没有下来。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宫侑才被使唤着下地下室。而宫爸爸还在外地出差,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所以他们打算走了,上面还有他们的家人在等着他们。

    他们打算走了。樱井想,她,要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可是不甘啊,真的,不甘啊。

    樱井瞪大眼睛,血红色的纹路爬满了眼珠边缘,旁边的燕尾服管家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点都没有吗?一点点都没有吗?!她不喜欢她、她甚至不怜悯她,而是就那样,干劲利落地跟着她哥哥走了、走了。

    走了!?

    燕尾服管家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这、这是怎么了?

    ……她做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甚至为她杀了自己的母亲、由着小橘那个贱人践踏她的心情……最后呢,最后呢?!

    樱井的头皮疼得像是要炸开。她自以为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的弱点,然而到最后,宫乐却用现实告诉她,那一切都是虚妄,都是她的自大!都是她自以为是?!

    好好好……就算是这样,那她算什么?她的情感、她的付出、她的情绪、她的珍惜……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这些她自以为瑰丽的东西,在宫乐面前都算得了什么啊?!宫乐……怎么敢这样对她!她怎么敢!?

    ……宫乐,宫乐……樱井美乐咀嚼这这个名字,一点一点,憎恨和不知名的欲混杂在一起,积累起来。

    她摇着头,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对我那么绝情,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那里出错了一定是那里出错了!我观察了那么久、试验了那么多次我不可能错我绝对不可能错……你怎么可能对我那么无情!你怎么可能那样对我!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

    抬头,樱井美乐下意识去找宫乐的位置,却眼看着她就要离开,心脏好像也跟着一起跳了出来,她惊慌地尖叫。

    “宫乐!你站住!”

    高昂又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安静的地下室,嘈嘈切切的声音一下子全部安静下来。往前走着的宫家兄妹脚步一顿,所有人回头,看着形若疯妇的樱井美乐。

    樱井美乐喘着粗气,赤红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宫乐的方向。

    旁边燕尾服管家的汗密密麻麻,这和夫人发病的症状一摸一样……他实在是……不敢拦啊。

    宫乐正正地看着她,她们有十几步那么远。隔着人群,安静地对视着。

    “阿乐、”

    旁边的宫侑突然出声,他狠狠捏紧了宫乐的手,宫乐回头。

    “不是你说的,我们要走了吗?”他很是勉强地笑笑。

    宫乐垂下眼,不去看他的眼睛,犹豫一会儿,“她可能……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她就要被关起来了,让她说完也没什么……”

    她挣了挣被捏紧的手,“先松开、阿侑。”

    可惜樱井美乐没那个耐心等宫乐过来了。

    她神情疯狂,边流泪边高声喊道,“……我知道那里错了!我知道哪里错了!哈哈哈哈哈!宫乐……你这个贪心又扭曲的家伙!我知道哪里错了!”

    “看到我现在这样……我这么狼狈又疯狂……我这么痛苦又悲哀,你可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樱井美乐不管不顾地大声嘶吼,死死盯着宫乐的眼睛。

    “我这样就是你想要的对不对!?当初小橘那个贱人的崩溃也是你逼的对不对?!你知道她对你的心思是不是!?说什么不想惹事,说什么心情不好!虚伪!!”

    “你不就是想让一切爱你的人变得歇斯底里变得狼狈变得不堪但还不肯放弃对你吗?啊?!所以你要那样去折磨我?”

    “……你不就是想用这些东西、想用来自他人的不安、焦躁、绝望……用这些来证明我爱你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你可满意了吧!?”

    热泪顺着樱井的下颚流到脖颈,“你要这样折磨我……早说啊,我不是在你醒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吗……我任你折磨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痛苦?

    宫乐不知何时走到了樱井的身前,她垂着眼,凝视樱井美乐。看着樱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头一次,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迷茫。

    ……是这样吗?她看着自己右手上新出炉的红圈,突然就想起了宫侑痛苦又狰狞的表情,想起了宫治和小林微妙的苦笑,想起了橘部长的崩溃,想起了刚刚和樱井相处时、翻涌的恶念……是这样吗,她其实、其实,一直在折磨所有……所有接近她的人。

    宫乐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崩塌。

    “你想验证我说得对不对……是吧?”嘶哑的声音不复之前的甜美。

    宫乐低头,跪坐在地上的樱井美乐笑得古怪又夸张。指尖她缓慢指了指自己,跃跃欲试地笑了。

    她张开猩红的嘴,伸手向前,勾住宫乐的脖子。她要讨一样她想要很久的东西……在阴暗的活动室里、在老鼠第一次见光的时候,她就想要的东西。

    “那就过来吻我啊,阿乐。”

    当着所有人面前,当着所有来救你正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警察面前,当着那个一直以为我发病了的走□□家面前,当着正往这边走来的你哥哥面前……当着所有人面前,主动、吻我。

    然后告诉他们,你和我,都是什么货色。

    樱井美乐看着呆愣在她眼前的宫乐,笑得肆意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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