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立时便将菱歌生生呛醒了。
周身满是刺骨的凛意，四肢早便僵硬不已，颈后的痛感亦丝丝缕缕地泛了上来。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只觉自己好似正蜷在一团草垛旁，而身前一人声如洪钟地叫道：“秉将军，人醒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冷冷的声腔， “压进来。”
她浑身一颤，费力睁开眸子，却猛地被人揪住衣领提溜起来，那人总得有九尺高，将她拎在手中，叫她连双足都着不了地，愈发地胆战心惊。
就这么悬着空进了一处大帐，她几乎快要被勒得窒息过去，便下意识地作劲挣扎起来，提着她的人一烦，将她往地上狠狠丢去，粗声粗气地骂道：“娘的！晃得老子手疼！老实点，还不见过将军！”
这地又冷又硬，猛地一摔，便觉胸腹中的肋骨都断了几根，痛得她冒了一身汗，就这么头昏脑胀地瘫在地上许久，连一点起身的气力都没了。
只可听见左右两列小案前那些身着铁甲的人冷哼道：“这么个婆娘，抓来有何用？”
“莫不是沙校尉随便抓来应付将军的罢？”
“沙校尉本事大着呢！驳将军的意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亏得将军还如此信任！”
那摔她的人似乎就是捉她那人，此刻咬牙切齿地朝左右怒道：“诸位厉害，怎么不自己去？这一月来，就这个女人不知死活地要闯入支郦境，不抓她抓谁？”
帐内剑拔弩张，而主座上那人却兀自抿了口茶，缓缓发问：“沙骏，你既擒了这个女人来，可有好生搜搜她的身，看她是否携着什么信物？”
菱歌闻言浑身一僵，艰难地抬起头，颤栗着朝长案后那狼眸鹰鼻，满面胡子的人道：“将军，家兄在都护府当值，奴家此去支郦只是为探亲，实在不知将军所言信物是何啊！若、若实在要说有，便唯有一枚玉瑗，是家母留给家兄娶亲的，将军若不信，尽可拿去瞧瞧。”
那人挑眉颔了颔首，唤作沙骏的校尉便在她身前蹲下，伸出大手在她腰间摸索起来。
菱歌呼吸一滞，眼睁睁瞧着他把那方小匣子摸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冷冷问道：“可是此物？”
“正是，大人。”
她早打开匣子看过，里面确实只有一枚玉瑗，质地不算十分好，故而她怀疑，这匣子才是重中之重，大抵匣壁之中，嵌了什么物什，以求保险。
此刻既藏不住，便只能主动交待，以免叫他们过于疑心。
果然，那将军打量了玉瑗许久，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得复又放回匣中。
菱歌见状忙小心翼翼求道：“求将军行善，若这不是将军要的信物，还求将军还与奴家，奴家、奴家还要去寻家兄……”
然那人面相精明，果真也不是个好糊弄的鲁莽之徒，凝神打量了她一番，旋即冷哼一声，“既入了这营，岂能由着你出去？此后，便留在军中，做个妓子罢。这玉瑗，本将替你收着了。”
菱歌一颗心似要从喉间跃出来，惶惶然听见满帐的人桀桀讽笑道：“好好好，倒还没尝过灵琞女子。”
“将军英明！”
只有她一人仍旧趴在肮脏的地上，连动一下都几乎要痛到昏厥。
一股浓烈的厌恶涌上她的心头——这群北樾人如此暴虐无道，来日，她定要亲自取他们首级，以平今日之愤。
她定定心神，弱弱掀唇道：“求将军怜惜，奴家如今断了骨，动弹不得，求将军让奴家修养几日，再侍奉各位大人罢！便是锁起来也可！”
那人许是见她毫无缚鸡之力，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淡淡命道：“将她锁到马厩去罢，寻个人给她把骨接上。”
“是。”
于是那沙骏又将她拎了起来，这一路倒是轻手轻脚，然将她放到了马厩旁后，却又用麻绳将她的手腕粗鲁地栓到了栏杆上。
“老实点！若耍什么花招，便把你的骨头都打断！”
那莽夫凶神恶煞地落下这么一句，便昂首挺胸地回了帐中。
菱歌终于歇了口气，虚弱地靠在柱子上喘息起来。
这死男人下手这么重，害她动弹不得，否则定要几箭解决了他。
当真是可恨！
如今束手无策，需得赶紧将身子养好，等能自由行动了，再想法子夺回匣子。
这般想着，她便阖上眸子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直至黄昏时分，菱歌方幽幽转醒，身上仍是剧痛，显然还未有人来给她接骨。
朦胧间可听见不远处那群军士在喝酒欢庆，时不时地发出震天响的笑声来。
许是又同前世一样，南毓节节败退，北樾势如破竹，过不了多久，南毓便要被吞下了。
忽而有人大声呼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旋即无数人跟着附和：“公子！公子！”
菱歌微微翘首，却只能瞧见昏暗的霞光下人头攒动，好似有一白衣人自东边策马而来，直直穿过人群，竟就骑着汗血宝马入了将军帐。
这人倒是猖狂张扬，看来，定是屡立战功，颇受赏识，地位极高。
恍惚间，断断续续地听见帐内的寥寥数语：“今日抓的人呢？”
“还不快去把人压上来？”
不过片刻，便有两个甲士一路跑来，急忙给她松了绑，又将她扶了起来，一人架她一条手臂，而后快步往帐中走去。
他们动作很大，每动一步，她的肌骨都似要撕裂开来，痛得她不住地打起颤。
她咬咬牙，到底不曾呼一声痛。
罢了，罢了，都是死过一遭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很快，她便被压入了帐中，两个甲士轻轻一放，她便如一抔泥水，瘫倒在了那马后头。
马蹄哒哒两声，便见马上那人兀然转过身来。
她不必去瞧，那人定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如猛虎见了猫，正在思忖着她的死法。
忽而悲从中来——她还没有完成父亲交给她的任务，还没有替阿姐解了婚约，还没有为灵琞做点什么，便就要死在异国他乡了么？
须臾，却听那人翻身下了马，皦玉色的衣袂在空中盈出好看的波澜，就似潮涌之上翻滚的浪花。
后颈还在发着痛，她便只能瞧见他十分劲瘦的腰身，瞧见他颀长的双腿带着翩翩袍角荡出轻扬的涟漪。
然那人忽而折腰蹲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张可怖的鬼面便骤然映在了她的眸中。
她骇了一跳，可下颌被他紧紧锁住，丝毫都挣脱不开。
就这般僵持着，却听那将军冷不丁问道：“公子可要审审这女人？”
你瞧这鬼面人多么桀骜，全然将旁人视作无物，更叫人匪夷所思的，一个在北樾中军大帐敢如此放肆的人，竟明晃晃地穿着一身灵琞的服饰，此人来历当真叫人好奇。
莫非，是个叛国贼？
菱歌眸色忽而一寒——说不定这人，是长信王佯装的呢？
虽长信王是个目盲之人，也无法全然排除他装瞎的可能。
若他是，那决不能让他回灵琞作孽。
如此猜度思量着，忽听得那人低低一问，“为何要去支郦？”
菱歌垂下眸子，亦低低应道：“去寻哥哥。”
本以为那人定要刨根问底，谁知他轻笑一声，反松了她的下颌，兀自起了身。
菱歌这才瞧清楚他的背影——一头墨发高高束起，长长地垂至腰畔，纤长的天青色发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荡，为那通身的素白添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若不看他面上那诡异的白色鬼面，倒真似个踏云而来的谪仙。
只听那人声音清冽悦耳，却十分不羁地笑道：“孟兄，这灵琞女子我倒是中意，不若，便让她来做我的婢子。”
有人笑道：“怎么，公子喜欢这女人？”
又有人讽：“公子清心寡欲多时，是该开开荤了不是！”
还有人似是吃醉了酒，不服嚷道：“公子，这可是将军赏我们众人的妓子！公子怎可独占了去？”
一旁的人扯扯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不可再说下去，谁知那人愈发气恼，叉腰怒道：“公子猖狂惯了，便可不把将军放在眼里了么！别拦着老子！老子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七八年了，这毛头小子才来多久，不过仗着自己立过几次功，也配舞到老子头上去？！”
他兀自骂得唾沫横飞，而那鬼面只微微侧过身去，悠然一笑，“崔校尉居功甚伟，只是，还不配同我抢人。”
众人均是面色一僵，似是不敢相信这人已经狂妄至如此地步。
“你、你！”
崔校尉气得语无伦次，正欲撸起袖子上前理论，却听主座上那人忽而笑道：“公子想要拿去就是了，她若伺候得不尽心，公子只管同我讲。”
“将军！怎能如此纵他！怎能叫一个灵琞人凌驾于我们之上？！”
崔校尉不敢置信地朝将军吼道，却被他一个锋利的眼刀给堵得不敢多言。
须臾，听公子朗声道：“多谢孟兄！告辞。”
“公子请先止步！”
忽而孟将军追上前来，斟酌着问道：“依公子的意思，可还需在边境拦人？”
公子率先转了身，只淡淡道：“不必，我已将支郦边境全面封锁，叫你的人撤罢。”
旋即，便又在菱歌身前蹲下，竟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
骤然腾空而起，菱歌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而那人动作轻柔下来，放缓了步子笑问：“还疼么？”
她垂下眸子，只淡淡地摇了摇头。
搞不清这人究竟是何路数，莫非，他认得她不成？
因而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公子，亦是灵琞人么？”
各个帐前的军士仍在饮酒作乐，篝火亮如白昼，映照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出尘的孤寂之感。
良久无言，她本以为那人不会再应了，却忽而听他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问道：“你可是觉得，我是个叛国贼？”
她不知，便不敢妄断，只忍着痛浅浅一笑，“那公子是么？”
周身满是刺骨的凛意，四肢早便僵硬不已，颈后的痛感亦丝丝缕缕地泛了上来。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只觉自己好似正蜷在一团草垛旁，而身前一人声如洪钟地叫道：“秉将军，人醒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冷冷的声腔， “压进来。”
她浑身一颤，费力睁开眸子，却猛地被人揪住衣领提溜起来，那人总得有九尺高，将她拎在手中，叫她连双足都着不了地，愈发地胆战心惊。
就这么悬着空进了一处大帐，她几乎快要被勒得窒息过去，便下意识地作劲挣扎起来，提着她的人一烦，将她往地上狠狠丢去，粗声粗气地骂道：“娘的！晃得老子手疼！老实点，还不见过将军！”
这地又冷又硬，猛地一摔，便觉胸腹中的肋骨都断了几根，痛得她冒了一身汗，就这么头昏脑胀地瘫在地上许久，连一点起身的气力都没了。
只可听见左右两列小案前那些身着铁甲的人冷哼道：“这么个婆娘，抓来有何用？”
“莫不是沙校尉随便抓来应付将军的罢？”
“沙校尉本事大着呢！驳将军的意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亏得将军还如此信任！”
那摔她的人似乎就是捉她那人，此刻咬牙切齿地朝左右怒道：“诸位厉害，怎么不自己去？这一月来，就这个女人不知死活地要闯入支郦境，不抓她抓谁？”
帐内剑拔弩张，而主座上那人却兀自抿了口茶，缓缓发问：“沙骏，你既擒了这个女人来，可有好生搜搜她的身，看她是否携着什么信物？”
菱歌闻言浑身一僵，艰难地抬起头，颤栗着朝长案后那狼眸鹰鼻，满面胡子的人道：“将军，家兄在都护府当值，奴家此去支郦只是为探亲，实在不知将军所言信物是何啊！若、若实在要说有，便唯有一枚玉瑗，是家母留给家兄娶亲的，将军若不信，尽可拿去瞧瞧。”
那人挑眉颔了颔首，唤作沙骏的校尉便在她身前蹲下，伸出大手在她腰间摸索起来。
菱歌呼吸一滞，眼睁睁瞧着他把那方小匣子摸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冷冷问道：“可是此物？”
“正是，大人。”
她早打开匣子看过，里面确实只有一枚玉瑗，质地不算十分好，故而她怀疑，这匣子才是重中之重，大抵匣壁之中，嵌了什么物什，以求保险。
此刻既藏不住，便只能主动交待，以免叫他们过于疑心。
果然，那将军打量了玉瑗许久，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得复又放回匣中。
菱歌见状忙小心翼翼求道：“求将军行善，若这不是将军要的信物，还求将军还与奴家，奴家、奴家还要去寻家兄……”
然那人面相精明，果真也不是个好糊弄的鲁莽之徒，凝神打量了她一番，旋即冷哼一声，“既入了这营，岂能由着你出去？此后，便留在军中，做个妓子罢。这玉瑗，本将替你收着了。”
菱歌一颗心似要从喉间跃出来，惶惶然听见满帐的人桀桀讽笑道：“好好好，倒还没尝过灵琞女子。”
“将军英明！”
只有她一人仍旧趴在肮脏的地上，连动一下都几乎要痛到昏厥。
一股浓烈的厌恶涌上她的心头——这群北樾人如此暴虐无道，来日，她定要亲自取他们首级，以平今日之愤。
她定定心神，弱弱掀唇道：“求将军怜惜，奴家如今断了骨，动弹不得，求将军让奴家修养几日，再侍奉各位大人罢！便是锁起来也可！”
那人许是见她毫无缚鸡之力，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淡淡命道：“将她锁到马厩去罢，寻个人给她把骨接上。”
“是。”
于是那沙骏又将她拎了起来，这一路倒是轻手轻脚，然将她放到了马厩旁后，却又用麻绳将她的手腕粗鲁地栓到了栏杆上。
“老实点！若耍什么花招，便把你的骨头都打断！”
那莽夫凶神恶煞地落下这么一句，便昂首挺胸地回了帐中。
菱歌终于歇了口气，虚弱地靠在柱子上喘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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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她便阖上眸子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直至黄昏时分，菱歌方幽幽转醒，身上仍是剧痛，显然还未有人来给她接骨。
朦胧间可听见不远处那群军士在喝酒欢庆，时不时地发出震天响的笑声来。
许是又同前世一样，南毓节节败退，北樾势如破竹，过不了多久，南毓便要被吞下了。
忽而有人大声呼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旋即无数人跟着附和：“公子！公子！”
菱歌微微翘首，却只能瞧见昏暗的霞光下人头攒动，好似有一白衣人自东边策马而来，直直穿过人群，竟就骑着汗血宝马入了将军帐。
这人倒是猖狂张扬，看来，定是屡立战功，颇受赏识，地位极高。
恍惚间，断断续续地听见帐内的寥寥数语：“今日抓的人呢？”
“还不快去把人压上来？”
不过片刻，便有两个甲士一路跑来，急忙给她松了绑，又将她扶了起来，一人架她一条手臂，而后快步往帐中走去。
他们动作很大，每动一步，她的肌骨都似要撕裂开来，痛得她不住地打起颤。
她咬咬牙，到底不曾呼一声痛。
罢了，罢了，都是死过一遭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很快，她便被压入了帐中，两个甲士轻轻一放，她便如一抔泥水，瘫倒在了那马后头。
马蹄哒哒两声，便见马上那人兀然转过身来。
她不必去瞧，那人定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如猛虎见了猫，正在思忖着她的死法。
忽而悲从中来——她还没有完成父亲交给她的任务，还没有替阿姐解了婚约，还没有为灵琞做点什么，便就要死在异国他乡了么？
须臾，却听那人翻身下了马，皦玉色的衣袂在空中盈出好看的波澜，就似潮涌之上翻滚的浪花。
后颈还在发着痛，她便只能瞧见他十分劲瘦的腰身，瞧见他颀长的双腿带着翩翩袍角荡出轻扬的涟漪。
然那人忽而折腰蹲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张可怖的鬼面便骤然映在了她的眸中。
她骇了一跳，可下颌被他紧紧锁住，丝毫都挣脱不开。
就这般僵持着，却听那将军冷不丁问道：“公子可要审审这女人？”
你瞧这鬼面人多么桀骜，全然将旁人视作无物，更叫人匪夷所思的，一个在北樾中军大帐敢如此放肆的人，竟明晃晃地穿着一身灵琞的服饰，此人来历当真叫人好奇。
莫非，是个叛国贼？
菱歌眸色忽而一寒——说不定这人，是长信王佯装的呢？
虽长信王是个目盲之人，也无法全然排除他装瞎的可能。
若他是，那决不能让他回灵琞作孽。
如此猜度思量着，忽听得那人低低一问，“为何要去支郦？”
菱歌垂下眸子，亦低低应道：“去寻哥哥。”
本以为那人定要刨根问底，谁知他轻笑一声，反松了她的下颌，兀自起了身。
菱歌这才瞧清楚他的背影——一头墨发高高束起，长长地垂至腰畔，纤长的天青色发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荡，为那通身的素白添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若不看他面上那诡异的白色鬼面，倒真似个踏云而来的谪仙。
只听那人声音清冽悦耳，却十分不羁地笑道：“孟兄，这灵琞女子我倒是中意，不若，便让她来做我的婢子。”
有人笑道：“怎么，公子喜欢这女人？”
又有人讽：“公子清心寡欲多时，是该开开荤了不是！”
还有人似是吃醉了酒，不服嚷道：“公子，这可是将军赏我们众人的妓子！公子怎可独占了去？”
一旁的人扯扯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不可再说下去，谁知那人愈发气恼，叉腰怒道：“公子猖狂惯了，便可不把将军放在眼里了么！别拦着老子！老子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七八年了，这毛头小子才来多久，不过仗着自己立过几次功，也配舞到老子头上去？！”
他兀自骂得唾沫横飞，而那鬼面只微微侧过身去，悠然一笑，“崔校尉居功甚伟，只是，还不配同我抢人。”
众人均是面色一僵，似是不敢相信这人已经狂妄至如此地步。
“你、你！”
崔校尉气得语无伦次，正欲撸起袖子上前理论，却听主座上那人忽而笑道：“公子想要拿去就是了，她若伺候得不尽心，公子只管同我讲。”
“将军！怎能如此纵他！怎能叫一个灵琞人凌驾于我们之上？！”
崔校尉不敢置信地朝将军吼道，却被他一个锋利的眼刀给堵得不敢多言。
须臾，听公子朗声道：“多谢孟兄！告辞。”
“公子请先止步！”
忽而孟将军追上前来，斟酌着问道：“依公子的意思，可还需在边境拦人？”
公子率先转了身，只淡淡道：“不必，我已将支郦边境全面封锁，叫你的人撤罢。”
旋即，便又在菱歌身前蹲下，竟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
骤然腾空而起，菱歌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而那人动作轻柔下来，放缓了步子笑问：“还疼么？”
她垂下眸子，只淡淡地摇了摇头。
搞不清这人究竟是何路数，莫非，他认得她不成？
因而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公子，亦是灵琞人么？”
各个帐前的军士仍在饮酒作乐，篝火亮如白昼，映照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出尘的孤寂之感。
良久无言，她本以为那人不会再应了，却忽而听他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问道：“你可是觉得，我是个叛国贼？”
她不知，便不敢妄断，只忍着痛浅浅一笑，“那公子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