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走近，看到月光透过明瓦窗，一切与昨日相同，却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燃起烛灯走到书案，看到角落木纸篓里丢弃好些纸团，取出来挨个展开。
每一张都是呼之欲出的询问，是她要问冷元朝，因何弹劾亲王。
她难道不知情？
温行川走到床前，看着她侧躺下的瘦弱的身影，又想起方才她的贴身丫鬟，竟然不肯改口称呼她“郡王妃”？
温行川坐下来，理了理她的云鬓。
多年来，除了母妃妹妹，以及那不知长相，曾在他困顿时无意救他的女子，冷元初是第一个，要他这般挂念的女子。
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迟迟无法交心，他一面苦痛于跌入情网的迷惘，一面又想她，与他说尽心里话。
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一层纱，无论如何都撩不开，看不透彼此的心。
温行川枯坐一夜，晨雾中，温行川走出内室中堂，看到小昉递来咸熵的亲笔信。
是对生产有利的暖宫汤药？
温行川仰起头，要空气顺畅穿肺入腔，捏着信的手轻轻颤抖。
也罢，不管她是想尽快怀孕以孩子绑定他，还是看她身板瘦弱，还需好好养养，这避子药，还是他来用吧。
思索间他听到身后有些响动，回过头看到佩兰垂着头准备为冷元初晨起洗漱做准备，忽想起胡嬷嬷昨日是从她住处翻到的药。
冷元初若是羞涩藏了心意，他不道破，可这藏红花寒凉之物，佩兰为何要准备，难不成是冷元初要她备好暖宫汤药，她想偷偷下了其他的药材？
温行川眸色瞬时转暗，想到昨夜她一口一个“小姐”，再度生出愠火，走去书房前丢给小昉一句：“把胡嬷嬷叫来。”
……
“佩兰。”冷元初晨起唤佩兰进来。
“小姐是我，”玉兰推开门进来，“佩兰姐姐她被胡嬷嬷叫去训话了。”
“什么！”
冷元初慌忙披了件青衣，冲出门去寻那胡嬷嬷。跑到仰止园下人住处，看到跪在人群中间，疲惫的佩兰。
昨夜佩兰值夜睡得浅，一大早被胡嬷嬷“客气”叫来，二话不说便是要她跪着认错。
冷元初走到近前要拉她起来，狠狠盯着胡嬷嬷质问：“我的丫鬟做错什么！胡嬷嬷这般做，是与我拿乔吗！”
“是孤要她重新学学规矩。”温行川刚刚练过剑，提着剑稳步而来，站定在冷元初身前，却不看她，而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不服的佩兰道：
“开口闭口都是小姐，看起来是头脑发昏分不清主子身份，是要训诫，端正身份！”
冷元初盯着他，对佩兰喊道：
“佩兰，起来为我梳妆！她是我的丫鬟，是对是错自有我来！”
“你的丫鬟？你可知她在你的药里下了什么！”
胡嬷嬷见此，指着一旁那药锅和药草，尤其是那藏红花，故作姿态与冷元初说道：
“王妃娘娘，这小蹄子胆敢在您的汤药里下活血避子的草药，若不是老身发现得早，可要这小蹄子害了娘娘金身。”
冷元初听到汤药二字，惊恐紧张此事被温行川知晓，可抬头看他面无异色，实不理解个中缘由。
是她所为，不能让佩兰为她承担，且听闻胡嬷嬷手段多，更不想要佩兰遭一点罪。
“殿下这般做，是要驳我的面子吗？药是我要她备的，小姐是我要她称呼我的，殿下，我是不是也要跪在胡嬷嬷面前，重被教养？”
温行川严肃回她：“是你陪嫁丫鬟，亦是王府里的家仆，王府里的规矩她必须遵守，不管那药是不是你备的，她若是想要动手脚，伤害的是你。”
佩兰听了半天，猜透是胡嬷嬷昨日被她挡了财路，想方设法找到这一处错漏，心中暗叹幸好是暖宫药，否则殿下与小姐会发多大火，她不敢想。及时开口，为几方都圆了场。
“殿下，娘娘，那药是我按小姐要求煎好不假，可那些藏红花，是我顺便为自己抓的，奴论身份抓不起这金贵之药，动了娘娘给的余钱，是以在这里领罚，奴认罪。”
佩兰轻轻拉了拉冷元初的手，示意她没事。
冷元初还想与温行川论理，却听他只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嬷嬷把府内侍从训诫令给佩兰，抄好后送给我，此后所有人，对郡王妃都得称呼娘娘，无有例外。”
说罢温行川拉住冷元初的手，带她回到中堂，见她一头青丝未绾便匆匆替丫鬟撑腰，按她坐在妆台，亲自为她梳发。
“你，想要孩子？”
冷元初听罢身体一颤，扶住他执檀梳的手。
“为何不肯与我直言，还要佩兰去买暖宫药，悄悄服下？”
冷元初透过铜镜看向温行川，看他神色平静说着这些恐怖的话，只感后背冷汗泠泠。
“以后你用的药，只由咸太医为你配，不要再去随意抓药。”
冷元初僵硬点了点头，直到他为她梳顺长发，而后去书房处理政事。
隔了一盏茶功夫，佩兰才姗姗而来，进来便跪在她面前。
“小姐，是我擅作主张，那药，不是避子的……”
佩兰自认她疏漏，被胡嬷嬷抓了短，这王府下人院势力复杂，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冷元初捂着心口蹙眉，佩兰急忙起身为她倒茶，再为她拍背顺气。
冷元初无力低声喃喃：“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可这已经好些天了，怎么办，你可懂通穴位，可要击打腹部……”
“小姐别慌，我们再想想办法。”佩兰嘴上这么说，心里没有任何新点子，她最怕于打听到无毒的药方之前，小姐违心怀上孩子……
冷元初正满脸愁容，门外小昉声音传来，亲王妃传他们敬霭堂。
她跟着温行川赶到时，见林婉淑手里捧着一本金册。
“后日，出使南洋的钦差大臣兼大燕龙船总指挥冷元朔抵宁，皇帝点名，郡王和郡王妃代皇帝皇后亲临龙江关迎接使团。”
“二哥回来了？”
“小姨要回来了”
温行川和冷元初听罢俱是一顿，林婉淑看着儿子儿媳变换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
“是的，初儿的二哥正是川儿的姨父，亲上加亲，龙船会在龙江关登陆，届时会有迎接仪式。虽是亲人，你们亦记住，务必完成接应礼节。”
冷元初屈膝应下，忽想借此留在娘家几日，躲开温行川，也好服下避子药。
“儿媳不情之请，想回娘家住几日。”
林婉淑看出她眼里的请求，点点头表示可以。
“儿亦会在越国公府陪她。”
冷元初抿着唇，哀怨看了温行川一眼，恨他怎缠着他不放。
却不知他心里想的，仍是担忧冷家族聚在一起，合力算计他与父王。
父王捷报频传，如今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冷家便迫不及待有了动作，待到可以继承爵位的冷元朔归来，温行川担忧立场不定的妻子会抛弃他，甚至利用他。
只能放在眼前才能宽一些心。
……
晚间冷元初看到自己来了月信，心情舒缓很多，理直气壮拒绝温行川想与她亲近的意思。
“只抱着你都不肯吗？”
冷元初推不开，只好被他紧紧抱着，热得难以入睡，不断想着长兄弹劾亲王之事。
她听别人提及朝堂之上的长兄，都道他虽话少，但每一请奏都是斟酌之后郑重启口，气场凛冽，字字重锤，不容丝毫差错，是以被他弹劾的官吏皆无所遁形。
可他这次，弹劾的是她公爹，必然要挑起两家争端，要她夹在中间如何是好。
直到站在龙江关，冷元初还在焦虑此事。今日她第一次穿王妃吉服，虽说夏日的吉服尽可能轻薄，可当她被温行川牵住手走向高台时，依旧紧张得出了汗。
她看着台下娘家人得圣上恩典都来此迎接自家人，亲王妃亦是代林家迎接妹妹林珈珞。
“快看，那是我大燕正使乘坐的宝龙船吗？”
码头热闹起来，所有人都朝着东方看去，宽阔的江面上逐渐清晰的雄伟龙船，正是这次出访南洋的旗舰宝船！
待到宝龙船靠岸，礼官和船上官仆一起将红毯自舷梯铺下来，避免地滑。众人等了很久，才见到第一个走下舷梯的矮矮的身影，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
“哎，那不是冷少夫人？”码头上有人小声惊呼。
冷家众人亦在认真辨认，白皙娇小的女子身后跟着一穿着官服的、肤色黝黑的伟岸男子。
林婉淑一眼认出妹妹和妹夫，可是妹妹居然抱着个孩子，难道出访在外……还生了个孩子？
不论是林婉淑，还是冷家众人皆怔愣住，呆立在原地，直到冷元朔护着林珈珞母子走到家人们面前，大家才回过神来。
“公公，婆婆，看我们带谁回来了？小海螺，快叫祖父祖母！”面容俏丽的林珈珞披着一件赤红风氅，颠了颠怀里胖乎乎的男孩，腾出一只手握住孩子肉嘟嘟的小臂，举起和家人们挥手。
冷元初拼命控制住自己的仪态，惊愕于年过三旬的二哥突然有了第一个孩子，且这孩子看起来得有两岁了，竟不来信告知家人？
“看样子，我终于有一个表弟了。还是姨父厉害，这么多年不肯要孩子，孤已弱冠二载，才有一个同辈表弟。”
温行川大手覆在妻子后背，轻轻拍着说道：
“我们下去迎接使臣吧！”
他燃起烛灯走到书案，看到角落木纸篓里丢弃好些纸团，取出来挨个展开。
每一张都是呼之欲出的询问，是她要问冷元朝，因何弹劾亲王。
她难道不知情？
温行川走到床前，看着她侧躺下的瘦弱的身影，又想起方才她的贴身丫鬟，竟然不肯改口称呼她“郡王妃”？
温行川坐下来，理了理她的云鬓。
多年来，除了母妃妹妹，以及那不知长相，曾在他困顿时无意救他的女子，冷元初是第一个，要他这般挂念的女子。
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迟迟无法交心，他一面苦痛于跌入情网的迷惘，一面又想她，与他说尽心里话。
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一层纱，无论如何都撩不开，看不透彼此的心。
温行川枯坐一夜，晨雾中，温行川走出内室中堂，看到小昉递来咸熵的亲笔信。
是对生产有利的暖宫汤药？
温行川仰起头，要空气顺畅穿肺入腔，捏着信的手轻轻颤抖。
也罢，不管她是想尽快怀孕以孩子绑定他，还是看她身板瘦弱，还需好好养养，这避子药，还是他来用吧。
思索间他听到身后有些响动，回过头看到佩兰垂着头准备为冷元初晨起洗漱做准备，忽想起胡嬷嬷昨日是从她住处翻到的药。
冷元初若是羞涩藏了心意，他不道破，可这藏红花寒凉之物，佩兰为何要准备，难不成是冷元初要她备好暖宫汤药，她想偷偷下了其他的药材？
温行川眸色瞬时转暗，想到昨夜她一口一个“小姐”，再度生出愠火，走去书房前丢给小昉一句：“把胡嬷嬷叫来。”
……
“佩兰。”冷元初晨起唤佩兰进来。
“小姐是我，”玉兰推开门进来，“佩兰姐姐她被胡嬷嬷叫去训话了。”
“什么！”
冷元初慌忙披了件青衣，冲出门去寻那胡嬷嬷。跑到仰止园下人住处，看到跪在人群中间，疲惫的佩兰。
昨夜佩兰值夜睡得浅，一大早被胡嬷嬷“客气”叫来，二话不说便是要她跪着认错。
冷元初走到近前要拉她起来，狠狠盯着胡嬷嬷质问：“我的丫鬟做错什么！胡嬷嬷这般做，是与我拿乔吗！”
“是孤要她重新学学规矩。”温行川刚刚练过剑，提着剑稳步而来，站定在冷元初身前，却不看她，而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不服的佩兰道：
“开口闭口都是小姐，看起来是头脑发昏分不清主子身份，是要训诫，端正身份！”
冷元初盯着他，对佩兰喊道：
“佩兰，起来为我梳妆！她是我的丫鬟，是对是错自有我来！”
“你的丫鬟？你可知她在你的药里下了什么！”
胡嬷嬷见此，指着一旁那药锅和药草，尤其是那藏红花，故作姿态与冷元初说道：
“王妃娘娘，这小蹄子胆敢在您的汤药里下活血避子的草药，若不是老身发现得早，可要这小蹄子害了娘娘金身。”
冷元初听到汤药二字，惊恐紧张此事被温行川知晓，可抬头看他面无异色，实不理解个中缘由。
是她所为，不能让佩兰为她承担，且听闻胡嬷嬷手段多，更不想要佩兰遭一点罪。
“殿下这般做，是要驳我的面子吗？药是我要她备的，小姐是我要她称呼我的，殿下，我是不是也要跪在胡嬷嬷面前，重被教养？”
温行川严肃回她：“是你陪嫁丫鬟，亦是王府里的家仆，王府里的规矩她必须遵守，不管那药是不是你备的，她若是想要动手脚，伤害的是你。”
佩兰听了半天，猜透是胡嬷嬷昨日被她挡了财路，想方设法找到这一处错漏，心中暗叹幸好是暖宫药，否则殿下与小姐会发多大火，她不敢想。及时开口，为几方都圆了场。
“殿下，娘娘，那药是我按小姐要求煎好不假，可那些藏红花，是我顺便为自己抓的，奴论身份抓不起这金贵之药，动了娘娘给的余钱，是以在这里领罚，奴认罪。”
佩兰轻轻拉了拉冷元初的手，示意她没事。
冷元初还想与温行川论理，却听他只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嬷嬷把府内侍从训诫令给佩兰，抄好后送给我，此后所有人，对郡王妃都得称呼娘娘，无有例外。”
说罢温行川拉住冷元初的手，带她回到中堂，见她一头青丝未绾便匆匆替丫鬟撑腰，按她坐在妆台，亲自为她梳发。
“你，想要孩子？”
冷元初听罢身体一颤，扶住他执檀梳的手。
“为何不肯与我直言，还要佩兰去买暖宫药，悄悄服下？”
冷元初透过铜镜看向温行川，看他神色平静说着这些恐怖的话，只感后背冷汗泠泠。
“以后你用的药，只由咸太医为你配，不要再去随意抓药。”
冷元初僵硬点了点头，直到他为她梳顺长发，而后去书房处理政事。
隔了一盏茶功夫，佩兰才姗姗而来，进来便跪在她面前。
“小姐，是我擅作主张，那药，不是避子的……”
佩兰自认她疏漏，被胡嬷嬷抓了短，这王府下人院势力复杂，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冷元初捂着心口蹙眉，佩兰急忙起身为她倒茶，再为她拍背顺气。
冷元初无力低声喃喃：“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可这已经好些天了，怎么办，你可懂通穴位，可要击打腹部……”
“小姐别慌，我们再想想办法。”佩兰嘴上这么说，心里没有任何新点子，她最怕于打听到无毒的药方之前，小姐违心怀上孩子……
冷元初正满脸愁容，门外小昉声音传来，亲王妃传他们敬霭堂。
她跟着温行川赶到时，见林婉淑手里捧着一本金册。
“后日，出使南洋的钦差大臣兼大燕龙船总指挥冷元朔抵宁，皇帝点名，郡王和郡王妃代皇帝皇后亲临龙江关迎接使团。”
“二哥回来了？”
“小姨要回来了”
温行川和冷元初听罢俱是一顿，林婉淑看着儿子儿媳变换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
“是的，初儿的二哥正是川儿的姨父，亲上加亲，龙船会在龙江关登陆，届时会有迎接仪式。虽是亲人，你们亦记住，务必完成接应礼节。”
冷元初屈膝应下，忽想借此留在娘家几日，躲开温行川，也好服下避子药。
“儿媳不情之请，想回娘家住几日。”
林婉淑看出她眼里的请求，点点头表示可以。
“儿亦会在越国公府陪她。”
冷元初抿着唇，哀怨看了温行川一眼，恨他怎缠着他不放。
却不知他心里想的，仍是担忧冷家族聚在一起，合力算计他与父王。
父王捷报频传，如今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冷家便迫不及待有了动作，待到可以继承爵位的冷元朔归来，温行川担忧立场不定的妻子会抛弃他，甚至利用他。
只能放在眼前才能宽一些心。
……
晚间冷元初看到自己来了月信，心情舒缓很多，理直气壮拒绝温行川想与她亲近的意思。
“只抱着你都不肯吗？”
冷元初推不开，只好被他紧紧抱着，热得难以入睡，不断想着长兄弹劾亲王之事。
她听别人提及朝堂之上的长兄，都道他虽话少，但每一请奏都是斟酌之后郑重启口，气场凛冽，字字重锤，不容丝毫差错，是以被他弹劾的官吏皆无所遁形。
可他这次，弹劾的是她公爹，必然要挑起两家争端，要她夹在中间如何是好。
直到站在龙江关，冷元初还在焦虑此事。今日她第一次穿王妃吉服，虽说夏日的吉服尽可能轻薄，可当她被温行川牵住手走向高台时，依旧紧张得出了汗。
她看着台下娘家人得圣上恩典都来此迎接自家人，亲王妃亦是代林家迎接妹妹林珈珞。
“快看，那是我大燕正使乘坐的宝龙船吗？”
码头热闹起来，所有人都朝着东方看去，宽阔的江面上逐渐清晰的雄伟龙船，正是这次出访南洋的旗舰宝船！
待到宝龙船靠岸，礼官和船上官仆一起将红毯自舷梯铺下来，避免地滑。众人等了很久，才见到第一个走下舷梯的矮矮的身影，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
“哎，那不是冷少夫人？”码头上有人小声惊呼。
冷家众人亦在认真辨认，白皙娇小的女子身后跟着一穿着官服的、肤色黝黑的伟岸男子。
林婉淑一眼认出妹妹和妹夫，可是妹妹居然抱着个孩子，难道出访在外……还生了个孩子？
不论是林婉淑，还是冷家众人皆怔愣住，呆立在原地，直到冷元朔护着林珈珞母子走到家人们面前，大家才回过神来。
“公公，婆婆，看我们带谁回来了？小海螺，快叫祖父祖母！”面容俏丽的林珈珞披着一件赤红风氅，颠了颠怀里胖乎乎的男孩，腾出一只手握住孩子肉嘟嘟的小臂，举起和家人们挥手。
冷元初拼命控制住自己的仪态，惊愕于年过三旬的二哥突然有了第一个孩子，且这孩子看起来得有两岁了，竟不来信告知家人？
“看样子，我终于有一个表弟了。还是姨父厉害，这么多年不肯要孩子，孤已弱冠二载，才有一个同辈表弟。”
温行川大手覆在妻子后背，轻轻拍着说道：
“我们下去迎接使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