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柳可视范围变广,清晰度也在提高。向远处望去,黑黢黢的生物不是人而是,一条胳膊?舒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胳膊好像是由黏糊糊的液体组成,正在沿着树木往上蠕动攀爬,五根指头指对着王褚褚的脸死死张开,像是要把她生吞。舒柳细长的眉拧在一起,感到一阵反胃。

    ‘这大小姐又在玩什么恶心人的把戏?’舒柳想着又把视线移到王褚褚身上,她死死抱住树干,一脚踩在树枝上,一脚来回乱踢,哭红的眼睛带着惊恐的情绪,嘴巴大张像是在呼叫。‘为什么听不见她的声音呢?’舒柳感到奇怪。

    下一秒,舒柳看到,那粘腻的手臂已经蠕动到王褚褚的脚踝,又以极快的速度爬过她的上半身,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透明的略带黑色的液体。手臂并没有打算生吞王褚褚,王褚褚大张的嘴巴也并不是在呼救。是那双手臂。粘腻的黑色手臂在逼着王褚褚把它吞进去。

    紧接着,张开的五指一起掏进她的嘴巴里,五指连着整根手臂慢慢流过她的咽喉再到食道。黑色的手臂过于庞大,挤压着王褚褚的口腔,逼迫她吞下去,压力原因使她的双眼布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

    她开始干呕,身体本能的在反抗这东西的入侵,直到整条手臂全然伸入王褚褚的嘴里。似乎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顺着胸脯大口喘气,反应过来后又开始干呕,打算把那东西吐出来。但事情并非她所愿,霎时,那胳膊有了动作,在她的身体里胡乱回搅动,似是嫌里面太拥挤,想要伸展。紧接着,在王褚褚身体里由内而外戳出好几个血淋淋的洞。这才满意。

    舒柳呆住了,她止不住地颤抖,双手撑着窗台,支撑着她勉强站稳。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伸出指尖摸向自己的脖颈,触碰到喉头,再滑到食道。终于支撑不住,她双腿发软,接着跪倒,开始干呕。眼眶里充满生理盐水,视野模糊一片。她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是什么东西?脑袋嗡鸣声不断。

    不知何时,灵鹿从一楼上来了,两只大眼睛盯着舒柳道:“舒柳?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你没看到吗!那条黑色的胳膊!王褚褚吞了它。不,不是,是它杀了王褚褚?”舒柳显然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对刚才的事将信将疑,颤抖着,扶着桌子站起来。

    再次看向王褚褚时,舒柳面向的只是一片漆黑的夜,和刚才那棵王褚褚抱着的树。她和那条胳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舒柳震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她扒着窗户道:“不可能,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了?明明看见了,王褚褚和……一条胳膊。”

    灵鹿走过去,舔舐着舒柳惊恐的脸颊安慰道:“舒柳你是不是学的太累了?放松一下吧。”

    舒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长呼一口气心想:“方圆几里的人都赶去参加仪式了,没几个人会看见刚才的事。如果就这么贸然跑出去抓人询问,怕不是会被送去精神病院。事情发生的地点在树林,想要看清王褚褚遇害的事就必须待在部落的边缘位置。恰巧,我就住在部落边缘。王褚褚又在树上,那么我所在的二楼就是最佳观赏区。竟然这么巧吗?”

    “舒柳?舒柳!”灵鹿看舒柳还没反应,低头狠狠撞了她一下。舒柳吃痛,猛地回过神,看清是灵鹿才放松下来:“你撞我干嘛?”

    灵鹿不放心道:“你一直这样呆呆的站着也不是办法呀,实在好奇,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嘛。”

    “我才不去呢,去了被杀怎么办?”她还不想死。

    “你就在这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舒柳对灵鹿说。她还是有点害怕的。

    晚上,舒柳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王褚褚惊恐的面庞就浮现在她脑海里。于是,她拿上被子去和床下的灵鹿打地铺了。舒柳心想:“算了,还是明天到学校看看吧。”

    第二天,舒柳顶着两个熊猫眼早早来到学校。

    “不是吧大姐!你鬼上身了?黑眼圈这么重?”季繁的表情十分夸张,明显被她吓到了。

    季繁,是舒柳的同桌也是她在班上唯一的好友,与舒柳相处的过程中,季繁并没有觉得她像其他同学说的那么坏,只是平常不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罢了,高冷女王一枚。

    舒柳因为熬夜,脑子还处在宕机状态对季繁苦苦一笑:“嘿嘿。”

    季繁震惊!这么傻,绝对不是我柳姐!说:“……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什么,从她身上下来!”

    舒柳不再理会,她背着书上的单词,心思却全在王褚褚身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上课铃打响了,王褚褚没来。

    舒柳心想:“昨天晚上,果然是真的。”她心如死灰。

    下课后,舒柳跑过去逮住她班主任涂楠就问:“老师,王褚褚今天怎么没来,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涂楠对此感到奇怪,扶了扶眼镜说:“你怎么开始关心王褚褚了?你们俩不对付这事可是人尽皆知啊。”

    “额,我有东西落在她哪儿了。”舒柳挠挠头胡扯了一个理由。

    涂楠道:“她妈妈说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明天就看考场了,虽然你成绩很好,但是也不能懈怠,听见没有?”

    “居然请假了?真是我看错了?但是,昨天的事也太真实了吧。”舒柳心想。

    涂楠迟迟听不到舒柳的回答道:“哎,你这丫头,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眼看涂楠就要炸毛,舒柳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似的说到:“听到了听到了老师,您放心,我肯定认真复习!”涂楠这才放过她,去隔壁上课了。

    舒柳边走边想:“既然是请假了,那就说明王褚褚并没有死亡,事情还不算太严重。眼下又是在高考这个节骨眼上,肯定要以考试为主,还是高考完当面问一下吧。”舒柳心意已决,就没有再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回到座位后,季繁把准考证递给舒柳说:“柳姐,我们居然在同一个考点,明天一起去看考场吗?”

    舒柳接过说:“行啊,明天下午去吧,我上午有点事。”两人约好时间后,又沉浸在一天的学习当中。

    终于等到放学前的最后一节晚自习,高三生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撕书活动。白花花的试卷被学生们一把抓起,带着蛮力从高楼上狠狠甩出。

    甩出去的不仅是充满笔迹的试卷还有的,是这一年的疲惫,枯燥,汗水与泪水。试卷离开学生们的双手,乘着晚风在空中晃晃悠悠。最后,平稳的躺在地上,仿佛一切尘埃落定。顿时,灰溜溜的水泥地就变得白灿灿的。学生们的欢呼声回荡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舒柳也被着朝气蓬勃的氛围感染到,学着他们撒试卷。以往,她总是独来独往,只与课本打交道,这是她第一此感受到青春的美好。弯起灵动的小鹿眼,小巧的鼻子下是她灿烂的笑容。此时的她,明媚动人。

    太阳,从地平线移动到头顶,已经是中午,舒柳一如往常,独自吃完午饭。

    从吃饭开始,舒柳的神情就淡淡的,一直到穿衣,打包自己做的午饭,像是机器人,不带任何情绪。她推开门,却迟迟没有迈出,站定一分钟后,她不在挣扎,向部落的医疗所走去。

    灵鹿在一楼乘凉,看到舒柳后激动的摇起尾巴道:“舒柳!去哪里呀?我和你一起!”

    舒柳答道:“医疗所,看母亲。”

    灵鹿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她,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后又支支吾吾道:“哦,这样啊,那,那我就不去了,你路上小心。”

    舒柳一路上走的很慢,和天上飘的云似的慢吞吞。终于来到医疗所门口,舒柳抬起手敲门道:“薛医生在吗?我是舒柳。”

    里面的人从座位离开,起身去开门。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后的是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圆形的眼睛已经滑到了他鼻尖的位置,此时正笑呵呵地站在舒柳对面看起来十分慈祥,对她说道:“舒柳啊,真是好久没来了,快进来吧。”

    舒柳跟着薛医生进入医疗所,中草药散发着浓烈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咳了一下。

    薛医生开口问道:“怎么来我这里了,是不舒服吗?”

    舒柳答:“不是,我来看望母亲。”

    安静一秒。

    薛医生道:“好呀,你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吧,去看看吧,她这几天精神状态不错。”

    舒柳上楼走到病房,没有推开门,只是透过窗户探头张望。她看到病房里只有一位对着镜子发愣的女士,她的头发从发顶开始变白,再往下是乌黑透亮的颜色,虽然脸上已经出现了几条细纹,但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美的嚣张夺目。

    但她现在正对着镜子皱眉,也不说话,从眼神中带着疑惑与不解,她想搞清楚镜子里的人是谁。舒柳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到桌子上的午饭,居然一口没动这才推开门,那女人没有反应,舒柳坐到她旁边,打开自己做的饭,盛一勺喂到舒欣嘴边说:“妈,吃饭了。”

    女人回过神,缓慢地转过头,带着疑惑看向舒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她突然有了动静,眉头皱起,瞳孔缩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慌乱的喊叫打破了病房的宁静:“是你!你别过来!我错了!我认错!对,对不起!”,饭盒已经被她甩在地上,拼命向后躲去,舒柳眼见她马上要跌下病床,急忙伸手去拽她。换来的依然是舒欣大喊:“你别过来!别碰我!我认出你了,你离我远点!”

    舒柳停下动作,就这样看着她母亲摔下床来,也没再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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