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出去逛吗？”顾彦霖问，两人醒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不想出去了。东西你都置办齐全了，什么也不缺。”
“那我起来弄点吃的。”
“都这么晚了。”
“没事，消耗大，要补一下。”顾彦霖现在真是一言难尽，太不避讳了。
吃过饭，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两人干脆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聊天。
“我看你的睡袍跟我的这件像是情侣款。”
“嗯。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设计的？”
“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画的图，找人做的。一直没机会给你。你回三江的时候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衣柜里那些给你，后来我想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就没给你了，你来的时候正好用上。另外也想留个念想，睹物思人嘛。”
“你这肚子里弯弯绕还挺多嘛。”何淼用手指戳了戳顾彦霖的肚子。
“没办法啊。你一心想着回老家，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没那么重要。我还难过了好久呢。”顾彦霖握着何淼的手，把脸凑到她跟前，故作委屈。
“是我一直没有想好，怕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那样你只会更难过。所以我自以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也许大家分开一段时间感情就慢慢淡了。然后你再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姑娘做女朋友，结婚生子。”
“我不在乎你结过婚。”
“我在乎的不是离婚这件事，而是婚姻里的鸡零狗碎，最终会击垮所有的美好。你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你对爱情和婚姻抱有很高的期望。现实可能并不如人意。”
顾彦霖终于明白了何淼的顾虑在哪里。
“人与人是不同的，所以结局也会不同。那些过得好的夫妻也很多啊，比如你父母。如果我爸爸还在世的话，我爸妈也是模范夫妻。你的脚37码，但不是所有品牌的37码都刚好匹配你的脚。所以，看着是37码，穿起来不一定是合脚的。有可能运气好，第一双就穿上了合脚的37码。当然也有可能前面的是不合脚的，如果不合适，换到合适的就好了呀。”
何淼没想到顾彦霖竟是这样想的，内心难免有所冲击。她抱了抱顾彦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彦霖干脆直接搂着何淼，让她倒在他怀里。这真是个无比美好、无比舒心的夜晚啊，因为他终于拥有了他想珍视的人，而且他肯定了何淼也是喜欢他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恐怕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默契了，当然值得高兴。
这应该是顾彦霖失聪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所以早上自然醒来，感觉精力充沛。见何淼还睡着，他轻手轻脚地起床了。他盘算着有好多事要做，最好赶在何淼起床前弄好，因为他想跟何淼一起过一个难忘的二人世界。
他先给何淼把早饭做好了，然后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他先到医院要回了自己的耳机。听不见始终不太方便，晚上他还想带着何淼出去玩，听听音乐会。这耳机并不难修，那人其实昨天下午就搞好了，都是陈叔的安排，人家不得不罔顾职业道德撒了这么一堆谎。撒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留着何淼发展发展感情，既然现在两人已经说开了，就没必要再演了。想必晚上和盘托出，何淼也不至于生气。反正她请了几天假，只要按时回去不耽误她工作就行。
顾彦霖带上耳机，调试好又能听见了。他去买了圣诞树、彩灯，还定了蛋糕，又去买了一条项链。然后赶紧打车回家，生怕何淼醒来见不到他。在车上他又定了晚上的音乐会门票。
回到家的时候，何淼已经吃过饭，碗都洗了，正在处理工作。
见到何淼这么淡定，都没找他，顾彦霖不禁有点小失落。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顾彦霖先问，用说话的方式。
“你耳机人家给你加急修的？”何淼看到他的耳蜗外机戴上了，就知道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虽然口气是询问，表情却是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模样。
顾彦霖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何淼，“嗯。实不相瞒，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多待几天，才撒了个小小的谎。我知道你大度，肯定不会计较的。”
“你确定这么了解我？”何淼回过头看着他眼睛。
顾彦霖被这一瞪，整得有点自我怀疑了，但已然如此了，绝不能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嗯，你是最好的，最善解人意的。”
“你可真了不得，竟然都能串通他人给我下套了。”何淼这高度一下拔得顾彦霖有点收不了场了。
“我错了，真的就只撒了这一个谎，而且是善意的。”顾彦霖举手发誓。
何淼正要说话，有人来敲门了。顾彦霖只好赶紧跑去开门。
是来送圣诞树的，顾彦霖让搬运直接搬到客厅来。何淼看着这个“大树”，大致猜到他一早出去干嘛了，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干一些不怕费力气的事。
等送树的人走了，顾彦霖又贱兮兮地跑过来搂着何淼：“你不要生气。我以后绝对不骗你了。今天平安夜，我们开开心心地过。好不好？”
何淼根本没生他气，这点小心思，人之常情。
“你早饭吃了吗？”何淼问。
“还没呢。”顾彦霖看着有台阶了，立马装作可怜兮兮地。
何淼走到厨房热了两片面包、一杯牛奶递给他，“你吃吧。我来挂彩灯。”
“好呀。”顾彦霖抓起面包直接啃了。
“你还安排了什么节目？”何淼一边弄一边问。
“晚上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呗。我耳朵能听见以后，一直在训练。好差不多了就来三江找你了。还没去过电影院、音乐厅呢。好多年没听过音乐了。”
“好，我也好久没听过音乐会了，有你这个懂音乐的伴儿挺好的。今天去听音乐会，明天我们去看电影。音乐会是什么曲目？”
“小提琴协奏曲《四季》。”
“这个票不好买吧？这样的演出好难碰到。”
“可能是天意。我今天突然想到去听音乐会，结果一搜竟然就给碰上了。而且还有票，位置也还行。估计是人家临时退票吧。”
“哈哈，你这样解释也说得通，就当我们是好运吧。”何淼已经挂好彩灯，她连上插座，五颜六色的还挺有氛围的。店家还送了一些小卡片、小贴画，何淼也给挂上去了。
顾彦霖已经洗好碗过来了，他搂着何淼，看着家里新来的这颗“树”，开心地笑了，仿佛这树见证了他的幸福一般。
“说起《四季》哦，钢琴曲《四季》里面的你会几首？”何淼问顾彦霖。
“应该还会那么一、二、三、四首吧。”顾彦霖像是在脑子里盘算一般。
“六月船歌这首流传比较广的会吧？”
“那必须得会呀。”顾彦霖自信满满。
“能听见以后，你自己弹过钢琴吗？”
“嗯，弹过的。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能听见，但是听不清楚，发声也不好。又想你，可又不敢联系你。心里烦，我就用钢琴声音来练习听力。88个键，每个按几遍，按过去我就冷静下来了。”
听到这样说，何淼挺心疼顾彦霖的，他实在是不容易。何淼拉着顾彦霖坐到钢琴前，“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彦霖笑笑，把手缓缓地放在琴键上，优美的旋律随之而出。
何淼就这样安静地听着，她看着顾彦霖的侧脸，想起了坐在地上让他画肖像的那个下午。仿佛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像男孩儿的男人。那天，她看着他，就如同他画里透露出的平和与美好一样，只觉得岁月静好。
一曲谈完，顾彦霖回头看到何淼在愣神，“怎么？我竟然弹得让你入神了？”
“哈哈，那是，顾老师的技艺，岂是寻常人能比？”
“那你来弹一曲，让顾老师检验一下你的水准。”
何淼知道，顾彦霖就是想听听她弹出来的声音是什么样，之前一起练了几个月的琴，都没听过响。于是何淼把他们一起练过的曲子都弹了一遍，有些已经生疏了，但是顾彦霖指导她一下，第二遍又弹得勉强能听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顾彦霖也是不吝赞美。
“那顾老师可还要听一下二胡？”
“来来来，我特别想听一下我们在公园认识的时候你练的那首曲子。快，请开始你的表演。”顾彦霖也学着何淼说话。
何淼二胡比钢琴熟练，而且顾彦霖也指导不了二胡，所以全程安静地听着。二胡的音色本来就带哀婉凄凉，独奏会显得特别明显。顾彦霖没想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何淼拉的竟然是这样凄凉的曲子。一曲结束，感觉空气的温度都变低了几度。
“这个曲子太不欢快了，有没有比较欢快地曲子？”顾彦霖问道。
何淼想了想，又拉了一首欢快一点的。不过二胡嘛，说是欢快，也要看听者自己的心态了。顾彦霖实在忍不住，用钢琴加起伴奏来。何淼倒还没跟人这样练过，觉得也蛮有新意的，她打不了配合，只好顾自己的，顾彦霖倒是会配合。这样加了钢琴，好像确实节奏感和跳跃度不一样了，欢快了不少。
曲毕，何淼大肆夸赞顾彦霖，说两人配合真是绝妙。顾彦霖乐呵呵地，开心得不得了。
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开始，两人打算吃过晚饭再出门。从昨天到今天没正经吃顿饭，正好下午在家好好做顿饭。日子彷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何淼掌勺，顾彦霖打下手，两人配合相当默契。顾彦霖的果盘依然艺术感满满，何淼依然要拍照留念。
顾彦霖还开了瓶酒，开饭前蛋糕也送过来了。
“这是今日甜点。”顾彦霖解释道。
何淼已经看到蛋糕上的字了，“SWEET LOVE”。何淼心里笑果然骨子里是男孩儿啊，但嘴上没有说出来。
吃过饭，顾彦霖让何淼去换衣服化妆啥的，他来洗碗。何淼倒也没推辞。女人要出门确实比男人麻烦百倍。
顾彦霖洗好碗，换好衣服，把自己捯饬利索了，何淼还没捯饬好。
顾彦霖只好来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顾彦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何淼，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穿汉服那天，何淼以一种天仙下凡的姿态突然出现。
“你真美！”那次说不了话，今天可以自然流露。
何淼穿了一条连衣裙，外面套一件大衣，方便穿脱。会场肯定暖气开的足，穿太厚到时候热得如坐针毡就不好了。
“谢谢，你买的衣服真好看。”
“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顾彦霖也真会恭维人。
“小嘴真甜！”
“要不你尝尝看，有多甜？”顾彦霖蹬鼻子上脸了，直接把脸凑到何淼跟前。
何淼心情也好，没有拒绝，亲了他一下。
“不够。”顾彦霖自己主动上了，他抱着何淼一顿猛亲。
“哎呀，口红都花了，丑死了，又得重新弄。”何淼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赶紧又跑到镜子前擦了重新化。
顾彦霖也跟着去了，因为他也要擦掉自己脸上的口红。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也就这些事，但是此刻的他觉得每一件小事都很好，每一件事都能让他心情愉悦，果然是境由心造。
顾彦霖拿出今天买的项链，他认为正好配她这条裙子。
“果然是有默契。你随便选条裙子都跟我要送你的项链这么配。”
“不都是你买的吗？一脉相承，不很正常吗？”何淼笑他牵强附会。
除了何淼，最让他愉悦的可能还得属音乐会了，顾彦霖好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了。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他担心自己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可能听起来不会那么好听。但是音乐是神奇的，除了声音的大小，还有节奏、音色，以及表演者的肢体动作、面部表情，都能传达出他们想要表达的情绪和思想。所以顾彦霖的顾虑在《春》一开场就消失了，他沉浸在这久违的现场音乐里。
《春》欢快的节奏一下就把基调定住了。何淼最喜欢的也是这首，因为充满了希望。顾彦霖心情本来就好，看到何淼听得认真，他更高兴了。
“不想出去了。东西你都置办齐全了，什么也不缺。”
“那我起来弄点吃的。”
“都这么晚了。”
“没事，消耗大，要补一下。”顾彦霖现在真是一言难尽，太不避讳了。
吃过饭，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两人干脆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聊天。
“我看你的睡袍跟我的这件像是情侣款。”
“嗯。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设计的？”
“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画的图，找人做的。一直没机会给你。你回三江的时候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衣柜里那些给你，后来我想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就没给你了，你来的时候正好用上。另外也想留个念想，睹物思人嘛。”
“你这肚子里弯弯绕还挺多嘛。”何淼用手指戳了戳顾彦霖的肚子。
“没办法啊。你一心想着回老家，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没那么重要。我还难过了好久呢。”顾彦霖握着何淼的手，把脸凑到她跟前，故作委屈。
“是我一直没有想好，怕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那样你只会更难过。所以我自以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也许大家分开一段时间感情就慢慢淡了。然后你再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姑娘做女朋友，结婚生子。”
“我不在乎你结过婚。”
“我在乎的不是离婚这件事，而是婚姻里的鸡零狗碎，最终会击垮所有的美好。你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你对爱情和婚姻抱有很高的期望。现实可能并不如人意。”
顾彦霖终于明白了何淼的顾虑在哪里。
“人与人是不同的，所以结局也会不同。那些过得好的夫妻也很多啊，比如你父母。如果我爸爸还在世的话，我爸妈也是模范夫妻。你的脚37码，但不是所有品牌的37码都刚好匹配你的脚。所以，看着是37码，穿起来不一定是合脚的。有可能运气好，第一双就穿上了合脚的37码。当然也有可能前面的是不合脚的，如果不合适，换到合适的就好了呀。”
何淼没想到顾彦霖竟是这样想的，内心难免有所冲击。她抱了抱顾彦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彦霖干脆直接搂着何淼，让她倒在他怀里。这真是个无比美好、无比舒心的夜晚啊，因为他终于拥有了他想珍视的人，而且他肯定了何淼也是喜欢他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恐怕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默契了，当然值得高兴。
这应该是顾彦霖失聪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所以早上自然醒来，感觉精力充沛。见何淼还睡着，他轻手轻脚地起床了。他盘算着有好多事要做，最好赶在何淼起床前弄好，因为他想跟何淼一起过一个难忘的二人世界。
他先给何淼把早饭做好了，然后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他先到医院要回了自己的耳机。听不见始终不太方便，晚上他还想带着何淼出去玩，听听音乐会。这耳机并不难修，那人其实昨天下午就搞好了，都是陈叔的安排，人家不得不罔顾职业道德撒了这么一堆谎。撒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留着何淼发展发展感情，既然现在两人已经说开了，就没必要再演了。想必晚上和盘托出，何淼也不至于生气。反正她请了几天假，只要按时回去不耽误她工作就行。
顾彦霖带上耳机，调试好又能听见了。他去买了圣诞树、彩灯，还定了蛋糕，又去买了一条项链。然后赶紧打车回家，生怕何淼醒来见不到他。在车上他又定了晚上的音乐会门票。
回到家的时候，何淼已经吃过饭，碗都洗了，正在处理工作。
见到何淼这么淡定，都没找他，顾彦霖不禁有点小失落。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顾彦霖先问，用说话的方式。
“你耳机人家给你加急修的？”何淼看到他的耳蜗外机戴上了，就知道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虽然口气是询问，表情却是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模样。
顾彦霖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何淼，“嗯。实不相瞒，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多待几天，才撒了个小小的谎。我知道你大度，肯定不会计较的。”
“你确定这么了解我？”何淼回过头看着他眼睛。
顾彦霖被这一瞪，整得有点自我怀疑了，但已然如此了，绝不能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嗯，你是最好的，最善解人意的。”
“你可真了不得，竟然都能串通他人给我下套了。”何淼这高度一下拔得顾彦霖有点收不了场了。
“我错了，真的就只撒了这一个谎，而且是善意的。”顾彦霖举手发誓。
何淼正要说话，有人来敲门了。顾彦霖只好赶紧跑去开门。
是来送圣诞树的，顾彦霖让搬运直接搬到客厅来。何淼看着这个“大树”，大致猜到他一早出去干嘛了，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干一些不怕费力气的事。
等送树的人走了，顾彦霖又贱兮兮地跑过来搂着何淼：“你不要生气。我以后绝对不骗你了。今天平安夜，我们开开心心地过。好不好？”
何淼根本没生他气，这点小心思，人之常情。
“你早饭吃了吗？”何淼问。
“还没呢。”顾彦霖看着有台阶了，立马装作可怜兮兮地。
何淼走到厨房热了两片面包、一杯牛奶递给他，“你吃吧。我来挂彩灯。”
“好呀。”顾彦霖抓起面包直接啃了。
“你还安排了什么节目？”何淼一边弄一边问。
“晚上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呗。我耳朵能听见以后，一直在训练。好差不多了就来三江找你了。还没去过电影院、音乐厅呢。好多年没听过音乐了。”
“好，我也好久没听过音乐会了，有你这个懂音乐的伴儿挺好的。今天去听音乐会，明天我们去看电影。音乐会是什么曲目？”
“小提琴协奏曲《四季》。”
“这个票不好买吧？这样的演出好难碰到。”
“可能是天意。我今天突然想到去听音乐会，结果一搜竟然就给碰上了。而且还有票，位置也还行。估计是人家临时退票吧。”
“哈哈，你这样解释也说得通，就当我们是好运吧。”何淼已经挂好彩灯，她连上插座，五颜六色的还挺有氛围的。店家还送了一些小卡片、小贴画，何淼也给挂上去了。
顾彦霖已经洗好碗过来了，他搂着何淼，看着家里新来的这颗“树”，开心地笑了，仿佛这树见证了他的幸福一般。
“说起《四季》哦，钢琴曲《四季》里面的你会几首？”何淼问顾彦霖。
“应该还会那么一、二、三、四首吧。”顾彦霖像是在脑子里盘算一般。
“六月船歌这首流传比较广的会吧？”
“那必须得会呀。”顾彦霖自信满满。
“能听见以后，你自己弹过钢琴吗？”
“嗯，弹过的。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能听见，但是听不清楚，发声也不好。又想你，可又不敢联系你。心里烦，我就用钢琴声音来练习听力。88个键，每个按几遍，按过去我就冷静下来了。”
听到这样说，何淼挺心疼顾彦霖的，他实在是不容易。何淼拉着顾彦霖坐到钢琴前，“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彦霖笑笑，把手缓缓地放在琴键上，优美的旋律随之而出。
何淼就这样安静地听着，她看着顾彦霖的侧脸，想起了坐在地上让他画肖像的那个下午。仿佛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像男孩儿的男人。那天，她看着他，就如同他画里透露出的平和与美好一样，只觉得岁月静好。
一曲谈完，顾彦霖回头看到何淼在愣神，“怎么？我竟然弹得让你入神了？”
“哈哈，那是，顾老师的技艺，岂是寻常人能比？”
“那你来弹一曲，让顾老师检验一下你的水准。”
何淼知道，顾彦霖就是想听听她弹出来的声音是什么样，之前一起练了几个月的琴，都没听过响。于是何淼把他们一起练过的曲子都弹了一遍，有些已经生疏了，但是顾彦霖指导她一下，第二遍又弹得勉强能听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顾彦霖也是不吝赞美。
“那顾老师可还要听一下二胡？”
“来来来，我特别想听一下我们在公园认识的时候你练的那首曲子。快，请开始你的表演。”顾彦霖也学着何淼说话。
何淼二胡比钢琴熟练，而且顾彦霖也指导不了二胡，所以全程安静地听着。二胡的音色本来就带哀婉凄凉，独奏会显得特别明显。顾彦霖没想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何淼拉的竟然是这样凄凉的曲子。一曲结束，感觉空气的温度都变低了几度。
“这个曲子太不欢快了，有没有比较欢快地曲子？”顾彦霖问道。
何淼想了想，又拉了一首欢快一点的。不过二胡嘛，说是欢快，也要看听者自己的心态了。顾彦霖实在忍不住，用钢琴加起伴奏来。何淼倒还没跟人这样练过，觉得也蛮有新意的，她打不了配合，只好顾自己的，顾彦霖倒是会配合。这样加了钢琴，好像确实节奏感和跳跃度不一样了，欢快了不少。
曲毕，何淼大肆夸赞顾彦霖，说两人配合真是绝妙。顾彦霖乐呵呵地，开心得不得了。
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开始，两人打算吃过晚饭再出门。从昨天到今天没正经吃顿饭，正好下午在家好好做顿饭。日子彷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何淼掌勺，顾彦霖打下手，两人配合相当默契。顾彦霖的果盘依然艺术感满满，何淼依然要拍照留念。
顾彦霖还开了瓶酒，开饭前蛋糕也送过来了。
“这是今日甜点。”顾彦霖解释道。
何淼已经看到蛋糕上的字了，“SWEET LOVE”。何淼心里笑果然骨子里是男孩儿啊，但嘴上没有说出来。
吃过饭，顾彦霖让何淼去换衣服化妆啥的，他来洗碗。何淼倒也没推辞。女人要出门确实比男人麻烦百倍。
顾彦霖洗好碗，换好衣服，把自己捯饬利索了，何淼还没捯饬好。
顾彦霖只好来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顾彦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何淼，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穿汉服那天，何淼以一种天仙下凡的姿态突然出现。
“你真美！”那次说不了话，今天可以自然流露。
何淼穿了一条连衣裙，外面套一件大衣，方便穿脱。会场肯定暖气开的足，穿太厚到时候热得如坐针毡就不好了。
“谢谢，你买的衣服真好看。”
“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顾彦霖也真会恭维人。
“小嘴真甜！”
“要不你尝尝看，有多甜？”顾彦霖蹬鼻子上脸了，直接把脸凑到何淼跟前。
何淼心情也好，没有拒绝，亲了他一下。
“不够。”顾彦霖自己主动上了，他抱着何淼一顿猛亲。
“哎呀，口红都花了，丑死了，又得重新弄。”何淼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赶紧又跑到镜子前擦了重新化。
顾彦霖也跟着去了，因为他也要擦掉自己脸上的口红。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也就这些事，但是此刻的他觉得每一件小事都很好，每一件事都能让他心情愉悦，果然是境由心造。
顾彦霖拿出今天买的项链，他认为正好配她这条裙子。
“果然是有默契。你随便选条裙子都跟我要送你的项链这么配。”
“不都是你买的吗？一脉相承，不很正常吗？”何淼笑他牵强附会。
除了何淼，最让他愉悦的可能还得属音乐会了，顾彦霖好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了。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他担心自己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可能听起来不会那么好听。但是音乐是神奇的，除了声音的大小，还有节奏、音色，以及表演者的肢体动作、面部表情，都能传达出他们想要表达的情绪和思想。所以顾彦霖的顾虑在《春》一开场就消失了，他沉浸在这久违的现场音乐里。
《春》欢快的节奏一下就把基调定住了。何淼最喜欢的也是这首，因为充满了希望。顾彦霖心情本来就好，看到何淼听得认真，他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