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只请了三天假，所以她打算最后一天白天上午和顾彦霖随便逛逛，下午再去电影院看个电影就直接去机场了。
顾彦霖虽然很想再过几天二人世界，但是又不敢跟何淼说让她再请两天假。他转念一想，反正革命即将成功，无论在茉城还是在三江，实质都没什么区别的。这次去三江就赶紧张罗着一群长辈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冬天的茉城，夜晚来得特别早。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黑了。何淼和顾彦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打算走到方便跟司机汇合的上车点。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还隔着二十多米远，很夸张地又很高兴地朝他们挥手。两人不知所以，借着灯光看着男人的眼神也不是看向他们，两人便一起回头往后看。原来是他们身后有个小不点儿，大约一两岁一个小男孩儿，正在朝那个男人跑，一边跑一边也是高兴地手舞足蹈。
俩人明白了，这俩人多半是父子，小孩儿是来接爸爸下班回家的。
“大！”小男孩儿喊了一声，那个男人也加快脚步跑过来，一下子抱起娃，父子俩“咯咯”地笑。小男孩儿因为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口水流了老长，还蹭到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何淼和顾彦霖两人看着这场面，情不自禁都跟着笑。那男人也回以他们笑脸。
“那小孩儿肉嘟嘟的，真想捏一下他胳膊和脸蛋儿感受一下。”何淼随口说了一句。
“我们也生一个，到时候你随便捏。”顾彦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何淼突然僵了一下。顾彦霖并没有察觉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和想象中，还在自说自话。
“车到了。”何淼打断他。
有了亲密关系以后，顾彦霖以为两人已经有了重大的实质突破，可以直接谈婚论嫁了。
但何淼似乎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槛儿。回到三江以后，她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工作日正常上下班，回家吃饭。顾彦霖约她她才出来。顾彦霖不找她她几乎从来不主动找顾彦霖。
自从何淼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之后，她对伴侣和婚姻没那么执着。人的失望主要来源于寄希望于他人，而他人不可控，总是难免希望落空而失望。对他人不抱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这就是何淼现在的态度。虽然顾彦霖给她讲了那番鞋子理论，但是并没有消除她的顾虑，尤其是那天谈到了孩子的话题。还有就是，对于一家在三江，一家在茉城这个事，她根本无解。
爱可以很简单。现在她和顾彦霖这样简单的关系也挺好的。不用每天腻在一起，想对方了就直说，想见面就见面，各自也有独立的空间。如果顾彦霖一家要回茉城，她觉得也可以接受。
顾彦霖却不太完全明白何淼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何淼对他没有设定任何期望，但他却对何淼抱有很高的期望。
他已经开始着手求婚事宜了。他定了戒指，还有那心心念念的汉服。自从他见到何淼穿汉服以后，就对这个行业研究了一番。后来无意间看到一家汉文化公司，做得很不错，不光是服饰，业务涵盖包括汉礼等古典礼仪在内多个领域。这家公司因为管理不善，资金回笼出了点问题，濒临散伙。
顾彦霖找人做了尽职调查，然后决定投资。他当然不是冤大头，他对经营者提了更严格的要求，因为之前在管理方式和用人方面确实也存在问题。在商言商，他也要保证大家能共赢。那个时候他不能说话，但是书面文件处理没有任何问题。需要沟通的事，陈叔和律师帮他跑了，提要求的和最终拍板、出钱的是他。
所以，那两件真丝睡袍，其实来源于此。上面的绣样出自于顾彦霖的手笔。他学习国画很多年，对传统文化很有心得。所以他一边做着股东，一边也兼职做一下设计师。
他现在自己设计着婚服的图样，想着到时候搞一个尽量正宗的汉礼婚礼。到时候何淼的父母，自己的妈妈和陈叔都穿汉服。因为他见识过何淼穿汉服的美丽，他想让她亲近的人都看到。
回到三江以后，虽然俩人每天都有发消息，但老见不着人，顾彦霖不免失落。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觉得两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何淼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到了一个周六，他必须要见到何淼，当面好好聊聊。为了不让老人多虑，他拉着何淼一起到周边区县去玩了，住一晚再回去，两人也好有两天完整独处的时间。何淼父母以为她又带着他们一家人出去玩儿了，也没多问。
一路上，何淼看他有情绪，但在路上也不好多问。到了目的地，老规矩，先到酒店办理入住，放好东西再出去玩。
到了房间，放好东西，何淼主动开口了：“我们是先吃午饭还是先聊聊？”
“先吃饭吧。”在这种情况下，顾彦霖依然顾及着先让人好好吃饭，这男人还是不错的，能忍耐。
吃过饭，因为是在外面，顾彦霖又带着何淼直接出去玩了，想着晚上安静的时候，没有干扰因素的时候再说他想说的事情。万一这时候闹得不愉快，进退两难。
何淼见他突然又像没事儿人一样，感叹“男人心海底针”，也懒得再纠结他的情绪了。俩人倒也算开心地玩了一下午。
晚上顾彦霖先洗漱，何淼洗完出来直接挨着顾彦霖躺下了。
顾彦霖坐着没动，何淼以为他要看书，没管他。
“我睡不着。”顾彦霖还是开口了。
“怎么了？”何淼抬起眼皮看见他白天那股情绪又出来了，何淼只好又爬起来。
“我想天天见到你，可你不想见到我。”顾彦霖想了下，说了这句。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之前这种有点距离感的相处方式很好。天天在一起，我怕你看久了就腻了。”何淼解释道。
“不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达到你对他的全部预设，但我会不断挖掘你的可爱之处，所以不会觉得腻。除非是你觉得腻了。”顾彦霖说。
这话让何淼觉得有点不好受。她意识到了顾彦霖对她有更多的期望。
“那你想怎样？”
“我想和你结婚。”
听到顾彦霖这样说，何淼有点无所适从。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没有那张纸不重要。”
“当然重要！我想给你一场婚礼，名正言顺地给别人介绍你是我夫人。将来有孩子了，我们还要做爸爸妈妈。”
何淼惊讶地看着顾彦霖，没想到他已经计划这么远了，“我们不会有孩子的。因为我生不了。”
这也是她上一段婚姻破裂的导火索，她看了很多医生，就是怀不上。听到生孩子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个答案倒是让顾彦霖猝不及防，但他立马收敛情绪，抱了抱何淼，“孩子不重要，我说的是你。这样太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后面我会多陪你的。不早了，睡吧。”何淼依然坚如磐石。
关了灯，两人背对背，各自心事重重。
何淼倒也说话算话，对顾彦霖嘘寒问暖变得多起来，早上中午吃饭都会问候一下他，看到有趣的事也分享给他。一周几乎五六天都在他家吃晚饭，何淼父母倒也不介意，毕竟有个朋友走动走动也挺好。
但顾彦霖依然觉得这还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是两人不分彼此，但何淼似乎非要分清楚彼此。
姜珍妮看出了儿子的心事，她决定亲自出马。
快过年了，何母腊肉香肠也做好了，给顾彦霖他们送了一些。姜珍妮趁着这个由头，又买了一大堆年货亲自送到何淼家里，顺便告诉何母，过年他们也在这边过，两家人一定要一起热闹热闹。
何母也没理由推辞。
为了尽地主之谊，何父何母招待顾彦霖一家一起吃除夕年夜饭。
以前何淼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除夕都是在老人家里过。后来老人去世了，随着孩子们长大，兄弟姐妹陆续跟着孩子去了外地，何淼父母的兄弟姐妹之间走动就变少了。一年到头，也没个人组织一下家庭活动。加上因为何淼不能生育，离了婚，后面又去了茉城，何父何母直接玩起了透明，也不太参加这些家庭活动了。老被人问同样的话题，也烦得很。所以除夕一般都是何淼一家三口自己过。
今年既然来了外地的朋友，干脆一起过好了，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顾彦霖一家也是高兴得很，好几年没正儿八经的过个年了。除夕这天，陈叔直接带了一箱酒到何淼家来。他打算喝到尽兴，毕竟好些年没有畅快淋漓、无所顾忌地喝酒了。最重要的是，喝多了就趁着酒劲儿把话挑明了最好。
顾彦霖、姜珍妮见他难得这么放松、这么开心，也就由着他。何淼和顾彦霖陪着陈叔和何父也喝了不少。春晚都开始了，他们感觉陈叔的酒兴才刚起来。长辈不离桌，晚辈也不好动。
何母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酒桌上该喝继续喝，她就进厨房先收拾着。姜珍妮立马起身也帮着何母收拾。何淼见状，赶紧起身阻拦，她自己要去厨房帮忙。姜珍妮偏不依，她把何淼推出厨房大门，叮嘱顾彦霖拉住何淼不许进来。
顾彦霖只好笑嘻嘻地照做，他真的拉着何淼走了，但是没有回到酒桌，而是拉到客厅去看春晚了。
何淼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喝酒的两个男人，再透过玻璃门看着厨房里操持的两个女人，笑脸盈盈。
“是不是很热闹？”顾彦霖问。
“嗯。我爸妈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看着何淼的笑脸，顾彦霖酒劲上头，瞬间血气翻涌。他腾地一下起身，何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拉起来，往何淼卧室走去。
何淼才想起来他还没见过她的卧室长什么样，她进门就先打开了灯。一转身就被顾彦霖抵在了墙上，还没等她开口，顾彦霖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过来了。顾彦霖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何淼意识到不妙，赶紧推开了顾彦霖。
“长辈都还在外面呢。”
“我们结婚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顾彦霖趁着酒劲儿再次说出了心里话。
“我们出去吧，把长辈晾在外面不太好。”何淼不正面回答。
“你是不是不爱我？”顾彦霖眼睛红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的想哭。
“我只是怕你失望。”
“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失望吗？”
“对不起。我……”
“我不要你道歉。”
“我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很多问题。”
“那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闷在心里。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顾彦霖继续循循善诱。
何淼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瞬间决堤，她抱着顾彦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我怕我们结婚了，又会因为鸡零狗碎的事情闹到不好的结局。那样的话，我们之间像现在这样的美好就都没了。我不想和你变成那样。”
“不会的。”顾彦霖才意识到原来上一段婚姻带给她的阴影如此之重，“我们认识也一年多了。你想想看，我们之间相处，还有你和我妈、陈叔他们相处，是不是都挺好的？所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以后的事情既然我们没办法预测和保证，那顾好当下是不是更重要？如果你明明爱我，却非要强行推开我，那我们岂不是当下就过不上好日子了。不仅未来没了，当下也没了。”
何淼像是气球被戳中了，心里压力反而小了很多。
“可是你们也不能老是这样待在三江呀。终归茉城才是你们的家，你们总要回去的嘛。你这个耳机三天两头出故障，你还是要在茉城才方便。”
“这个就更不是问题了。我直接再配一副备用的外机，下次出故障了，直接寄给他们维修就行。我妈和陈叔都退休了，他们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我时间也自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也可以每个月回茉城一趟嘛，就当是去外地休闲度假，这样其实没什么影响的。我们各自都能过上各自想要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何淼的心结似乎被打开了。
顾彦霖虽然很想再过几天二人世界，但是又不敢跟何淼说让她再请两天假。他转念一想，反正革命即将成功，无论在茉城还是在三江，实质都没什么区别的。这次去三江就赶紧张罗着一群长辈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冬天的茉城，夜晚来得特别早。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黑了。何淼和顾彦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打算走到方便跟司机汇合的上车点。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还隔着二十多米远，很夸张地又很高兴地朝他们挥手。两人不知所以，借着灯光看着男人的眼神也不是看向他们，两人便一起回头往后看。原来是他们身后有个小不点儿，大约一两岁一个小男孩儿，正在朝那个男人跑，一边跑一边也是高兴地手舞足蹈。
俩人明白了，这俩人多半是父子，小孩儿是来接爸爸下班回家的。
“大！”小男孩儿喊了一声，那个男人也加快脚步跑过来，一下子抱起娃，父子俩“咯咯”地笑。小男孩儿因为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口水流了老长，还蹭到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何淼和顾彦霖两人看着这场面，情不自禁都跟着笑。那男人也回以他们笑脸。
“那小孩儿肉嘟嘟的，真想捏一下他胳膊和脸蛋儿感受一下。”何淼随口说了一句。
“我们也生一个，到时候你随便捏。”顾彦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何淼突然僵了一下。顾彦霖并没有察觉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和想象中，还在自说自话。
“车到了。”何淼打断他。
有了亲密关系以后，顾彦霖以为两人已经有了重大的实质突破，可以直接谈婚论嫁了。
但何淼似乎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槛儿。回到三江以后，她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工作日正常上下班，回家吃饭。顾彦霖约她她才出来。顾彦霖不找她她几乎从来不主动找顾彦霖。
自从何淼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之后，她对伴侣和婚姻没那么执着。人的失望主要来源于寄希望于他人，而他人不可控，总是难免希望落空而失望。对他人不抱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这就是何淼现在的态度。虽然顾彦霖给她讲了那番鞋子理论，但是并没有消除她的顾虑，尤其是那天谈到了孩子的话题。还有就是，对于一家在三江，一家在茉城这个事，她根本无解。
爱可以很简单。现在她和顾彦霖这样简单的关系也挺好的。不用每天腻在一起，想对方了就直说，想见面就见面，各自也有独立的空间。如果顾彦霖一家要回茉城，她觉得也可以接受。
顾彦霖却不太完全明白何淼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何淼对他没有设定任何期望，但他却对何淼抱有很高的期望。
他已经开始着手求婚事宜了。他定了戒指，还有那心心念念的汉服。自从他见到何淼穿汉服以后，就对这个行业研究了一番。后来无意间看到一家汉文化公司，做得很不错，不光是服饰，业务涵盖包括汉礼等古典礼仪在内多个领域。这家公司因为管理不善，资金回笼出了点问题，濒临散伙。
顾彦霖找人做了尽职调查，然后决定投资。他当然不是冤大头，他对经营者提了更严格的要求，因为之前在管理方式和用人方面确实也存在问题。在商言商，他也要保证大家能共赢。那个时候他不能说话，但是书面文件处理没有任何问题。需要沟通的事，陈叔和律师帮他跑了，提要求的和最终拍板、出钱的是他。
所以，那两件真丝睡袍，其实来源于此。上面的绣样出自于顾彦霖的手笔。他学习国画很多年，对传统文化很有心得。所以他一边做着股东，一边也兼职做一下设计师。
他现在自己设计着婚服的图样，想着到时候搞一个尽量正宗的汉礼婚礼。到时候何淼的父母，自己的妈妈和陈叔都穿汉服。因为他见识过何淼穿汉服的美丽，他想让她亲近的人都看到。
回到三江以后，虽然俩人每天都有发消息，但老见不着人，顾彦霖不免失落。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觉得两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何淼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到了一个周六，他必须要见到何淼，当面好好聊聊。为了不让老人多虑，他拉着何淼一起到周边区县去玩了，住一晚再回去，两人也好有两天完整独处的时间。何淼父母以为她又带着他们一家人出去玩儿了，也没多问。
一路上，何淼看他有情绪，但在路上也不好多问。到了目的地，老规矩，先到酒店办理入住，放好东西再出去玩。
到了房间，放好东西，何淼主动开口了：“我们是先吃午饭还是先聊聊？”
“先吃饭吧。”在这种情况下，顾彦霖依然顾及着先让人好好吃饭，这男人还是不错的，能忍耐。
吃过饭，因为是在外面，顾彦霖又带着何淼直接出去玩了，想着晚上安静的时候，没有干扰因素的时候再说他想说的事情。万一这时候闹得不愉快，进退两难。
何淼见他突然又像没事儿人一样，感叹“男人心海底针”，也懒得再纠结他的情绪了。俩人倒也算开心地玩了一下午。
晚上顾彦霖先洗漱，何淼洗完出来直接挨着顾彦霖躺下了。
顾彦霖坐着没动，何淼以为他要看书，没管他。
“我睡不着。”顾彦霖还是开口了。
“怎么了？”何淼抬起眼皮看见他白天那股情绪又出来了，何淼只好又爬起来。
“我想天天见到你，可你不想见到我。”顾彦霖想了下，说了这句。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之前这种有点距离感的相处方式很好。天天在一起，我怕你看久了就腻了。”何淼解释道。
“不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达到你对他的全部预设，但我会不断挖掘你的可爱之处，所以不会觉得腻。除非是你觉得腻了。”顾彦霖说。
这话让何淼觉得有点不好受。她意识到了顾彦霖对她有更多的期望。
“那你想怎样？”
“我想和你结婚。”
听到顾彦霖这样说，何淼有点无所适从。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没有那张纸不重要。”
“当然重要！我想给你一场婚礼，名正言顺地给别人介绍你是我夫人。将来有孩子了，我们还要做爸爸妈妈。”
何淼惊讶地看着顾彦霖，没想到他已经计划这么远了，“我们不会有孩子的。因为我生不了。”
这也是她上一段婚姻破裂的导火索，她看了很多医生，就是怀不上。听到生孩子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个答案倒是让顾彦霖猝不及防，但他立马收敛情绪，抱了抱何淼，“孩子不重要，我说的是你。这样太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后面我会多陪你的。不早了，睡吧。”何淼依然坚如磐石。
关了灯，两人背对背，各自心事重重。
何淼倒也说话算话，对顾彦霖嘘寒问暖变得多起来，早上中午吃饭都会问候一下他，看到有趣的事也分享给他。一周几乎五六天都在他家吃晚饭，何淼父母倒也不介意，毕竟有个朋友走动走动也挺好。
但顾彦霖依然觉得这还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是两人不分彼此，但何淼似乎非要分清楚彼此。
姜珍妮看出了儿子的心事，她决定亲自出马。
快过年了，何母腊肉香肠也做好了，给顾彦霖他们送了一些。姜珍妮趁着这个由头，又买了一大堆年货亲自送到何淼家里，顺便告诉何母，过年他们也在这边过，两家人一定要一起热闹热闹。
何母也没理由推辞。
为了尽地主之谊，何父何母招待顾彦霖一家一起吃除夕年夜饭。
以前何淼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除夕都是在老人家里过。后来老人去世了，随着孩子们长大，兄弟姐妹陆续跟着孩子去了外地，何淼父母的兄弟姐妹之间走动就变少了。一年到头，也没个人组织一下家庭活动。加上因为何淼不能生育，离了婚，后面又去了茉城，何父何母直接玩起了透明，也不太参加这些家庭活动了。老被人问同样的话题，也烦得很。所以除夕一般都是何淼一家三口自己过。
今年既然来了外地的朋友，干脆一起过好了，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顾彦霖一家也是高兴得很，好几年没正儿八经的过个年了。除夕这天，陈叔直接带了一箱酒到何淼家来。他打算喝到尽兴，毕竟好些年没有畅快淋漓、无所顾忌地喝酒了。最重要的是，喝多了就趁着酒劲儿把话挑明了最好。
顾彦霖、姜珍妮见他难得这么放松、这么开心，也就由着他。何淼和顾彦霖陪着陈叔和何父也喝了不少。春晚都开始了，他们感觉陈叔的酒兴才刚起来。长辈不离桌，晚辈也不好动。
何母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酒桌上该喝继续喝，她就进厨房先收拾着。姜珍妮立马起身也帮着何母收拾。何淼见状，赶紧起身阻拦，她自己要去厨房帮忙。姜珍妮偏不依，她把何淼推出厨房大门，叮嘱顾彦霖拉住何淼不许进来。
顾彦霖只好笑嘻嘻地照做，他真的拉着何淼走了，但是没有回到酒桌，而是拉到客厅去看春晚了。
何淼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喝酒的两个男人，再透过玻璃门看着厨房里操持的两个女人，笑脸盈盈。
“是不是很热闹？”顾彦霖问。
“嗯。我爸妈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看着何淼的笑脸，顾彦霖酒劲上头，瞬间血气翻涌。他腾地一下起身，何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拉起来，往何淼卧室走去。
何淼才想起来他还没见过她的卧室长什么样，她进门就先打开了灯。一转身就被顾彦霖抵在了墙上，还没等她开口，顾彦霖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过来了。顾彦霖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何淼意识到不妙，赶紧推开了顾彦霖。
“长辈都还在外面呢。”
“我们结婚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顾彦霖趁着酒劲儿再次说出了心里话。
“我们出去吧，把长辈晾在外面不太好。”何淼不正面回答。
“你是不是不爱我？”顾彦霖眼睛红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的想哭。
“我只是怕你失望。”
“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失望吗？”
“对不起。我……”
“我不要你道歉。”
“我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很多问题。”
“那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闷在心里。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顾彦霖继续循循善诱。
何淼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瞬间决堤，她抱着顾彦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我怕我们结婚了，又会因为鸡零狗碎的事情闹到不好的结局。那样的话，我们之间像现在这样的美好就都没了。我不想和你变成那样。”
“不会的。”顾彦霖才意识到原来上一段婚姻带给她的阴影如此之重，“我们认识也一年多了。你想想看，我们之间相处，还有你和我妈、陈叔他们相处，是不是都挺好的？所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以后的事情既然我们没办法预测和保证，那顾好当下是不是更重要？如果你明明爱我，却非要强行推开我，那我们岂不是当下就过不上好日子了。不仅未来没了，当下也没了。”
何淼像是气球被戳中了，心里压力反而小了很多。
“可是你们也不能老是这样待在三江呀。终归茉城才是你们的家，你们总要回去的嘛。你这个耳机三天两头出故障，你还是要在茉城才方便。”
“这个就更不是问题了。我直接再配一副备用的外机，下次出故障了，直接寄给他们维修就行。我妈和陈叔都退休了，他们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我时间也自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也可以每个月回茉城一趟嘛，就当是去外地休闲度假，这样其实没什么影响的。我们各自都能过上各自想要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何淼的心结似乎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