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整个秘书室听见。
冯乔伊脸上别的情绪都消失了，除了吃惊——目瞪口呆那种，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接过U盘。
她眼睛里笑意不减，拈着U盘的右手又往前伸了两英寸。
“哦，那就多谢沈助理啦。”冯乔伊不太自然地把U盘从她手里拿过去，头立即转向了别的方向，“瑞芙，西班牙调研报告的模板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啦。”瑞芙在座位上扬声回答。
“你即刻发给奥黛丽。奥黛丽，你尽快根据沈助理弄的思维导图给内容匹配PPT页面，弄好了发给瑞芙。瑞芙，你先把沈助理做的数据表进行图形化，等奥黛丽那边搞定了再来做综合和润色。”冯乔伊换英文继续说道，“戴维，你负责检查思维导图和数据表有没有错漏。我马上就把相关文档发给大家。记住，这个调研报告是第一优先任务。”
“没问题。”秘书们接二连三地答应。
雷厉风行地布置完工作，冯乔伊重新看向沈盈之，“沈小姐，我代表秘书室再次感谢你的协作。说实话，假如我们中午一点才能拿到译文，工作会非常赶，有可能无法确保PPT的品质，影响到总裁明天的发言。”
看着首席秘书难得地露出欣赏的表情，沈盈之觉得这几天的辛苦已经值回了大半。
她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大家是同事，冯秘书不用谢我。以后我也一定尽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从秘书室出来，她往茶水间走。
冯乔伊说到总裁的时候，她忽然想到那位正主来了办公室后她还没有进去晋见，又想到上周日晚上曾经让他连续渴了三个小时，于是怀揣着迟到的觉悟去为他泡茶。
得意的劲儿刚过，她就发觉自己的精神愈发不济了。腿又沉又软，像吸饱了水的棉花。太阳穴时不时的小刺痛与头部的大面积闷痛像在脑袋里面唱双簧。
进茶水间时，她的胳膊毫无征兆地在门上撞得生疼。
揉着胳膊，她暗暗叮嘱自己再忍一忍。
想想看，你离松软如云的被褥只剩两个小时的距离了，是不是很开心？再稍稍坚持一下，两小时很快就过了。今天特许你不吃午饭直接上床。在那之前，你还需要在讨好宋辰曜方面多做些努力。她对自己循循劝诱。
从红木小柜子里拿装金骏眉的紫砂茶叶罐时，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又把紫砂罐放了回去，拿了另外一只钛合金罐子，又去冰箱那边拿了别的东西出来。
宋辰曜花了十三个小时从法国飞回来，祥叔估计也是才从西班牙回来不久，他们应该需要喝点特别的。
头痛得难以忍受，就像有人抡着钝重的大木斧在对着它猛劈一样。简单地泡个茶她已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双腿酸软得快要支撑不住身体。
她举起手，用掌沿大力地揉了几揉太阳穴，再把鬓边的碎发往后拢了拢。
现在用托盘端着两只盛着茶水的玻璃高杯走路对她而言也是件难度很大的活。要不是她明智地每杯只倒了八分满，茶水早洒满了一托盘。
在椭圆办公室乳白色的玻璃门外大体调匀了呼吸，她一只手搂紧托盘，另一只手有韵律地在门上敲了三记。
“总裁，我来送茶水。”
空气穿过咽喉，在声带上造成的那点动静居然也能震得她眼冒金星。
“进来。”宏亮的声音透出不耐烦的情绪。
难道长途飞行的疲劳把冰山累得的气压偏低？她暗暗对自己提了个醒，打开门，端着托盘俯首帖耳地走了进去，随即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妙。
里面的两人准是在她进门以前起了争执。祥叔严厉地板着脸。宋辰曜攥着拳头的左臂横在办公桌上，似乎刚刚捶过桌子，脸上还有一抹尚未褪尽的愠怒。
唉，怨她没事先查查黄历，进来得真不是时候！然而此刻她若转身出去只会使场面显得更加古怪。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恍惚间瞧见祥叔阴沉沉地瞪了自己一眼，拄着手杖走到办公桌旁边傲然而立，也瞧见宋辰曜搁在桌面的手顺势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随便地翻开了一页。
他们俩在她眼中和埋在土里的地雷没啥区别，看似平静如常，其实随时可能爆炸，何况他们之间的冰冷气氛令房间温度骤降，她冷得都快打寒颤了。她意识到当务之急是稳妥地为他们奉上茶水，然后赶紧开溜。
然当她踏过房间中央铺贴成椭圆形的意大利地砖时，上面精美的纹路竟然在她眼中流动了起来，仿佛正在奔涌、聚散，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将她软绵绵的双腿向下拽。
难道她已经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调动神智，将东摇西晃的视线固定在前方。
办公桌后，宋辰曜盯着她，缓缓地站起身。
她不无怯意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居然无法在他脸上对焦。
他的目光是否还像来办公室时那样冷峻？他的眉心是不是又令人胆寒地皱了起来？她看不清楚，只觉得他黑黢黢的瞳孔正像黑洞一般将自己吸了进去。
对，宋辰曜就是个超级黑洞，比太阳的质量还要大上百万倍、百亿倍。谁叫他那个辰字代表着太阳、月亮和星星，所有的天体涵盖其中？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时空曲率到底有多大？如果她此刻变成一束光，有没有希望从他的视界（注1）逃脱？
正当她诧异于疲倦得就要宕机的大脑还能展开如此惊人的想象力，祥叔透着怒气的声音像电影里的背景音一样地出现：“沈助理，你在做什么？”
她停下脚步，木然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望，模糊的双眼中尽管那个拄着拐杖的身影并不十分清楚，却令人感受到锋芒毕露的威压。
自己在做什么？她垂下眼帘，看见了双手捧着的托盘和两只冰晶玻璃杯，混沌地想起来自己是来送茶的。茶水已经洒了一些出来，打湿了托盘，还溅在了她的毛衣上。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她完全不知情。
宋辰曜和祥叔一定在怀疑她有某种程度的智障吧？她在心底哀号。
“我来给两位送蜂蜜柠檬红茶。”她心虚地嗫嚅。是耳朵还是嗓子出了问题呢？她连自己的声音都难以听清。
视线里宋辰曜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离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然而她一直看不清他的眼神。
难道是因为黑洞扭曲了光线？
宋辰曜在凝视她，额头上麻酥酥的感觉这么告诉她。
她虽然不大敢看他，但是可以想象他是什么表情。由于对杯子里的水心存怀疑，他肯定正将眉毛挑得高高的，用目光将一连串无形的问号扔在她脑门上。
宋辰曜又向她逼近一步。
“蜂蜜和柠檬有助于在长途飞行之后恢复胃肠动力，还可以缓解时差导致的睡眠问题，”她边说边变了脸色。自己明明在张嘴说话，可是声音跑去了哪里？为什么宋辰曜竟然在晃！他为什么要晃？为什么整间椭圆办公室都在晃？
“沈盈之！”宋辰曜在怒吼。
饮品而已，他就算不满意也不至于这么凶吧？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几乎同时，一团黑雾猝然出现在她眼前，把她与颠倒的世界分隔开。玻璃杯落在瓷砖地上的哐啷和刺啦声因而显得格外遥远。
“沈盈之！……盈之！”
在似乎没有尽头的坠落过程中，是谁，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
“沈盈之！”
充满磁性的男低音真好听。
眼皮太过沉重，她的力气只够将它们撑开一条小缝。公共关系部办公室的大门正从缝隙里飞速掠过。室内有人弹簧般地站了起来，好像还有人惊呼了一声“总裁”。
那些身影和声音很快就被她抛在后面，眨眼间她已经腾云驾雾地飘到了前台。在她经过的走廊，人们纷纷退避到墙边。
倦意汹涌，想要将她重新卷入黑暗，但是眼前的景象如此令人费解，好奇心让她无法妥协。就算是个梦，她也想看到结局。
奋力把眼皮再度掀开，她刚好看见茱莉周冲她，不，是冲着她身后更高一点的地方紧张地问：“总裁，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头顶上方有人沉声回答。
声音还在耳旁回荡，她从眼皮缝里已经看见了电梯。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全部呈90度倾斜。那么，她是以躺卧的姿势在飘浮咯？这梦真没劲！自己为什么要梦见在行政楼层像鬼一样飘，而不是在天上云间飘飞得像个神仙？
两名护卫守在一部敞开门的电梯两侧，一人按着开门键，一人扶着门框。两人不谋而合，齐齐面色严肃地朝她看过来。
她迅速接近他们。
“总裁，沈助理醒了。”护卫中的一个突然喊道。
护卫说的是她。
这似乎不像梦境。
她疑惑地转了转脑袋，感觉到腮边的柔软、身上的重量，以及身侧的温度。
“醒了？”头顶的声音明显是在问她。
她艰难地把后脑勺挪了挪位置，好把头仰起来。
眼皮缝里的俊美容颜让她惊诧莫名。如果不是精疲力竭，她的眼睛早就睁得大如铜铃了。
她没有腾云驾雾。她是被宋辰曜抱在怀里，在57层一路疾奔。
好一场兴师动众的晕倒！
“总裁，我，我自己走。”她软弱地在毛毯里咕哝，因为实在无力挣扎。
“闭嘴！”宋辰曜低吼。
冯乔伊脸上别的情绪都消失了，除了吃惊——目瞪口呆那种，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接过U盘。
她眼睛里笑意不减，拈着U盘的右手又往前伸了两英寸。
“哦，那就多谢沈助理啦。”冯乔伊不太自然地把U盘从她手里拿过去，头立即转向了别的方向，“瑞芙，西班牙调研报告的模板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啦。”瑞芙在座位上扬声回答。
“你即刻发给奥黛丽。奥黛丽，你尽快根据沈助理弄的思维导图给内容匹配PPT页面，弄好了发给瑞芙。瑞芙，你先把沈助理做的数据表进行图形化，等奥黛丽那边搞定了再来做综合和润色。”冯乔伊换英文继续说道，“戴维，你负责检查思维导图和数据表有没有错漏。我马上就把相关文档发给大家。记住，这个调研报告是第一优先任务。”
“没问题。”秘书们接二连三地答应。
雷厉风行地布置完工作，冯乔伊重新看向沈盈之，“沈小姐，我代表秘书室再次感谢你的协作。说实话，假如我们中午一点才能拿到译文，工作会非常赶，有可能无法确保PPT的品质，影响到总裁明天的发言。”
看着首席秘书难得地露出欣赏的表情，沈盈之觉得这几天的辛苦已经值回了大半。
她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大家是同事，冯秘书不用谢我。以后我也一定尽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从秘书室出来，她往茶水间走。
冯乔伊说到总裁的时候，她忽然想到那位正主来了办公室后她还没有进去晋见，又想到上周日晚上曾经让他连续渴了三个小时，于是怀揣着迟到的觉悟去为他泡茶。
得意的劲儿刚过，她就发觉自己的精神愈发不济了。腿又沉又软，像吸饱了水的棉花。太阳穴时不时的小刺痛与头部的大面积闷痛像在脑袋里面唱双簧。
进茶水间时，她的胳膊毫无征兆地在门上撞得生疼。
揉着胳膊，她暗暗叮嘱自己再忍一忍。
想想看，你离松软如云的被褥只剩两个小时的距离了，是不是很开心？再稍稍坚持一下，两小时很快就过了。今天特许你不吃午饭直接上床。在那之前，你还需要在讨好宋辰曜方面多做些努力。她对自己循循劝诱。
从红木小柜子里拿装金骏眉的紫砂茶叶罐时，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又把紫砂罐放了回去，拿了另外一只钛合金罐子，又去冰箱那边拿了别的东西出来。
宋辰曜花了十三个小时从法国飞回来，祥叔估计也是才从西班牙回来不久，他们应该需要喝点特别的。
头痛得难以忍受，就像有人抡着钝重的大木斧在对着它猛劈一样。简单地泡个茶她已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双腿酸软得快要支撑不住身体。
她举起手，用掌沿大力地揉了几揉太阳穴，再把鬓边的碎发往后拢了拢。
现在用托盘端着两只盛着茶水的玻璃高杯走路对她而言也是件难度很大的活。要不是她明智地每杯只倒了八分满，茶水早洒满了一托盘。
在椭圆办公室乳白色的玻璃门外大体调匀了呼吸，她一只手搂紧托盘，另一只手有韵律地在门上敲了三记。
“总裁，我来送茶水。”
空气穿过咽喉，在声带上造成的那点动静居然也能震得她眼冒金星。
“进来。”宏亮的声音透出不耐烦的情绪。
难道长途飞行的疲劳把冰山累得的气压偏低？她暗暗对自己提了个醒，打开门，端着托盘俯首帖耳地走了进去，随即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妙。
里面的两人准是在她进门以前起了争执。祥叔严厉地板着脸。宋辰曜攥着拳头的左臂横在办公桌上，似乎刚刚捶过桌子，脸上还有一抹尚未褪尽的愠怒。
唉，怨她没事先查查黄历，进来得真不是时候！然而此刻她若转身出去只会使场面显得更加古怪。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恍惚间瞧见祥叔阴沉沉地瞪了自己一眼，拄着手杖走到办公桌旁边傲然而立，也瞧见宋辰曜搁在桌面的手顺势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随便地翻开了一页。
他们俩在她眼中和埋在土里的地雷没啥区别，看似平静如常，其实随时可能爆炸，何况他们之间的冰冷气氛令房间温度骤降，她冷得都快打寒颤了。她意识到当务之急是稳妥地为他们奉上茶水，然后赶紧开溜。
然当她踏过房间中央铺贴成椭圆形的意大利地砖时，上面精美的纹路竟然在她眼中流动了起来，仿佛正在奔涌、聚散，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将她软绵绵的双腿向下拽。
难道她已经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调动神智，将东摇西晃的视线固定在前方。
办公桌后，宋辰曜盯着她，缓缓地站起身。
她不无怯意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居然无法在他脸上对焦。
他的目光是否还像来办公室时那样冷峻？他的眉心是不是又令人胆寒地皱了起来？她看不清楚，只觉得他黑黢黢的瞳孔正像黑洞一般将自己吸了进去。
对，宋辰曜就是个超级黑洞，比太阳的质量还要大上百万倍、百亿倍。谁叫他那个辰字代表着太阳、月亮和星星，所有的天体涵盖其中？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时空曲率到底有多大？如果她此刻变成一束光，有没有希望从他的视界（注1）逃脱？
正当她诧异于疲倦得就要宕机的大脑还能展开如此惊人的想象力，祥叔透着怒气的声音像电影里的背景音一样地出现：“沈助理，你在做什么？”
她停下脚步，木然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望，模糊的双眼中尽管那个拄着拐杖的身影并不十分清楚，却令人感受到锋芒毕露的威压。
自己在做什么？她垂下眼帘，看见了双手捧着的托盘和两只冰晶玻璃杯，混沌地想起来自己是来送茶的。茶水已经洒了一些出来，打湿了托盘，还溅在了她的毛衣上。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她完全不知情。
宋辰曜和祥叔一定在怀疑她有某种程度的智障吧？她在心底哀号。
“我来给两位送蜂蜜柠檬红茶。”她心虚地嗫嚅。是耳朵还是嗓子出了问题呢？她连自己的声音都难以听清。
视线里宋辰曜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离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然而她一直看不清他的眼神。
难道是因为黑洞扭曲了光线？
宋辰曜在凝视她，额头上麻酥酥的感觉这么告诉她。
她虽然不大敢看他，但是可以想象他是什么表情。由于对杯子里的水心存怀疑，他肯定正将眉毛挑得高高的，用目光将一连串无形的问号扔在她脑门上。
宋辰曜又向她逼近一步。
“蜂蜜和柠檬有助于在长途飞行之后恢复胃肠动力，还可以缓解时差导致的睡眠问题，”她边说边变了脸色。自己明明在张嘴说话，可是声音跑去了哪里？为什么宋辰曜竟然在晃！他为什么要晃？为什么整间椭圆办公室都在晃？
“沈盈之！”宋辰曜在怒吼。
饮品而已，他就算不满意也不至于这么凶吧？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几乎同时，一团黑雾猝然出现在她眼前，把她与颠倒的世界分隔开。玻璃杯落在瓷砖地上的哐啷和刺啦声因而显得格外遥远。
“沈盈之！……盈之！”
在似乎没有尽头的坠落过程中，是谁，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
“沈盈之！”
充满磁性的男低音真好听。
眼皮太过沉重，她的力气只够将它们撑开一条小缝。公共关系部办公室的大门正从缝隙里飞速掠过。室内有人弹簧般地站了起来，好像还有人惊呼了一声“总裁”。
那些身影和声音很快就被她抛在后面，眨眼间她已经腾云驾雾地飘到了前台。在她经过的走廊，人们纷纷退避到墙边。
倦意汹涌，想要将她重新卷入黑暗，但是眼前的景象如此令人费解，好奇心让她无法妥协。就算是个梦，她也想看到结局。
奋力把眼皮再度掀开，她刚好看见茱莉周冲她，不，是冲着她身后更高一点的地方紧张地问：“总裁，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头顶上方有人沉声回答。
声音还在耳旁回荡，她从眼皮缝里已经看见了电梯。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全部呈90度倾斜。那么，她是以躺卧的姿势在飘浮咯？这梦真没劲！自己为什么要梦见在行政楼层像鬼一样飘，而不是在天上云间飘飞得像个神仙？
两名护卫守在一部敞开门的电梯两侧，一人按着开门键，一人扶着门框。两人不谋而合，齐齐面色严肃地朝她看过来。
她迅速接近他们。
“总裁，沈助理醒了。”护卫中的一个突然喊道。
护卫说的是她。
这似乎不像梦境。
她疑惑地转了转脑袋，感觉到腮边的柔软、身上的重量，以及身侧的温度。
“醒了？”头顶的声音明显是在问她。
她艰难地把后脑勺挪了挪位置，好把头仰起来。
眼皮缝里的俊美容颜让她惊诧莫名。如果不是精疲力竭，她的眼睛早就睁得大如铜铃了。
她没有腾云驾雾。她是被宋辰曜抱在怀里，在57层一路疾奔。
好一场兴师动众的晕倒！
“总裁，我，我自己走。”她软弱地在毛毯里咕哝，因为实在无力挣扎。
“闭嘴！”宋辰曜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