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之有了那份宋辰曜交给她的《圣诞策划案》，六小时的飞行就很充实了。
当艾米通知大家即将在30分钟后降落香港时，她在宽大舒适的皮椅上惬意地舒展了几下身体。
宋辰曜合上手提电脑，盯着被她又勾又画，还在边上写满了字的文稿，问道：“有什么心得？”
“心得太多，不成熟的建议只有三点。”她做了个不太夸张的鬼脸。
“说说看。”宋辰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她立即兴致勃勃地开口：“酒店前门的圣诞树能不能做得再高些？20米的话，只是与去年港澳的最高纪录持平，如果打破纪录就是营销噱头。”
“那棵树周五早晨就已经安装完毕，”宋辰曜用平淡语气补充的新信息让她吐了吐舌头，“加上设计成礼物堆的基座，总高21米8，已经是第一了。”
原来他早想到了。不过她并不气馁，说道：“第二点建议，圣诞树下的礼物可不可以来真的？”
“真礼物？”宋辰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们可以对全部圣诞打卡景点售卖一票通式的慈善门票，然后每天抽奖。大奖就放在那棵圣诞树底下，由圣诞老人和北极精灵摇铃抽取。”她哧哧地笑，眼前已经想象出欢腾的场景。
“不错！采纳。”宋辰曜淡淡一笑。
尽管得到首肯使她情绪高涨，接下来的话她却问得谨慎：“包括做慈善的部分吧？”
“票款全部捐出。”宋辰曜回答得不带丝毫犹豫。
果真如她所料。她甜甜地笑着，伸出三根手指，“那我再说第三点？”
宋辰曜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我研究了游客的打卡动线，有一条是从中庭的玉龙雪山到回廊的雪中缆车、冬日丛林和驯鹿雪橇，最后到爱神迷宫前面的精灵森林。”她的脸刷地一红，停下来看了看宋辰曜，心里又想起了万圣节在迷宫受困，最后在他床上睡来的事。幸好他猜不到她如此隐秘的心思。
“动线有问题吗？”宋辰曜认真地问。
她摇头，“它本身没问题。只是在节假日我们的游客以年轻人居多，所以我想能不能在迷宫中心，丘比特喷泉那里挂一颗大大的许愿星？”
“好，也采纳。”宋辰曜颇具内涵地扫她一眼，“就当是为了那些年轻人。你起草一份修改意见，明天我签字后让秘书室转发。”
你自己难道不年轻吗？她撅起嘴巴瞪着他，不服气地在心里嘟囔。
看见她的表情，宋辰曜往后一仰，哈哈大笑。
她趁机竖起右手食指，“最后我还想问个问题，我们酒店为什么圣诞布置启动得这么晚？”
“早不等于好。”宋辰曜回答得极其简练。
她歪着脑袋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些在11月就做好圣诞装饰的酒店确实容易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永光金龙不跟风，也就意味着不屑于自降身价。
公务机在商务航空中心刚降落，还在跑道上滑行，宋辰曜就接到了电话。
一听到他对着手机喊“祥叔”，她马上松开安全带，起身走去前面。除了避嫌，她还有事要找黎浩东。
黎浩东见她摇摇晃晃地走近，连忙伸手来扶。她咧嘴轻笑，灵活地一扭腰，在他隔壁坐下。
“浩东，等会儿我想去一趟康复中心。”昨天她借覃耀林的电话打给了周婶，得知外公的情况持续有所改善。不过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他，始终是放心不下。
“好。回到澳门我就陪你去。”黎浩东对她十分理解。
飞机现在停稳了，旁边就是来接他们的公务直升机。副机长和艾米张罗着给大家拿行李。
她朝后面望了望，看到宋辰曜已经结束了通话，沉着脸用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眼神阴郁。
她有些担忧，刚想站起来往回走就听到宋辰曜喊了声“阿东”，紧接着黎浩东迅速起身。这下她倒不方便跟着过去了。
等到黎浩东走回来，她站起身小声问：“怎么了？”
“总裁需要即刻回宋家老宅。他要我们坐快艇先回澳门。”黎浩东告诉她。
她走回去，看见宋辰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动作，似乎百无聊赖地透过舷窗在眺望繁忙的夜间机场。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走。
“出什么事了吗？”她柔声问道。换作以往她绝对不敢主动开口，但是现在她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声。
宋辰曜转回头，冷峻的脸在看见她的时候显出浅浅笑容，“没事。倒是你，以后飞机没停好不要乱跑。我通话的时候也不用刻意回避。”
她清楚自己刚才的走动有点不安全，羞惭地点点头，看他不再讲了便三下两下收拾好手提包。
他在对着舷窗沉思。她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盈之。”她被叫住。
她带着大大的微笑侧转过身体。其实她对宋辰曜说的没事不怎么相信，所以本能地想为他打气。
“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的话。”他的表情很严肃，然而绝对没有不安。
“嗯！”她微笑着保证。从宋辰曜的反应来看，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都不紧张，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明、小金和阿威留下来跟随宋辰曜。她和浩东、阿林三个人去码头乘坐总部派来的快艇，直接从海上回到澳门氹仔，再由大金开来的奔驰车接回酒店。
大金还给她带来了新手机。
周五出发时还一切如常的永光金龙彻底改变了容貌，成了冬日气氛浓厚的圣诞宫殿。那棵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金龙喷泉前，树身上彩灯缤纷，和球顶的多芒金星交相辉映。
上59层的宿舍放下行李和手提包，她只拿了换好通讯卡的手机和海龟挂件就重新出门，和等候在门外的黎浩东一起下楼。
坐回来的黑色奔驰仍在负二层等着他们，一见到人从电梯间出来立刻亮起前灯。
她看见大金仍在驾驶位，同时阿林也还在副驾驶位，不禁纳闷地扭头问身后的黎浩东：“他们？”
黎浩东温和地把她的话补充完整：“他们也一起去。”
对她的安保升级了，其中一定有缘故。上车后她就直言不讳地问黎浩东。
黎浩东没说话，掏出手机点击几下，然后拿给她看。
“宋太子与小助理的绯闻”又在互联网甚嚣尘上了，起因是有好事者从永光永泰集团官网如同掘金似的找到了一张新闻照片。照片上宋辰曜已经会同当地官员将红绸布结的花球剪下，正往台下走，而她恰好迎向他。
粗粗一看，照片似乎没什么特别，然而她和宋辰曜的面部被特意放大，标题为《眉目传深情》。那是在金龙度假村的剪彩仪式上拍的，她当时也知道，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如今仔细看，不止是宋辰曜看她的目光像秋水一般温柔，她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情感流露，简直可以说是迷恋。
自己的眼神不仅出卖了自己，还会给宋辰曜带来大麻烦。他被父亲紧急叫回家说不定也与此事有关。她紧咬嘴唇，默默地将手机还给黎浩东。
黎浩东是最让人安心的朋友，对绯闻既不询问也不评价，没给她半点压力。
下车前他照例给她棒球帽和黑口罩。
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马尔代夫返回，在康复中心外面蹲守的狗仔队人数不多，就是那股饿狗扑食的劲头比以前凶猛了许多。他们羸弱的身子板撞到开路的身上就像撞上铁墙，而黎浩东护着她可以说来去自如。
可惜外公已经入睡。周婶也到点收工了。她把出壳海龟的木头小挂件摆在他枕边，又和值夜的陶护士聊了聊外公的病情。
陶护士也说感觉老中医开的中药有点效果，同时康复师的推拿按摩也让外公的身体灵便了些许。
“但是这些终究治不了根本，顶多也就能帮老人家多拖个一两年。沈姑娘，你要有心理准备。”陶护士说话非常实诚。
她黯然地垂下眼眉，毫无信心地支吾道：“我再想想办法。”
从康复中心出来比进去时更加费劲，因为有更多的狗仔队比闻着血腥味的苍蝇还积极地赶来了这里。全靠着三位护卫的魁梧体格和丰富经验她才得以脱身，混乱中一只鞋还差点被踩掉了。
黑色奔驰在夜色中犹如幽灵飞驰。
从马尔代夫回来就像从梦幻岛回归现实，有太多东西需要她去面对。此刻她非常需要朋友，也许絮叨，也许一惊一乍，却能温暖她的心房。
看看还没到十一点，她回到宿舍先预订宋辰曜明天的早餐，再洗了个澡，然后估计好章曼玉回到荷官更衣室的时间打电话过去。按照她记忆中的排班表，好友今天是要上班的。
语音提示机主已经关机。
章曼玉和龙弟你情我侬，就算天天见面还总是互传情话简讯，绝不可能让手机缺电，更是从未有过把留在储物柜的手机关机的情况。
她又打给龙弟，隔着五六分钟打了两次都没人接。这太不正常了！她只好打给消息灵通的K仔问那对情侣的近况。
K仔在电话里寒喧的热情超出她的预料，随后讲了一个重磅消息——龙弟昨天辞职去做叠码仔了。
叠码仔是澳门的特殊人群，左手替赌场招徕赌客，右手替手紧的赌客向大耳窿借钱，背地里还和大耳窿一起找赌客追债。雄哥曾说，那些做叠码仔的人，没有五分聪明三分人脉再加两分凶狠就成不了事。龙弟离开收入稳定的金厅去做那种既不光彩，风险又高的工作，她不能不担心怀着身孕的曼玉。
“那曼玉怎么办？”她脱口问道。
“曼玉从昨天开始请了两天假，连着周一轮休连休三天，不清楚是不是和龙弟辞职有关。其实早几天我就看出来他们两个不对劲了，经常吵架，曼玉有时候眼睛发红，明显哭过。”
她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当艾米通知大家即将在30分钟后降落香港时，她在宽大舒适的皮椅上惬意地舒展了几下身体。
宋辰曜合上手提电脑，盯着被她又勾又画，还在边上写满了字的文稿，问道：“有什么心得？”
“心得太多，不成熟的建议只有三点。”她做了个不太夸张的鬼脸。
“说说看。”宋辰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她立即兴致勃勃地开口：“酒店前门的圣诞树能不能做得再高些？20米的话，只是与去年港澳的最高纪录持平，如果打破纪录就是营销噱头。”
“那棵树周五早晨就已经安装完毕，”宋辰曜用平淡语气补充的新信息让她吐了吐舌头，“加上设计成礼物堆的基座，总高21米8，已经是第一了。”
原来他早想到了。不过她并不气馁，说道：“第二点建议，圣诞树下的礼物可不可以来真的？”
“真礼物？”宋辰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们可以对全部圣诞打卡景点售卖一票通式的慈善门票，然后每天抽奖。大奖就放在那棵圣诞树底下，由圣诞老人和北极精灵摇铃抽取。”她哧哧地笑，眼前已经想象出欢腾的场景。
“不错！采纳。”宋辰曜淡淡一笑。
尽管得到首肯使她情绪高涨，接下来的话她却问得谨慎：“包括做慈善的部分吧？”
“票款全部捐出。”宋辰曜回答得不带丝毫犹豫。
果真如她所料。她甜甜地笑着，伸出三根手指，“那我再说第三点？”
宋辰曜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我研究了游客的打卡动线，有一条是从中庭的玉龙雪山到回廊的雪中缆车、冬日丛林和驯鹿雪橇，最后到爱神迷宫前面的精灵森林。”她的脸刷地一红，停下来看了看宋辰曜，心里又想起了万圣节在迷宫受困，最后在他床上睡来的事。幸好他猜不到她如此隐秘的心思。
“动线有问题吗？”宋辰曜认真地问。
她摇头，“它本身没问题。只是在节假日我们的游客以年轻人居多，所以我想能不能在迷宫中心，丘比特喷泉那里挂一颗大大的许愿星？”
“好，也采纳。”宋辰曜颇具内涵地扫她一眼，“就当是为了那些年轻人。你起草一份修改意见，明天我签字后让秘书室转发。”
你自己难道不年轻吗？她撅起嘴巴瞪着他，不服气地在心里嘟囔。
看见她的表情，宋辰曜往后一仰，哈哈大笑。
她趁机竖起右手食指，“最后我还想问个问题，我们酒店为什么圣诞布置启动得这么晚？”
“早不等于好。”宋辰曜回答得极其简练。
她歪着脑袋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些在11月就做好圣诞装饰的酒店确实容易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永光金龙不跟风，也就意味着不屑于自降身价。
公务机在商务航空中心刚降落，还在跑道上滑行，宋辰曜就接到了电话。
一听到他对着手机喊“祥叔”，她马上松开安全带，起身走去前面。除了避嫌，她还有事要找黎浩东。
黎浩东见她摇摇晃晃地走近，连忙伸手来扶。她咧嘴轻笑，灵活地一扭腰，在他隔壁坐下。
“浩东，等会儿我想去一趟康复中心。”昨天她借覃耀林的电话打给了周婶，得知外公的情况持续有所改善。不过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他，始终是放心不下。
“好。回到澳门我就陪你去。”黎浩东对她十分理解。
飞机现在停稳了，旁边就是来接他们的公务直升机。副机长和艾米张罗着给大家拿行李。
她朝后面望了望，看到宋辰曜已经结束了通话，沉着脸用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眼神阴郁。
她有些担忧，刚想站起来往回走就听到宋辰曜喊了声“阿东”，紧接着黎浩东迅速起身。这下她倒不方便跟着过去了。
等到黎浩东走回来，她站起身小声问：“怎么了？”
“总裁需要即刻回宋家老宅。他要我们坐快艇先回澳门。”黎浩东告诉她。
她走回去，看见宋辰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动作，似乎百无聊赖地透过舷窗在眺望繁忙的夜间机场。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走。
“出什么事了吗？”她柔声问道。换作以往她绝对不敢主动开口，但是现在她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声。
宋辰曜转回头，冷峻的脸在看见她的时候显出浅浅笑容，“没事。倒是你，以后飞机没停好不要乱跑。我通话的时候也不用刻意回避。”
她清楚自己刚才的走动有点不安全，羞惭地点点头，看他不再讲了便三下两下收拾好手提包。
他在对着舷窗沉思。她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盈之。”她被叫住。
她带着大大的微笑侧转过身体。其实她对宋辰曜说的没事不怎么相信，所以本能地想为他打气。
“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的话。”他的表情很严肃，然而绝对没有不安。
“嗯！”她微笑着保证。从宋辰曜的反应来看，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都不紧张，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明、小金和阿威留下来跟随宋辰曜。她和浩东、阿林三个人去码头乘坐总部派来的快艇，直接从海上回到澳门氹仔，再由大金开来的奔驰车接回酒店。
大金还给她带来了新手机。
周五出发时还一切如常的永光金龙彻底改变了容貌，成了冬日气氛浓厚的圣诞宫殿。那棵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金龙喷泉前，树身上彩灯缤纷，和球顶的多芒金星交相辉映。
上59层的宿舍放下行李和手提包，她只拿了换好通讯卡的手机和海龟挂件就重新出门，和等候在门外的黎浩东一起下楼。
坐回来的黑色奔驰仍在负二层等着他们，一见到人从电梯间出来立刻亮起前灯。
她看见大金仍在驾驶位，同时阿林也还在副驾驶位，不禁纳闷地扭头问身后的黎浩东：“他们？”
黎浩东温和地把她的话补充完整：“他们也一起去。”
对她的安保升级了，其中一定有缘故。上车后她就直言不讳地问黎浩东。
黎浩东没说话，掏出手机点击几下，然后拿给她看。
“宋太子与小助理的绯闻”又在互联网甚嚣尘上了，起因是有好事者从永光永泰集团官网如同掘金似的找到了一张新闻照片。照片上宋辰曜已经会同当地官员将红绸布结的花球剪下，正往台下走，而她恰好迎向他。
粗粗一看，照片似乎没什么特别，然而她和宋辰曜的面部被特意放大，标题为《眉目传深情》。那是在金龙度假村的剪彩仪式上拍的，她当时也知道，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如今仔细看，不止是宋辰曜看她的目光像秋水一般温柔，她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情感流露，简直可以说是迷恋。
自己的眼神不仅出卖了自己，还会给宋辰曜带来大麻烦。他被父亲紧急叫回家说不定也与此事有关。她紧咬嘴唇，默默地将手机还给黎浩东。
黎浩东是最让人安心的朋友，对绯闻既不询问也不评价，没给她半点压力。
下车前他照例给她棒球帽和黑口罩。
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马尔代夫返回，在康复中心外面蹲守的狗仔队人数不多，就是那股饿狗扑食的劲头比以前凶猛了许多。他们羸弱的身子板撞到开路的身上就像撞上铁墙，而黎浩东护着她可以说来去自如。
可惜外公已经入睡。周婶也到点收工了。她把出壳海龟的木头小挂件摆在他枕边，又和值夜的陶护士聊了聊外公的病情。
陶护士也说感觉老中医开的中药有点效果，同时康复师的推拿按摩也让外公的身体灵便了些许。
“但是这些终究治不了根本，顶多也就能帮老人家多拖个一两年。沈姑娘，你要有心理准备。”陶护士说话非常实诚。
她黯然地垂下眼眉，毫无信心地支吾道：“我再想想办法。”
从康复中心出来比进去时更加费劲，因为有更多的狗仔队比闻着血腥味的苍蝇还积极地赶来了这里。全靠着三位护卫的魁梧体格和丰富经验她才得以脱身，混乱中一只鞋还差点被踩掉了。
黑色奔驰在夜色中犹如幽灵飞驰。
从马尔代夫回来就像从梦幻岛回归现实，有太多东西需要她去面对。此刻她非常需要朋友，也许絮叨，也许一惊一乍，却能温暖她的心房。
看看还没到十一点，她回到宿舍先预订宋辰曜明天的早餐，再洗了个澡，然后估计好章曼玉回到荷官更衣室的时间打电话过去。按照她记忆中的排班表，好友今天是要上班的。
语音提示机主已经关机。
章曼玉和龙弟你情我侬，就算天天见面还总是互传情话简讯，绝不可能让手机缺电，更是从未有过把留在储物柜的手机关机的情况。
她又打给龙弟，隔着五六分钟打了两次都没人接。这太不正常了！她只好打给消息灵通的K仔问那对情侣的近况。
K仔在电话里寒喧的热情超出她的预料，随后讲了一个重磅消息——龙弟昨天辞职去做叠码仔了。
叠码仔是澳门的特殊人群，左手替赌场招徕赌客，右手替手紧的赌客向大耳窿借钱，背地里还和大耳窿一起找赌客追债。雄哥曾说，那些做叠码仔的人，没有五分聪明三分人脉再加两分凶狠就成不了事。龙弟离开收入稳定的金厅去做那种既不光彩，风险又高的工作，她不能不担心怀着身孕的曼玉。
“那曼玉怎么办？”她脱口问道。
“曼玉从昨天开始请了两天假，连着周一轮休连休三天，不清楚是不是和龙弟辞职有关。其实早几天我就看出来他们两个不对劲了，经常吵架，曼玉有时候眼睛发红，明显哭过。”
她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