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听说了吗？林兰迪因为偷筹码被开除了！”
K仔意犹未尽，绘声绘影地说起了星期四晚上，林兰迪下班过安检时警铃大作，被安保从衣兜里搜出几枚包了香烟锡纸的千元筹码，却哭天抢地不肯承认，非说自己被栽赃，最终被当场解雇的事。
林兰迪以后再无可能在港澳任何酒店工作。想不到惯于在男人身上图财的林兰迪居然不懂因小失大的道理，沈盈之不免感到惊讶。
“她以前总是排挤你，后来又在网上造你的谣。那个网名Julianna小甜饼就是她。现在真是报应不爽！”K仔辛辣地评论，很有与沈盈之同一阵线的意思。
沈盈之不予置评，谢过他提供的消息，结束了通话。
龙弟仍然不接电话，她只能发去简讯，委婉地询问曼玉身体要不要紧，又给曼玉发简讯，说自己很担心，希望尽快回电。
两则简讯都如同石沉大海。
第二天她穿了件连帽卫衣，七点就下楼吃早餐。吃完饭后她佯装去中华园林散步，从后门出了酒店，立刻打了一辆的士。
的士绕着永光金龙转了一圈半，停在了隔壁那间赌场酒店门口。
没人盯梢！没人盯梢！当她拉上兜帽，走进大堂时，一再地向自己保证。下车前她已经谨慎地往前后左右张望了不下三遍，视线里没有一张可疑的面孔。
警察和S先生都有可能出于寻获舅舅的目的而监视她。她固然不希望S先于警方找到舅舅，也不希望舅舅在自己面前被突然出现的警察铐上手铐，失去自首的机会。
她警惕地往里走，留心观察着周围，还真的发现了不同寻常。
在一根仿希腊神庙的白色大理石柱后面，站着穿一身与平日迥然不同的黑皮夹克配牛仔裤，还戴着顶鸭舌帽的辛西娅。
辛西娅乔装改扮来这里倒也不算什么，毕竟荷官、监场和公务中间也有赌徒，而且他们唯独不能在自身服务的酒店赌。真正诡异之处在于和辛西娅头碰头交谈的年轻男人。他就是在彩英路上抢辛西娅的钱，而她因为扭伤脚没能把人逮住的混混！
辛西娅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心中虽然疑窦丛生，却清楚自己此行不宜曝光，于是小心地避开了那两人的视线。
在寄存处，她用上周五早晨收到的行李牌取到了一只很重的黑色旅行背包。她按捺住好奇没有当场打开包查看，背上包迅速地离开那间酒店，搭的士回到永光金龙后门，尽量不惹人注意地上去59层。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不经意地往宋辰曜的套房望了望，仿佛看见了他面前的瑶柱丝发菜粥、黑松露小笼包和夏威夷果炒西兰花，于是一丝微笑悄悄爬上了嘴角。
这时朱丽叶从套房里走了出来。
她想起了手信，忙请对方先别走，然后飞快地跑进宿舍放下黑色背包，又拿了明信片巧克力跑出来。
“朱丽叶，谢谢你在我生病期间照料我。这是我从马尔代夫带回来的。”她将礼物双手递上。
朱丽叶收下它，比枕头面包还饱满的棕色脸庞上双眼笑成了两道缝。
“我也想感谢你，沈小姐。”菲佣领班用厚实的深棕色手掌轻轻拍一拍沈盈之的肩膀，真诚地微笑着，“少爷说他认了你当妹妹。看得出来他心里很高兴。我为他感到开心，因为有你在，他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沈盈之听得脸颊发烫，心底却升起了感伤。
“说实话，朱丽叶，我没有多少可以为他做的事。”她低声说。
“陪着他。”善良的女佣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了进去。
她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咽，承诺道：“好的。”
把朱丽叶送上电梯，再回到宿舍锁上门，她终于可以将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旅行包打开了。包里边只有一个不大的黑色抽绳布袋，她单手去拎挺吃力的。
布袋里装的是一块用珍珠袋加透明胶纸紧密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好像是黄棕色的。她找来剪刀将胶纸剪开一个口，珍珠袋里头立即发出金属的铿锵声响，隐隐漏出金光。
她迫不及待地将剪开的口子扯大，旋即在一阵金属的碰撞声中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一堆金条闪烁着黄澄澄的光芒出现在了沙发上。它们一模一样，铸着某家大银行的标识，以及“Au9999”和“10 oz”。
金条中夹着一张对叠两次的白纸，她将它展开。上面是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块拼贴成的四个字：医治外公。
连在一起的“医治”两个字是红色的粗黑体，个头最大，估计来自头版标题。最小的是黑色隶书的“公”字。它和蓝色幼圆体的“外”字是分开的。
在本地报纸上很难找到外公这个词，因为本地人习惯将外公称为阿公。她愈发确定是舅舅送来的金条。
金厅大门斜对面有家珠宝店，门口电子屏上总有当日金价。她记得最近的价格，即时估算出这堆金条总价值超过400万元，足以支付外公去德国治病的费用。出于小心，她将它们放进了衣帽间里的保险箱。
该不该用它们救外公呢？她再三思量却仍是犹豫不决。
一方面她断定它们来路不明，因为假如舅舅在出事前就拥有这笔金子，不可能不用它们换取赌资。另一方面，外公的身心正在发生不可逆转的退化，郭医生说治疗窗口期只有几个月，而仅凭她的薪水无论如何也在五年内凑不齐治疗费用。
良知与亲情的纠结将心脏揉得皱巴巴的。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换上套装，也不管离上班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就下去了57层。
她先把昨晚写好的圣诞企划修改意见打印出来，放到宋辰曜桌上，然后就打开工作台上的电脑查看冯乔伊通过OA发来的总裁行程更新。
他周二到周三去新加坡出差，周六又要飞西班牙，这些是上周已经安排好的。新增加的两项分别是今天下午回总部交流马尔代夫度假村开业后的营销方针，以及周四晚上出席商界十大杰出青年颁奖礼。
高大俊挺的身影一走进总裁办她就自觉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便想起了他早就叫自己别这么拘谨。重新坐下，等他走近再起立？岂不更加奇怪。她干脆走出工作台，微笑着迎面朝他走去。
“我先去给你沏茶。”她在快要与他擦肩而过时，对着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轻声说道，顿时听见了压低的笑声。
沏好一壶武夷山金骏眉，她用托盘端着刚走到椭圆办公室门前，穿双排扣藏青套装的冯乔伊开门从里面出来。
尽管很有礼貌地帮她撑开玻璃门，冯乔伊瞧她的眼神却很冷漠。由于早晨在隔壁酒店刚见过判若两人的首席秘书，她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在办公桌上放下托盘，她开始向宋辰曜汇报他本周的行程。面对他温柔的注视，她不断提醒自己在工作中必须表现得庄重。
没想到这起到了反效果。她说话的口吻生硬得像法官在宣读判词，说完之后懊恼地抿嘴又像在撒娇。
宋辰曜没对她皱眉，反而露齿一笑。
她盯着他英俊的脸庞，心底涌出一缕甘美的滋味，随即又为这点心思深感汗颜。
“你不用跟我去新加坡，留下来翻译资料，我们去西班牙要用。”他将面前的一只文件夹推向她，“另外，午饭我在香港有约，不用替我订餐。”
文件夹里的西班牙文资料看着有四五十页的样子。
“放心，后天就能翻译好。”她打包票。
宋辰曜微笑着瞪她一眼，“不许太拼，周五下午完成就行。”
他显然对她不放心，中午走的时候认真地告诫她：“周五下午！你要是提前完成就算失职。”
好吧。头顶这道‘太子谕’，不龟速都不行。她临近下午五点才把资料通读完，刚去茶水间冲了杯拿铁回来准备继续，就听见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朱丽叶。她刚接通就听见对方焦急的声音：“沈小姐，请你快来少爷房间。”
一定出事了。她赶紧收好资料，关掉电脑，疾步冲出总裁办。
宋辰曜寓所的门打开时，她被眉心紧锁，前额冒汗的朱丽叶不由分说地拉了进去。
“沈小姐，发生了大麻烦。”朱丽叶一面关门一面飞快地说道。
“宋先生怎么了？”沈盈之看得出事态严重，声调禁不住有点颤。
“少爷没事！”朱丽叶顿了顿，嘴角忧虑地向下撇，“或许，暂时吧。”
沈盈之听得云里雾里。
“唉，请随我来。”朱丽叶垂头丧气地将她领进卧室。
太阳还未西沉，但是灯已经全部打开了，那株山茶的叶片上闪着绿油油的光泽。
一名矮胖的菲佣正趴在树荫里痛哭。另一名细瘦的跪在旁边搂抱着她，也在掉眼泪。
听见有人进来，跪着的菲佣手足无措地抬起了头。沈盈之认出是莎拉。
朱丽叶对她说趴着的那个就是新来的米丽娅姆。
宋辰曜有三名固定的菲佣，除了朱丽叶还有莎拉和维罗妮卡。由于维罗妮卡要回菲律宾结婚，莎拉才举荐了自己刚刚大学毕业的表妹米丽娅姆过来顶替。今天是米丽娅姆第一天上岗。
沈盈之知道上述人事变动，还打算这两天专门找米丽娅姆强调一下三大禁忌，哪怕朱丽叶肯定会在培训期间对新人谆谆教导。
她把视线从两姐妹身上转向朱丽叶，用眼神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丽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米丽娅姆一眼，伸手指向山茶树下，“米丽娅姆在我和莎拉打扫浴室的时候，擅作主张把那些石头全都搬去了洗碗槽冲洗，现在无法还原。”
沈盈之心头猛地一震——墨菲定律（注1）已经发挥了作用！白瓷花盆边的石块正是宋辰曜的三大禁忌之一！
K仔意犹未尽，绘声绘影地说起了星期四晚上，林兰迪下班过安检时警铃大作，被安保从衣兜里搜出几枚包了香烟锡纸的千元筹码，却哭天抢地不肯承认，非说自己被栽赃，最终被当场解雇的事。
林兰迪以后再无可能在港澳任何酒店工作。想不到惯于在男人身上图财的林兰迪居然不懂因小失大的道理，沈盈之不免感到惊讶。
“她以前总是排挤你，后来又在网上造你的谣。那个网名Julianna小甜饼就是她。现在真是报应不爽！”K仔辛辣地评论，很有与沈盈之同一阵线的意思。
沈盈之不予置评，谢过他提供的消息，结束了通话。
龙弟仍然不接电话，她只能发去简讯，委婉地询问曼玉身体要不要紧，又给曼玉发简讯，说自己很担心，希望尽快回电。
两则简讯都如同石沉大海。
第二天她穿了件连帽卫衣，七点就下楼吃早餐。吃完饭后她佯装去中华园林散步，从后门出了酒店，立刻打了一辆的士。
的士绕着永光金龙转了一圈半，停在了隔壁那间赌场酒店门口。
没人盯梢！没人盯梢！当她拉上兜帽，走进大堂时，一再地向自己保证。下车前她已经谨慎地往前后左右张望了不下三遍，视线里没有一张可疑的面孔。
警察和S先生都有可能出于寻获舅舅的目的而监视她。她固然不希望S先于警方找到舅舅，也不希望舅舅在自己面前被突然出现的警察铐上手铐，失去自首的机会。
她警惕地往里走，留心观察着周围，还真的发现了不同寻常。
在一根仿希腊神庙的白色大理石柱后面，站着穿一身与平日迥然不同的黑皮夹克配牛仔裤，还戴着顶鸭舌帽的辛西娅。
辛西娅乔装改扮来这里倒也不算什么，毕竟荷官、监场和公务中间也有赌徒，而且他们唯独不能在自身服务的酒店赌。真正诡异之处在于和辛西娅头碰头交谈的年轻男人。他就是在彩英路上抢辛西娅的钱，而她因为扭伤脚没能把人逮住的混混！
辛西娅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心中虽然疑窦丛生，却清楚自己此行不宜曝光，于是小心地避开了那两人的视线。
在寄存处，她用上周五早晨收到的行李牌取到了一只很重的黑色旅行背包。她按捺住好奇没有当场打开包查看，背上包迅速地离开那间酒店，搭的士回到永光金龙后门，尽量不惹人注意地上去59层。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不经意地往宋辰曜的套房望了望，仿佛看见了他面前的瑶柱丝发菜粥、黑松露小笼包和夏威夷果炒西兰花，于是一丝微笑悄悄爬上了嘴角。
这时朱丽叶从套房里走了出来。
她想起了手信，忙请对方先别走，然后飞快地跑进宿舍放下黑色背包，又拿了明信片巧克力跑出来。
“朱丽叶，谢谢你在我生病期间照料我。这是我从马尔代夫带回来的。”她将礼物双手递上。
朱丽叶收下它，比枕头面包还饱满的棕色脸庞上双眼笑成了两道缝。
“我也想感谢你，沈小姐。”菲佣领班用厚实的深棕色手掌轻轻拍一拍沈盈之的肩膀，真诚地微笑着，“少爷说他认了你当妹妹。看得出来他心里很高兴。我为他感到开心，因为有你在，他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沈盈之听得脸颊发烫，心底却升起了感伤。
“说实话，朱丽叶，我没有多少可以为他做的事。”她低声说。
“陪着他。”善良的女佣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了进去。
她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咽，承诺道：“好的。”
把朱丽叶送上电梯，再回到宿舍锁上门，她终于可以将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旅行包打开了。包里边只有一个不大的黑色抽绳布袋，她单手去拎挺吃力的。
布袋里装的是一块用珍珠袋加透明胶纸紧密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好像是黄棕色的。她找来剪刀将胶纸剪开一个口，珍珠袋里头立即发出金属的铿锵声响，隐隐漏出金光。
她迫不及待地将剪开的口子扯大，旋即在一阵金属的碰撞声中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一堆金条闪烁着黄澄澄的光芒出现在了沙发上。它们一模一样，铸着某家大银行的标识，以及“Au9999”和“10 oz”。
金条中夹着一张对叠两次的白纸，她将它展开。上面是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块拼贴成的四个字：医治外公。
连在一起的“医治”两个字是红色的粗黑体，个头最大，估计来自头版标题。最小的是黑色隶书的“公”字。它和蓝色幼圆体的“外”字是分开的。
在本地报纸上很难找到外公这个词，因为本地人习惯将外公称为阿公。她愈发确定是舅舅送来的金条。
金厅大门斜对面有家珠宝店，门口电子屏上总有当日金价。她记得最近的价格，即时估算出这堆金条总价值超过400万元，足以支付外公去德国治病的费用。出于小心，她将它们放进了衣帽间里的保险箱。
该不该用它们救外公呢？她再三思量却仍是犹豫不决。
一方面她断定它们来路不明，因为假如舅舅在出事前就拥有这笔金子，不可能不用它们换取赌资。另一方面，外公的身心正在发生不可逆转的退化，郭医生说治疗窗口期只有几个月，而仅凭她的薪水无论如何也在五年内凑不齐治疗费用。
良知与亲情的纠结将心脏揉得皱巴巴的。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换上套装，也不管离上班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就下去了57层。
她先把昨晚写好的圣诞企划修改意见打印出来，放到宋辰曜桌上，然后就打开工作台上的电脑查看冯乔伊通过OA发来的总裁行程更新。
他周二到周三去新加坡出差，周六又要飞西班牙，这些是上周已经安排好的。新增加的两项分别是今天下午回总部交流马尔代夫度假村开业后的营销方针，以及周四晚上出席商界十大杰出青年颁奖礼。
高大俊挺的身影一走进总裁办她就自觉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便想起了他早就叫自己别这么拘谨。重新坐下，等他走近再起立？岂不更加奇怪。她干脆走出工作台，微笑着迎面朝他走去。
“我先去给你沏茶。”她在快要与他擦肩而过时，对着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轻声说道，顿时听见了压低的笑声。
沏好一壶武夷山金骏眉，她用托盘端着刚走到椭圆办公室门前，穿双排扣藏青套装的冯乔伊开门从里面出来。
尽管很有礼貌地帮她撑开玻璃门，冯乔伊瞧她的眼神却很冷漠。由于早晨在隔壁酒店刚见过判若两人的首席秘书，她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在办公桌上放下托盘，她开始向宋辰曜汇报他本周的行程。面对他温柔的注视，她不断提醒自己在工作中必须表现得庄重。
没想到这起到了反效果。她说话的口吻生硬得像法官在宣读判词，说完之后懊恼地抿嘴又像在撒娇。
宋辰曜没对她皱眉，反而露齿一笑。
她盯着他英俊的脸庞，心底涌出一缕甘美的滋味，随即又为这点心思深感汗颜。
“你不用跟我去新加坡，留下来翻译资料，我们去西班牙要用。”他将面前的一只文件夹推向她，“另外，午饭我在香港有约，不用替我订餐。”
文件夹里的西班牙文资料看着有四五十页的样子。
“放心，后天就能翻译好。”她打包票。
宋辰曜微笑着瞪她一眼，“不许太拼，周五下午完成就行。”
他显然对她不放心，中午走的时候认真地告诫她：“周五下午！你要是提前完成就算失职。”
好吧。头顶这道‘太子谕’，不龟速都不行。她临近下午五点才把资料通读完，刚去茶水间冲了杯拿铁回来准备继续，就听见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朱丽叶。她刚接通就听见对方焦急的声音：“沈小姐，请你快来少爷房间。”
一定出事了。她赶紧收好资料，关掉电脑，疾步冲出总裁办。
宋辰曜寓所的门打开时，她被眉心紧锁，前额冒汗的朱丽叶不由分说地拉了进去。
“沈小姐，发生了大麻烦。”朱丽叶一面关门一面飞快地说道。
“宋先生怎么了？”沈盈之看得出事态严重，声调禁不住有点颤。
“少爷没事！”朱丽叶顿了顿，嘴角忧虑地向下撇，“或许，暂时吧。”
沈盈之听得云里雾里。
“唉，请随我来。”朱丽叶垂头丧气地将她领进卧室。
太阳还未西沉，但是灯已经全部打开了，那株山茶的叶片上闪着绿油油的光泽。
一名矮胖的菲佣正趴在树荫里痛哭。另一名细瘦的跪在旁边搂抱着她，也在掉眼泪。
听见有人进来，跪着的菲佣手足无措地抬起了头。沈盈之认出是莎拉。
朱丽叶对她说趴着的那个就是新来的米丽娅姆。
宋辰曜有三名固定的菲佣，除了朱丽叶还有莎拉和维罗妮卡。由于维罗妮卡要回菲律宾结婚，莎拉才举荐了自己刚刚大学毕业的表妹米丽娅姆过来顶替。今天是米丽娅姆第一天上岗。
沈盈之知道上述人事变动，还打算这两天专门找米丽娅姆强调一下三大禁忌，哪怕朱丽叶肯定会在培训期间对新人谆谆教导。
她把视线从两姐妹身上转向朱丽叶，用眼神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丽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米丽娅姆一眼，伸手指向山茶树下，“米丽娅姆在我和莎拉打扫浴室的时候，擅作主张把那些石头全都搬去了洗碗槽冲洗，现在无法还原。”
沈盈之心头猛地一震——墨菲定律（注1）已经发挥了作用！白瓷花盆边的石块正是宋辰曜的三大禁忌之一！